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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皇上英明!”魏忠贤抹了把汗心说您总算是把要点给抓住了。
  但皇帝的后一句话却让刚刚有些高兴起来的魏公公又遭到了打击:“朕不信,孙先生向来对朕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有害于我大明的事情来的,这不过是一些谣传罢了,根本做不得准的!”
  魏忠贤心里那个恨哪,想不到这个孙老匹夫在皇帝心里居然有着这么高的位置,这更让他起了必除之的信念,所以他连忙道:“其实老奴也觉得此事似乎是谣言居多,不过皇上,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即便孙大人他没有这样的心思,谁敢保证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们没有这份心思呢?若是因为一时的大意而让他们得了机会的话,皇上可就追悔莫及了啊!”
  虽然对孙承宗的信任没有丝毫的减少,但被魏忠贤这么几句话一说,天启原来有些怨怼朝臣的心却冷下来了不少,他为难地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若是真信了他们的话,孙先生就是大罪,朕实在不能这样对孙先生。但若是不依着他们……”说到这里,皇帝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一个只知道做木工活的青年,对什么政治手段知道的太少了。
  魏忠贤一见知道机会来了,便忙说道:“老奴倒有一个既能让百官满意,又能让孙大人得以保全的办法。那就是让孙大人上书请辞,只要孙大人他彻底告了老,回了家乡,那有关于他图谋不轨的言论自然就没了根据了。另外皇上也不用承受那些大人们的压力了!”
  “这个……这样不是太过对不起孙先生了吗?他为国尽了一辈子的力,到老却要……”
  “皇上,您这么做也是在保全孙大人哪,他若是忠心于皇上的话一定能明白的,到时候他不但不会怪皇上,还要谢恩于皇上呢!”
  “既然是这样,就按你说的办吧,你且谴人去通知一下孙先生……不,还是朕微服去见见他吧,希望他能明白朕的苦衷……”天启不无苦涩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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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7章  反目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在看到了满朝的言官御史以及其他的官员都说着同样的话,一起攻讦孙承宗,又有魏忠贤在旁煽风点火,出着主意之后,即便天启皇帝对孙承宗再是信任,也有了一些疑心。当即,他便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自己的这位最是信任的先生,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交代的同时自动辞去兵部尚书的官职。
  孙承宗在见到由魏忠贤陪伴而来,穿着便服的皇帝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知道对方的攻击已经起了大作用了,所以在见礼之后他并没有任何的辩解,只是说道:“启奏陛下,老臣已年过花甲,又常在辽东苦寒之地,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在回京之后又要操持这许多的部务实在是力不从心,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年迈体衰,准了臣辞去官职,回乡养老吧!”
  听他这么一说,天启和魏忠贤两人的心情完全不同。皇帝心里那并不多的猜疑在听孙承宗要辞官时就消散了,但是他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孙先生离开朝堂,所以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同时他也有些觉得对不起孙承宗。而魏忠贤的心里却是大喜,看来这个孙承宗在没了兵权之后果然变得极易对付了,这次是能轻易将他赶出朝堂了。
  在过了好一会之后,天启才道:“孙先生可是因为最近朝中有人不断弹劾你才会心生退意的?其实朕从来不曾对先生有过怀疑,你何必辞官呢?”
  见皇帝突然要挽留孙承宗,魏忠贤的脸上就有些不自然了,他紧张地看向了孙承宗,深怕之前的那番话真的是他以退为进的手段,到那时自己可就空欢喜一场了。还好,孙承宗并没有这样的意思,而是诚恳地道:“谢陛下对老臣的信任,但老臣早在离开辽东时就有回乡养老之意了,与此次的事情并无什么瓜葛。还请皇上准了老臣的所请吧!”
  天启还待再劝的时候,魏忠贤已经在旁轻声插嘴了:“皇上,看来孙先生的去意已决,他也是该回乡去颐养天年了,您就不要太强人所难了!”
