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闻声,林旭连连摇头,满是不悦地说道:
“不会吧!我出了这么大力,只是换来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这对我来说,未免太不划算吧?”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一贯狂傲惯了的大江龙君敖平,现在是对林旭一点辙都没有,眨了眨眼祂垂头丧气地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算?”
这时,林旭呵呵一笑,他抬手摸着下巴,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那不如这样好了,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好,这一次算是敖某欠下你的人情。”
身为四渎龙君之一,起码在理论上来讲,大江龙君享有的地位和尊荣都要比林旭这个位阶垫底的霍山神高出一大截。只是事已至此,丧家之犬一般的敖平又能说些什么,祂只好咬着牙答应了林旭的要求。
见此情景,林旭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敖平的肩膀,故作亲昵地嘘寒问暖,然后又设宴款待了祂一番。
若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真的把人往死得罪了,林旭是不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既然大江龙君咬着牙答应了前面的条件,林旭也绝口不提双方过去的这段旧怨,宴席间谈笑风生杯觥交错,犹如故友重逢般热络。
一番简单地招待过后,林旭主动地拉着敖平前来一同谋划,研究下一步如何应付这场出乎意料之外的危机局势。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明知霍山不可能成为异族神祇攻伐的首要目标,林旭也不会为此而感到情形,等祂们站稳脚跟以后,谁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情势发展必然如此,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哪怕只是试探一下敌人的实力也好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三百年前的劫难过后,华夏神系在片界内只剩下大猫小猫三两只。若非状况如此不堪,敖平也犯不着跑到老冤家门口来向林旭求助,祂是在陆地上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在这种大背景下,林旭的实力还算过得去,不过在神战这种层面上,他仍然没把握取胜。唯一的办法是避实击虚,先行找到敌方的软肋,设法给予重创,这才是最为稳妥可靠的行动方案。
身为侵略者的天津神一系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非要确切形容的话,祂们的关系倒像是一块被耗子啃了n久的奶酪。
俗话说得好,伸出手,五根指头还要分出短长。要说在百万这个庞大的基数之上,平均素质还能保持整齐划一,那除非是科幻电影中千人一面的克隆人军团。基于同样的道理,号称八百万神明的天津神,神通真正上了档次,好歹算是个角色的,撑死了不满一百大关,余下的那些都是只配给人摇旗呐喊的小卒子,根本上不得台面。
在烈度超过能用数量弥补质量差距的战斗中,这些马前卒所能起的作用无非是消耗一下敌方的体力,堪称无比纯正的炮灰角色。
了解了这一点,倒是给了林旭很大启发,他在跟大江龙君敖平商议后,决意从这方面开始着手。
众所周知,龙族有着聚敛财富的癖好,正如人类天生都喜欢金灿灿的玩艺那样,无论是华尔街大亨,还是亚马逊河流域的土著,一般人类都对黄金这种金属具有高度一致的观感。
受到敛财本能驱使,龙族对于宝物的那份堪称变态的渴求,不是根据自身实际需要,而是漫无目的的搜罗宝物。不妨一言以蔽之,龙族是一家子天生的守财奴。
归属大江龙君所辖的水域面积甚是广阔,大江干流上下数千里,算上那些支流和流域范围内的大小湖泊,只怕十万里都远远不止。历年以来,各级下属朝觐大江龙君之时自然不会空手而来,敖平这家伙攒下了极为可观的身家。在不久前,祂那座被外来入侵者攻陷的水底别府,尽管那只是巡视下游江段时偶尔逗留休息的别墅,不过府邸内收藏的奇珍异宝数量之多,仍然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庞大数字。
见微知著,那些眼界够高的天津神自然看得出,大江龙君敖平是个肥得流油的土财主,而且实力不怎样,简直是在脑袋上顶着一块人傻钱多速来刷怪招牌的财神爷啊!
面对着大快朵颐的好机会,已经占了先机的天津神决计不肯叫别人来平白分去一杯羹。于是,这些吃惯了独食的大佬们随便找了些借口,赶走那些只会跟着起哄的炮灰。随后祂们带着少数嫡系人马,开始逆流向大江上游发动强攻,预备趁着这次战争好好发上一笔横财。
ps:《五岳独尊》的总红票数量突破五千大关,螃蟹本日特加更一章,答谢各位书友的支持。
056 挫锋
古有名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说得是分毫不差,尽管后人总笑前人傻,但轮到自己登场作出抉择之时,天下间又能有几人在偌大诱惑之前把持本心,不令后人复哀后人呢?
