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当爹的都这样说了,一时之间就有人怀疑是吴建设喝醉酒说胡话,可林向北却非常坚定地相信是林向南顶替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的爹娘和大哥,充满了失望和冷漠。
  “这件事,我会一查到底,这些年我受过的委屈和欺压,我一定会讨回来!高中学校失火了,就没办法查出来了吗?杏杏告诉我,这世上人只要活着就有路可以走,林向南,你能确保你偷得了一时,偷的了一辈子吗?!”
  林向南身上疼得厉害,却不甘示弱地说:“放你娘的狗臭屁!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你自己命不好你怪谁?你去查,尽管去查!”
  接着,他又看向醉得都要不省人事的吴建设,心中竟然起了杀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丁杏杏此时看向大家:“刚刚吴建设的话想必很多人也都听到了,当初呢,也的确是我家向北成绩更好,谁有那个考上大学的本事一目了然。等吴建设酒醒了大家再对峙,到时候也不迟。”
  不少人都点头:“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啊!就是,等吴建设醒了再说!”
  可吴建设实在是喝得太多,丁杏杏没让他走,就让他在家里的灶房柴火堆里睡着,打算等他醒了再盘问。
  林向北独自坐在堂屋里,他头痛欲裂,心底的悲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丁杏杏走过去:“喝杯温水吧。”
  林向北抬头看她,那双眼里都是红血丝。
  他无限眼睛湿润起来,声音低沉:“杏杏,你能抱抱我吗?”
  丁杏杏一愣,继而有些心软:“那你靠着我休息一会吧。”
  她坐在林向北旁边,可下一秒,林向北忽然抱着她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男人压抑的哭声响起来,丁杏杏浑身僵直,却也替他感到伤心。
  “林向北,一切都会好的。你别难受了。”
  他声音带着颤抖:“那是我亲爹娘,亲大哥……可他们,却毁了我的一辈子啊!”
  丁杏杏拍拍他的背,轻声说:“他们毁了的,我帮你修好,好不好?”
  林向北一怔,心里一阵阵的暖意上涌,他眼泪沿着脸庞滑落:“谢谢你,杏杏。”
  吴建设这一觉睡得很沉,都到了下午三四点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而此时大房也是一团糟糕。
  林向南被打得脸上挂彩好几处,恨不得把林向北碎尸万段,在屋子里不住骂娘。
  可这件事不能张扬,他当初成绩的确不如林向北,原本就是很值得怀疑的事情,要是被更多人知道了,那到时候三人成虎,不知道得多少人背地里说他了。
  这事儿要是传到城里,他的工作还要不要干了?
  可这口气不能咽下去!
  “玉兰,找机会教训他们,给他们下药,让他们长长记性!”他气急败坏地说。
  丁玉兰心里也难受:“向南,你这脸会不会影响回城上班啊?”
  林向南咬牙切齿的:“当然影响!可我也不能不回去,这个林家村我看是一天都不能待了!”
  想到丁杏杏和林向北给自己家带来的伤害,丁玉兰忽然也好希望这一家子消失得彻彻底底。
  自己在镇上开会的耻辱,被抓进去的污点,如今一贫如洗的困窘,不都是丁杏杏造成的吗?
  这个仇就算是林向南不说,她都要报!
  但是她得抽空去林家村去找她娘家妈商量一番如何对付丁杏杏。
  林向南坐卧难安,最后着急地说:“你现在就去,趁着没人去他们池塘里下药,把那泥鳅都给我药死!”
  丁玉兰说不过林向南,只得拿了一瓶打虫药悄悄地去了池塘边,这会儿那边的确没有人,她把打虫药放到池塘里,立即跑了。
  她才走,林家村这边就来了个人,沿着山脚下往村里走。
  李红梅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
  “上回丁杏杏那个贱丫头害死我了,这回老娘非打得她找不到北!正好我女婿向南也回来了,我看她还敢猖狂!”
