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忍辱负重
万剑一不动声色。
叶文正一噎,但是很快转换了话题:“很感谢殿下今日特地送小女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万剑一彻底不啃声了,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叶文正心中一凝,素问万剑一心思城府极深,性子又是阴晴不定了,自己有些仓促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叶文正背后出了一层汗。
……
“娘……”
叶雨晴匆匆赶到云向秋的床前,看着她有些呆滞地躺在床上一时有些慌了声,连忙上去摇了摇她。
“恩?”
被她一叫云向秋才缓过神来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眼中有了细细密布的血丝,看起来十分憔悴。腹中那真真切切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任谁也一下反应不过来。
因不能受风,因此房间里窗户都关上了,光线昏暗,但是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吓人。
“回来了?”
云向秋勉强打起精神转头看向她:“你父亲找你说过话了?”
“没有,太子殿下同女儿一齐回来,父亲先叫女儿过来看看您。”
叶雨晴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你也知道大夫人一向喜欢折辱您,远远见着本来就应该避让的……”
说着说着,叶雨晴自己也是一愣。
是啊,云向秋是怎么样的人?那些忍耐,那些城府难道她会轻易地输了吗?柳云燕在这相府里面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这十多年都忍过来了,偏偏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如此大的差错?
或许是知道了她的沉默,云向秋抿了抿嘴,看起来难得有了一丝血色,声音沙哑虚弱:“别想了,掌家之权我给你争取过来了,现在一切都把握在你的手中。莫要辜负这十几二十年来忍受的屈辱。”
小的时候叶雨晴的性子并不是如今这般,那是她生性火烈,叶水柔又是个不肯轻饶了别人的性子。两个人时不时就会有一些摩擦,那时候柳云燕势大,叶雨晴自然是被害得经常挨罚。
终于又一次云向秋郑重地将她拉到房间里,按着那小小的肩膀:“你服不服气?”
刚刚被柳云燕扇了一巴掌的叶雨晴眼睛红红的,但是里面多的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之后彻骨的恨意。
“我不服!”
她捏紧了拳头,今天的事情本来就是叶水柔自己错了,非得把事情的罪责全部都冤枉在她的头上,害得被家里的先生打手心还罚抄。
人说女不教母之过,叶雨晴便要去找柳云燕讨一个说法,是知道她只是冷冷地骂了一句小贱人后便给了自己一巴掌,让她长一长记性。
当时小小年纪的她自然是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辱骂,叫嚣着就要扑上去,还好云向秋及时赶到,又是一番屈辱请求之后才把她带回来。
“娘您干吗要听她的?”
叶雨晴从小便懂事,自然也很心疼在柳云燕面前卑躬屈膝的云向秋。
“娘没事。”
云向秋微微笑着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咱们这样的状况都是一时的,以后肯定会有机会一桩桩一件件讨回来的。”
叶雨晴似懂非懂地偏着头看着她,云向秋摸了摸她的头发:“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忍耐,等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在这之前,不管她们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我们都要忍让。”
那一天,她在那个关闭门窗的昏暗的小房间里彻底做了改变。
从那之后她陡然变身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时不时卖弄一点小聪明,有的时候又默不作声。以至于后来柳云燕和叶水柔都忘记了曾经那个发狠起来那么吓人的小女孩儿。
想到这里,叶雨晴突然跪在了床边垂下了头,一下子便红了眼。很多事情,不用言说都了然于胸。
叶府家事料理虽然说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重要的这是丞相府,这是一国相府。
不管是进出的金银也好,来通的人脉也好,任何一点都是绝佳的机会。
“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叶雨晴上前帮她捻了捻被角。
云向秋摆开头挥了挥手:“你不用在这里看我,我能有什么事?去你父亲那儿,记得,不管是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对于太子殿下,手中的线该松时松该紧时紧才能钓上来大鱼。”
“女儿明白。”
叶雨晴行了礼之后便出去了,复又到了叶文正的书房处。
管家在外面候着看见她上前一拜:“三小姐,老爷不是说让小姐先去看看姨娘吗?”
叶雨晴不动声色,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母亲睡下了,不便打扰,父亲既然找我有事,便应当在此候着。叶伯你也不用去禀报了,想来与殿下商议的是大事,还是不要轻易打扰地好。”
叶伯点了点头:“小姐思虑周全。”
屋内,檀香袅袅,叶文正心中揣摩对面坐的这位传说的虎狼之人,心中百转千回。
“叶相对于我的到来不是很惊讶。”万剑一微微一笑,看着叶文正。
叶文正立马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干笑了两声:“殿下说的哪里话,殿下千金之躯屈临寒舍,自然是惊喜万分。”
“寒舍?”
万剑一低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调悠悠却像是用袖刀慢慢隔那头顶上吊着斧子的线一般,让人心都不由主地提了起来。随后复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地加了一句:“若是叶相府也算是寒舍,怕是这皇宫也只能算是简陋瓦舍了。”
“不敢不敢。”叶文正一下子就站起来,这帽子扣得不轻不重却最是厉害,连忙拱手赔罪:“不过玩笑话,殿下不必当真。”
“哦?”万剑一心思不明地出了一声,突然便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一个玩笑而已,叶相不必当真。”
叶文正心中暗骂性子不定的怪物,表面却只能讪讪笑道:“殿下爱开玩笑,是臣无胆了。”
他先前大致说了一下自己要将这府中的掌事之权交给叶雨晴的,万剑一的态度也是模糊让人摸不清,他正狐疑,他却起身。
“殿下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