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裴元歌和元德皇后容貌相似,让皇帝对她有份特殊的感情,但三年前,她为宇泓墨求情,触怒了皇帝;三年后宇泓墨又请旨赐婚,就算皇帝答应了,也应该对裴元歌很不满才对,怎么会为了这个就如此重惩婉妃,又如此给裴元歌体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妾身谢皇上隆恩!”裴元歌这时候不能再坐着,起身谢恩道。
张德海笑眯眯地道:“若是皇上听到这话,定然会不高兴。九皇子妃怎么能还叫皇上呢?该改口称父皇了!”言语十分温和恭敬。
张德海的态度,往往就代表了皇帝的态度,他对裴元歌这样客气,想必皇帝亦然。
“妾身谢父皇隆恩!”裴元歌立刻改口道。
张德海又说了几句恭喜的话语,就离开了。
原本想要算计裴元歌,让她在大婚时颜面扫地,没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让皇帝给了她这样的体面,落足了好处,而她这边,苦心扶持了一年多的婉妃,就这样废掉了,其余的嫔妃中并没有她的亲信,后宫的事情必然要麻烦起来……柳贵妃越想越不甘心就这样败北,总要想给玉红和裴元歌一点难堪,让他们不能太得意。
转眼看到地上的皓雪,柳贵妃心中一动,开口道:“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哼,皓雪明明就是她安排在馨秀宫的人手,现在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分明的?宇泓墨心中冷笑,容色却潋滟生辉:“这个宫女连同婉妃污蔑元歌,因此儿臣给她一点教训!”
“墨儿,不是本宫说你,就算这宫女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不足惜,但今晚毕竟是你大婚吉日,你这样鲁莽,岂不是触了霉头?就算看着元歌的份上,也不该如此行事!”柳贵妃满面慈爱,言语温和,似乎全然在为宇泓墨和裴元歌着想。
“母妃放心,儿臣还想要和元歌白头偕老,怎么会为这么个宫女触霉头?您瞧瞧,她身上可没有半点伤痕,更加没有见红,而且您放心,她今晚在子时之前,绝对能活着,触不了儿臣的眉头!”宇泓墨笑吟吟地道,“这个馨秀宫的宫女说她看到元歌嫁衣有所不妥,居然不向掌宫的母妃您禀告,而是去找婉妃,真是太不像话了!进宫十多年,居然这样目无母妃,反而把新进宫,素日没有什么接触的婉妃当做正主,儿臣教训教训她,也是给母妃您出口气,好让别人都知道,后宫的事情还是要由母妃您做主,谁也不能越过您去!母妃,您说是不是?”
柳贵妃顿时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而且,宇泓墨点明皓雪是馨秀宫的宫女,入宫十多年,和婉妃素来没有什么接触,分明就是暗指皓雪是她柳贵妃安排的人手……。柳贵妃心中一凛,皇帝是极为精明的人,若是有所怀疑的话……一时间也顾不得跟宇泓墨再置气,随口说了几句恭祝的话语,便心绪烦乱地离开了。
就在这时,窗外的寒麟又道:“九殿下,前院的宾客到处找您呢!”
“就说本殿下醉了,在新房歇下了!”宇泓墨随口应道,转而笑吟吟地看着新房内的命妇们,“怎么?诸位要留下来闹新房吗?”
九殿下当着她们的面,就这样公然撒谎不去应付外面的宾客,显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想再跟外面的宾客折腾。这时候她们还不识趣地离开,若是打扰了九殿下新婚的兴致……。想到方才皓雪的下场,许多人心中都不寒而栗,立刻自觉地找借口离开,将春宵留给新婚的九殿下。
无论如何,今晚的事情让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九殿下很护着这位新皇子妃,十分护着。
想要动新皇子妃的人,都要掂量掂量九殿下的分量!
等到众人散去,寒麟等人也将皓雪搬走,新房内只剩下宇泓墨和裴元歌二人。
知道元歌身上有是非,而皇宫和皇室又是最爱攀高踩低的地方,因为宇泓墨早就准备找个筏子大大地折腾一场,让别人知道,他对元歌的重视,这样一来能够为元歌省掉很多麻烦!因此,抓住婉妃的这个空子,当着众人的面踹飞皓雪,震慑众人,随即又狠狠地处置了婉妃,如此狠辣铁血的手段,就是为了震慑众人,虽然不可能完全杜绝针对元歌的算计,但至少在算计元歌之前,都要先掂量掂量他宇泓墨的分量!