  天启在微一愣之后,才说道:“既然先生已经拿定了主意,朕自然不能再作阻挠,不过孙先生于国有功,朕是要好好赏赐和答谢了先生之后才会让你辞官归里的!”
  “谢陛下隆恩!”孙承宗再次跪了下去拜谢了皇帝,然后他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心花怒放的权阉。他知道,自己与阉党的争斗到了今天就彻底结束了,自己就此败在了这些人的手上,但他却相信那个人会为天下人除去这个阉贼的。
  虽然皇帝在接到孙承宗请辞的奏章时再三地当着众人的面进行挽留,无奈孙承宗去意已决,所以在天启六年三月二十的这一日,皇帝终于准了他辞去一切的官职,不过之前所封的那些荣耀却一点没有剥夺。同时皇帝还下旨,赐孙承宗黄金百两以为路费,又有无数的绸缎等物品相赐,至于太傅的尊称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了。另外因为孙承宗乃是北直隶保定人,与北京不过半日路程,所以皇帝特准他逢年过节都可进京来与自己相见,这也算是对这个功臣,和自己的老师的最后的一点留恋了。
  虽然表面上看这是孙承宗自己做出的决定,朝廷也给了他应得的风光,但那些深明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的人还是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与朝臣一起弹劾孙承宗脱不了干系,而唐枫就是这其中知道得比常人要多得多的人。
  当听说孙承宗上表“乞骸骨”的当天,唐枫就将自己锁在了房中,没有见一个人,没有吃喝一点东西。直到田镜眼见事情不妙,请来了已经大腹便便的柳慧前来相劝,他才从自己书房里走了出来。大家发现大人的脸上虽然是一片平静,但是从他红肿的双眼,大家还是能够猜想到大人这是哭了。从来没有因为任何难事而落泪的唐枫终于因为这次孙承宗的事情而哭了,他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和无奈而哭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情处!
  待到唐枫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之后,田镜便再次来见他:“大人,现在不是伤情的时候,孙大人为了帮你连自己的官位都辞了去,你可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啊。”
  唐枫的脸因为他的这句提醒而变得坚毅了起来:“是啊,我不能再作退缩了,如今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我必须要有所作为了!”在说出了这一句几乎像是战书一样的话后,唐枫的眼中露出了重重的杀机:“现在我该做的就是将锦衣卫完全控在手上!”
  当朝堂上的官员还在为孙承宗的突然请辞而众说纷纭的时候,锦衣卫的内部已经起了大风浪。之前的一段时日里,唐枫虽然有所动作,但只是拿那些小人物动手,借着黄从虎等人犯下的过错一点点地把许显纯的势力拔除掉。但是突然间,唐枫的动作就大了起来,他悍然命人对黄从虎等人,以及那些之后揪出来的锦衣卫的中下级的武官动刑,让他们说明那价值数十万两的锦衣卫的费用去了哪里。
  锦衣卫的用刑手段,就是自己人也是承受不住的,在几样诸如刷刑、炮烙等重刑加身之后,这些人就再也承受不住而将一切都招供了出来,其中自然少不了田尔耕和许显纯的份了。原来这些人还想着将这两人攀扯了出来之后自己或能找到靠山,使唐同知有所顾虑,可没想到唐枫要的就是这些证言,他很快就将得到的一切证词都送到了魏忠贤的面前。
  魏忠贤这些天光顾着高兴孙承宗被收拾了,完全忘了之前对唐枫所做下的承诺,现在一见他送上来的材料之后,就知道了唐枫的意思。他这是变了法的让自己下决心将田、许二人从锦衣卫的地盘上给清除出去啊。
  对此,魏忠贤并没有接受杨长洲让他留下这两人牵制唐枫的建议,而是答应了唐枫的所请,拿下了这两个自己以前的好帮手。在魏公公的字典里向来没有什么感情之类的说法,手下的人对他来好所只分为有用和无用。有用的人,他就会重用,会让对方享有无上的权力,而无用的人,他则会如弃敝屣一般地将他们给丢得远远的,甚至将他们的残余价值都榨个干净。显然唐枫现在对魏公公来说是有大用的,而许、田二人则是属于无用的了。既然这两人已经没了用处,魏公公自然乐得以此来买好唐枫这个需要大用的人了。