假设这批前来大陆淘金的天津神中的高手不贪心,继续与同来的大部队协同行动。漫说是区区一个大江龙君加上林旭这个霍山神,即便再来多几个华夏地祇,照样扭转不了整个战场的颓势。在高端战力方面没有数量优势,低端战力也谈不上质量优势,林旭和敖平又凭什么赢得了这些天津神?想必到头来,祂们也还是被天津神凭借绝对数量优势打得节节败退的下场。
好在前面这些可能都只是假设,天津神利令智昏,抢先使出了如此不入流的昏招,那么出其不意杀个回马枪的机会,此时便已悄然出现在林旭的眼前。
大体的思路整理完毕,林旭耐心地蹲守在汉水汇入江水的开阔江面处,过了一会他冲着龙君敖平摆摆手,说道:
“哎,咱们设伏这么久,究竟往这边来的敌人有多少?状况你弄清楚了没有?”
整个江水流域按理来说本该是归属大江龙君掌控的地盘,即便现在祂失去了战场主动权,地头蛇的优势总归不容抹杀。然而,面对着林旭的诘问,身为大江龙君的敖平却给不出一个答案。为此,素来爱面子的祂着实有几分恼羞成怒了,这回可是在自己的家门口丢人啊!
怀着知耻而后勇的精神,敖平气呼呼地摆弄了半天“如意宝珠”,过了一会祂总算如愿召唤来了生活在附近水域中的一条三百多年修为的鲤鱼精。
尚未化形的可怜精怪,不仅变不成人形,而且连一句人话都不会说,这可难坏了林旭。被强拉来的鲤鱼精不能开口,这事却也难不倒敖平,只见祂气吼吼地用龙语向对方重复了林旭的提问。
各种水生和陆生生物与纯血龙族杂交所生育的后代,其实都算是龙种,金色鲤鱼也是其中之一。根据故老相传的说法,那些带有龙族血脉的鲤鱼只要修为够深厚,寿命也足够长久,它们的鳞片颜色就会变成金色,或者是红色,等一跃跳过黄河龙门就能化身为真龙。这条鲤鱼精似乎是也有几分龙族血统,此时只见它结结巴巴地发出叽叽喳喳的怪声,跟敖平用不太正宗的龙语交谈了一会。
反复确认过消息无误,觉得这个鲤鱼精了失去利用价值,它当即被业已得到所需信息的大江龙君敖平一脚踹回到水中。倒不是敖平品行太差,过河拆桥已成习惯,祂是怕林旭问起鲤鱼精为什么懂龙语,此事牵涉到龙族的诸多隐私,若是被外人追问起来实在很尴尬。
龙性本淫的说法绝非诋毁龙族声誉,事实真相也确实如此,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辩驳和遮掩。
那些年轻力壮的雄龙一旦进入青春期骚动期,立刻变成了谷精上脑的色狼,继而发展到在路旁看见一头老母猪,祂们都觉得对方大眼睛双眼皮,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正因如此,很早以前就有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的说法。要问原因也很简单,母系血统千差万别,这样的话后代的外貌还能相同,那才叫活见鬼了呢!
听完了敖平的转述,林旭可没那个闲心打听那条鲤鱼精是否与这位现任,或者前任大江龙君存在血缘关系。他立即拉上敖平退到了安全地带,守候着敌人走进预设的埋伏圈。
来自东瀛的天津神自从登陆以来,一路上几乎没受到什么有效抵抗,祂们被过于顺利的进展和重大战果冲昏了头脑。一个个骄狂得不可一世,根本没有考虑敌人设伏的问题,只见祂们三五成群,既不成行也不成列,好似逛街一般大摇大摆地进了这座位于江水中游的水府。
对于这些天津神而言,如何抢在同僚之前下手瓜分一份更好的战利品,是远比搜索残敌踪迹更为紧要的急务,全然不把本土神祇看在眼里。
一直等到稀稀拉拉先后到来的天津神全都进入水府内部,在外面完全看不到祂们的身影了,林旭跟龙君敖平商议说道:
“我说敖兄,水府里面的敌人总数不到三百,也不算多。想必道行能跟你我比肩的,大概不少吧!”
大江龙君敖平这一辈子顺风顺水,何尝吃过如此大亏,祂心中对天津神一伙的恨意之浓,真是想要食其肉寝其皮了。这时候,敖平表现得极端自负,祂哈哈大笑着说道:
“嗯,总共才三百,你跟我平分不过一百五而已。”
尽管如此豪迈地宣称了对敌人的轻蔑,不过紧接着敖平又压低了声音,附耳说道:
“尊神,说真的,你不是打算就这么杀进去吧?”
