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
在离着反军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吴三桂已经下令麾下的三千弓弩兵以乱箭杀敌了。这些原来辽东军的精锐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自然不会留情,一面拍马上前,一面以箭射敌,冲到敌人跟前的时候,已经射出了近万支羽箭,千许反军因为走避不及而被射倒在地。
这下,很明显就延缓了反军的退却,让官军很快就追上了,然后又是一场厮杀。或许李自成的这支军队是反军中最有战斗力的,可是在官军中首屈一指的辽东军面前,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为惧。而在前面所发生的一切又大大地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在面对着如狼似虎往前杀来的官军时,他们就连招架都做不到,很快就溃不成军,只有丢写武器投降的命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趁着打作一团的当口偷偷逃了,这一点吴三桂并没有太多的留难,他不可能真把所有人都杀了的。只是他却并没有打算放李自成逃脱,他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那反军中间,穿着最好的衣甲的男子,一见他要趁乱而走,便举起了自己的七石硬弓,瞄准了对方跨下的战马。
李自成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居然妄想把官军给吃掉,现在不但没能成功而且还把自己的家底都给输了出去。不过长久以来的逃亡生涯给了他一个教训,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逃得性命,人马还是可以再招的。所以他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就转马想要趁乱而走。
可就在他拍马欲行的时候,一支利箭带着尖利的呼啸猛地到了他的身后,惊得李自成一个激灵,连忙弯下了腰来躲闪。箭没有射中他,但李自成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跨下的战马在一声悲鸣之后倒下了,将他从马背上直甩而出。
“砰!”李自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半晌动弹不得,在他刚恢复了一些活动能力的时候,一杆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正是吴三桂在射出一箭后,急忙杀了上来,将敌人逮了个正着。
“给我绑起来!”吴三桂头也不回地下令道。那些已经将战局完全控制住了的官军立刻上前将李自成五花大绑了起来。
另一边,拜自己普通的衣服所赐,李岩得以混在杂乱的反军中逃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尘埃落定的战场,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李自成终究不是做大事的人,一旦得势就忘乎所以,可自己还能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选吗?
“好在朝廷对这些反军还算宽宥,可能他们只会受一些责罚之后换地方再戍边。若是这样,我就还有机会,既然在甘肃能带出人马,其他边关我也一样能成功!”最终李岩满是信心地想道。很快地,他矫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天地之间,等着下个机会的到来了。
将所有降卒都带到了一起,满桂脸上满是喜悦,自己一来就取得了如此大胜,想必在朝廷中自己的名声会大显了吧?清点了投降的反军,居然达十万五千之数,被杀的也有两万许,而逃生的却不过五千,足可见这一战的成功了。而官军的伤亡,更是不满一千,如此大胜,已经足够和以前洪承畴的那次胜利相比了。
虽然立了功劳,满桂并没有昏了头,他很快就命军中的文书写了捷报送去了京城。其中还包括了对这些反军的处置意见的征询,毕竟这可是十多万人哪,他可不敢擅做主张。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满桂才去看了那些身份比较高的反军将领,不过在看到这些也是满脸无能的所谓的将领时,满桂便没有了兴趣,只是命人将他们好好看押,以待朝廷的吩咐。
崇祯十年十一月底,甘肃反军一战而溃,战报送到了京城之后,朝野一片欢腾。而作为这次调动兵马的直接命令人,唐枫的声名大振,这更让他的地位得到了很好的保障……
第638章 借势而为
甘肃平乱的消息在几日后就送到了唐枫的面前。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只是个国公,但却也相当于监国了,大明朝廷的一切大事均由他来决定,这呈送皇帝的捷报自然也通过有司衙门送到了他的手上。
说实话,对于战胜那些反军,唐枫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没想到一切能如此顺利而已,不过半个多月,反军居然被彻底地镇压下去了,这委实让唐枫好一阵的欣喜。现在大明的财政大权已经在唐枫之手,他立刻就有了决定,让国库将仅剩的那点银子都拿出来,待到大军凯旋之后,好好地赏赐那些为国立功的将士们。
虽然户部的官员在得知唐枫的意思后,心里着实的不愿,毕竟国库一旦完全掏空了,对朝廷是非常不利,若是其他省出点什么事情的话,朝廷可就只有干着急了。但是唐枫的态度很是强硬,并且告诉他们自己自有办法使国库充盈起来,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心,那些官员也不敢与他唱反调,只得依命而行。
这次捷报中所叙述的经过,还有一点是唐枫很关注的,那就是那个被活捉的反军头目闯王李自成。对这个历史上大明朝的终结者,唐枫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忌惮的,却没想到现在却落在了自己手上。他很想看看这个历史名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便下令让满桂等在凯旋回京时将他带上,至于那些降卒,唐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置,毕竟都是大明的子民,他们更多也是被迫走上造反之路的,他不想真把这些人都给杀了,只能先放一放。
现在唐枫最关心的却还是国家的财政上的事情,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了解了更多之后,唐枫才知道大明的财政已经不能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了。一个有着一两亿庞大人口数的大国,国库之中居然不到百万白银,这是唐枫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虽然大明连年来内忧外患没有断过,不是这里出了天灾,就是那里有乱民起事,但唐枫坚信这一定不是朝廷如此贫困的原因所在。要知道在后世的满清,即便八国联军都打进了北京,朝廷所拥有的财富还是远胜自己手上的大明的。那问题的关键在哪呢?