  走着走着,李红梅定睛一看,路边竟然有一座新挖的池塘,那池塘里的泥鳅不知道咋的浮上来好几条!
  泥鳅可是个好东西呀!
  李红梅喜滋滋地赶紧去捞,因为那泥鳅莫名其妙都浮上来了,她不费功夫就捞上来好几条,心想这好东西可不能便宜闺女家了还是赶紧带回去给儿子吃!
  第29章 你欠我的,除了钱还有命……
  李红梅带着泥鳅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他们家日子也不怎么滋润,平时吃肉也是一样相当奢侈的事情。
  她统共有仨孩子,老大是个儿子, 老二是丁玉兰, 老小就是自己最疼的丁金钱。
  “哎哟,金钱, 娘给你做了泥鳅,你快趁着没人赶紧吃呀!”
  丁金钱今年才十六, 他眼睛一亮, 赶紧从床上爬下来:“娘, 还是您对我好!前几天我见二叔去抓黄鳝想要两条自己尝尝, 他就是不给,说什么给二婶补身体, 二婶病得都快死了,还补啥身体啊?”
  李红梅恨恨地说:“你二婶那个女人就是不得好死!他们一家子都是黑心烂肺的!你赶紧吃啊,你姐夫回来了, 我这正赶着去你姐家看能不能捞点什么好东西呢。”
  丁金钱一喜:“我姐夫可是在城里上班的大学生,他肯定带了好多好东西, 娘, 你等我吃完, 我也要去!”
  他囫囵吞枣似的把泥鳅吞了下去, 喜滋滋站起来披着衣裳要走, 可谁知道心口猛地一疼, 嘴里哇地吐出来口鲜血!
  “娘, 娘,我……”
  丁金钱白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这可把李红梅吓得不行,哭天喊地嚎了起来。
  等到其他人赶来一看,那丁金钱已经没气儿了,几个人一商议,就觉得是那泥鳅有问题。
  李红梅瞬间傻眼了:“我看见的时候那泥鳅恰好都浮起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苦命的儿啊!是娘害了你啊!”
  可旁边有人劝:“红梅,兴许是人家故意害的?去查查看那到底是谁家的池塘!要那户人家赔命!”
  在乡下的确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假如一个孩子偷了某人家的桃子,这桃子恰好被户主下了毒,孩子死了,户主也是要赔偿的。
  如今李红梅虽然是偷的泥鳅,但泥鳅毒死了丁金钱,池塘的主人也有责任!
  李红梅咬牙切齿:“我儿子死了,他们不赔我个两百块都不成!”
  她胳膊一挥,带上不少人一起朝林家村出发。
  这会儿吴建设才醒,他瞧见一堆人围着自己,忍不住发怵:“怎么,怎么了?”
  林向北目光沉沉:“你信誓旦旦地说,当初看到统计通知书收件人是我的名字,这件事你还记得吧。”
  吴建设心里暗道糟糕,他现在完全记不起来先前的事情,却也不敢去招惹林向南。
  当初他不仅收了林向南的钱,还有把柄在林向南的手里的。
  他曾经偷偷地昧下了一户人家的支票,他去县城银行取钱的时候被林向南给撞见了,这事儿要是被揭发了他麻烦更大。
  因此,吴建设咬死了不承认:“我肯定没说过,喝醉了什么话都不知道的,你们别冤枉我了!”
  他现在这样,其他人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林向北的拳头没忍住又硬了起来,丁杏杏悄悄地摁住他胳膊,笑吟吟地说:“吴建设,你不承认也没事,反正呢,我们是要去邮局调查一下当年的记录的,如果高考成绩被顶替这件事你真的参与了,那么按照我国法律你至少是要被判十年的,特别是在当事人追问之后还选择隐瞒不承认,情节更严重。”
  吴建设眼都直了:“十,十年?!”
  丁杏杏点头:“原本想着你人还不错,就问问你,你要是配合,我们争取帮你减刑。”
  吴建设的心里一下子动摇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来了。
  李红梅一进村就打听到了那是丁杏杏的池塘,她心中恨意更加浓厚,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恨不得把丁杏杏的脑袋拧下来踢进粪池里!
