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剔除情根
苏瑾走后不久，慕琛就收到了来自天帝的传音符：琛儿，无恙否？
不敢让天帝发现自己身处凡间，慕琛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归仙庭，只是走之前，他取出了藏在衣襟内的仙草。
仙草得他灌溉已久，早有灵性只是还无法化形，慕琛将仙草留在了洞穴，心里有个隐晦的愿景：如果，苏瑾还会回来这里的话，但愿这株仙草，能代替他去陪伴她。
刚至仙庭，慕琛便敏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佯装刚睡醒从自己寝殿走出，恰好碰上天帝过来寻他。
“来，和为父对弈一局。”
慕琛看出天帝心有烦扰，依言取来棋盘与他对弈，“父帝，方才是否有魔族来袭？”
“嗯，就在一个时辰前，魔尊带领底下十大邪魔攻上了南天门。”
一个时辰前......慕琛的手微有凝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尽管他在下界荒淫了一月，实则也不过只是离开了仙庭一个时辰。
想来那时他能出去，不过是因为父帝在与魔族对阵故而无暇顾及他。
只是，缘何就那样巧，那个地方，又缘何会通往下界？
“琛儿，该你下棋了。”
慕琛回过神，手中白子落定，将天帝厮杀干净。天帝看着棋面，眉不由蹙起，慕琛的棋术比他高，但通常他都会不着痕迹地让棋，又或者将二人的棋面控制得不相上下。这倒是他第一回这么锋芒毕露。
“你有心事？还是说，在怪我之前把你拘着。”
慕琛摇摇头，“孩儿只是在想，魔族是越发放肆了，合该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终结了这端祸事才对。”
若是想一劳永逸，不外乎就是把魔尊给封印起来，群龙无首，没了他，其他魔族也生不出多大的乱。
思及封印一事，天帝看着面前俊朗的小儿子，顿时没了谈话的心思，“结界我给你撤了，之前是我想岔，司命说的有理，既是你命中的劫，与其想法去躲，不如迎面而上。我相信我儿，万不会度不过这劫。”
话罢，天帝便离殿而去。慕琛则在其走后，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那条通往下界的通径。虽然不知这条道是怎么来的，但不妨碍它成为仙界的一处隐患。
然而他那本该将路封锁住的手，却只是施了个障眼法，让其从视野里消失不见。
【我说了，你该忘了我。】
女子绝情的话语犹在耳侧，慕琛眼眸渐深，心下只道，忘得了吗？
从洞穴中离开后，苏瑾便自顾自找上了族里的巫师，这是族里唯一一个没有因她不走寻常路而歧视嘲弄的妖。
况且，巫师虽然邪门，却着实有些实在的本领。苏瑾不想以后每年都要受那发情期的困扰，这次勉强过去了，可下次呢？难道她每年都要找个雄性来上自己吗？
不，这种日子只要一想，她就恨不得去死。
“你想免去发情期的困扰？”
“是。”
“那不很简单，找个异性行欢，或者，等你怀孕。”巫师眼珠子在苏瑾身上打转，“你应该已经度过了这次的发情期，至于下次，没准那会儿你已经怀孕了呢？”
怀孕......想到在那段荒淫的日子里男子每回都抵在她穴内深处射出的精液，苏瑾脸色蓦地一白，她掐揉了几番手心，竭力冷静下来。
她不会怀孕的，苏瑾这般告诉自己，他们跨越了物种，怎可能有孕？
“就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吗？”
“繁衍是我们的天性，苏瑾，你一直都在抵抗我们的本能，就真的这么想成仙吗？”巫师郁闷又好奇，“做仙有什么好？能比我们做妖畅快？”
“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妖做的，倒并不畅快。”
苏瑾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您只需要告诉我，有这个法子吗？”
“办法，有。”巫师顿了顿，看着面前苏瑾俏脸上止不住的欢悦，“就怕代价，你付不起。”
“您说。”
“剔除情根。”
“情根？”
“是，万物生灵皆有情根，纵是仙，也有。人类是情感最丰富的生灵，我们妖次之，且偏重于欲望，而魔则是杀欲旺盛。至于仙，我虽没碰到过什么仙，但想来，他们是感情最淡薄的。”
“好，我愿意。”
巫师摆摆手，劝诫道，“苏瑾，我得提前跟你说好，此前从未有妖剔除过情根，至于剔除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我可是说不准的。”
“只要剔除了情根，我就不会再受发情期的困扰了，对吧？”
“按理来说是这样，情根剔除后你不会有欲望，也不会动心。”
“可以。”
“别答应得这么快，我再给你叁日思考。叁日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想法，那就再来找我。”
辞别巫师后，苏瑾重新回到了洞穴，她在里面静心打坐，膝盖上却无端有痒意传来。
睁眼一瞧，是株诞生了灵识的小草。
苏瑾点了点草叶，小草身子一屈，像是冲她行了个礼，接着就蹦进了她怀里。
一个调皮却不失可爱的小东西，左右它也添不了什么乱，索性就任它跟着自己。
继续打坐，心却静不下来，苏瑾看着手中的小草，问它，又似问己，“师傅若是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认可我的做法......”
“我，有些想师傅了。”
“我有些想她了。”
“不知道，她回去那里了吗？”同一时间，不同的声音传来，一个从它的灵识，一个在它的跟前。小草在苏瑾手中转了个圈，慢慢地，这里的景象传给了仙庭，它面前的女子也收了声。
“师傅在的话，或许会叹我一声执拗，却不会阻拦我。”仿佛在给自己打气，苏瑾将小草放至一旁，自己仰躺下去，“他是经历过求仙坎坷的，会懂我。”
“不过是剔除情根罢了。”
灵识那端，传来了莫名的碎裂声，小草随风摇曳着身躯，只听得那里恍若也重复了两个字。
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