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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 第153节

  云昭重重的点点头道:“有用,能把我这里所有的文书安置的井井有条,并且能回答上我所有要问的问题,有些事还能想在我前头,办事也从未让我失望过。
  当然有用!”
  徐五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朝云昭拱手道:“少爷,我就这点用处了,如果不能把自己的用处发挥到极致,让自己最大限度的对少爷有用,就对不起少爷买我用的那四十斤糜子。”
  云昭起身握住徐五想的手道:“以后不要再提那四十斤糜子,你们每次提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有我听得老大不自在。”
  徐五想嘿嘿笑了一声,一张脸抽吧起来,显得更丑。
  “少爷,我们还是继续审批公文吧,你看,蒲城这地方是有问题的,这里土质疏松,不好修渠,当年龙首渠穿越商颜山走的可不是明渠,是暗渠,如果我们可以找到当年那道暗渠加以修整,就能从澄城县引洛水灌溉蒲城、大荔一带田地。
  我翻阅了无数古籍,已经对当年的龙首渠有了一定的认知,当年在汉朝时修建这条水渠,用的是——井渠法!
  如果少爷手头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让我去蒲城,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重现史书上记载的七里井渠!
  让我蓝田县界碑抵达蒲城,大荔县一带。”
  第055章 越来越好的蓝田县
  “事情理顺了吗?”
  云昭看了一遍文书,合上之后,用手指揉按着眉心问道。
  “蒲城县令张永,大荔县县令何永道盼我蓝田县进入辖境如盼春雨。”
  “用手段了吗?”
  “用了一些,张永还算不错,何永道我建议撤换一下,此人太贪,且毫无廉耻,待此人被撤换之后,在他去职还乡的路上应该遇到强盗才对,他的钱财都是大荔县的民脂民膏,不能带走。”
  “换什么人呢,你的同窗?”
  “同窗们虽然能干,资历却是不够的,三两个年轻县令大明朝廷还能容忍,七八个,十几个年轻县令,上官不会同意,百姓也不会同意。
  尤其是那些候补了几十年还没有当上官的候补官员,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疯。
  所以,少爷,我开会之后决定,不能鄙弃那些旧文人……”
  “等等,旧文人?这个词是谁告诉你们的?”
  “还用别人说?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
  “嗯嗯,要是传扬出去,你们会因为被人家口诛笔伐而死!”
  “不要紧,我们找一些能扛得住的,且会说话的,喜欢辩论的人去带头好了。
  比如韩陵山那种骂遍玉山无敌手的人,像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害怕跟人对骂。
  哦,说一件事,你别生气,韩陵山下山之后找的第一个对骂对象就是少爷的外公秦培亮,说他白白当了三任西安学政,却没有教导出一个可用之才,导致西安府的官员全是江西人,还说这就是江西填西安。”
  云昭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老头被气死了没有?”
  徐五想笑道:“人家大人大度,把门关上了,韩陵山在人家门口喝骂了两天,这才去了西安府学,人还没进府学,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有一个疯子要来府学进学了。”
  云昭继续捏着眉心道:“还有什么糟心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吧。”
  徐五想翻看了一下文书道:“有人想在蓝田县修建瓷窑,很大,很大的那种,据说是传承下来的耀州窑青瓷手艺。
  如今,耀州那地方的人已经没法子过日子了,所以就想把全部家当搬来蓝田县。”
  云昭皱眉道:“耀州窑离开耀州还能叫做耀州窑吗?耀州距离蒲城不远,让他等着,等龙首渠重见天日的时候说不定蓝田县的手脚就能伸到耀州了。”
  徐五想摇头道:“他们快要饿死了,在耀州烧出瓷器来也没地方去卖,流寇来一次糟蹋一次,他们等不住。”
  “我们这里的土能烧窑?”