唐枫不用细想就知道问题的所在了,那就是陈旧保守的思想和宗室的缘故。正因为大明从前期开始的抑商政策,使得商品经济极度的不发达,这样一来民间的资本是完全停滞的,最多就是买些土地而已,这样国家根本就收不到足够的税。再加上关闭海禁,与海外诸国基本没什么往来,对外贸易这一块自然也没有了,在开源上便完全的消失了。
而宗室则使得朝廷的支出无比的庞大,两百年下来,朱家的龙子龙孙已经有数十万之多,他们不事生产,要靠着朝廷养活之外,还依仗着自己的身份侵占土地,且不交税赋,更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最终走上造反的道路。对这一点,其实唐枫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看明白了,也曾向崇祯上过建议,想要削减这些宗室的用度,奈何最终皇帝还是为了稳定而拒绝了他。
至于开海通商一事,虽然崇祯开了一个口子,将苏州开了海,也为朝廷的继续运作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奈何长久以来的观念却使得再开海禁变得极其艰难。后来随着国内不断地出现大乱子,就更没有人将心思放在开海通商一事上了。
现在唐枫既然当了政,自然不想照着原路继续下去,他必须要有所改变,不然即便自己有知道未来走向的优势也很难真的完全改变历史,充其量只不过是延长明朝的寿命而已,这并不是唐枫所想看到的。
不过两百年的观念,又岂是他一人所能改变?即便现在他掌握了国家大权,一旦真与整个阶级为敌,他也只有失败的份。西汉末的王莽,就是其中的代表,就是因为他的改革太过激进,使自己完全站在了统治阶级的对立面,最终众叛亲离,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唐枫不想这样,那就只有用温水煮青蛙的手段了。
可现在的大明局势又容不得他再用温和的手段来改革,只是这样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人出来反对,到时候只会一事无成。这样就必须找一个突破点了,这个突破点在甘肃战事取胜之后,唐枫就定了下来,那就是宗室。
国库空虚,是所有在朝的官员都关心的事情,因为这关系着他们的俸禄。本来官员的俸禄就低,这才逼得许多人去贪污,现在国库一旦全光,他们势必会很上心。在这个时候,唐枫若是提议削减宗室的用度,为了自身的利益考量,想必许多人会赞成他的提议。
当然,作为自以为高人一等,有着极强优越性的宗室子弟是不可能轻易就范的,在他们看来,大明朝廷的钱就是自己的,百姓和官员的死活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到时候,势必会有人带头闹事,而这将是唐枫进一步将他们彻底铲除的一个借口。
只要他们敢于挑战朝廷的意思,唐枫便会以朝廷的名义下手对付他们。原来唐枫还有些担心自己的威信是否足以出手对付他们,可甘肃的胜利却让他的这点疑问也消失不见了。因为这次的胜利,使得唐枫地位变得稳固,无人再敢说话,而在军中,唐枫也有了极高的威信,足以调动其他各省的卫所官军为自己所用了。
所以在十二月的中旬,唐枫就以皇帝的意思明令天下,从明年起,大明宗室子弟的用度将削减一半。这一下可谓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整个北京城都为之沸腾了。
本来因为崇祯的丧事,许多在外省的宗室就来京城奔丧,当然这倒不是他们对皇帝有多么的尊敬和缅怀,他们来此只是为了进京消费而已。再加上新的一年马上就到了,宗室们也正好从宗人府拿到明年的钱物,倒也算是一举数得了。
可没料想这才几天不到,就突然风云突变,生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来。堂堂的龙子龙孙,居然让一个才刚当上国公的年轻人给摆了一道,居然要削减自己的用度,这让满身骄气的宗室们如何能够忍得?当即,这些人就联名向朝廷告唐枫的状。
