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11】

  “要想活命, 就跟着我做。”
  姜萝回头看了狗蛋一眼。
  狗蛋两股战战，不停点头。
  他终于发现，他是地位最低的那一个，其他人都是大佬,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姜萝在山里挑了三四颗不错的树，砍断了背回来。
  一路烤蛇，甚至带了几条回来，问狗蛋吃不吃……
  狗蛋拒绝了姜萝的提议。
  姜萝最后把蛇炖汤的炖汤, 红烧的红烧，狗蛋吃起来完全没含糊。
  不知道山下变成什么样子了……
  总觉得很不安宁。
  国伟那一行人回去的时候, 身上还带着不少黄金果。
  反正果子都带下山来了, 自然该让它发挥合适的作用。
  这就是他们送给那群人离开的礼物。
  见是一些山果，又见村民们脸上淳朴的笑容，那群专家还是没有拒绝。
  那果子看起来的确很好吃, 路上解解馋不错。
  黄金果一口吃下去不会出事，它得酝酿……得让人消化了才会毒发。
  强子本来坐在出镇的大巴车上, 但是那车一遍又一遍的围着一条路反复绕圈。
  车上的司机乘客都呆呆的, 似乎失去了意识。
  任凭强子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连他拼命的捶打车门, 也没有人说话。
  好像一切都僵硬了。
  看手机的看手机, 睡觉的睡觉，抱婴儿的孕妇正看着她的孩子, 那小孩嘴巴张大, 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 但没有声音。
  一切都卡在一个时间点上。
  强子确认这车上的人都有问题……
  就拿起消防锤把玻璃窗砸碎了，独自跳下了车。
  强子一下车，就发现那不停绕弯的大巴，行驶上正确的道路，溜得飞快。
  “刚刚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直在那里绕弯……”
  “也许是遇见了鬼打墙，这里山路多，容易遇上一些神神怪怪的事，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没事了……”
  “我怎么感觉车上少了一个人？”
  “没有啊……”司机数了数人数，发现和他印象里的一样，完全都对上了。
  乘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绿色，却也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就算真的少了一个人，那个人他们也不认识，谁他娘的管那么多呢……
  强子摸出手机，发现信号格那一栏是空的。
  本来还打算约一辆车过来，现在约不到了。
  不过半路上拦顺风车也可以。
  多加一些钱就行了。
  反正他不差钱。
  强子就在路边上拦车，但是经过所有车都像没看见他招手一样。
  最后强子只能站在公路中间。
  用身体拦车。
  除了差点被撞死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妈的！”
  强子站在路边上，想抽一根烟，发现自己没有带烟盒。
  无名怒火从心中升起来。
  强子不肯放弃，依然站在路边上拦车。
  终于一辆白色的大巴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车门也打开了，内里黑漆漆一片，强子在门口张望，问道：
  “这是去哪儿的车啊？”
  “哪儿都行。”
  车里顿时响起了好几种声音混合的说话声。
  甚至有一个女声有些像丽丽。
  强子又问道，
  “x市去吗？”
  “去。”
  车里那几个人，又一同说话，声音完全重叠起来，给人的感觉分外诡异。
  强子终于进了车门。
  发现前排都有人坐了，他找了一个最后一排的位置。
  这里还是空的，他可以躺下来。
  车里并没有光，还有一股血腥味。
  每一个乘客都低着头，面目隐在黑色里。
  看不清五官和长相。
  只能猜到大致性别。
  “这车到底是开到哪儿去的？”
  强子继续问。
  这一次车上却无人回话了。
  都沉默着。
  “这他妈到底在往哪儿开！”
  强子从窗外看，发现车在倒着开，路边的树不停地往前跑。
  “放我下车，放我下去！”
  强子拍打车窗，这车固若金汤，让他怎么拍都纹丝不动。
  也没有什么消防锤。
  车门更是在车上消失了。
  前面司机坐的那个地方是空的。
  强子心里一凉，这他妈是坐上鬼车了？
  车上的乘客依然坐在那里。
  强子不敢去看他们。
  他独自坐在后座，不敢吱声。
  车里的温度越来越冷，没有空调，最后玻璃上都结了白霜。
  强子不停发抖，开始后悔自己独自逃生。
  要是带着几个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天渐渐黑下来。
  他看不清外面是什么地方，只能在车上沉默着，求神拜佛。
  往年他也没少塑金身、请菩萨，怎么到这个关头，都不灵验了呢？
  那群专家们有自己的车。
  一辆加长的面包车。
  原先坐十二个人，有些拥挤。
  现在却刚刚好。
  有个人打开装黄金果的袋子，里面的果子上还沾着水珠，散发着清甜的果香。
  “这个果子叫啥呀？”