  徐五想道:“人家来蓝田县卖瓷器的时候,在蓝田县南边发现了瓷土,这才有了搬家的想法。
  不过,人家说了,要来就一个村子全来,如果不要全村的人,村子里的手艺人也不来。
  还说,他们以后只管造瓷器,至于卖瓷器这种事情他们是不管的,还说了,全村人只会烧瓷器,不会种地,也不打算种地!
  少爷,大明的瓷器作坊历来是官窑的天下,南北占遍了,像耀州瓷这种手艺其实很不错,他们出产的青瓷堪称一绝,其中他们家的老祖宗手里还握着“青天釉”手艺。
  据说釉中含有玛瑙,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有如堆脂,视如碧玉,扣声如馨,质感甚佳,有“似玉非玉而胜似玉”之说,色泽素雅自然,有“雨过天青云破处”之誉。
  我以为,可以答应他们,咱们蓝田县现在啊,生意不好做,除过粮食之外,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那些蠢婆娘们织的老粗布,也就是草原上的人喜欢,问江南的客商,人家连瞅都不愿意瞅一眼。
  要不是我们规定,进入蓝田县做生意一定要购买粗布,那些织布的蠢婆娘们早就饿死了。
  所以啊,耀州窑这事一定要拿下来,既然那些工匠们不愿意种地,我们就不要他们种地好了,反正能种地的人太多,让他们长年累月的去烧瓷器,比种地划算。”
  云昭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因为他发现,徐五想这种人的思想似乎已经脱离了大明人的思想轨道,居然已经脱离土地束缚了。
  他甚至敢打赌,赌徐五想接下来一定会给他弄出一家硕大无朋的国营工厂出来。
  果然!
  徐五想见云昭瞪大了眼睛,立刻就明白县尊对这事情很感兴趣,就继续用诗歌一样的语言继续蛊惑道。
  “我蓝田县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县尊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胸有沟壑之人,玉山更是集天下钟秀于一身,如果……”
  云昭瞅着徐五想那张精致的麻子脸哀叹一声道;“有没有法子把你脸上的麻子全部去掉?”
  正在拍马屁的徐五想一时间跟不上云昭跳跃性的思维,不过,玉山书院大比第三名终究不是白给的。
  立刻道:“这就要麻烦聋二帮我把这张脸皮掀掉,看看能不能再长出来一张脸,我估计是不成的,脸皮掀掉后估计更难看,反正我这个人是您四十斤糜子换来的,要求不能过高,您就将就着看?”
  云昭又叹息一声道:“卞和为了一块璞玉丢了两只脚,你这块璞玉想要让我妹子们发现,你觉得你该付出什么代价呢?”
  徐五想摇摇头道:“没想娶您妹子,她们的长相也不好,更没打算让您弄得满天下人都是您妹夫,这一点用处都没有,当妹夫的该背叛的时候还是会背叛。
  我还想要一个绝色美人呢,等我攒够了钱,就托人去扬州给我买一个,以我的本事很快就能攒够钱,不着急。
  多多姐说了,扬州尽出美女,像她那样的只是一般般!”
  “她这么跟你们说嘛?连她出身都不放过?”
  徐五想瞅着云昭道:“师姐师弟的,跟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四十斤糜子买来的,谁都知道,我羞愧了吗?”
  云昭咳嗽两声,拿起文书飞快的签了字,署上名字,用了印信,然后递给徐五想道:“去办吧,龙首渠的事情还是交给水官去做,军队上的事情云猛带人去查,你们现在不要树敌。”
  徐五想点点头,就抱着文书离开了书房。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云昭也就在书房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内宅,他总觉得自家姐妹的眼睛是瞎的。
  高杰这样的混账也配算是良配?
  开头就开错了!