  在得知魏忠贤的这个决定之后,唐枫这几天来一直紧绷的脸才微微露出了一点笑容。正当他要派人前去许、田二人的府上拿办他们的时候,北镇抚司衙门突然闯进了一群人来。
  锦衣卫自从建立之后就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对待他们,人们在北镇抚司前走过时都是避得远远的,深怕自己被里面的那些特务给抓了进去。即便是东厂极度嚣张的时候,北镇抚司也没有人敢硬闯,但是就在今天,却有人悍然闯过了门前那些校尉的阻拦,直杀到了唐枫办事的堂中。
  众锦衣卫一见这情况,登时就怒不可遏,纷纷围了上去,手中握住了绣春刀。那些闯进门来的人却连看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而是都盯着唐枫,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鄙夷和不屑的神情。当见到这些人时,唐枫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在事后完全忘了和眼前的这个人通消息,致使对方误会了自己,这个人自然就是袁崇焕了。
  其实在知道孙承宗辞官的消息后,袁崇焕虽然有些伤感,但也无可奈何,他是知道眼下的朝局的。但是一个人的到来却给他带去了一个让他怒火燃烧的消息。和他相见的正是孙承宗身边保护着他安全的宋义,这个对孙承宗极其忠心的人并不知道他与唐枫之间的约定,但他却在之前一段时日了察觉到了自己身边有着许多人的窥探。
  在孙承宗被人弹劾的时候,宋义就猜到这些官员们的弹劾与那些监视者的行动有着关联,所以就在前两日的夜晚,他就亲自跟踪了那些密探,从而知道了他们是锦衣卫的事实。原来一切都是唐枫这个现在锦衣卫的主管做的手脚,在知道这个现实之后,宋义实在是难以置信。随后他心里的迷茫就随着孙承宗的辞官而爆发了出来。
  不过宋义也明白自己的势力根本不足以和唐枫为敌,所以他只有求助于袁崇焕。一听这事情居然是唐枫所为,袁崇焕自然是忍不下这口气了,在宋义以及其他骁虎骑的撺掇之下,袁崇焕便带着人杀到了北镇抚司衙门,他要当面问唐枫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那些锦衣卫的校尉论武艺当然不是骁虎骑和袁崇焕所带的辽东精兵的对手,几下就让他们闯到了唐枫跟前,一时间堂上的气氛就凝重了起来,剑拔弩张之下,或许一个动作就会出现流血事件,这是唐枫完全不想看到的……
  第368章  反目(2)
  就在情况变得有些紧张,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唐枫开口了:“你们都退下吧,袁大人只是有些误会来找我罢了!”那些已经想要上前的锦衣校尉们闻言先是一呆,但在看到唐同知那张郑重其事,但却并没有紧张的脸时,还是领命退了出去,虽然他们的心里全不认为袁崇焕等人突然闯进来是有什么误会,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其实在见到众多的锦衣卫围向了自己等人时,袁崇焕就有些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即便听到事情与唐枫有关也不能就这样杀到北镇抚司来啊,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挺。在见到唐枫的反应之后,他却觉得自己是来对了,唐枫一定是因为做贼心虚而不敢和自己为难,所以便发出了一声冷笑道:“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看来这也是你陷害了孙大帅得来的吧?”
  “元素兄,我看你是对我有所误会吧……”唐枫想含糊其辞地先将袁崇焕给劝走,待到有机会后再向他解释。这里可是锦衣卫的大本营,人多眼杂,自然不可能将实情告诉这些人了。但唐枫的这句话听在袁崇焕等人的耳中显然就变成了另一重意思了,他们只当唐枫已经理屈词穷,只能拿官腔来说话了,便都发出了一声冷哼。
  见唐枫并无一点后悔的样子,使得袁崇焕心里的鄙夷更重,他盯着唐枫问道:“唐逸之,你敢说孙大帅不是因为你手下的锦衣卫的告发而受到群臣攻讦的?你敢说那些人不是受你之命而日夜监视孙大帅的吗?若你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一句话,我袁崇焕就立刻下跪给你磕头赔罪!你可敢说?”
