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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想杀我 第45节

  沈曦心神一震,继而是万分的喜悦,“你没死?”
  喜鹊穿了一件高领的衣服,遮去脖颈间的红痕,闻言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王爷说,奴婢这条命是王妃救的,求王妃赐死奴婢!”
  说着就跪倒在地上,要给沈曦磕头。
  沈曦制止她,将她扶起来,叹道:“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我知道,你也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可是她不能再将喜鹊带回家了,纵然喜鹊做这一切并非她所愿,“你若是想日后留在晋王府,我不会横加阻拦,你若是想同跟我回去,我会替你在铺子里安排一个活计。”
  “奴婢想跟着王妃回去。”喜鹊坚定道。
  “你既已想好,我便不会多问。”
  沈曦走到清心院,望向书房的方向。
  她知道徐述在那里。
  她最后看了一眼晋王府,这个她住了快一年的地方,在这里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爱别离求不得的痛苦,她彻底长大了,从此后,她也许不会再回来了吧。
  也好。
  捏着手中的和离书,她上了马车。
  *
  沈曦突然回了秦国公府,沈元仲与沈明琰还在上朝,薛姨娘正在吩咐身边的婆子什么,一抬头见沈曦回来了,极是惊讶。
  “姑奶奶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鹂将左右屏退,两人进了屋,沈曦才将怀里的和离书递给薛姨娘。
  薛姨娘看罢,震惊在原地。
  “这,曦姐儿,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有开玩笑,和离书上盖着晋王之印,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已与他和离。”
  沈曦眼皮略有些肿,但神情却极是平静,薛姨娘又将和离书看了一遍,却仍旧不信。
  外头人谁不知道,晋王夫妇恩爱非常,两人成婚还不到一年,素日里好的跟蜜里调油似的,之前沈曦为了徐述还拉下脸来求着沈元仲找会隐,徐述每次看向沈曦时,那温柔似水的眼神连她都自叹弗如,就差在脸上写着“他喜欢沈曦”五个字。
  夜里她同沈元仲感叹,说沈曦嫁了个良人,可没想到短短几日里,两人竟然要和离?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曦姐儿,和离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说离就离的,不成,你现在跟我去晋王府,我要当年向晋王问个明白!”
  薛姨娘说着就要起身,沈曦摇头道:“姨娘不用去问了,这事我私下里已经斟酌了许久,姨娘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晋王吗?”
  “我意已决。”她说道。
  薛姨娘打发小厮去朱雀门等沈元仲与沈明琰。
  每逢初一和十五和月底是朝会日,沈元仲和沈明琰在朝上没见到徐述,也极是奇怪,下了朝到吏部一问,才知徐述是告了病假。
  “也没听曦姐儿提起过,你下午带些东西过去看看。”沈元仲担心徐述的身体,吩咐沈明琰道。
  沈明琰点头,父子两人骑着马到了朱雀门,家中的小厮却将两人拦下,说是家中出了急事,叫两人赶紧回去。
  回了秦国公府,父子俩急忙往花厅去赶。
  薛姨娘正急的六神无主,一见儿子和丈夫回来了,忙迎上去,说道:“国公爷,不好了,曦姐儿和离了!”
  第45章 她同他的孽缘
  沈曦在房中整理包裹。
  她已是许久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住了,房中却依旧是她未出阁时的摆设,一点没变,亦没有灰尘,看来她离开后,薛姨娘一直命人给她打扫着房间。
  小鹂在一边替她归置箱笼,一时静静地,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门口忽然探进一个小小的脑袋来,犹豫了半响,也没敢进来。
  沈曦看见了,她斜了那小脑袋一眼,小脑袋便咻的一下躲了回去。
  “出来吧,躲什么躲。”她淡淡道。
  沈晴有些讪讪的从墙角出来,她挠了挠头,见沈曦没理她,觉着有些尴尬,便凑到沈曦面前,问道:“三姐,听娘说你和离了?”
  “嗯。”沈曦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沈晴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姐,你,你别难过,俗话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以后再给我找个姐夫,一定不是个难事。”
  沈曦失笑,将自己的梳妆匣的第一层打开,平整里头的钗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沈晴咳嗽了一声,“我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是想安慰你一下。”
  “爱说不说,小鹂,送客。”沈曦低着头,又打开梳妆奁第二层。
  “哎哎,我就是想说,你能不能别跟我抢表哥。”沈晴也觉得自己似是有些过分,沈曦刚和离,她就过来跟她说这些。
  她缠着腰间的系带,小声道:“三姐,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晋王脾气那么好你都同他过不到一处,更甭说表哥,他这脾气还不如晋王身边的小厮呢。”
  “你是欠抽吗沈晴?”沈曦白眼一翻,气得去揪沈晴的耳朵,“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是你姐姐还是他同你亲,我看薛姨娘是打你打得是太轻快了。”
  “哎呦呦,我我也是实话实说嘛……”
  沈元仲和沈明琰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幅“姐友妹恭”的情景。
  沈晴一贯喜欢在父亲面前装乖乖女,这会儿一见沈元仲进来,忙委屈巴巴的凑上去诉苦,“爹爹,是三姐姐她先动的手!”
