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我是来告别的
秦空思考良久，终于是说出实话。
这一句话，他憋了很久，现在在最不该开口的场合，说出了口。莫名的，他有些轻松，像是一块大石落下，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寒意，冻彻心扉。
刚才还热闹的极光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死一般寂静！
一众北域仙王噤若寒蝉。
原本火热气氛，瞬间跌破冰点。
魔君喜悦的表情猛地阴云密布，他没有说话，安静的可怕，安静的毛骨悚然。
忽然，大鼎中刮起寒风，片片雪花降落，永夜城的灯火包括星灯，陆续熄灭，就连极光都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陷入最冰冷的黑暗中。
“前辈，我是来告别的。”秦空感觉到一股致命寒意，但还是沿着头皮，把心中的话说完。
“北域不好吗？”魔君开口，不再微笑。
“北域没有纷争与追杀，我很喜欢。”秦空说到。
“我代你不好吗？”魔君双目一眯，无喜无悲。
“前辈待我极好，大恩无以回报。”秦空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回西域？”魔君端坐虚空，周围黑炁如雾，如夜色一般神秘冰冷。
“因为西域是我家！”秦空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这并非魔君施加，而是他自身的愧疚感，几乎无颜面对北域众人。
三问过后！
魔君没有再问。
也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大殿中气温越来越低，地面上爬满白霜。
虚空降雪，还混着在雷霆疾电，这都是天人之怒，引动的变化，象征着这位北域之主心中的愤怒，冷漠，伤心与失望。
所有仙王都在恐惧，都在瑟瑟发抖。记得魔君上一次这么愤怒，还是叶北辰的背叛与离去。时隔一年，秦空又要离去，令人扼腕。
全场气氛就这么僵硬住了，没有敢动。
这时候！
破冰者出现了。
叶清婉站起来，说道：
“父亲，女儿有一件寿礼，还未送给您！”
“什么礼物！”
魔君缓缓问道，气氛一缓。
叶清婉献上一颗桃核，应该是刚才吃剩下的。
秦空微微一惊，叶清婉不是要送延寿丹吗？怎么送一颗香桃的桃核。其余人也不解其意。
叶清婉咬着嘴唇，解释道：“外道仙王手段高绝，竟让北域开繁花。但女儿觉得不妥，认为有违天性。”
“譬如这香桃，本应该长在西域，多汁却肥厚。如果强行移栽到北域，生出的果子瘦小而不甜，还劳心劳力。父亲，何必强求一棵树，让他回西域吧！”
云玉亭心中震惊，暗暗敬佩叶清婉的聪慧与伟大，愿意在这个时候，以桃喻人，保秦空离开北域。
秦空嘴唇微颤，心中感动，竟无语凝噎。
魔君缓缓闭上了眼。
“哎——”
一声长叹，春风化雪。
魔君再次开口是：“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住。”
“来人，温酒！”
话落！
醉酒仙王立即行动。
四杯美酒热腾腾，两杯月琼浆，两杯千山暮雪。
魔君解释道：“北域有个习俗，送行喝上两杯酒，一杯缓解别离愁，一杯期望再重逢。”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秦空重重说了两遍。
二人举杯。
一杯之后有一杯。
“再好的酒，总有喝完的一天！”
魔君送别道：“但特殊的朋友，总有一天会再相遇。你走吧，记得常来北域玩。”
“前辈，我记住了！”
秦空点点头，心中思绪万千。
终究是离开，他带着云玉亭朝着西域方向飞遁。
离开永夜城！
秦空迎着风雪，有些惆怅。
云玉亭却拍着小胸脯，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魔君会强行动手，把你留在北域。”
秦空笑道：“你是被云阙宫主吓出病了，魔君的肚量很大，乃是一代枭雄，和你母亲天差地别，即使没有叶清婉帮忙，我也能离开。”
云玉亭却撇了撇嘴：“你就少说两句，虽然我知道母亲为人不行，但终究是我的母亲，也是你的岳母。”
“哎呀，后面有人追过来了，我们快逃。”云玉亭一惊一乍，还以为魔君反悔，派人杀了过来。