  回到后院,云昭看看母亲的样子,就对自家姐妹择婿的事情有些绝望。
  “嫁人啊,就一定要看准喽,不能委屈自己,咱家现在还不用看别人脸色,尽量挑自己喜欢的。
  好过一辈子,难过也是一辈子,鞋子合不合脚自己清楚。
  就像你兄长,找来的两个女子我都不满意,一个风尘气太重,名头不好听,一个又太刚硬,不像是一个好生养的。
  可是呢,你兄长喜欢,我就只好装聋作哑,我这个婆婆将来难做喽!”
  “可是,多多漂亮啊,冯英不好!”也不知是哪一个姐妹在乎乱插嘴。
  “不是多多不好,是她的心里面总装着一股子恨意,这就让人很难亲近起来,这孩子要是转不过这个弯子,这一辈子没好日子过。
  冯英呢,也不错,就是这个孩子比较傻,如果她肯放下手里的弓箭,刀子,脱掉劲装,整日里把自己收拾的像一个女子,我还是很喜欢的……”
  云昭偷听了一会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是母亲每天最舒服的时候,坐在后宅,被姐妹们簇拥着,臧否一下身边的女子,这种成就感,让她快活。
  云昭刚来的时候,夜晚的玉山上是一片死寂,现在,多了无数的灯火,这些灯火被白雾笼罩的朦朦胧胧的,比不上天上的明月,却是人间的灯火,很温暖。
  蓝田县变得越来越好,给了很多人希望,云昭不想让这些人的希望破碎,即便是梦,他也要把这个梦从梦境里照进现实。
  第056章 胜利?太可笑了
  一个地方如果正在朝好的方向前进,一般来说,他就会变得越来越好,变好的速度也会快的惊人。
  蓝田县就是这样。
  当别的地方民不聊生的时候,蓝田县人过的富足安康,这里自然就成了一个黑洞。
  这个黑洞什么都吸收,从富裕的百姓到赚钱的产业,再到各种人才,只要做到这一步了,蓝田县变得富裕也就理所当然了。
  当然,这样发展的后果就是——蓝田周边的地区就会变得更加穷困,这里的人就越发的想要进入蓝田县。
  这是死循环,只要蓝田县不倒,这个循环就不会结束。
  只要蓝田县这颗大石头开始滚动了,等他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拦他前进的步伐。
  过上好日子是所有人的期望,云昭决定满足这些人的期望。
  洪承畴受了重伤,他的期望云昭没法子满足。
  冲阵的李洪基如同一头疯虎,他身边的群寇就像是一群饿狼,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不论洪承畴组建起多么厚实的战线,还是被那些拿着木叉,铁锨,简陋武器的人给撕破。
  甚至有悍贼高举着双刀,一度冲击到了他的本阵面前,以至于他这个不擅作战的人也不得不抽出佩剑与悍贼的厚背砍山刀对碰。
  “这就要教你一个乖,千万不要拿佩剑去作战,那东西确实好看,跟人对砍的时候屁用不顶,要不是我的铠甲还成,我估计会被刘宗敏砍成两截。
  即便是有铠甲护着,他那一刀还是弄断了我三根肋骨,脖颈上还被踹了一脚,我觉得我的脖子已经断了,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被医者绑的跟木乃伊一样的洪承畴跟以往一样健谈,可能是死里逃生的原因,话更多了。
  “你不是有很多火枪吗?”云昭忍不住问道,毕竟,云氏本部全部都是火枪手。
  洪承畴换了一个能让他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道:“我也这么认为,我以为在枪林弹雨中,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害怕,谁料到——当李洪基的老营人马开始冲锋的时候,他们好像不怕死,明明已经被我的部下像割麦子一样放倒了那么多人,后面的人还是会冲上来,火枪手来不及重新填装弹药,只能拿着火枪跟人家对战。
  然后,结果就很凄惨。
  白马坡一战,我的部下战死了两千七,如果不是从家里带来的亲兵愿意为我拼命,我差点被李洪基活捉。
  这一战是硬桥硬马的一战,战败了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陛下很不满意,夺了我的职位,让我来西安养伤。
  正好过一段舒心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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