  “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快下去!”沈明琰斥道。
  沈晴嘟了嘟唇瓣,老大不乐意的出去了。
  沈明琰将门一栓,坐到沈曦对面。
  沈元仲坐到了上首。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沈元仲轻咳一声,先开口道:“曦儿,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沈曦最后摸出一只香囊,这只香囊原是装鸳佩的,后来她把那块玉佩留在了晋王府。
  她将匣子一关,正色道:“爹,大哥,徐述有不臣谋反之心,你们二人日后需得严加小心。”
  沈元仲与沈明琰面面相觑。
  沈明琰说道:“曦儿,你是不是弄错了,敬之怎么会谋反,他早就对我说过,他无心皇位与复仇,他这辈子就想做个闲散王爷——”
  “他说的话你也信,”沈曦打断他道:“早在三年前,他就将自己的心腹送到秦国公府来监视我,我们每日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他蓄意接近我,就是为了爹爹和大哥你们二人手中的兵权!”
  沈明琰这厢还没想明白,沈元仲却是敏锐的察觉到沈曦的意思了。
  他刚才进来时,只看见女儿身边的小鹂,并未见到那名叫喜鹊的婢女,“是你的贴身婢女?”
  “正是,”沈曦说道:“他利用喜鹊来监视我,幸亏我发现的及时……”
  沈曦又将之前留下的药方子和暗中偷拓的晋王府流水一一交给沈元仲和沈明琰看。
  “至于喜鹊是否暗地里受了徐述的银子,爹爹派人一查便知。”她递给沈元仲一只匣子。
  沈元仲打开一个匣子,里面包着一方帕子,将那帕子打开后,用指腹将上面的一小片只有手指甲大小的布头捻起。
  “这是在琼花的身上发现的,”沈曦解释道:“当初宫里选太子妃的赏花宴结束后,皇后往晋王府里塞了两个美人,其中一个名叫琼花,可是有一天夜里,她忽然失足落进了晋王府的井里溺死了。”
  “这事我知道,太子为此还为难了晋王好一段时日。”沈元仲说道。
  “这片布头就是在琼花的指甲里发现的,我问过另一位美人,可惜她什么都不肯说,一定是徐述威胁过她,倘若徐述没有做亏心事,又为何要杀死琼花?那位美人后来离开了晋王府,只怕如今她也是凶多吉少。”
  “曦儿,你不能只凭借这个就判定晋王他有谋反之意,”沈元仲将帕子重新收回匣子里,肃容道:“诸王之间,纵然是亲兄弟之间也不可能毫无龃龉,更何况太子与晋王是杀母之仇,琼花是太子之人,倘若她真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那也只能是她自己命薄。”
  “当初若不是晋王及时提醒你大哥,说安国公有挑拨蛊惑之意,只怕沈家早就要成了太子与齐王斗争的筏子,倘若他当真有心谋反,就绝不可能提醒你大哥,光凭这一点,为父就可以断定他不会谋反!”
  “不可能!”沈曦急急说道:“在梦里他不光谋反,还成功当上了太子,他、他甚至为了沈凝霜能顺利当上太子妃,不惜将我毒杀!”
  这话音一落,沈明琰倏的就站了起来,“梦里?毒杀?还有凝霜……曦儿,你这是发烧烧糊涂了?”
  沈曦这一句话就像油锅里倒了一筒豆子,哗啦啦浇在了沈明琰的心上,每一个字他都叫他犯迷糊。
  沈曦不得不将自她大婚前的梦境告诉了父兄。
  这事太过离奇,沈明琰不信鬼神,当即摆手道:“太子妃不是你梦里的周三娘,这梦指定是假的。”
  “可他与沈凝霜……”沈曦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徐述说过,那天去大慈恩寺的不是他,而是书彦。
  倘若是真的,可他所做的事,又与梦里都有着千丝万缕脱不开的关系,这些又如何解释?
  “霜姐儿?”沈元仲皱眉道:“这事与霜姐儿又有何关系?”
  这等丑事,沈曦是说不出嘴的,她将小鹂叫进来,小鹂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道:“……不过,奴婢与王……与姑娘的确只看见了二姑娘的脸,并未看见晋王的脸。”
  沈凝霜是沈元仲二弟唯一的女儿,沈元仲怜她小小年纪没了爹,对她视如己出,甚至为了保护她不被苏家寻仇动用自己的亲卫去保护她,没想到这姑娘表面上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背地里却勾.引自个儿堂妹的丈夫!
  沈明琰忽的站起来,直往门外走去。
  “大哥,你回来!”
  沈曦知道沈明琰要做什么,急忙拦住他,“我知道你想找她问个清楚,可若是真的,届时你又当如何?”
  “要么远嫁,要么将她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关一辈子。”沈明琰满脸戾气。
  沈曦是他的亲妹妹,两兄妹平日里吵架归吵架,可真要出了什么事,沈明琰还是偏向沈曦的。
  沈曦心中有些酸涩,她微微低下头,按了按红肿的眼角,“大哥,这事儿,不要让二婶知道好不好?”
  曾氏从小就待她很好,她把沈凝霜看做自己的眼珠子,若她知道沈凝霜做出这种事,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沈曦不想看着曾氏难过。
  “大哥明白。”沈明琰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妹妹长大了,做事也稳妥了,可他非但没觉得欣慰,反而十分的心疼。
  沈明琰走后,沈元仲说道:“曦儿,你大哥走了,咱们父女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爹和你大哥都怀疑徐述接近你是另有目的,可是曦儿,抛开你所看到的一切不谈,倘若徐述真的有篡位谋反的心思,他会答应与你和离吗?”
  “或者,换句话说,他会容许你离开晋王府,坐在爹的面前,告诉爹一切的真相吗?”
  沈曦怔了一怔。
  徐述答应和离时,她光顾着高兴了,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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