  “我……”唐枫顿时就没了话说,这一切的确都是唐枫所为,但是真正的事实却不是唐枫在这个时候可以说出来的。见到唐枫欲言又止的模样,袁崇焕又是一声冷笑:“看来你也不敢说这种谎言吧!你说,大帅对你如何?自你到了辽东之后,他就着意看重于你,将自己所知倾囊而授,使你能在短短一年之中就让辽东将士所信任。可你现在却陷害于他,你还配做人吗?一个只知道谋求自身利益的人,便是连畜生都不如!”
  唐枫听着对方那一句句锥心的话,一时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他虽然问心无愧,但是其实这段时日里也很不好过,现在被人如此痛骂更是心中痛苦。张了张口,唐枫刚想为自己辩护几句,就发现堂外有不少人正在围看着里面的情形,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再任由袁崇焕辱骂了,不然自己在锦衣卫中的威信将大减,所以他便朗声道:“元素兄你说的是,这一切都是我下令让他们做的,但是你却忘了说一点,我乃是锦衣卫同知!
  “我锦衣卫的责任就是监察百官,以防他们做出任何为祸朝廷之事,孙大人虽然为我所尊敬,但既然朝廷有意如此做,我也必须照章行事!若不是孙大人贸然与你相见,我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害到他。所以,若说我陷害了孙大人的话,你袁元素也难逃干系,你根本没有理由来怪责于我!”
  “你……”没想到唐枫居然在短暂的无言后说出了这么一番歪理,这让袁崇焕怒发冲冠,但一时间他却又想不出话来进行辩驳,他袁崇焕本就不是善辩之人。在过了好一阵之后,他才一指唐枫连道了三个“好”字后,一伸手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见他突然拔剑在手,唐枫心里陡然一惊,只当他真要动武了。现在堂中没有一个自己的亲信,但自己却面对着袁崇焕等一干人,若是他真的发难,自己可就死得冤了。但还没等唐枫的这个念头转过来,袁崇焕手中的剑已经一闪砍在了自己的下袍之上:“你唐枫竟是如此无义之人,我袁崇焕以前居然与你朋友相交实在是猪油蒙了心,今日我就与你在此割袍断义,自今以后,你我是敌非友!”
  在一剑断去了自己的衣袍,道出了这一番话之后,袁崇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而宋义等人,也满是鄙夷地瞪了唐枫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话,跟在袁崇焕的身后走了。显然他们也很是不齿唐枫的言行,但因为对方身份比自己高上许多,所以才没有以武力来对付他。见到这些人离开的背影,看着地上那半幅被剑所断的下袍,唐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在短时间里,自己和袁崇焕等人的误会是不会消除了。
  眼见得袁崇焕等人在痛骂了唐枫后扬长而去,那些锦衣卫们都深感不忿,有人走到了唐枫跟前讨好地道:“大人,这几人太也放肆了,是不是让我们派人将他们给抓了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我锦衣卫的厉害!”
