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孩子生下来了,而他却不见了踪影,她在希冀什么?又在等待着什么?明知道,她在生产的过程里痛苦地挣扎,明知道她在生死边缘上徘徊,明知道她与孩子命悬一线,而他却压根儿不把她们放在心上,就这样扔下她,扔下孩子走了,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担当,没有一点责任,雪幽的心口不自禁在覆上一层森冷的冰寒,她心口那层冰墙也漆越厚,没有你,我照样能活。迟睿,冷雪幽坚强起来,是他不要你的,是他不要孩子,即使将来有那么一天,他良心发现了自己过错,一切都已成枉然了。
  还有母亲的死,她绝不会原谅他的,要不是他报警,事情可能是另一番局面,迟睿,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是你斩断了我们之间一切的退路,不管你有任何的理由?我绝不会原谅你,生产的过程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痛苦的过程,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没有几个愿意多来几次,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感觉天眩地转,模糊的视野里,她好象让黑暗的绝望了灭了顶,以为,自己不会迈过这道坎,在孩子奋勇奔出她身体的那一刻,随着儿子的啼哭声,她整个混沌的脑子刹时清明,模糊的视线也变得清晰,唯一感到下身灼烈般的痛楚,这是一个娘奔死,儿奔生的生产过程,然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却没有在她身边陪伴着她,所以,她会怨恨自是理所当然。
  她抬起幽深的双瞳,迷离的视线穿越过干净的窗棂,遥看着窗外的那满树的野火花,野火花那是美国盛产的一种花树,美国人叫它东影,因为,它会把半边天的都烧得火红火红,红灿灿的一片,刺激着人们的眼瞳,那看似枯萎,实则生命力顽强的野火花,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树身上,那片片野红渐渐向天边延升而去,仿若不把半边天印红绝不罢休,这样的东影树激励着她前进吧,生产的过程时,尽管下身阵阵疼痛撕扯着她,她却咬紧牙,一直凝视着这些树影,火红树影,是它支撑着她的那颗在海洋里灭了顶破败的心灵,坚强地生下了儿子。
  将来,以后,她也会象这些野火花一样,顽强地生存下去,她冷雪幽,一个人带着孩子照常能生活下去。
  虽然,视线又开始迷离,又开始镀上了一层透明的水色,这一次她不再伸手去拭泪,因为,前尘种种随风散,斩情丝,挥情剑,就让颊边的泪莹随风飘。
  她原本以为,母亲死了,可是,她接到了哥哥的电话,母亲在医院的高级医师的全力抢救下被救了回来,妈妈并没有死,这样的消息让雪幽再一次喜极而泣,孩子平安出生,妈妈也平安无事了,原来,上苍还是尚待她的。
  在她生下孩子的第二个早晨,窗外就开始凝结着寒霜,天气渐渐变冷了,寒冬来了,儿子的生日是在冬天,呵呵,她看着臂弯里,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眼睛的儿子,小家伙才三天,就会对着她盈盈笑开,有时候,还吃起自己的小手指来,这孩子心智非常的成熟,才三天不到,就好比人家一个月的孩子了。
  “宝宝,笑一个啊,呵呵。”
  她的唇边荡漾着一抹醉人的笑,那剪水乌瞳也晶亮晶亮,满脸关耀着母性神对的光泽,当迟睿提着大包小所的礼品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她逗弄儿子令人迷醉的一幕。
  他刚刚去问了医生,医生说,母子平安,并且,还是一个八磅重的儿子,初为人父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四肢百胲,所以,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房门口,神情是那么激动万分。
  “太好了,太好了。”
  他喃喃自语着,然后,大步绕到病床前,放下一大堆的礼品,神情激动地抓住雪幽的玉手。
  “雪幽,谢谢你。”
  他迷人的声线带着微颤。
  “谢什么?这是我一个的儿子。”
  雪幽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仍然自顾地逗弄着孩子,只是原来笑脸盈盈的面孔也被冷若冰霜代替。
  见她轻轻地从他手里抽出玉手,无言的排斥让迟少心口发疼。
  知道自己不该那时候离开这她,可是……他并不是有意的。
  他搔了搔头,面情窘迫地掀动性感的唇瓣。
  “公司临时有事,我实在是不得不去……”
  “有事?”