这场侵略战争来得过于突然,大江龙君敖平这个现任光杆司令,眼下是一兵一卒也派不出。祂手下直属的那些虾兵蟹将在下游与天津神的初次交战中便悉数折了进去,别处的兵卒调动过来尚需时日,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见状,林旭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拍着敖平的肩膀,安慰说道:
“哈哈哈哈,那当然是在开玩笑了。龙君只管安心,我已下令调遣精兵良将,若无意外的话,这会功夫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柱香时间后,裨将张昕和王良已先后来到林旭面前。勉励了两位裨将几句,林旭跟着叮嘱说道:
“很好,待会你们摆开阵势,务必不能叫里面那些家伙跑掉。张昕,今次不同以往,对手是异族神祇,必须要多加提防,听懂了吗?”
“标下明白,请大老爷您放心。”
这时,林旭的视线又转向裨将王良,说道:
“这次你负责统领预备队,没有我的指令,天塌下来也不许轻举妄动。”
闻声,鹤发童颜的王良眉头一挑,微微点了一下头,没再多说话。随即,林旭重重地一拍手,朗声说道:
“行了,你们都去准备吧!待会等我的信号,即刻发动进攻。”
随着援兵来到,林旭和敖平也从岸边芦苇丛生的隐蔽处进入到江水之中。在正式的冲锋发起之前,出发点距离敌人越近,先手占据的优势也就越大。
小心地在那座陷落的龙宫外面窥视,遥望着水府灯火辉煌的场面,此地的原主大江龙君敖平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老实说,今天的事情敖平是越想越窝火,一向都只有祂欺负别人的份,啥时候堂堂大江龙君也成了被人欺压的对象?是可忍,孰不可忍哪!
大江水域承平日久,别人看在四渎龙君和东海龙族的面子上,轻易不会捋敖平的龙须,像是林旭这种火头上来谁都敢修理的愣头青,堪称百年难得一见的异类。平常时候不需要动用武力解决问题,敖平麾下的十万水军分散在大江上下游的据点驻守,兵力很是分散。接近于仪仗队性质的直属三千虾兵蟹将,不久前便已在敖平的胡乱指挥下折损在如潮水般涌来的外敌面前,幸好它们的牺牲还有点价值,总算换来了敖平从那场混战中全身而退。
若非手下们甘于效死杀出一条血路,某条欲求不满的色龙,估计此时此刻业已被切成了一盘精致的生鱼片,端上了天津神庆功宴的餐桌。
“喂,待会开战你要当心,祂们有一把白惨惨的剑,另外还有一面邪门的镜子和玉坠,应该都是很厉害的法宝。”
林旭侧耳倾听着身旁这位早先曾与自己结下怨仇的大江龙君提点,随后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时,林旭已经把敖平从不识好歹的纨绔子弟,提升到尚可挽救的失足青年一档。
虽说这家伙欺男霸女的腌臢事干得不少,似乎骨子里还没坏透,起码没下作到跟人联手合作还耍心眼的下三烂水准,不枉林旭好意伸手拉祂一把。
剑、镜、玉,这三样东西,林旭听着只觉十分耳熟,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确有些印象,不过一时间难以准确把握灵机,记忆太多就难以迅速理清头绪,这也是少数神祇越老越糊涂的原因所在,不是祂们老年痴呆,而是联想得太多。
沉默了片刻,林旭岔开话题说道:
“敖兄,你的手下几时能赶过来?”
一提起这件事,敖平的火气又立马大了起来,随即祂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神情沮丧地嘟囔说道:
“龟丞相传来消息,整军最快需要三日,那几位四渎龙君也在抵挡外敌,援军最快要三、五日以后再说,东海那边被隔断消息,援军暂时没指望了。”
人贵自知。一个人得知道自己能吃下几碗干饭,然后再出来招摇。东瀛号称八百万神明当中,天津神系统占了约七成,即便扣除掉那些滥竽充数的蹩脚货色,手底下有两下子的神祇也不在少数。林旭的手下满打满算不过是一万阴兵,大江龙君敖平大概也能临时凑出几万虾兵蟹将,光靠祂们俩努力抵抗异族神祇侵袭,那是不折不扣的杯水车薪哪!