  “放屁!”唐枫张口就骂道:“这事与你们无关,不要再去惹他们了!”那人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只得唯唯而退,不想唐枫却突然道了:“等等!”就当他以为唐同知改变了主意时,唐枫便吩咐道:“命人去将田尔耕和许显纯二人拿来,我有事要问他们!”现在被人奚落和鄙夷的唐枫心里满是怨愤之气,他想要找一个宣泄口,而许、田二人就是最恰当的人选。
  因为一来,这两人也算是阉党的骨干,唐枫对付他们就当是为被陷害的孙承宗先出一口气了。二来唐枫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乃是为了得到锦衣卫的控制,这两人若是还在外一日,他就不能松劲,所以唐枫要在最快的时间里除去这两个祸患。
  “田尔耕和许显纯……”这两个人名在那人的脑中转了一圈才让他想起是什么人,这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却不敢再去触唐枫的霉头了,所以立刻就出去安排了。至于这两人特殊的身份,就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所能够考虑的了。
  在近一个时辰之后,许、田二人才姗姗来迟,也没有一点被拿下的感觉,倒像是被请来出席的。但是当他们一到唐枫的面前,被他拿想要杀人的目光一瞪之后,两人就知道情势有些不妙了。现在唐枫只想赶快将这两人除去,好让自己完全接手锦衣卫的一切大权,所以便也不再兜什么圈子了,而是直接道:“田尔耕、许显纯,你二人可知罪吗?”
  田、许二人自然不肯认什么罪了,田尔耕更是不无鄙夷地道:“唐枫你发的是什么疯,我堂堂锦衣提督岂是你坐在上面能问话的?”
  他们想着自己有着比唐枫更老的资格和更深的背景,没将唐枫当一回事,但是他们的言行却激怒了唐枫。只见他一声冷笑,就将手里的几份供状丢了过去:“这是黄从虎等一干人等所招认的事实。我锦衣卫的内帑被以你们二人为首的众多蠹虫给侵吞了大半,这还不是大罪吗?”
  两人听了唐枫的话后,心里才咯噔一下有些紧张了。其实以这两人的身份,根本看不上这区区几十万两的银子,但是黄从虎等上下其手的时候,还是将大头给了他们的,而这两人自然也就笑纳了。没想到这时候这点小问题居然就成了唐枫对付他们的借口。不过这两人终究是老于此道的高手,一愣之后就立刻辩解道:“唐枫,此事只是出于那几犯人之口,可做不得准。他们不过是想着攀扯出我们来能使你不敢动手罢了,你可有其他证据吗?”
  “其他证据总会有的!”唐枫淡淡地说道:“只要去你们两家查上一查,看你两家里有多少财产,这有没有侵吞内帑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
  “你敢!”一听唐枫这样说,两人就勃然变色了,田尔耕直看向唐枫道:“你不过是锦衣卫的同知,有何权力对我堂堂锦衣提督指手画脚,还敢去我家中抄找,真是放肆!”
  “我只是受九千岁的吩咐办事罢了,至于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就无须二位费心了。来人,先请两位大人去厢房歇息,没我命令不得让他们出去。我想用不了一日,你们二位是否有做过侵吞之事就能知道了!”唐枫一声令下,左右就扑出了几名身高力壮的锦衣校尉,将田、许二人给拖了下去。
  “唐枫你这是假传命令,我们要见九千岁……”两人都不是武艺高强之辈,被这些大汉一推,就出了门去。直到这个时候,他们二人才心慌了起来,大声叫嚷着要见魏忠贤,但这一切却已经无可挽回了。
  见到这两人被拿下之后,唐枫便立刻着手派人前去两人的家中抄找,他知道这两人这次的彻底完了,锦衣卫的大权真正完全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不过唐枫也知道,能让魏忠贤完全信任自己而放弃这两人,都是因为自己之前帮着陷害了孙承宗。有得必有失,唐枫在得到了自己一直想掌控的锦衣卫的同时却害了孙承宗,又失去了袁崇焕这个朋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才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但既然已经决定了,他就必须坚持走下去!