不过这一点显然是不可能伤到唐枫的,虽然上面还有皇帝,有太后,也有内阁,但在如今的朝廷里,唐枫已经掌控了一切,真正的一把手,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些人的告状而被问责呢?这份联名弹章才送到通政司,就被那里的官员拿到了唐枫的案前。
对此,唐枫只是轻蔑地一笑,并没有对此有太多的计较,并不是他宽宏大量,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事情不能成,这些宗室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必然还有后手,说不定会做出更大的事情,从而让自己有足够的理由来对付他们。不过不计较并不代表不作准备,几日来锦衣卫的人手已经全部出动,开始盯着那些宗室的一举一动了,有任何的变故,情报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唐枫的面前。
眼见得自己等的联名弹劾居然如泥牛入海般地没有了声息,这些眼高手低的宗室才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他们显然不曾注意到朝中权力的变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依然是那么高贵无人敢惹呢。现实狠狠地教醒了他们,这让那些有些头脑的宗室开始仔细地审视起了这个唐枫,很快他们就从民间得到了许多半真半假的说法。
原来这个唐枫居然有着如此多的过往,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新帝驾崩时所扮演的角色,这是一个有着很大嫌疑的人物。这下那些宗室们可算是找到唐枫的错处了,也不管是真是假,立刻就命自己的那些下人们去散布这个说法,并将唐枫说成了扰乱大明天下的罪人。同时,这些人还亲自带了下人直奔宗人府,在衙门口形成了极为罕见的抗议队伍。
宗人府虽然管着全天下的龙子龙孙,皇亲国戚们,可实际上权力却小得可怜,衙门里能用的兵丁也不过二三十人,现在被数百个宗室中人给围了起来,这让里面的官员们顿时就惴惴不安了起来。那些爷可不是自己这些小人物能应付得过去的,他们甚至可以打杀自己,而自己却不敢伤了这些爷的一根汗毛,这让宗人府的官员们很是埋怨朝廷,怎么就会弄出这么一个得罪人的旨意呢?
好在这些皇家子弟也知道王法,这里又是北京城,倒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围了宗人府,时不时地朝里面丢些石头砖瓦什么的发泄下,倒没有真个闹出什么大事来。但这样已经够乱的了,这宗人府所在的整条街上已经没了人影,试问谁敢逗留在这里,这不是找打吗?
消息源源不断地送进了唐枫现在办公的值房里,为了方便处理政事,唐枫也跟内阁的官员一般在皇宫外围有了自己的值房,几日来一直都在这里处理事务。当看完锦衣密探的密报之后,唐枫露出了不屑的冷笑:“我当他们能有什么手段,却不过是五四期间学生们所用的办法而已。论起声势,他们压根就无法和五四运动相比。”
虽然如此不屑,唐枫却也一时拿不出一个办法来对付这些人。虽然他们这么做很是不妥,可是他们的身份还是摆在那里的,若是强行把他们拿下的话,即便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却也难免会有人不满。这些人在地方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势力的,若不能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根本很难对他们下手。
不过这也难不倒唐枫,从正当的途径既然无法对他们下手,那就用些阴招吧,而国史中就有着大量的阴辣手段可以供唐枫选择。他看向了送消息来的白亮峰道:“白提督,在锦衣卫中可有足够忠心和能干,武艺还不错的人吗?”
“有,只要国公吩咐下来,我们锦衣卫里有的是肯为国公分忧的兄弟。不知国公让我们做什么?”没有一点犹豫,白亮峰就接口了。其实他已经猜到了唐枫的意思,只是当着唐枫的面不好点破而已。
唐枫满意地一笑,让他靠近了自己,然后小声地吩咐了起来。白亮峰连连点头,末了又问道:“国公,那需要知会五城兵马司的人照应一下吗?”