  “丁杏杏你这个烂x的臭婊/子!你害死了我儿子!我今天就把你这家给拆了!父老乡亲们,都给我上!替我儿子金钱讨命回来!”
  一群人举着锄头砍刀之类的就要朝丁杏杏和林向北租赁的屋子上砍,丁杏杏和林向北立即从屋子里出来,看到那么多人时瞬间都有些惊呆了!
  李红梅咬着牙,举起来手里的铁锹就往丁杏杏拍去:“我拍死你这个贱货!让你害死了我儿子!”
  因为她动作迅速,丁杏杏手无寸铁,林向北下意识地转身一把抱住了丁杏杏。
  那铁锹直接就拍在了林向北的背上,他闷哼一声。
  丁杏杏急了,一把推开他:“闪开!”
  她直接飞起一脚踹在了李红梅的腰上,把李红梅直接踹得在地上起不来。
  李红梅哎哟了半天,腰疼得跟要断了似的!
  其他人一哄而上要跟丁杏杏打起来,而丁杏杏却灵巧地躲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利落地几招动作就制服了一个人!
  林向北忍着背上的疼痛,拿起来一把整理柴火的钢叉就冲着那些人打去。
  可他发现,那些人被丁杏杏一个给打得节节败退,直接滚出了院子,举着武器却都不敢上!
  毛蛋惊喜地在原地蹦了起来:“娘,娘真厉害!”
  说着,他也冲上去抱住李红梅的腿就狠狠地咬上一口,毛妮则是端起一盆水就往李红梅身上泼。
  李红梅腰疼,腿疼,浑身被淋湿,整个人像只落魄的老母鸡!
  她喘着气,颤颤巍巍地指着丁杏杏:“你,你这个贱人,你害死了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丁杏杏怒看她一眼,再看看外头被李红梅带来的人:“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一个个的冲到我家里来,是想争着吃牢饭?”
  其中一个人喊了起来:“丁杏杏!亏得你还是红梅的侄女儿,丁金钱可是你的亲堂弟,你怎么可以这么歹毒?!竟然下毒毒死丁金钱,他现在尸体就在丁老大家摆着,你不信就去看!”
  丁金钱死了?
  要说这个丁金钱,是比丁玉兰更让人讨厌的人,丁玉兰是暗着哄钱,丁金钱几乎等于明抢,那时候丁杏杏还没有出嫁,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丁金钱都要来抢着吃抢着喝,每次都是恬不知耻,不要皮脸。
  这样的人死了,丁杏杏一点伤心都没有,但她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吃了你池塘里的泥鳅死的,你肯定是算准我会去抓泥鳅,算准了金钱会吃,你好狠的心!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李红梅想到死去的儿子,悲伤不能自已。
  丁杏杏算是理明白了,原来是李红梅偷了自己地里的泥鳅,而后给了丁金钱吃,丁金钱吃了之后就死了。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偷东西本身就是犯法的,我的池塘里为什么要下毒?现在我不管你们谁死了谁活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往我池塘里下毒了!”
  丁杏杏快步往池塘边走去,因为刚刚不少人挨过她的打,也不敢靠近,李红梅被人搀扶着骂骂咧咧的:“你少在那装!我告诉你,我儿子吃了你的泥鳅死了,就是你的错!你赔偿我五百块!”
  正说着,一行人到了池塘边,而丁玉兰也问询赶来了,她急吼吼地问:“娘,金钱死了?金钱咋会死的啊?”
  那是她的亲弟弟,她伤心得眼睛都红了,得了消息立即就往这边赶来了。
  恰好丁杏杏正在观察池塘边的脚印,那都是今天才留下来的脚印。
  看着丁玉兰和李红梅一起正在诅咒自己,丁杏杏转头看过去:“丁玉兰,你往我池塘里下的什么毒药啊?敌敌畏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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