  第369章  纷纷离京
  袁崇焕这一闹,很快就为人所知,魏忠贤在听说他为孙承宗抱不平后,原来对这个的一些礼待也就少了许多。这一切有着切身利益的袁崇焕知之甚深,在过了两日之后,他就向朝廷请命,重回辽东。这是他在细想之后觉着自己在京里怕会再生什么事端而做的决定。
  朝廷中的阉党官员也知道在除去了孙承宗之后,辽东已经人心不稳,若是将袁崇焕也给削去军权的话,可就没有人能抵挡南下的金人了,所以虽然对他抱着不小的戒心,朝廷还是准了袁崇焕的请求,让他返回辽东。不过为防袁崇焕在辽东坐大,成为下一个孙承宗,阉党众人还是想出了一个制衡之道,那就是命原辽东总督王之臣担任辽东经略之职,而原来应该被升任为经略的袁崇焕则被任了巡抚之位。这是在没有伤害袁崇焕的自尊的情况下限制了他的军权,也是朝廷对他尚未完全放弃的一个体现。
  所以当新任的辽东巡抚袁大人离开京城的时候,虽然不如进京时那么风光,但该有的礼节却也是一样不少,尊荣无比。不过在恭送袁崇焕的人群中却没有如今已经得了锦衣卫大权,被人视为魏公公驾前最得重用的人的唐枫。
  其实唐枫是送了袁崇焕的,不过不是在道旁或是城门之前,而是在自己的家中。在被袁崇焕当面奚落和责难之后,唐枫并没有怪对方,他知道换了任何一个人,只要是站在孙承宗立场的人,都会将自己视为小人,视为卖友求荣的人。为了不使袁崇焕在林走时还因见了自己而有失体面,唐枫只是在自己家中,对着东北方拱了拱手,心里道:“元素兄,无论你怎么待我,我都将你当成兄长和好友看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今日就只在这里遥送你返回辽东了,希望你在辽东能够坚守边疆,多立战功!”
  袁崇焕的事情是了了,但是锦衣卫内部的清洗却尚未完成,那许显纯和田尔耕二人虽然被拿下了,也有了证据,但是因为他二人终是身份特殊,依旧是没有被定罪,而是在从狱中提出后软禁在了家里。然后唐枫就开始对锦衣卫的内部进行了整合,凡是原来这两人的心腹亲信,唐枫俱都下手不容情,或罢或抓,一时间有两三百名锦衣卫被清除了出去。
  虽然唐枫知道这些人不是个个都有错,但在见到了孙承宗的倒台之后,唐枫已经不再有任何的仁慈之心,他只求将锦衣卫彻底地控在自己的手上,使其他人不能再插手其中,只有这样待到自己借此发难的时候,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而这种近似于株连的手段也的确起了很好的效果,原来尚在观望的一些势力,诸如白亮锋、刘志坚等千户也开始向唐枫表示了自己的忠心。而那新进一派的代表人物,赵冲等在吕岸的游说和唐枫实力的展现下也很快归到了唐枫的麾下。现在的唐枫在锦衣卫中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大局,虽然还不可能让他们不顾魏忠贤的命令而只听唐枫一人,但他相信在假以时日之后,自己就能将这些人全部揽作自己的人马,现在只等一些可以巩固自己在锦衣卫中威信的机会了。
  机会还没有等到,唐枫就知道了孙承宗即将离开京城的消息。虽然早在十多日前孙承宗的辞呈就被皇上准许了,但是因为部中事务极多,再加上朝廷也没有下严令让孙承宗何时离开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匆匆回乡。直到袁崇焕都离开了京城之后,事情的始作俑者孙承宗才在三月底准备离开京城,返回保定府高阳的老家养老。
  在听说此事之后,唐枫又是一阵伤感,只恨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再对付田、许二人了。要是这两人尚在自己的手里的话,他说不定会让这两个害得孙承宗丢官离京的家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恨恨地想了一番之后,唐枫便决定一定要送一送孙承宗,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和之前所做的事情送孙承宗有些不合适,但唐枫却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不过唐枫也并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和孙承宗相见,这样有许多话不能与之说了,所以他最后动用了锦衣卫密探的力量,早一步知道了孙承宗出京的准确时间后,提早出了京城,在往保定的必经之路上等候他的到来。