唐枫略一点头:“这也好,那些人不把我放在眼里,就休怪我也不给他们留情面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在宗人府的衙门前,那些宗室中人也有些累了,他们的喉咙都因为一直不断的喝骂而有些嘶哑。宗室们手下的那些随从更是累得手都未必能扬得起来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天来他们向宗人府砸了不少的东西,那可是体力活,没很好的体格还真盯不下来。
眼看着就要入晚了,众人也没了再叫骂的兴致,几个熟悉的皇亲在相互间打了招呼,又约定明天去礼部再闹上一闹后就要离开。很明显,他们对朝廷的不作声还是很满意的,他们自以为占了理,不怕有人秋后算帐。而且这一整天都没有人来干涉他们的行为,更表明了朝廷的理屈,又或是唐枫已经怕了自己等传播出去的言论。这让众人对朝廷更加的轻视,只想着如何逼迫朝廷改变主意,甚至从那里更多的得到好处。
就在这个当口,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有几个穿着和他们的下人相差不大的人突然混了进来。在累了一天后,这些下人们很是随便地分散了坐在地上,再加上这些下人间并不熟悉,居然让这几人很是轻松地就混了进来。
看到那些人已经有了离开的意思,那几个鱼木混珠的人便各自打了一个眼色,几人悄然地靠向了宗人府的围墙。这行动在他人看来很不显眼,或许这几人受了他们主子的命令,打算离开前再给人一些苦头尝尝吧。那些随从们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臂,有些庆幸自己的主子没有这样的要求,要是再上的话,自己可真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人突然晃手就点燃了手里的一团物事,然后用力地将之投进了围墙之中。在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围墙的时候,那几人突然转身就往外跑去,只留下一群呆头鹅一般的宗室子弟和随从。
那几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制的火球居然很是厉害,一下就点燃了宗人府围墙里面的杂物,火光很快就升腾了上来,里面也很快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叫,一直关闭着的大门也猛地打开,数十名宗人府的官员逃了出来。
此时,那些宗室才惊觉出大事了,在相互间看了一眼之后,就欲离开。虽然宗人府不算是什么大衙门,但终究是官衙,现在居然被点着了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了。虽然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担待得起的,所以在醒悟过来之后,大家便欲离开,别让祸祟跟到了自己身上。
就在他们拔腿欲走的时候,突然四面就有大量的脚步传出,上千的兵丁拿着水龙和武器冲了过来。在当先一名将领的指挥下,部分拿着水龙的士兵前去救火,而更多的人则将那些还没走成的宗室及随从给围了起来。
“你们……你们要待如何?”有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交涉道。
那带兵赶来的将领面上如罩了一层寒霜,实际上他的心里也不无紧张,毕竟他所面对的这些可不是一般的刁民百姓啊。他不做声,那些个宗室的心里可有些害怕了。他们多是二十郎当岁的年龄,也没经过什么大的风波,虽然身份高贵,这时候也有些打怵。
可那些普通的兵丁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他们已得了命令不能让这里的一个人逃走,众军士也不多说,只是亮出了手里的兵器,将那些色厉内荏的宗室及其随从给彻底地看了起来,那些人看着亮晃晃的兵器时,当即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来人,将这些胆敢火烧宗人府的嫌犯给我押回去,待我禀报了上面之后再做定夺!”将领冷声吩咐道,他见对方服了软,胆子也大了几分。
顿时,众军士就上前,把一众人反绑了双手就往外带,那边刚烧起来的火苗也被人扑灭了,不过黑色的浓烟一时并没有散去,看着还有几分骇人。
直到这些人都离开之后,暗处才走出了几个神情冷淡的人来,冷笑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后,这些人就直往北镇抚司而去,他们得把情况及时地向上面禀报,这次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想必大人必然有赏。
而宗人府的官员们则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639章 借势而为(2)
那些人被拿下,就有人立刻向唐枫禀报了,本来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是他安排的,不然他们也没那么大胆子捉这些皇亲了。听完来人将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唐枫脸上显出了轻蔑的笑意,就这些人还敢与自己为敌,其实真要办了他们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些人还不是真正有权势的,虽然也是宗室,这些年轻人显然只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而已,唐枫真正要借题对付的是那些后面的人。
见唐枫听了自己的禀报后沉吟不语,白亮峰有些忍不住地问道:“国公,现在人都被捉进了大牢里,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他们好歹也是宗室中人,五城兵马司可没那么大的胆子一直扣着他们哪。而且想必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在找办法搭救他们了。”
唐枫微微一笑:“既然五城兵马司不敢把他们留过了夜,就把人送去刑部大牢吧。让那里的官员们帮着拖上一段时候,我想这方面刑部的人应该比我们要在行。”
“是,卑职这就去办。”白亮峰很是爽快地就点头应了下来,有安国公在后面撑腰,他们锦衣卫的势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了。