而同时,也是在试探父皇的意思。
如果父皇不同意他的处置,他会用尽百般手段达到目的,让人知道他对元歌的维护,不敢轻举妄动;而如果父皇同意了他的处置,那就是当众给元歌的体面,有他和父皇两人,别人自然不敢轻易元歌。现在看起来,他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三年前所谓元歌触怒父皇,应该是另有内情。
这样一来,他就更放心了。
现在,打发掉那些烦人的宾客,终于轮到他和元歌的洞房花烛夜了!宇泓墨想着,心跳猛然加速起来,取过旁边备好的宝剑,倒转过来,用剑柄挑住喜帕,忽然间呼吸一滞,只觉得天地似乎在这片刻宁静起来,随即轻轻一挑,将那精致的喜帕挑了开来。
喜帕悠悠落地,露出了裴元歌胜妆华艳的容颜。
流转虹的事情,她早就猜出了柳贵妃的如意算盘。但是柳贵妃错算了一点,前世的裴元歌专营丝线刺绣,本身又是高手,连玉楼点翠这样艰涩的典故都知道出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流转虹的规矩?再者,平白无故的,馨秀宫伺候她的宫女正巧有人精擅刺绣,故意撩拨她用流转虹,那时候她就知道柳贵妃在打什么主意,立刻决定将计就计。
倒不是她不介意大婚的顺利进行,但相比较而言,能够揭露柳贵妃的面目才最重要。
今晚的事情,看似和柳贵妃无关,但馨秀宫和宫女皓雪,以及婉妃口口声声所说的内库记录,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皇帝定然会起疑心,猜疑到有掌宫之权的柳贵妃身上。对于她和泓墨的以后来说,自然是有好处的,相比较而言,牺牲些许大婚的顺利,还是值得的。
因为知道新房会出事端,因此在进入皇宫后,裴元歌就进入警戒状态。
面对婉妃的指责,众人的目光,以及事态的发展,裴元歌一直是用一种非常冷静的态度来面对的,因此心态也十分沉静。但是听到宇泓墨那句“喝醉了,在新房歇下”的话语,又听到他出言赶众人离开,等到新房只剩下两人时,才终于恍觉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立刻就紧张起来。尤其在察觉到泓墨挑喜帕时那微微的一顿,更被他的情绪感染,一时间几乎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因此,当喜帕挑落后,宇泓墨看到的便是裴元歌不生娇羞的模样。
盛装华艳的裴元歌,本就令宇泓墨感到惊艳,而元歌这种娇羞的小女儿姿态,更让他觉得心旌神摇,反正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也不必再克制什么。因此宇泓墨就顺从自己心意地朝着裴元歌俯下头去。
察觉到泓墨气息的靠近,裴元歌心跳更加加快,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元歌,别动!”宇泓墨在她耳边道,随即又再度靠了过去。
这次裴元歌强忍着没有闪避,宇泓墨终于如愿以偿地吻到他渴望已久的红唇,那轻柔顺滑的触感,如同火石般,瞬间点燃他的欲焰,不自觉地想要渴求更多。温柔而充满独占意味的侵袭,撬开了她的牙关,彼此气息交融,追逐成戏。那甘甜柔软的滋味,如同毒瘾般,让宇泓墨贪恋不休。
终于,元歌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成为了他的元歌!
“泓墨……。”裴元歌被宇泓墨这番深吻弄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声音破碎地喊道,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种从来都没有过来的虚飘感,似乎置身远端,只想随着他就这样沉沦堕落。
而这样软绵虚弱的声音,却宛如一种诱惑,诱使宇泓墨想要得到更多。
摘掉沉重的凤冠,拔下元歌用来挽发的金簪,如丝缎般的青丝顿时披散而下,衬着裴元歌迷离的眼神,霞晕丛生的面颊,有着一种惊人的魅惑风情。而宇泓墨就立刻被这样的元歌魅惑了,轻轻地将她推到在床上,手指顺着她轮廓优美的面颊,朝着脖颈滑下去,渐渐滑入衣领。
他的手指像是带着火焰,所到之处,裴元歌只觉得似乎连血液都燃烧起来。
“泓墨……。别……好热……。难受……。”裴元歌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人控制住,完全无力抗拒他的爱抚和挑逗,似乎只要是他,哪怕只是一个触碰,都会让她理智崩溃,只能随着感官的迷失,在他的抚摸下全然绽放,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翩跹起舞。
她迷迷糊糊地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听到元歌说“难受”,宇泓墨微微一惊,从迷情中清醒过来,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渴切而伤了元歌,但看到元歌的模样,就知道她只是无意识地说话,放心的同时,也感到了由衷的喜悦。原来,不是只有他在渴盼着接近元歌,对于他的靠近和亲热,元歌也同样会感觉到动情,这比什么都让他觉得开心。
就如同他深深地爱着元歌一样,元歌对他也是一样!
