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试探
一个月后，一行长途跋涉的人，终于来到了寒水一族的聚集地。
“壮观，实在是很壮观。”这是天翔在第一眼看到对方规模浩大族群聚集地时候内心的感慨。他从未想过，一个上万人的大族汇集在一起，居然能够创造出如此壮观的场景。
与光荣基地不同，寒水族人的居住地是一片丘陵与城市的交汇点。他们很巧妙地利用了城市中的各种废弃物资，在城市与山地之间的缝隙处，建立起一片小型的居住点。而且，结合整体地形，在其外围构筑了一条严密的警戒防御线。天翔仔细盘算过，除非是那种见什么吃什么铺天盖地的恐怖褐蚁群之外，就算是成群结队的食肉虫攻来，也只能落得个全军覆没的悲惨下场。因为，那些设置在各处的巨型弓弩与防御设施，实在是太多了。单就这一点来看，对方在布置防御的思想上，应该与光荣基地的外围配置完全一样。
而且，在高高的山坡上，赫然耸立着五具风力发电机。按照王匡所说，它们应该是在为那种神秘武器“天神的裁判”提供必要的发射能量。只是，无论天翔的思感如何探测，却丝毫没有发现这种可怕武器的踪影。
食物与水源则完全不用担心。靠近丘陵一侧，就天翔探测到的结果，就有整整六座大型虫山。虽然没有发现任何诸如食物栽培地之类的区域，可就其产量来说，也足以供应全族日常最基本耗用。
“如果换了是我在进攻，结果会怎么样？”这个问题困扰了天翔几乎一整天。可答案每次都是一样。
失败。
死亡。
对方构筑的防御阵地与武器搭配，实在是太巧妙了。
既然采取武力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那么就必须换成另外的方法。对于这方面，天翔则认为要容易得多。
谈判，可能吗？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意见和主张吗？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愿意与任何人接触，只会一刀砍下谈判者的脑袋，把尸体当作自己的晚餐。。。。。。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天翔并不怕死，但是这种时候，并不是他应该出面的最佳时机。因此，一名健谈的族人被选中，用矛枪叉起一块新鲜的虫肉，小心翼翼却又放心大胆地迈进了寒水人的营地。
很幸运，寒水人的哨兵并没有表现出排斥或敌视的意思。相反，他们似乎对于使者族人的到来相当欢迎。引导着他一直来到了营地中一间颇为阔大的房屋前。
天翔的思感一直紧随着自己的族人。因此，他能够清楚地知道在其身上及周围发生的每一件事。只是，这样的探测随着有效距离的拉开而消失。只到最后，天翔所能感应到的，仅仅只是一点儿族人的最基本能量波动而已。
这就足够了。至少，说明人还活着。
一小时后，寒水一族的营地大门敞开。所有与天翔一起潜伏在外围的龙族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对方簇拥着，欢送而出。
“谈判结果如何？”这是天翔最急于知道的东西。
“他们的族长接见了我，看上去，他很喜欢我们送给他的礼物。并且一再说明，愿意与我们结为友好邻族。而且，那些尝到我分发食物的人，也都表示非常喜欢这种吃食。”这是使者族人兴奋的回话。
其实，天翔准备的礼物很简单。不过是一块用烧熟块茎夹杂虫肉焖制的混合食物。添加了胡桂皮与天椒等香料的它，自然是无比美味。对于吃惯单调盐渍虫肉的狩猎者来说，肯定是一种尝过后就再也无法忘却的珍馐美肴。
既然如此，那么事情也就好办得多。
两天后，笑天带领的后继部队跟了上来。其身上背着的数包香料，就是天翔准备用于此次谈判的筹码。
第二天，年轻的族长与两名手下族人一起，带上一小包经过挑选的上等胡桂皮，以及大量事先烤制好的虫肉，大步迈进了寒水一族的居住地。
对方的警戒者照例会上来盘查一番。笑容可掬的天翔也总会掏出一块不大不小的虫肉，带着难以拒绝的笑容，将香气四溢的食物硬塞在对方手中。然后以自己独具特色富有磁性的声音，劝阻着对方稍微尝上那么一小口。。。。。。
半小时后，三人携带的所有食物均被争枪一空。所有品尝到香料烤肉的寒水族人，都带着一种无法满足的表情，渴求地望着无奈而歉笑的三名外来者。自告奋勇地充当起了他们的领路人。毕竟，这种食物的美味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用一名寒水人的话来说：“这根本就是来自天神的最大恩赐。”
食物的魔力，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可思议。饥饿者，根本不会去考虑食物的味道究竟如何。而饱食终日的人，则会不停追求更加美味的食物作为享受。其中的差别，就好像残羹剩饭与山珍海味一般。尽管都是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但是其中所代表的含意，早已完全不同。
阔大的房间内，一个浑身上下裹满破烂布条的人，相当客气地接见了天翔一行。
王匡说得没错，这实在是一个古怪的人。严密厚实的各种布料紧密地缝合在一起，组合成一件件宽大的衣服。它们层层叠叠包裹着对方的身躯，甚至连头、手这些应该露之于外的部位也丝毫不放过。以至于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被人打成重伤后的残废。除了两只眼睛在交织的布条中，尚能找带一点点微小的缝隙，与外界还有一丝必要的接触外，其余的部分，则好像一个巨大的人形虫蛹，根本看不出任何究竟。