“还有,把那些去五城兵马司或是刑部救人的人的身份查出来,再看他们身后还有没有其他更深的人,一切资料我要在两天之内都到我的手上。”唐枫又加了一句。
此时,在十王馆的一处宅子里,几个老成持重的人正在那里皱眉商议着事情。他们几个都是大明朝身份极其高贵的人,里面有三个国公,四个侯爷,都是朱家的人,和那些被擒的宗室相比更显富贵。不过现在这几人也有些乱了分寸,紧皱着眉头,却拿不出一个办法。
“越国公,你说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大胆子,居然敢把我们这么多的宗室子弟都给捉了。”在忍耐了一阵后,那个五十来岁,赤色脸堂的汉子一拍桌子道:“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和宗室为难。”
看到脾气最是暴躁的定边侯开口了,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谁说不是呢,一个小小的五城兵马司,就敢如此嚣张地拿人,就是魏忠贤当政时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啊,那些可都是大明的宗室哪。”
“越国公,我看我们还是出面去把人给要出来吧,不然我们的面子可就扫地了。”
“哼,你们真当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拿的主意吗?若只是他们,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把那些县侯、乡侯给拿了。那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指使啊,这人是谁我想就不必说了吧。”白净面皮,看上去很有几分威严的越国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个唐枫也太嚣张了,虽然他是国公,也没那么大权力啊。”有人恨恨地说道。也有人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做?难道就任由这些人被关着吗?这不但会使咱们的面子受损,而且以后咱们想再做点什么事情可就没人帮忙了。”
越国公对这个看法还是比较同意的,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几个老资格的人在后面做的推手,哄得那些年轻气盛的小宗室们去宗人府闹,没想到这次朝廷居然如此果断,一下就把人都给拿下了,这让他们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一旦这次的事情不能摆平,那么这几个国公、侯爷在宗室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今后再想做事情可就难了。
在沉吟了好一阵后,越国公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朝廷里的事情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唐枫既然敢这么做,那就说明他有恃无恐,自己这几个人恐怕也无能为力啊,甚至可能连自己几人都给搭了进去。
“要不我们先进宫去求求太后,只要太后发了懿旨,我想他们总不会再坚持了吧?”见越国公如此为难,另一个侯爷开口道。
“看来只好如此了,希望太后肯帮我们一把吧。”越国公点头道。
但是这一次他们还是失望了,不是太后不肯帮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进不了宫门。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事了,完全忘了时辰,现在都是酉时末了,宫门早已经关闭落锁。这让他们更是为难,谁知道过了一夜后,那些被关在牢里的宗室会被怎么处置啊。
在踌躇一番后,越国公终于决定去一趟五城兵马司,对自己的名头他还是有着几分自信的,只要对方不是刻意刁难,应该能救一些人出来。
五城兵马司的言朗在给几名侯爷、国公见了礼,问明来意之后就为难地一摇头:“越国公,几位爷,不是下官不肯给你们这点面子,实在是下官也无能为力啊。因为那些被拿下的爷们早就不在我们的大牢里了。”
“嗯?人都去了哪里?”看对方说这话时的表情不似作伪,越国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知道五城兵马司是个小衙门,未必有胆量拒绝自己,就换了衙门。
“是刑部的人来提的人犯。”言朗忙说道,心里也是一松,只要人不在了自己手上,麻烦自然也就少了许多了。说实话,作为在北京城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官油子,他惯会看人下菜碟,若不是唐枫的意思,那些个宗室他也是不敢得罪的,别说拿人了。可现在是唐枫的意思,即便人真在他手上,他也不会交出来,安国公和越国公,虽然都是国公,但谁掌着实权他可是心知肚明的。现在人不在这里,言朗反而更是轻松,至少也不用得罪越国公了。
对这样的结果,虽然越国公有些不满,却也不能发火,只得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人居然到了刑部,这想再把人救出来就困难,刑部可是朝廷司法衙门,那里的官员也有实权,不是自己一个闲散的国公能够应付的了。
在思索了一阵后,越国公只得暂时放弃了救人的打算,还是明天进宫向太后求情的好。到时候只要太后看在宗室的面子上发了话,谅那些官员们也不会坚持。
这些国公、侯爷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醒悟过来,现在大明朝廷早不是当初了。别说太后根本不可能帮着他们说话,即便真开了口,怕也没什么作用。现在京城的官员哪个不知道唐枫的地位啊,他要处置的人,又有了确凿的证据,还有人敢放吗?而这些宗室们却显然没往这上面想,还自以为朝廷是当初的朝廷呢。
他们的举动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唐枫手上,看他们去了皇宫,又去了五城兵马司,唐枫轻蔑地将手中的纸扔到了一边:“这些人也就这点手段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他们的能力。”其实也不是这些人没本事,实在是他们的人脉都是在地方的,京城本就不可能留这些人对皇帝的地位产生威胁,短时间里叫他们怎么找人帮忙呢?何况现在的北京官场已经被唐枫一手掌控,又会有哪个不开眼的肯为了这些人得罪安国公呢?
