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五年之约
戈旦放开了马良，擦去泪水后尴尬道：“对不起，有点情不自禁。”
忽然他愣住了，然后又猝不及防勒住马良，叫道：“差点就被你骗了，去死吧，你这个邪恶又狡猾的死徒。”
叶苏一个重重的手刀切在戈旦的后颈处，他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戈旦受伤实在太重，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叶苏这一下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问道：“叶老大，现在怎么办？”
叶苏沉思了片刻后道：“我也不知道。”
马良又问道：“叶老大，你觉得之前在临丘城里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吗？”
叶苏点头道：“有啊，我觉得像是个傀儡一样，他们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两人同时摸了摸下巴，脑中却完全没有被天师种下幽冥的过程，什么都想不起来。
两人轮流背着戈旦，向一个方向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
面前是一片黑压压的森林，光是看气势就让人觉得非常危险。只有完全不知道害怕的人，或大脑失常的人，又或被超级可怕的怪兽追，才有可能会走进这片森林。
叶苏和马良自然不是以上三种，他们选择绕着森林走。
荒漠中的风又刮了起来，刚才他们就觉得这风有一种穷得叮当响的感觉，现在仔细一听，果然真的有叮当叮当的响声。
叶苏与马良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个五六米高的怪物在他们的背后。
这个怪物有点像熊，又有点像猩猩，手臂很粗而且很长，垂在地上用手背撑着地面。它全身覆盖着长长的灰色毛发，头顶上的毛蓬松垂下，将眼睛都挡住，一张大嘴简直横贯整张脸，颇为狰狞。
它身上挂着一串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铃铛，随着移动叮当作响。尽管它已经很小心，蹑手蹑脚地靠近叶苏和马良，但发出的声音到底还是让两人发现了。
怪物裂开的大嘴中探出了长长的猩红舌头，将快要滴下的口水又舔了回去。
它的叫声尖锐，像是故意挤着嗓子的中年妇女，道：“食物，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别想逃。”
叶苏背着戈旦，单手挥动间射出一片精铁长剑，马良同样也发起了剑雨攻击。但两人的攻击居然毫无效果，怪物身体坚硬得可怕，根本不需要任何闪避。它还捞了几柄长剑放在嘴里咀嚼，发出桀桀怪笑，似乎觉得很美味。
叶苏和马良同时甩开腿向着森林逃去，还好这怪物虽然可怕，但速度并不是特别快，经过了一番追逐，两人成功逃进了森林。
怪物没有追到森林里，对森林颇为忌惮。只是绕着森林的边缘来回走着，时不时伸出长满长毛的手臂，对两人招手道：“出来呀，快出来呀，里面很危险的。”
叶苏和马良默不作声看着它，半晌也没有任何反应。
怪物有些焦躁，它怪叫了两声在森林边缘踱来踱去。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和奇怪的音节，时不时快速前冲，然后徐徐后退。再次前冲的时候又更加深入一些，它似乎很怕这片森林，但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
“快点出来啊！我好急呀，你们在看什么？”
“你们一定味道很好吧，本来就是给我吃的啊，快点给我啦！”
“我很想吃你们啊，求求你们了。”
怪物猩红的大嘴不断滴出口水，它不停说着劝着，声音时而疯狂高亢，时而轻吟低诉，若是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人，光是看到它这样都会被吓得心胆俱裂。
马良开口道：“它就是不敢进来，我觉得这森林一定更危险。”
叶苏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一起回头，幽暗诡异的森林深处如同一张巨口，吞噬着一切包括光线。
但面前的怪物不断试探着靠近，确实威胁更大。叶苏背着戈旦带头往里走，道：“还是再往里走走看吧！”
马良跟在他的身后，越往里走地上的草越深，时不时还会有泥泞的积水，两人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很快，两人周围变得极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马良快步到了叶苏身旁，扯着他的衣服以免走丢。
森林最深处却并不是一片漆黑。
这里到处都是数人合抱的大树，还有奇形怪状的灌木，但却仿佛遭受过毁灭性的袭击，大片大片的树木被折断，有的地方连地面的草皮都掀起，最中心的位置更是光秃秃的，地面比周围矮了一层，有两个人靠得极近，面对面坐在地上。
他们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个是身形有些微胖的老者，鹤发童颜，五官非常柔和，平静的时候都似乎带着笑意。但他的胡子上染着一些暗红色的血液，身上衣服也多处破损，显得有些狼狈。