  和袁崇焕的离开相比,孙承宗离京的场面要小得多了,只有几名旧时部下和好友前来相送,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也不好说什么肺腑之言,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敬意和祝孙大人一路顺风,就各自离开了。虽然孙承宗依旧得到皇上的信任,但是对一个已经失去了官位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再得多少人的看重的,更何况现在当政的还是孙承宗的敌人。
  虽然是如此境遇,孙承宗也没有一点颓丧的感觉,只是在临出城时发现那个自己最想再见一面的人依旧没有出现时,他才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在三月二十八的正午时分,孙承宗带着数车的家产和皇上所赐的一些财物,以及那颗有些失落的心离开了北京。此时,离他从辽东赶回北京,才不过三个月光景。
  宋义等人虽然受孙承宗之命要回去了殴打能够继续军前效力,但为了保护大人,他们还是坚持要跟着他走完这最后的一程。对此,孙承宗也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人,但也不敢说阉党以及其他的敌人就会放过了自己。所以在路上有着身经百战的骁虎骑的人护送也是不错的。
  众骁虎骑成员的脸上也是一片伤感,但是久在沙场出生入死的他们在马上依旧是威风凛凛,出了京城之后,他们就又依照着以前随着大帅在辽东各处奔走时的样式派出了斥候探看情况,同时孙大帅也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宋义陪在孙承宗的身边,见他一脸的心事,便强打着精神笑道:“大帅你可是在为这次被迫离京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其实卑职认为总有一日朝廷会醒悟的,到那时说不定大帅又能重回辽东来带我们和建奴作战了。”
  孙承宗摸了摸自己那白多黑少的胡须,看了宋义一眼后没有说话。但久在他身边的宋义还是立刻知道了他的意思,孙大帅都年过花甲了,这次回乡想要再次被启用基本是不可能了,想到这一点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随后他就将心里的怨气发到了唐枫的身上:“都是那个唐枫贪图权势,要不是他派人监视着大帅的话,阉党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借口来攻讦大人的。以前我一直当那唐枫是一个有抱负的汉子,是个磊落之人,还几次与他并肩作战,谁成想他却是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孙承宗看了正在痛骂唐枫的宋义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些担心:“现在大家都这么看逸之,他所要担负的骂名或会影响他在辽东将士们心里的地位,将来若是他真的要用他们时,岂不是很不利。我该向他们说明这一切只是我们为了对付魏阉一党的无奈之举吗?”孙承宗有些犹豫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但想想这样一来对唐枫的种种不公,他又想给宋义这样的亲信一点提示。
  就在孙承宗难以决断的时候,突然一骑快马奔了过来,正是头前探路的骑兵,他来到众人面前一拎缰绳,使马停住之后,便报道:“大帅,前路有两人等在那里,说是要求见大帅你。”说到这里,他的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是什么人?老夫记得这一路的官员与我都没有什么交情啊。”孙承宗随口问道。
  那人用有些古怪的声音道:“是唐枫唐大人!”
  “是他!他居然还有脸来见大帅!”听到是唐枫时,宋义的脸上就是一阵怒意,二话不说一催马往前冲去,孙承宗想要阻拦都不成了。宋义的骑术很是了得,转眼间就来到了唐枫和解惑二人的面前,一见果然是他后。宋义发出了一声冷笑:“唐大人,怎么你认为害得大帅还不够,还想在这里刺杀大帅吗?你想这么做,可曾问过我们这些兄弟了吗?”说罢话也不等唐枫有什么反应就拔刀在手。
  就在他的话一说完的当口,又有十多名骁虎骑的人赶了上来,将唐枫二人围在了垓心,一个个都拔刀虎视眈眈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唐枫按了按想要发作的解惑之后,才苦笑道:“你们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只两个人,怎么会对孙大人不利呢。今日我特意等在此地,只是想和孙大人谈些肺腑之言罢了!”
