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斗心计
“找到答案了？”
然而老头儿语气淡然的一句话，五个字，却似平地起惊雷，让夏凡一瞬间里瞪圆了眼，不敢尽信地死死盯向对方：“原来真是你？”
不掩饰了，不拿声捏气扮另外的人了。
夏凡逼上一步，盯住对方眼睛，眨也不眨，想要从对方目光里看到更多答案。
他看到了！
可惜看到的，是一双依然风淡云轻，不带丝毫慌乱，一副看穿世事的睿智目光。
“什么真是我？”
“再特么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揍你！”夏凡很没品地喝了声。没办法，任是谁遇上这种事，遇上这种明明在背后千般算计于你，见着之后，又很臭屁地给你表露一个事情都是我干的快来夸奖我表扬我崇拜我一脸震骇拜伏在地臣服我但我就是不怎么想告诉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
其实夏凡就是很不爽看见这老头儿那张装逼的猪腰子脸。
然而夏凡的失态，依旧不能让古老头有所动容。即使是，夏凡下意识伸了手要来抓他的胸襟，依然还是那副不紧不慢老神在在的模样：“哈，老家伙我比较健忘，稍有惊吓，很多事情可能就想不起来了！”
特么……
夏凡很想骂人打人。但听到古老头这似曾相似的话语，愣了下后，嗤声笑了。
因为他记得，似乎自己就很喜欢用这种话来挑逗威胁自己的人。
当初在陇县，因为黄精紫珠的事，被贪婪的药铺老板董海金跟刑警队长马东勾结胁迫，自己当时就这么刺激董海金来着？
“看来你一直都在调查我！既然这样，自我介绍就不必了，说说你吧！古大师，小子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劳心费力对待的地方。你受惊吓会想不起很多事，小子我却恰好相反，一不留神，指不定会胡言乱语些什么，让人知道了你古大师的大手笔，扎堆找上门来……”
“跟我来吧！”
古老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夏凡一眼，转身向一处房间走去。
“爷，爷你去哪儿？这会儿咱生意正忙，客户这么多，咱这地儿离了您可玩不转呢！”一个西装革履男子眼见古老头要走，大呼小叫着奔了前，居然也是熟人，上次引着去汉唐坊那位懒汉胡，胡三。
不过那次见面，此人可是一身流浪汉般装扮，半点儿没此刻这人模狗样形象。
人靠衣装。
这话果然很有些道理。胡三这么个形象出现在此，妥妥儿一副古宝业专家造型，谁会相信他以前的花子模样。
胡三显然并没认出夏凡，眼见古老头头也不回径自走了，只好目光炯炯狠扫了夏凡一眼，嘀咕了声：“这也不想条待宰肥羊呀……”
声音不大，夏凡耳力惊人，却听了个仔细。
不过也没什么可犹豫地。
古老头儿，不管是用什么方法看穿他的伪装，又是用什么方法，一直在暗中监控他，如今敌暗他明，退缩避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跟着去就是。
管你刀山火海，管你鬼魅神怪，既然都见着了，就只有斩破迷雾一条路，谁也别想主宰老子的命运！
掌握有誓咒术这样的秘技之后，夏凡最不担心就是跟比他强大的人战斗。
而且他也早就跃跃欲试，想要尝试看看能否再度虏获像那金发碧眼大洋马那样的不速之客。
更何况，如今就要揭开萦绕心头最大迷雾。
刘武越狱之事。
刘武梦中经历地狱式魔鬼拳台生死搏杀之事。
刘武和自己所立道心誓咒之事。
以及，自己只身来到唐安城后这数日间，有人暗中监控却始终无所察觉……
这古老头儿，懂得逆转天地灵气为岁月之精，当初便以为对方会是大隐于世的道修者，后来当面窃走对方店铺内大量天地灵气对方却无动于衷，他才怀疑猜想有错。
但是现在看来，这只狡猾老狐狸，早就放了根长线在垂钓。
唯一就是不知，身上的秘密，对方都知道了哪一些。
惊人医术。
高明玄功。
还有同样逆转天地灵气改造器物的手段……
夏凡脑海里飞转着，逐一回忆着来到唐安城所经历过的事，在思索这些事情之间，会否留下破绽，让对方看破真正秘密。
不过自己真正的核心秘密，就只有那本偶然得来的神秘小册子。
那本司猫野路布可，唯一也就表妹山杏见到过一次，然后就被收藏在了家中，想来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转眼到了很普通的一个房间，在夏凡的透视之下，内中有无猫腻，可说一眼便知。
跟着进了里面。
古老头在沙发里先坐了下来，又开始摆弄茶具沏茶，依然还是第一次二人见面时的那一套。
“茶水喝多对老年人身体可不怎么好，而且泡着也费劲，免了吧！”夏凡在沙发对面坐下，跷了二郎腿，上身瘫了般往沙发内一靠，一副很二爷的随便样子。