“元歌,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宇泓墨柔声道,却还是下意识地放柔了动作,左手探到元歌的腰间,轻柔地将腰带解开,慢慢地褪去了她的嫁衣。
温热的肌肤触到微凉的空气,裴元歌终于稍微清醒了些许,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以及他深情的眼神,顿时又瞬间迷失在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中,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自身的情况,顿时羞不可抑,想要遮掩却又无力挣扎,只能轻声喊道:“泓墨……。把蜡烛熄灭……。帐子掩上……。”
“好。”知道元歌害羞,宇泓墨体贴地放下了绣着和合二仙的绣帐。
但是他却并没有熄灭红烛,毕竟他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够取悦元歌,因此要靠着红烛透过帷幕的微光注意着元歌的情形,以便有不妥的时候能够及时察觉。他可是清楚地知道,从三年前开始,他就在渴盼着这一天,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伤到元歌。
察觉到光线暗了许多,再加上宇泓墨的手依然在她的身上游走着,裴元歌并没有察觉到这点,很快又陷入了迷情的昏沉之中。
红帐内两人浅浅的身影相互交叠,在充满着思念和爱恋的氛围中,终于融为一体。
……
许久,帐内的两人才从迷情中清醒过来,想到方才元歌的不适,宇泓墨忍不住再次问道:“元歌,你有没有好点?是不是还很疼?”他已经竭尽全力地温柔了,但是那时候元歌的表情仍然显得很疼,吓得他手忙脚乱,心里恨不得将那本出售春宫图的店铺砸了稀巴烂。
说什么疼一下就好了,简直是胡说八道,太不负责任了!
好在后来元歌的表情缓和了些许,才让他微微放心,但仍旧觉得担忧。
被他问到如此私密的问题,又是裴元歌眼下还是处在情形的状态,顿时满脸通红,有心想要避开这个尴尬的问题,但是看着泓墨那关切担忧的模样,分明是很在意她的情况,只能满面通红地点点头,轻声道:“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看到泓墨如释重负的模样,裴元歌突然又觉得满心温存。
他是如此重视自己的感觉,不愿意她有丝毫的损伤和不适,天底下能有几个女子,有她这样的行云?
想到这里,裴元歌将羞赧丢开些许,认真地再次点点头,道:“真的好多了。”
宇泓墨终于放心,弯眉一笑。
看着帐外红彤彤的烛火,裴元歌隐约想起了什么,却又抓不住:“等等,泓墨,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事情?”而且,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才对!
“对偶,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宇泓墨喃喃道。
两人目光忽然对视,都有些僵硬,随即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没喝交杯酒!”
245章 抢匪宇泓墨
即便是新婚之夜,次日裴元歌依然准时地在寅时三刻醒来。
宇泓墨正半俯着身体,眼眸中却射出半带好奇半带探究的目光,很感兴趣地用洁白如玉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打转,描绘着她脸部的轮廓,轻柔的触感似乎又唤起了昨晚的记忆,正想趁机偷个香,见裴元歌睁开眼,吓得赶紧收回手指,问道:“怎么?我吵醒你了?”
随即他才想起来,这会儿元歌已经是他的妻子,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贼心虚。
裴元歌摇摇头,想要起身,却感到身体一阵酸痛,尤其是下身的不适,更在提醒她昨晚的疯狂记忆,忍不住又微微红了脸,道:“没有,我平时就是这时候醒的,习惯了。”正要叫紫苑等人进来帮她梳妆,随即又想到自己的新身份。她已经不再是裴府的四小姐,而是泓墨明媒正娶的妻子,要和他朝夕相处,总有着许多情况要适应。不知道泓墨平时习惯谁伺候他起床?
“泓墨,你……。平时清晨起床——”
不等她说完,宇泓墨便明白她的意思,想到她新到春阳宫,难免会有许多不适应,便笑着道:“我平时都习惯自己穿衣,不用人伺候,你别担心,有什么疑问只管问我就好了!”
裴元歌松了口气,其实她也不太想紫苑等人进来伺候泓墨穿衣。
虽然说泓墨那次高烧昏倒在她闺房时,她也曾经让紫苑等人服侍他,但那时候她只把泓墨当做九殿下看待。而现在泓墨是她的丈夫,她不想被任何女人看到他这样私密的模样,即便是她的贴身丫鬟也不行。裴元歌笑着道:“那我服侍你起床穿衣吧!”
“别急,还早得很,你再睡会儿吧!”知道昨晚她很是劳累,宇泓墨体贴地道。
裴元歌却摇摇头:“我习惯了这个点儿起,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那不如我们来做些别的事情……。”宇泓墨笑吟吟地道,说着便将方才心头的冲动化作行动,朝着他觊觎已久的樱唇吻了下去,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裴元歌身体还有些不适,忙道:“泓墨别闹,你不用去上朝吗?”
“新婚三天,不必上朝,也不必理事,这是规矩!嗯,我喜欢这个规矩!”宇泓墨含糊不清地道。
裴元歌左躲右闪:“待会儿还要去敬茶!”
