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秦毅，秦武的第二个儿子，因为他大哥秦陵的原因，从小就吃得饱穿的暖，几乎没有受过任何的罪。
  出了他大哥管的严训得很以外，他过得日子，简直是别家的孩子做梦都不敢想的。
  在他六岁的时候，就有机会读书习武了。
  如今已然成为文武双全的小伙子了。
  “让我去？”秦毅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我哥的想法。”说罢，他拿起强弓和短剑，带着两人去了安家村路上，遥遥的看着那群土匪。
  “毅，咱们就这么看着吗？”秦鼠咬着牙说道。
  在他们不远处，土匪们正在安家村肆虐，渐隐掳掠无恶不作，敢于反抗的被乱刀砍死，不敢反抗被捆了扔进火堆里。
  安家村如同地狱一般，这个曾经被其他村子羡慕的地方，已经被火焰吞噬了。
  “自然是看着，不看着还冲上去送死不成？”秦毅瞥了眼土匪，“走吧，去给我哥报告。”
  秦鼠叹息一声，离开了这里。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肉可以吃，当年他们不给陵哥面子，还在外人面前嘲讽吹嘘，有今日之下场，也怪不的别人。
  如果他们只是不交粮食，陵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可他们见人就吹，使劲的贬低陵哥，活该有今日之劫难！
  在半路上，遇到了正在休息的秦陵。
  “哥，他们已经在抢劫了。”秦毅说道。
  “好，跟我去村外柴林埋伏，务必不使逃走！”秦陵说道。
  柴林不大，但现在的盛夏，勉强能够隐藏身形。
  等土匪们抢劫发泄后，懒懒的朝外走。
  “跟着大哥混就是好，肉随便吃，酒随便喝，女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钱兜里揣着，日子过得真是赛过神仙！”
  “就是，大哥真有眼光，知道干这个才是好买卖！”
  “大哥，这里村子不少，咱们下一家去哪？”
  “嗯？”领头的拿出一面牛皮纸，上面清晰的画着县城一地的城镇，“就去这，咱们好好...”
  话未说完，一支箭矢便穿透了他的喉咙！
  “杀！”
  秦陵率先跳将出来，手中强弓连发，瞬间击毙数名匪徒！
  双方离得近后，秦陵手中弓弩换作长枪，寒光飞舞，鲜血飙飞。
  不多时，百十个土匪被杀散，留下二十来个死尸。
  “其他的村子通知了吗？”
  “已经通知了，断不会让他们逃走。”秦狗说道。
  “好，将死了个头割下来，没死的绑缚好，押进县城换取赏银。”秦陵说道。
  众人带着人头和匪徒来到县城后，县令先是很热情得接待，之前的叛军进攻，差点就将他给宰杀了。
  幸好有援军经过，顺手救了城池。
  那时候的他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惧怕不已，这心情令他很是不爽，如今见到了活的匪徒，恨不得亲手杀几个以泄心中之愤！
  对秦陵的义举大加赞赏，并表示会有银钱赏赐。
  不过这银钱可不好拿。
  家国混乱，他的俸禄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下来，县衙的库内倒是有些银钱，但不知要靠那些支撑多久，如果就这么给了秦陵他们。
  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不给的话，就要得罪这些个狠人了。
  他们十几个人就敢冲杀百十人的土匪，可见勇武非常人能及。
  再这样一个混乱的世界里，勇武的人可是混的非常好的，而他这样的文官则是要开始看人的眼色了。
  他想将秦陵一等人招揽过来，又舍不得库中的银子。
  “秦壮士，旬日前的事情你是知晓的，县城受损颇为严重，许多地方急需银子。”县令说着看了看秦陵的面色，见他没有不耐烦或者不高兴，才继续说道，“本来秦壮士和诸位义士擒杀匪类是该重赏的，但奈何县衙银钱急缺，不得已...”