秦空仔细一瞧，笑道：“清婉，你怎么来了？”
“你还落了东西！”
叶清婉微笑着丢出夜色炉。
秦空收下炉子，心中感慨万分：“清婉，要不你和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西域生活。”
“不了！”
叶清婉嫣然一笑：“北域再苦寒，终究是我的家，就像你一定要回西域一样，我也必须留在北域。况且我还要辅佐父亲，你与北辰都走了，我不能再走了。”
秦空不禁有些失落，强提一股笑意：“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
“就此别过！”叶清婉上前一步，主动拥抱。
秦空回以一吻。
良久！
二人终是分别。
秦空与云玉亭消失风雪中。
叶清婉站在原地，长发随风飞舞，夜色长裙飘扬。
她终究是压抑不住，俏容上熄了笑容，流下两行愁苦泪水，冻结成颗颗冰珠，落在地上。
“回家吧！”
魔君出现她身边。
“嗯！”叶清婉声音哽咽。
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那颗西域的桃核。
如果能在北域吃到香桃，谁又会舍得桃树离开呢！
……
越过镇西冰墙。
秦空二人回到了西域。
周围景色大变，冰雪消融，繁花似锦。
比起北域的寒冷寡淡，西域更加繁华热闹，也很明亮温暖。
“离开西域整整四年多，我基本上把四方域都饶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秦空心中感慨，离开是仙王一品，如今仙王八品，离最后一关也不远了。
离开北域后，他是悲伤的，回到西域后，心中却多了兴许与期待，归心似箭。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宁缘洁的肚子是不是很大，必须立马回去。
“秦空，我怕！”
云玉亭捏着裙角，有些紧张。
秦空笑了：“你怕什么，西域又没什么敌人。”
云玉亭吞咽口水，慌张道：“姐姐们会不会欺负我，毕竟我是后来者，严格意义上，算是插足者。”
“放心，她们人很好，会对你很好的。”秦空不由得一笑。
两人一路飞遁！
一天后，就看到了金门山。
秦空却发现周围立了许多宫宇小楼，许多西域修士来来往往，都快衍生出一座城池。
“看来书院完全入世了，还催生了附属城池。”
秦空带着云玉亭过去。
突然！
一个修士阻拦道：
“书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这人尖嘴猴腮，趾高气扬，是仙尊九品的修为。
秦空愣了一下，说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可笑，你居然连我的大名都没有听过，老子可是剑部记名弟子，乌鸦仙尊，执掌着这一片地带。”乌鸦仙尊得意洋洋。
秦空眉头微皱，书院好像没有记名弟子一说，看来离开这么久，发生了一些变化：“哦！可以让开吗？我要进入秘境！”
“大胆！”
乌鸦仙尊冷喝一声：“书院秘境是西域圣地，你区区一个散修没资格进入。看样子你就是来参加炼心路考验的，需要留下一些抵押东西。”
秦空眉头皱的更深，书院可从没有这种规矩：“听你的意思，你想要什么。”
“她的剑！”乌鸦仙尊直指云玉亭的雨心剑，满脸的贪婪。
天下七品器很多。
但雨心剑绝对是最漂亮的。
它是连城雨多年的心血之作，为云玉亭量身定做。
威力暂且不提，光从卖相说，通体湛蓝，剑柄银白，雕刻流云纹，羽毛纹，还镶嵌七颗琉璃海心石。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把剑的不凡。
“我要这把剑！”
乌鸦仙尊狮子大开口。
秦空冷笑一声：“这把剑太重，我怕压死你。”
乌鸦仙尊目露贪婪：“别废话，想要参加炼心路考核，就把剑交出来。如果你不交，休怪我无情。”说罢，他还展露气势，想要以势压人。
云玉亭颇为恼怒：“书院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要知道眼前这一位，可是书院长老。”
“胡说八道。”乌鸦仙尊步步紧逼：“书院一百多位仙王长老，压根就没有你这一位。况且你们这么年轻，还敢冒充长老，简直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