“别急,我不用上朝,可是父皇得上朝,我们等朝后再去敬茶就好,时间赶得及!”宇泓墨再度驳回了她的理由。不过,虽然刚尝过滋味的他很想,但也知道元歌此时的身体恐怕经受不住,因此只能压抑地吻她的唇和脸,想要稍微纾解下,但最后却发现,这样的纾解只会越来越上火,最后只能挫败地坐起身来,恼怒地咒骂一声,丢下一句“我去洗脸”便匆匆去净房准备冲凉水。
看着他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裴元歌心中忍不住失笑,却又为他的体贴而感到窝心。
等到她穿戴好衣衫,宇泓墨也已经出来,冲了个凉水澡出来的他看起来神清气爽。裴元歌走过去,想要为他穿戴衣裳,却被宇泓墨按住,道:“你先歇着,我自己动手就好。这是看在新婚,我体贴你,以后你就是想退掉帮我穿戴衣裳的事儿都不行!”说着,已经快速地将旁边黑红相间的皇子正装穿上。
等到两人都穿戴好,裴元歌便叫紫苑等人进来伺候梳洗。
因为春阳宫原本没有宫女伺候,而暗卫显然不适合进入新房,紫苑端了水给裴元歌洗脸,木樨帮忙梳头,楚葵则到床边整理床褥。见宇泓墨身边孤零零的无人伺候,青黛觉得有些不好看,便端水过去,想要伺候他数息,却被宇泓墨摆手拒绝,笑着道:“不必了,把水放在那里,我自己来就好。”
或许是因为从前的经历,他不喜欢不熟悉的人近身。
在军营的三年,更养成他凡事自己动手的习惯。
因为是新婚,待会儿又要敬茶,因此木樨便梳了比较端庄华贵的百花髻,经过裴元歌点头后,挑选了一套碎玉兰花头饰簪在发髻上,正中央则戴着一枚四尾羽凤凰吐珠簪,温润的珍珠垂坠而下,滴在裴元歌的额头,柔润的珠光更衬得她面色滑腻,眉目如画,身着大红色绣鸢尾花的盛装,容姿端华,妩媚而又高贵。
两人梳妆完毕,便由宇泓墨引着裴元歌到玉龙宫去敬茶。
两人来得较早,皇帝还未下朝,便现在偏殿候着。
等到皇帝回来,听说裴元歌和宇泓墨一大早便到玉龙宫来敬茶,心中觉得很满意。正巧柳贵妃等人也按时到来,等他们做好后,皇帝边让张德海唤裴元歌等人进来。
众人便看到身着黑红正装,发束玉冠的宇泓墨和身着大红色衣衫的裴元歌缓缓进来,男子俊美,女子清丽,既然不曾对视,不曾有过只言片语,但周身就是莫名地萦绕着一种恩爱缱绻的氛围。尤其想到昨晚新房的事端,宇泓墨对裴元歌的维护,更是令在场的女子羡煞。
早有人在皇帝前面铺好团垫,裴元歌上前跪下,从旁边太监手中接过托盘,恭恭敬敬地奉上,柔声道:“儿媳请父皇用茶!”
看着眼前改梳妇人发髻,从里到外都透着新婚娇媚的元歌,这样跪在他的面前,唤他“父皇”,皇帝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难言的酸楚和欣慰,以及担忧,恍惚间似乎又想起许久许久之前那个娇嫩的婴孩,那时候他就在想,等到永和长大,一定要为她挑个天底下最好的夫婿,可是后来却……。不要说为永和挑选夫婿,连听她喊声“父亲”的机会都没有。
他曾经将裴元歌当做永和的替身来看待,但最后却还是清楚地分辨出裴元歌,再也不曾弄混过。
但现在,听到元歌唤他“父皇”,皇帝心中却破天荒地涌现出一丝慈爱,竟觉得眼睛有些模糊,轻轻咳嗽一声作为掩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亲手取过备好的描金漆盒,放在裴元歌的托盘中。端详了片刻,皇帝点点头,温和地道:“在关州养了三年,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没想到皇帝会说这样的话,裴元歌有些讶异地抬头。
迎上皇帝深沉中带着浅浅慈爱的眼眸,裴元歌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眸中掠过一丝光泽,随即低下头去,温声道:“谢父皇挂念!”
紧接着是给元德皇后的空位敬茶,依然由皇帝代为送上赏礼。
接下来是柳贵妃。
昨晚那场流转虹的是非,绝对是柳贵妃安排的,原本想要她在大婚当日便颜面扫地,最后却弄巧成拙,非但成全了裴元歌的体面,反而将柳贵妃亲手扶持起来的婉妃给拔掉了,想必柳贵妃此刻对她是恨之入骨吧?却偏偏还要摆出慈母的面容。想到这里,裴元歌心头反而涌起了一股快意,毫不迟疑地跪下。
“请母妃用茶!”裴元歌的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