  秦陵一听就知道这个县令想要赖账，不过他不在乎，只要给他想要的就行，“此事我等亦是知晓，明白县林县令的苦处，本来就只是愤而出手，看不得安家村全灭。”
  “如今逆贼伏法，我等只是来禀告林县令一声，让你不再为之忧心。”
  县令听罢沉吟一会儿，说道，“安家村遭此横祸，实在是令人唏嘘，本县理应前去，奈何衙中事物繁多，不知秦壮士可否代替本县过去？”
  秦陵面色沉痛的说道，“自当为林县令分忧！”
  “嗯，好！”林县令的声音轻快了几分，“安家村的事情就由秦壮士全权处理了，本县这就写下文书盖上县印！”
  一个没了活人的村子而已，谁会在乎归了谁，就算有人侥幸逃过一劫，但那和他林县令何干？想要要回田产房舍？
  滚一边呆着去！
  安抚好秦陵后，县令高兴的回到后衙，用自己的佩剑捅了好几个土匪，而后请客吃饭。
  宴饮时，县令的拉拢之意耗不隐瞒。
  秦陵想了想，觉得给个好话是可以的，毕竟这个县令身上突然多了好些微光，似乎即将平步青云了。
  “林县令，如今国家危难，应是练兵重武，秦某与村中教习族中子弟，为的就是报效国家。若是县令有所差遣，秦某无敢不从！”
  县令点点头，觉得有自己的武装是必须的，但他又怕朝廷迅速平定了叛乱，到时候他的私人武装会成为不好的污点。
  “秦壮士所言不差，不过练武可是花费极大，不知村中之物可抵的用？”
  秦陵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机会，“寻常粗食无有荤油，怎能练就好武艺？不过是些庄稼把式罢了，对付些散兵游勇尚可，若是想要对付战兵，就有些吃力了。”
  县令仔细的盯着吃酒的数人看了看，这些人可比他的衙役强壮多了，即便是他最为安心的护卫首领，也不比不过这些人。
  在之前叛军攻城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护卫虽然勇猛，但对战事还是有些害怕的，后来他想过，江湖豪客在勇猛，也不是兵丁的对手。
  可护卫之事，多是单打独斗，也就没有想过再换。
  如今秦陵等人送上门来，就当是养了群私军加护卫了。
  想及此处，他笑道，“县城虽然困苦，但还是能挤出一些钱财的，这样吧，秦壮士既然有心报效国家，那本县自当扶助！”
  秦陵笑道，“林县令他日若有差遣，只需派人一言便可！”
  双方各取所需后，宴会在尽情之后散去。
  秦陵他们押着一辆满载的牛车回去。
  “陵哥，咱们得了那么多的地，是不是该多收点人了？”秦鼠笑着问道。
  之前粮食少，学堂能养活的人少，自然招不到多少人。
  现在不同了，他们手里有千两银子，万亩田地，且都是属于秦陵个人的。
  “田多，但人少了。”
  秦陵看着不断走过的人说道。
  战乱之中，总是伴随着流民，他们这里被波及到，自然会有人想着离开。
  “不如用这些银子收了地契吧，反正现在银子不如粮食好使。”秦鼠想着以后，“周边那么多的村子，如果全收了，咱们或许也能组建一个庄园了。”
  庄园，一种类似于城池的私人住宅。
  有着高大的城墙，箭楼，完善的武备。
  世家大族的坞堡就是如此。
  秦陵骑在马上，摊开缴获的清晰地图，仔细看了看河安村所在。
  这里地势平坦，仅有一条数十米宽的河流，水量也不稳定，不是个建立巨城的地方。
  但如果仅仅建立一个堡垒，让千户之人居住的话，倒是还可以。
  “行，这件事让刘叔来办，尽可能收购相邻的土地。”
  “陵哥，你放心吧。”
  回到村中，秦陵下马后来到学堂，发现这里有不少人在等待了，皆是周边村子的人，就连林村和牧村的村长也来了。
  他们脸上带着担忧，在看到秦陵一行人后，立刻换上笑容，全部热情的迎了过来。
  “陵！”
  “发生了什么事情？”秦陵问道。
  “反贼平定了吗？”他们的眼中满是希冀，希望这种日子早点结束。
  然而这场叛乱才刚刚开始，哪能这么快就结束，只看这暗红的天空，就知晓没个七八年别想结束。
  见秦陵摇头，众人眼中的失望掩藏不住。
  “唉，不知道南方如何。”
  “听说是烟瘴之地，可能没有叛军吧。”
  “你们想要去逃难？”
  “背井离乡可不好受。”
  “然而这里也不好受，说不定啥时候就丢掉了性命！”