第二天中午之后,越国公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事实。他们先是想进宫去面见太后求情,但却被宫门前的禁军给拦住了不让进。即便他们摆出了自己的身份也无济于事,这些人可不敢在宫门前放肆,只得悻悻地离开了。
无奈之下,越国公被其他人劝说着只得去刑部衙门碰运气了。若是他不能有所作为的话,自己在众宗师当中的威信可就彻底扫地了。
刑部的态度更是恶劣,不但尚书没有出来见他们,就连两个侍郎都没有露面,只有一个郎中在偏厅接待了他们,这让一众公侯大为恼怒,不过有求于人,却只有忍着。在听他们说明来意之后,那年轻的郎中便为难地一摇头:“各位国公,这次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和太后,居然有人胆敢放火烧宗人府,使得皇上很是震怒,已经下旨要严查此事了。恐怕下官真的无法通融了。”
越国公等几人听闻此言心头更是火起,谁都知道当今皇帝就连话都说不利索呢,居然还发怒,还下旨意了,这不是在欺他们吗?看来那个唐枫是想借机把这些宗室给处置了啊。当场那个脾气火暴的定边侯就拍了桌子,上前一把就去揪那郎中问话,好在有其他人挡着,才没有生出更大的事端来。
越国公知道,若是再在刑部闹出殴打官员的事情来,只怕自己等几人也会被拿下,要知道唐枫的矛头可是对准了所有宗室中人的。所以这口气他只得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闻大人,既然你如此为难,咱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还请你给上面的人带个话,我们都是朱家子孙,这天下还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呢。既然你们都做不了主,我们自会去找那能做主的人!走!”说完这话,他才带了其他几人离开了
“越国公,这事情我们就忍了吗?那些兄弟们可还在刑部大牢里啊,听说那里面阴暗潮湿,只呆一会就受不了……”出了刑部大门,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
“现在看来找这些衙门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救他们,只有去见见那个唐枫了。他把人都给擒下了,一定还有着自己的用意,我去会会他。”越国公恨恨地说道,这两天他觉着自己的面子真的已经丢净了。
在得知那些人去了刑部还是无功而回后,唐枫就回了自己家,他知道很快那些人就会找上自己了。为了不使家里人受惊,他索性就留在了家里,等着人上门。在用过午饭后,唐枫便在书房里看起了两个儿子的功课。
唐克清和唐克满已经是蒙学的年纪了,府上也早给他们请了开蒙的先生。平时没事的时候,唐枫也会抽看这俩小子的功课,好在他们只是学习认字,背些三字经什么的,唐枫倒也能看明白,若是真到了八股文上,他也就只能抓瞎了。
克清年长一点,人也比弟弟克满要持重些,成绩比较好。而克满从小就喜欢听他爹爹的英雄事迹,对文章倒不是太过有兴趣。至于女儿绰儿,唐枫也请了个有些学识的女先生教授,现在学问还不错。家里这三个孩子还是都比较懂事的,让唐枫心里很是骄傲。
看着两人所抄的书,唐枫面带微笑,字为心声,两人的性格在这几百字的纸面上也体现了出来。一个稳重,一个跳脱,这让唐枫心里也有了今后对两个儿子的教育打算。克清可以照着延续下来的教育办法来对他,说不定能在仕途上有一番大出息,毕竟几千年的科举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而且后世的某些制度也未必能比它更优秀和公平。
至于克满,唐枫看得出来他比较活泼,除了可以让他学些武艺和兵法,看将来能不能在军事上有所作为外,还可以向他灌输一些现代的思维。说不定在自己之后,这个儿子还能担负起振兴中华的使命呢。想到这里,唐枫嘴角又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个时候,有下人走到了门前禀报道:“老爷,有一个自称是越国公的人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