  “不认识，应该是山上的杏子杂交出来的品种，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一个人伸手抓了一个，咬了一口。
  眼睛瞬间就亮了。
  “太好吃了这果子！”
  又脆又甜，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像做梦一样，让人感觉轻飘飘的。
  其他人也纷纷拿了一个往嘴里塞。
  “真的好吃！”
  “没想到那村看起来神神怪怪的，还有这样的好特产……其实不让我们卖猪肉，让我们卖这个果子也可以啊！”
  “早知道当初应该在山上把它的树苗挖下来的……”
  “果核可得留着，带回去种植，到时候就说我们又研制出新品种了……”
  “申请一个专利，能赚不少钱。”
  几人一边吃，一边聊天，气氛十分不错。
  所有人都吃了果子，一二十个瞬间就没了。
  本来打算带几个让领导尝尝，却始终承受不住那种诱惑力。
  吃了一个就还想吃第二个。
  简直跟成瘾似的。
  “这果子保证能大卖！”
  车上的人一齐笑起来。
  这一躺他们没有白来，这是最值得高兴的事，甚至还找到了商机……
  至于死掉的那两个人，运气不好呗，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做的畜生事不少。
  这车上的人说正规，也不是很正规，专门为了捞钱而生。
  至于兵…都是从军队里辞出来的，专门挑钱多的活接，平时也没少打交道，手段可以，人品却不怎么样。
  至于具体做过什么缺德事，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万千人中，总有渣滓，只不过他们是一群渣滓组队了在赚钱。
  真正的好人，倒也在这种环境下，呆不了多久。
  要么被他们同化了，要么早早离开。
  这一条路并不宽，前面有一辆白色的大车挡住了路。
  司机把窗户打开，朝他喊话。
  “你退还是我退？找一个岔路口咱互相让一让？”
  白车司机并没有回话。
  那里好像坐了一个人形黑影。
  司机看着那个黑影，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眩……
  身体越来越沉重，最后鼻子里涌出热流，拿手一抹，全是鲜血。
  想到那群人亲厚的态度，还有那诡异的果子……
  司机心中无比惊恐，人却瘫在驾驶座上。
  强子发现车门又打开了，先前他见过的十个专家，全部僵硬的上了车。
  有四个挤在他周围的位置上。
  还有六个站在车厢里。
  若周围还有路过的人，就会发现，那一辆巨大的白车直接从停着的加长面包车中间穿过，往枣花村驶去。
  这一辆命运的灵车，无人能躲过。
  刚上来的时候，强子边上的那一个人还是温热的。
  没过多久，身体就僵冷下来。
  村里也有死人，也会举行葬礼，村里的老人死了后，其他晚辈送葬……
  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强子也曾送过家里的老人。
  尸体的确是又僵又冷。
  就和他身边坐着的一样。
  但强子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走上车来的。
  他甚至不敢开口问，边上的人为什么在这里。
  但是他边上的人却问了强子：
  “你这是打狂犬病疫苗回来了？”
  强子陪着笑，说道：
  “是啊是啊……”
  其实他根本没来得及打疫苗。
  “疫苗是不是过期了？我怎么听着你说话像狗叫？”
  草泥马骂谁呢！
  强子顿时就爆了粗口。
  但是，他嘴里发出来的却是：
  “汪汪汪汪汪汪！”
  那十个人顿时一齐笑了起来。
  十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连波动都一样。
  听起来十分诡异。
  然而车上的其他乘客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
  几十种音色混合在一起，变成起伏一样节奏一样的笑声。
  要是以前强子，说不定还能跟着笑一下。
  他现在笑容完全僵硬在脸上，一张嘴说话，就发出了狗叫声。
  车终于停了，车门打开。
  强子从车里下去，发现这里正是枣花村的村口。
  他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
  什么车都没有了。
  村子里今天只亮了几户人家的灯，也没有麻将声。
  显得有些空寂。
  强子回了自己的住处，发现国伟独自在吃饭。
  “强哥，你回来了。”
  强子心里想着，也许出了那车就不会发出狗叫声了……
  是啊，我回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
  “强哥，您真有趣。”
  国伟顿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强子心里气不过，又骂道。
  有趣你个大sb呀。
  “汪汪汪汪汪！”
  国伟终于懂了，笑了笑，接话道：
  “喵喵喵喵喵！”
  强子被他气笑了。
  国伟见强子笑了，内心感叹自己的机智。
  又觉得，
  强哥真是风趣幽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