  “唉，安家村说没就没了。”
  吹哔三年功，灭亡一天中，之前他们也恨自己没有像安家村一样死硬到底，被秦陵窥破了底线，无法摆脱掉，只能年年交钱粮。
  可现在才知晓，到底谁才是真的有智慧。
  这段时间，零星的匪徒不少，可他们这几个交了钱的，只要来求救，就会有人过去灭杀匪类。
  而与安家村一起死硬的冯村，则没人搭理了，只能靠着自己硬抗。
  但那些匪徒又不是傻子，在周围盘恒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了那个被孤立的村子。
  现在正谋划着联合起来攻破抢掠呢。
  人群中就有一个封存的人，记得满头大喊，却没人让他挤进来说话。
  或者说是交了钱的，自动组成了圈子将他挡在了外面。
  我们交了粮食，你又没交，凭什么在陵的眼前露脸？
  现在想起来求救了，之前干什么去了？这些乡勇可都是他们的粮食供养起来的！
  不交粮食还想让他们卖命，可能么！
  给你们卖了命，他们的村子怎么办？靠谁来守护？
  冯村长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大叫，“陵，求你救救我们村子吧，我们愿意每年交粮！”
  秦陵瞥了一眼，说道，“大家去学堂内说话，在外面多不好，顺便这次打了胜仗，领的银钱米面肉仔，一并发了。”
  进入学堂，冯村长看着大门，又看看外面两个瞪着眼睛的守卫，只得叹息一声在外面等待。
  “这是名单，你们看下。”秦陵将写好的功劳发放名次给秦虎他们看。
  “嘿嘿。”秦虎看着他名字下面一串奖励，乐的傻笑。
  “虎哥，你咋有个女人呢？”秦鼠不解的看着单子。
  “一边去，小屁孩瞎问什么！”秦虎羞恼的呵斥。
  这女人是秦陵抢来的，没错就是从县城抢的。秦虎说想要个能教儿子读书写字的女人，乡下的女人连饭都吃不饱，哪有资格学习？
  因而秦陵和秦毅一合计，决定就在县城里抢一个。
  反正是破败的县城。
  打听之后，他看中了一家人家的闺女，丢下一锭银子后，直接让秦狗把人绑了。
  不管女儿的哭喊，那家人家只是磕头感谢。
  看的秦陵很不舒服，对秦狗说，“对别人就说是抢的。”
  那女子似乎也绝望了，一路上不哭不闹，倒是让秦陵省心了不少。
  “此战，秦虎第一，杀敌五人！”秦陵站在台子上俯视众人，“赏，金手镯一对。”
  众人听得哗然，金手镯啊，这可是只听过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第一个就是这等好东西，不知道接下来是啥。”
  在众人的期待中，秦陵念了第二个名字。
  “诶？这就没了？”
  自然是没了，金手镯的奖励纯粹是为了让秦虎娶亲用的，不然这等贵重的物品早就换成银子和粮食花用了。
  秦族子弟第一个成亲的，哪能没点能拿出手的东西？
  名单念完后，秦陵才和几个村长讨论事情。
  “逃难？你们的田地怎么办？”秦陵问道。
  逃走了想要再回来可不容易，更不要说很多人会死在逃难的路上。
  “听说秦团练得了很多封赏。”有人试探的说道。
  团练是他们才知晓的，县令为了拉拢秦陵，给了乡勇的名义，团练使！
  同时也给了一百副兵甲，秦陵带回的牛车上就是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数目不对罢了。
  正常情况下，县令是没有资格下发团练使的，但叛乱之下朝廷急于扑灭，因而让每个县每个府都可自行练兵。
  或许这在平定后是隐患，但能不能平乱显然是更重要的，几十万的精兵反叛，怕是整个朝堂都要天翻地覆了。
  如此危急存亡的时刻，自然是没有办法再约束下面的人。
  其实他们就算不下达这个命令，府县这样的实权小官也会开始着手自保的。
  与其如此，反倒不如给个名义。
  对此秦陵觉得虽然遗祸不小，但总能救了这个即将倾覆的大厦。
  或许后人评说这段历史的时候会觉得皇帝昏聩无能，但总比就此灭亡要好得多。
  昏招迭出，也比等死来的强！
  至少前者反抗了，而后者则是自弃等死，令人很是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