  雪幽终于抬起眼帘,看向这个谎话连篇的男人,他可以不要她,可以不要孩子,可以不负这份责任,可是,他不能一二再再二三的欺骗她,她不是傻子,她有眼睛,也有感知。
  她的耳不聋,眼也没有瞎。
  “忙着与某位女星约会吧。”
  她清冷的声音划破早晨的静识,直刺迟睿隐隐作痛的心口。
  “不是,幽。”
  迟少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他能告诉她吗?他不能说,为了孩子好,为了她好?他不能说的。
  “请相信我,我爱你,也爱孩子。”
  他苍白无力的爱语,让雪幽嗤之以鼻。
  “孩子根本不需要你的爱,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一个人,迟睿,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你走吧。”
  她别开眼,不想看到他假惺惺一脸心碎的表情。
  “你听着……”
  迟少的眸底划过一缕难言之隐,他倾下身,紧紧地搂抱着她身体。
  还有,他的儿子,他巨大的臂弯都把她们容纳在胸怀里,这是多么甜蜜的一家三口。
  温馨与甜蜜好象离得他老远,现在的他,还不能拥有美好的这一切,只是,不知道有朝一日,他心魔解开的时日,他可还能拥有她,拥有孩子的权利。
  “我爱孩子,更爱你,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负起这份责任,请相信我有理由,等我,好吗?雪幽,终将有一天,我给孩子与你一个美好的家。”
  “不用了。”
  雪幽的心口顿时象撒下一把寒针,他说有一天,他会负责,他说,有一天,他会给她一个美好的家,呵呵,够了,已经伤得遍体鳞伤了。
  他纵有天大的理由,都不应该把她拒在心门之外,这份情感太卑微,太令人心碎,所以,她已经决定放手了。
  “这样的爱,我冷雪幽要不起,迟睿,你到底把我当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孩子出生了,就标志着是没名没份没有父亲的私生子,这样的你居然也舍得,你让我无话可说,所以,请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
  私生子三个字象一记春雷劈过迟少的头顶,是啊,如果他不给她结婚,那么,这个孩子就是没有名没有份的私生子,他咬紧着薄唇,象下定了一个什么在原决似般。
  “好,把你的户口给我,我们先公证结婚。”
  “不用了。”
  雪幽心中堆起的那道冰墙丝毫没有晃动,公证结婚,她有那么廉价吗?他即然不想跟她结婚,她绝不强求,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即然爱已不存在,又何必硬生生绑一起,没有爱的婚姻是悲绝的,没有爱的婚姻,只能让彼此一生生活在僵冷的空气,连孩子的性情也一并埋没,就象他一样,只能一生生活中母亲逝世的阴影里,那样的话,她还不如选择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
  “雪幽。”
  迟睿痛苦地呢喃,可是,他已经挽不回了爱人的心,为什么他感觉,她的心离得他老远?远到他努力地抻出长手也触碰不到。
  “好了,我很累,我要休息了。”
  说完,她别开了脸,看他一眼也不愿意。
  好清冷的声音,冷情的面孔,都让迟睿的心发颤,凝望着她精致的五官,脸孔很是苍白,也许是她刚刚生产的原因,她的样子也非常的憔悴,她的眼角还有一些黑眼圈,证明她这两天过得不好,并且非常虚弱。
  孩子,也是他的心头肉,他垂下眼帘,看向她臂弯里的儿子,那个眉与眼,甚至于五官都象极了他的孩子,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迟氏骨血。
  他多想抚摸他小小白嫩的小手,他多想把他抱在自己的胸怀里,可是,现在的他不能,他们在一起,他必定会伤害到她与孩子。
  就让她暂时误会着吧,他吸了一口气,撑起身体离开她们,离开这对让他心口发烫的母子。
  “记着,雪幽,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无法拥有你们,所以,请原谅我。”
  说完,他黯下眼瞳,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病房,那消瘦落寞的身形透露出的苍凉,冷雪幽是怎么也没有看见。
  “宝宝呵。”
  雪幽执起儿子粉嫩的小手,不停地放在嘴边亲吻。
  泪扑簌簌而落,滴滴晶莹滴落在儿子粉嫩的小手上,三天的婴儿并不能理解母亲心中的痛楚,只是,扯开唇笑了,笑得那么纯真,不含一丝杂质,他还不能理解人世凄瑟的苦凉。
  五天后,雪幽撑着还没完全复元的身体,去探望了还躺在病榻上的母亲,那颗子弹差点穿透妈妈的肺部,听医生说只差一公分远,还福星高照,因为,抢救及时,从鬼门关口抢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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