一时间，天翔忽然不由自主地想到，在一些古代书籍中，曾经记载过一种叫做“木乃伊”的东西。。。。。。
“尊敬的客人，请容许我以无比热忱与难以言语的喜悦，欢迎您的到来。您恐怕无法想象，你所带来的礼物，给我们带来一种什么样的欢乐。为此，我感谢您为此所做出的一切。”
说话者的声音很沙哑，听上去就好像喉咙被人用刀割开了无数个破口，无法将所有语音全部汇集在一起，只能断断续续从口腔的最深处，一字一句慢慢爬出一般。尽管如此，却也还能让听者明白其中的意义之所在。
天翔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只是微笑着，右手横在胸前，深深鞠了一躬。他很清楚，现在，还不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他也明白，表面上的客套，并不代表着绝对的安全。
“请容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从哪儿来？”果然，热烈而友好的开场白过后，混身裹得仿佛棕子般的男人，相当直接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会做出回答。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能否与族长大人私下谈谈呢？”天翔脸上仍旧挂着那种亲切无比的表情，笑容可掬地说道。
“棕子”的脸上无法看出任何表情。那双精光完全隐没在黑暗缝隙中的眼睛，也丝毫找不到一点儿情绪的波动。只不过，对于天翔的要求，对方似乎相当赞成。不多时，环绕在其周围的四名侍卫，以及来访者所带的两名族人一起，完全从宽敞的房间内消失了踪影。
“说吧！你从哪儿来？”与之前相比，“棕子”的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
“我从哪儿来并不重要。”天翔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轻嗅着充满房间里那种明显来自对方身上的臭味儿，微笑道：“重要的是，我有你目前所急需的东西。”
“我急需？”，包裹在布条中的男人仿佛有些惊讶地说道：“抱歉，我实在是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听不懂不要紧。”天翔缓布走到他的跟前，凑近起肩膀，皱着眉头说道：“身为一名拥有上万部众的族长，居然会发出如此奇臭，呵呵！实在是有辱威风啊！”
“这与你无关。”对于这样的讥讽，“棕子”似乎丝毫不在意，只听他淡然地说道：“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否则。。。。。。”
“否则我将再也无法走出你的营地。不是吗？”天翔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接口道：“只是，我也想奉劝你不要这样做。因为，这样对你根本没有半点好处。而且，还会让你最头疼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你。”
“棕子”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视着笑若自然的年轻族长。
“请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朋友。”天翔友好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而从自己的衣袋中摸出一把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胡桂皮，以充满无限诱惑力的动作，慢慢送到“棕子”的眼前，小声地说道：“看，这就是我带来的友谊证明。”
“棕子”没有说话，天翔也无法从其脸上看出应有的表情。只是，放出的思感却发现，对方的大脑神经思维，在这一瞬间出现了非常短暂的停顿现象。而后，马上转变为急速的碰撞与混乱。
这样的时间，仅仅只持续了几分钟。
“你需要什么？”隔着厚厚的衣服，“棕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直接地问道：“说吧！你需要什么，才能与我进行交换？”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是朋友，别用交换这么见外的词语。”天翔没有正面回答这一问题，而是笑嘻嘻地从脚边拎起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拉开，以最诚恳的语气说道：“所有的这些，都是我无偿赠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
“对！礼物！”
被包裹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自己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天翔的脸，好像上面写满了答案一样。半晌，这才仿佛解除了戒心般地说道：“我感谢你的慷慨，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千万别这么说。”天翔连忙摆手示意道：“龙族是天下间最友好，最博爱的种族，我们只不过想用自己的友谊，与贵族结为永远的同盟。一起对抗来自其它方面的各种威胁。。。。。。。”