另一个是身形健硕匀称的黑发中年人，他的面目显得十分威严，脸部的轮廓十分冷峻，眉眼间也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中年人的身上同样也有很多破损之处，看上去和白发老者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叶苏与马良靠近到森林中央，白发老者和中年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白发老者侧身望向两人，中年人却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似乎很怕他逃走。
白发老者拍了拍他的手，道：“别那么紧张，我只是看看他们。”
中年人想了想，两人目前的状况相若，都元气大伤，彼此知根知底，确实不需要那么紧张。
他放开了手，同样扭头望向叶苏和马良二人。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你看他们两个，后面那个还扯着前面的衣服，感情真好，就像是我们当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恶心，我从没扯过你。”中年人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一种奇怪的金属质感。
白发老者解释道：“感觉，我说的是这种感觉。”
“也没有。”中年人依旧冷漠。
叶苏和马良看到坐在地上的两人，他们停下了脚步。
马良轻声道：“周围这些破坏应该都是这两人造成的，他们好厉害，我们离他们远点吧。”
叶苏点了点头，很同意马良的看法。
但中年人却很讨厌这样被打扰，尤其是白发老者刚才关于感情的描述让他觉得有些反胃。
他的右肩浮现了一条条黑色的金属护甲，像是水流一样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很快便覆盖了他的整只手臂。
他单手前伸，手掌对着叶苏和马良，一种极为可怕的气势油然而生，让两人寒毛直竖，心跳加快。
叶苏和马良同时化形而出了大量精铁长剑，在空中飞舞盘旋，但这样丝毫不能减轻心中的恐惧。他们有一种感觉，似乎只要中年人出手，他们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这是能够直接让他们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压迫感。
忽然压迫感消失了，白发老者伸手按下了中年人的手臂，笑道：“你看，他们两人的招数一模一样。”
中年人皱起了眉头，道：“这又如何？”
白发老者得意道：“我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
中年人不耐道：“什么想法？你耗不过我的，我在不断变强，而你已经停滞不前，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白发老者不悦道：“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好不好，难道你不想快点拿回那东西？”
中年人知道白发老者一定又想玩什么花样，但他和白发老者斗了这么多年，花样见识了无数，总不差这么一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白发老者笑嘻嘻道：“这两个小家伙我们各带一个走，然后十年之后还是在这里见面。他们替我们出手，如果我的小家伙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的小家伙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当然除了这件事之外，我还会把那东西给你。”
中年人皱眉道：“太麻烦了。”
白发老者耸了耸肩，道：“那你可以慢慢等，说不定哪天我觉得快打不赢你了，我就把那东西毁了也说不定啊！”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后道：“十年太长，五年，要不然就算了。”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道：“好吧，五年就五年。”
中年人甩开了白发老者的手，向着叶苏和马良的方向一挥，两人化形而出的精铁长剑像是被狂风扫过的落叶，全都被吹飞得七零八落。
叶苏蹬蹬连退几步，身上的衣服被吹得飒飒作响，好不容易撑住停下了脚步，背上的戈旦都差点甩出去。而马良就更惨些，他双脚离地被吹得飞退出去，撞在一棵树上落地，好半天才爬起来。
中年人问道：“你选哪一个？”
白发老者嘿嘿一笑道：“当然是那个背了运输型木傀的，他底子更好。”
中年人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孤家寡人，手上什么资源都没有，选谁也是输。”
“等一等……”叶苏刚想说话，忽然发现中年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