当初步了解眼前对手的实力如何,素来眼高于顶的敖平只得捏着鼻子派出使者给四渎的其他几位龙君发出求援信。
这几封在字里行间透出辛酸无奈的信笺,言辞之恳切,大约就差学某些经典老电影里,那些龙套高呼一声“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随后,相继派出的使者所带回的消息都是安抚敖平,大家都需要时间整备,只能请祂耐心等待。
看了一眼脸色发青,印堂发黑的敖平,林旭叹息一声,他掐算着前程运势,好像运道还不错。
当即,林旭笑了起来,劝慰敖平说道:
“三天?那也差不多够了,只要咱们撑住三天,后面的问题不大。龙君,可以开始吧!”
“嗯!”
大江龙君敖平表示了全力支持的态度,林旭随即起身冲着不远处战车上的张昕一摆手。后者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大喝一声说道:
“擂鼓!”
“咚咚咚咚——”
位于中军的八名鼓手得到指令即刻奋力挥舞着长大的鼓槌,将摆在军阵后头的那四面,以百年修为鳄鱼精皮制成的战鼓擂响。霎时间,在一片震动天地的鼓声助威之下,山神庙的阴兵们朝着这座灯火通明的水府发起一波全面进攻。
057 水府
大约是在东瀛那几个小岛上憋屈得太久了,此番获悉新大陆出现,闻到腥味的天津神一系几乎是倾巢出动。
只有那些早已隐退的古神,以及不居住在人间界的大神未曾参与到这场侵略战争中,踏上中原大地的天津神,无一例外是生活在人间界的中下级人物。
自家人晓得自家事。这些马前卒一样的天津神心里最清楚,己方除了庞大的数量比较唬人之外,在高端战力方面与天照、月读和速须佐之男这三位著名的大神没有一星半点的可比性,为此祂们也不敢过于托大。在此次出征前夕,专程从东瀛诸岛的各处神社请来了作为神体供奉的三神器壮胆。
草薙剑、八咫镜、八尺琼勾玉,三者并称为东瀛列岛的三神器,这三件宝物各自具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
不问可知的是,负责掌管这三件神器的神祇,这次也得到不小份额的分成。类似于劫掠龙宫水府这样出力流汗不多,分润好处却不少的美差,又岂能拉下祂们?
在被被占领不久的水府中,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片杯觥交错,色欲横流的景象。人尽皆知,大江龙君敖平这家伙乃是色中饿鬼,祂所选中的婢女资质容貌自然差不了。而今,水府中这些娇滴滴,水嫩嫩的蚌美人、鱼美人们全都被那些眼睛发绿的天津神当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一个个被剥得跟小白羊相仿。无拳无勇的她们在这些好色无度,毫无廉耻的异族神祇恣意蹂躏下,只能发出痛苦呻吟。
在外面隐约听到水府中传来的响动,大江龙君敖平气得连头发和胡子都竖了起来。若非祂晓得自家的修为太差,手底下这两下子在战场上不够看的,祂一早就冲进去跟这些天津神拼个你死我活了。
“哈哈哈哈,好酒!好酒!干杯!”
东瀛神系是集合纵欲与杀戮于一身,骨子里极度崇拜强者,同时也鄙夷弱者。虽是名为神祇,没有丝毫慈悲和宽厚之心,祂们的行事作风更接近于随心所欲的妖族。
那本由东瀛凡人撰写,记载着本族神祇光辉历史的《古事记》,书中内容淫.秽得完全可以当成一本情色小说出版,而且还是绝对重口味那一种。
天津神们攻破了这座原本属于龙君敖平名下,金碧辉煌陈设华丽的水底宫殿,随即,祂们开始尽情享用着丰盛的佳肴和美酒。得意忘形之下,祂们一个个原形毕露。这些家伙怀中揣满了掠夺来的各色珍宝,琼浆玉液喝多了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沸腾的欲望,动作粗野地推倒被掳获的水府侍女,开始集体就地宣.淫。说不得,这种糜烂的奢侈生活正是祂们梦想中的完美世界啊!
“咚咚咚——”
“不好了,敌人进攻了!”
正当此时,外面一阵激昂的战鼓声传来,受到江水的影响,鼓声听上去很怪异,所以在一开始时,天津神们谁都没意识到危险迫近。直到一名打算到水府门口打野战的低级神祇发现了附近的敌军踪影,祂大声呼喊着跑向大殿,沉湎于酒色之中的天津神才如梦方醒。
“敌人在哪里?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