  “你就不要花言巧语地哄骗我们了,我们是不会让你见大帅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到这里,宋义的眼中杀气一露:“既然你现在送上门来,正好让我们为大帅出这口恶气!”话音一落,他手中的钢刀就如闪电般直劈唐枫的肩膀……
  第370章  送别拜师
  虽然宋义说得很是凶狠,但他出手时却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唐枫现在的身份不同一般,若是真杀了他必会为孙承宗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在出刀时已经就刀锋与刀背掉了个个。不过若是这一刀砍实的话,唐枫的一条胳膊也会被打得折断,这也是宋义想借此出口气,教训一下唐枫。但谁想在他的刀离着唐枫的肩膀还有尺许距离时,一条人影已经挡在了两人之间,同时那人一伸手便握住了宋义的手腕,使他的刀再难寸进。
  “是你!”在微一愣怔之后,宋义便认出了此人乃是解惑,心里一惊,刚才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唐枫身上,并没有仔细看另一个人。宋义以前虽然和解惑交过手,但是对他的本事所知还是有限得紧的,但在大年夜地与之再交手时就知道以自己的武艺根本难对这个少年构成威胁。现在见唐枫居然带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一起出现,他心里的紧张就不用提了。其他的几个人也看清了解惑,也顿时紧张了起来,有的人甚至伸手摸向了马侧的紧弩和火枪,他们知道论身手自己这些人怕是难当此人。
  就在剑拔弩张,即将动起手来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住手!”正是孙承宗及时赶到了。唐枫此时也对解惑打了个眼色,让他放开握着宋义的手。解惑微一冷哼之后,才摔开了宋义那只握刀的手,但还是加了份劲,让他手一麻,钢刀脱手往地上落去。好个宋义,似乎是早有准备,在手一松的同时,左手已经一把抄起了那口刀,使自己没有出丑人前。
  这时孙承宗已经快马赶了过来,在皱眉看了看宋义等人,又仔细看看唐枫,发现他们并不曾受伤之后,孙承宗才苦笑道:“逸之,倒让你受惊了。”
  唐枫此时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下官见过孙大人,孙大人,能否和我单独谈一谈。”
  “大帅,不可……”宋义刚想劝谏,却被孙承宗抬手阻止了他的话,只见他微微一笑道:“老夫也正有此意。你们先留在这里,老夫有些话要和逸之单独一谈。”
  骁虎骑的这些人从来都习惯于服从孙大帅的命令,所以虽然心里多有不明,却还是齐齐地答应了一声。唐枫上前搀扶着孙承宗下了马,然后两人就走到了路旁的一个亭子里,解惑则留在了亭外,不让人靠近了。亭子里早已经准备下了一些简单的酒菜,在请孙承宗上座之后,唐枫便为他和自己满上了一杯酒,然后对孙承宗一举杯道:“下官在此以酒恭送孙大人回乡,祝您今后一切顺利!”
  孙承宗发出了一声苦笑,抬手也举起了酒杯,和唐枫各饮了一杯之后,才道:“逸之你心里可曾觉得委屈吗?之前元素这样待你,今天他们又……”
  唐枫在为两人都再次满上了酒后才道:“没有,我并不觉得委屈,比起大人你被那些奸人害得丢掉官职,无法实现毕生的志愿比起来,我这点事情算的什么呢?何况我的想法总有一日他们都会明白的,只要我问心无愧,何必计较他们怎么看我呢?”
  “你能如此想,老夫就放心了,看来你比老夫,比元素他们看得更加透彻!原来老夫还担心你在我离开孩子后于京中会有什么不利,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老夫过于杞人忧天了。今后对付阉党的重任就交由你了!”孙承宗不无欣慰地笑道。
  唐枫忙谦虚地道:“大人谬赞了,不过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现在锦衣卫已经为我彻底控制,接下来就只看有没有机会了。”
  “逸之你真的相信只靠着一个锦衣卫就能对付整个阉党了吗?”
  “这有何不可,只要运用巧妙,寡亦可敌众,何况锦衣卫的力量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单薄!”唐枫满是信心地说道。孙承宗点了点头,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而是转换了一个话题道:“老夫在出京时并不知道你会在此等我,所以我在出京前的一刻还在想着能见到你,想和逸之你说一些话,你可知道这是为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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