对于这番明显属于客套的话语，“棕子”显然并不感兴趣。在围绕着天翔打量一番后，他忽然开口道：“你背上的，应该是古代的枪械吧？”
“不错。”
“能否可以给我看看呢？”
天翔满含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从背上解下自己的m5g43递了过去。笑道：“当然没有问题。”
“棕子”对于这款武器似乎显得很熟悉。之间他熟练地拔出弹匣，仔细检查一番后又装上，小心地端详着步枪各部位之间的构造。。。。。。。突然，动作笨拙的他猛地一拉枪拴，将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天翔，冷笑数声道：“哼哼哼！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我更希望能够把你也一同留下。”
“为什么？”天翔处变不惊地摆了摆手。
“很简单，我需要更多的这种香料。”“棕子”狞笑道：“我想，作为一名俘虏，你应该会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这种香料的存在吧？”
“你说得没错。”天翔很干脆地承认：“这种东西的秘密，目前为止的确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可如果你以为能够用这样的办法撬开我的嘴巴，那么你就完全想错了。”
“为什么？”不知不觉间，问答者的位置完成了交换。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你的身份。”天翔的回答实在出人意料：“我知道，其实你根本不是什么“探路者”。顶多只能算是个想要掩盖自己真实面目的可怜虫罢了。”
“这很明显，不用你说谁都知道。”“棕子”的语气极其冰冷：“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因此，你也用不着以其它手段来套我的话，更不可能。。。。。。”
“你与前任族长应该有很大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之间应该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哈哈哈！至于别的，还需要我再多说什么吗？要知道，我手下的族人可都在外面，你的族人对他们的感觉也非常良好。如果你不想让自己的秘密完全被人知道的话。。。。。。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棕子”没有说话，盯着天翔看了很久，一直看到天翔已经有些不耐烦，这才忽然掩饰般地爆笑道：“亲爱的朋友，千万不要介意。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个善意的玩笑罢了。至于我们之间的友谊，可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天翔不失时机地从对方手上接过自己的m5g43，淡淡地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想，应该是到了离开的时候。我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顺便说一句，明天，我会带给你更多更大的惊喜。当然，这必须是在双方保持友好的前提下。”
“我明白，这也正是我所想要说的话。”“棕子”的回答实在不卑不亢。
短暂而复杂的交谈就这样结束。天翔一行三人在寒水族人依依不舍的欢送下，毫发无伤地离开了杀机四付的营地。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族群。
笑天的动作很快，不过半天功夫，就已经在原来宿营地的位置上，搭建起了一座小型的堡垒。数名手持g180s远程狙击步枪的警戒者，正密切关注着寒水营地附近的所有动静。
“东西送出去了？”看着满脸笑意的天翔，笑天顺手递过一块熟肉。
“当然。我敢保证，今晚，他一定会在焦急与等待中度过。”
“你就这么有把握？”笑天有些好奇。
天翔点了点头：“要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傻到自己送上门的地步？”
“说真的，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探测过了吗？”
听到这里，天翔脸上的笑意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口中的咀嚼速度也明显放慢。只见他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后，这才凑近笑天的耳朵，窃声道：“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那家伙，很可能是个货真价实的探路者。”
“这，这怎么可能？”笑天奇道：“你不是说，那家伙是个冒牌的吗？”
天翔淡淡地笑了笑：“没错，刚开始，我的确是这么认为。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他的的确确是一名探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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