古老头不做理会，依旧我行我素进行着他的那套茶道礼仪。
茶沏好了！
古老头又用了特有的手法，递了茶盅上前，拇食中三指各分一点端住了茶盅，无名指和小指则看似不敬意做了几个动作……
随着这几个动作的做出，夏凡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
动作很简单，似乎和上次相见时，也没什么区别。
但就在刚才一瞬间，他却恍惚看到，茶盅之上的水蒸汽挥发升腾速度，骤然间滞了那么一下。
而且紧跟着，茶盅内茶铭之香蕴而不散，凝滞在方寸之间，徐徐袅袅，甚是沁人心脾。
“喝茶不凝茗，枉称懂茶人，夏小哥，请用茶！”
“多谢！”
夏凡心有惊疑，不过对这古老头儿的好奇心，免不了是又深了几分。
“你我二人初次相见时，老家伙我请小哥喝了两杯，小哥帮老家伙保守了秘密，此番二度相见，老家伙再请品铭，同样也是想请你金口玉断，再帮老家伙一次。”
“如果你是指，外面那些动了手脚古董之事，大师尽管放心好了，本来这事你要不干，我可就要抢过手，狠狠干那五大流氓一下。不过我的手艺不如古大师，太糙，呵呵！”
“说笑！请再饮一杯！”
“好！”
又喝过一杯茶后，夏凡不知为何，内心的烦躁焦灼，不知不觉中去了几分，心气平缓了，不再那么恨怨交迭，全天下人都欠下他五毛钱似的。
古老头见此，亦是惋而一笑：“好了，现在可以讲你心中的疑惑了！”话完，又是大有深意看了夏凡一眼。
嗯？
夏凡有点明白过来，这老家伙为什么给他显摆茶道了，知道他刚才情绪急躁，说话带气，故意给他磨性子呢这是。
“好吧！我很好奇古大师如何识破我的伪装，又是如何能在暗中监控我这么久时间，却让我毫无所觉。另外再便是，我对你短信里再三提及的‘答案’，压根不知道这答案，还请解答一下。”
“你错了！我并没识破你的易容伪装，实际上是你自己告诉我，你就是我在等的夏小哥儿！”
“古大师，何必如此，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和你开诚布公谈一次，如果这就是你的诚意，可就让人大失所望了！失望的人会心伤，心伤了难免要喝酒，喝酒指不定就醉倒，这酩酊大醉之后，多半就爱胡言乱语……”
古老头眨眨眼笑道：“你这无赖样子，很有些老家伙我年轻时候的神韵。不过你这次真怪错我老家伙。知不知道，今天每个前来找我之人，不管男女，我都会先问上一句‘找到答案了’。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最近几天，你突然变聪明，学会隐迹蹑踪，原来的手机号码都弃用在家，想再用手机号码定位这么方便快捷方式找你用不了了。”
夏凡只是愣了下，便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跟着却神色一凛：“我不信！”
说着，心念转动，一缕逆转的天地灵气在他指间涌出，那盏才喝过第二杯的茶盅，当即在他手中开始了老化，岁月之力，如刀刻斧斩，很快布满那只小小茶盅。
然而茶盅并未想像古老头上次那样，最后蹦解分离成灰，消失成空。
“现在，它已经是枚清朝初期的古物了，古大师，你请给估个价。”夏凡将茶盅抛向古老头。
古老头手在颤抖，捧着茶盅仔仔细细端详了足有十分钟。
这当口，夏凡依旧瘫坐沙发之中，却暗用望气术，一刻不停观望着古老头头顶百会鼓荡的欲念之气。
古医望气之术虽为偏门杂类，时至今日更是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仅有流传下来的残缺不全道法技艺，却也在以讹传讹之下，成了江湖相士占卜问卦的小技。
实际上，欲念之气是一个人七情六欲各种杂念的外在表征，若能透过望气术掌握这气色辨别与人之当下情绪的对应，说它能看透人心所想，恍如读心之术，却也不算夸张。
普通人之间往来，情商高的人，尚且懂得看人脸色行事的门道。
说起来，也算是望气术最粗浅的小技。
夏凡因为吃不透古老头究竟是友是敌，少不得也玩点小花招，故意露这么一手器物做旧的技艺，就是想看看古老头气色变化，是忠是奸。
目前这会儿看起来，效果真还不错。
瞧着古老头头顶百会‘惊涛骇浪’的迹象，再看古老头面目表情里的震骇、惊异、兴奋、忐忑中带着不敢尽信的情绪变化，他知道自己这一手果然搔到了对方痒处。
“果然……果然……苍天有眼……哈……果然是苍天有眼哇……”古老头忽然仰天大笑着，极尽疯狂之意。说话间，忽地一下子从沙发里站起，跟着就见，双膝一屈，扑嗵声中，竟是直挺挺跪在了夏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