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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这一插手,墨亦宏绝不敢轻举妄动。
  易九兮但笑不语,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按压在桌面上,悬腕笔书,站直身子稍停顿了会,看着桌面道:“父皇这盘棋,布局已久,今日总算落成了。”
  童光年捏着胡子摇头感慨万千,皇上这一盘棋,下的大啊。
  “童老,你不是好奇,墨亦宏动刑部的目的吗?”
  “主子知道了?”抬头瞪着眼好奇的望了过去。
  蜜娘上前伺候茶水,也是颇为好奇,莫非,还与这赐婚有关?在听到墨清凤的婚旨时,她莫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明知道,依着目前的形式来看,墨清凤和主子是不可能的,可她就是觉得,墨清凤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如今,这赐婚旨意已下,应已是定局了吧。
  易九兮隔壁,蜜娘立刻送上帕子。
  “刑部是谁的?”
  “建王”童光年还是有些不明白,怎么越说越糊涂的感觉。
  “主子,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说吧。”蜜娘见童光年急,掩嘴轻笑。
  易九兮端着茶抿了一口,走到椅子前坐下,合上茶盖道:“如所料不错,墨亦宏的目的,就在建王。”
  “那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皇上技高一筹,将墨小姐许配给了建王而非竞王。照主子这么说来,皇上已经知晓,对刑部动手的是墨亦宏?”
  蜜娘眉头摇了摇头,皇上当真非同一般啊。
  “蜜娘,你细再想想,当真如此吗?”
  望着蜜娘笑了笑,撑着头目光收回看向窗外。
  蜜娘和童老都愣住了,难道不是?
  “父皇的棋盘太大,所以不能面面俱到,总有死角顾不上,而墨亦宏找到了那个死角,而且一心一意在攻这死角,父皇这一子,输的不冤枉。”
  什么意思?
  “墨亦宏一开始的目标就不在竞王身上,而是建王,通过一系列的举动,一步步误导父皇,让父皇以为,他要辅佐的是经竞王,可父皇不会轻易相信,因为,他也了解自己的臣工,所以,才让竞王去协理春闱想要试探一二。”
  童光年嘴巴眨巴了一下,大底有些明白了,他就觉得,这墨亦宏就是想要清刑部,也不会再他主持春闱期间,这岂不是让皇上怀疑?
  原来是欲盖弥彰。
  不得不说,这墨亦宏是真的可怕啊,城府之深,让人咂舌。
  “舞弊案牵涉刑部,便排除了墨亦宏与建王的牵连,为了让父皇相信,他在不露痕迹的相帮竞王,竞王协理春闱,有意无意,让竞王出头,为了瞒过父皇,恐怕,他连墨家所有人都瞒了,包括皇后,所以,父皇才会看不出任何破绽,因为,除了墨亦宏,墨家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选择竞王,墨清凤的婚事也在往竞王身上靠,或者说,父皇已经给了信号,暗许了这桩婚事,直到刑部出事。”
  童光年和蜜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的瞠目咂舌,皇上和墨亦宏一直在博弈,最后,是墨亦宏专注一些,小胜。
  那就是说,墨家与建王联姻,才是墨亦宏所求,与竞王,只是一个烟雾弹,所有人都被这烟雾弹迷惑了。
  包括他的家人,包括皇后还有竞王、皇上。
  想想,就让人感到后背生寒,敢到害怕,能算到这种程度,这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今,主子已经与对方走在了对立面
  “主子,墨亦宏和建王,是何时联上线的?”一点迹象都没有,墨亦宏看不出,建王更是不显山不露水。
  一直以来,建王就是几位王爷之中,最不露形的一个,好似没什么存在感,可是能让墨亦宏选中,并且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与之绑上,这建王,岂是简单的?
  人外有人,不可貌相啊!
  “这就只有他们两自己知道了,也可能是”
  “是什么?”童光年追问。
  “再看看吧。”摇了摇头,暂时还下不了定论,不着急,只要是志在哪个位置,不管藏的多深,总会走到明面上的。
  与其现在花时间去琢磨,倒不如安静等着,等着对方走出来,而且,最近,他会有点忙,也是件大事。
  “可是若真如主子所说,刑部毕竟是建王的,仅仅是为了让皇上相信,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蜜娘还是有些想不通透的地方。
  易久兮起身,朝着院外漫步而去,“你问童老吧。”童老应该是捋清楚了。
  春光正好,不可辜负,父皇要江山,也要名声,他们几个都赐婚了,总不会独独落下他,所以,父皇对他的婚事,恐怕正在琢磨着。
  他的快些动作,不妨,现学现用,学一学墨相的高招。
  “童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得有失,就看,得到的比失去的多,那就值,蜜娘,你这边,让人开始留意建王的动向。”
  “明白了!”蜜娘也严肃了几分,感觉,这京都的水越来越深了。
  “哦,对了,蜜娘,准备一份贺礼,过几天林家书院开院,总要去道贺一下。”童光年说完,还偷偷瞟了一眼前面的人。
  蜜娘顿了下,随即点头,“是林府来了帖子吗?”林府会给主子送帖子吗?毕竟,明面上没什么交情,私下里,也就林霜语那边
  莫非,主子是因着这个才
  “既要去道贺,就费心一些,别让人觉得,咱们本王太寒酸了。”某人扭身,突然丢下这么一句。
  童光年和蜜娘齐齐看过去,不寒酸是个什么度?这礼,上杆子去的,意思还不能太小气。
  “主子,墨亦宏现在正盯上了,这么大张旗鼓不好吧。”
  差点忘了,主子身上还有那东西若是墨亦宏知晓了,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是来?这拿在手里,怎么像捡了个烫手山芋。
  “很好!”如此,才有用。
  真亦假、假亦真,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刚学的,要学以致用,就看,墨亦宏会不会同父皇一样,看错棋局。
  不过,这一局,不管墨亦宏怎么下,结果,他早就写好了,是他独胜,因为,他不光在谋事,还在谋人。
  所以,最大的赢家,是他。
  虽有些不太磊落光明,可这种事,光明磊落有时候不宜事情发展,该迂回的时候也的迂回迂回,民间不是有句粗话叫,讨媳妇的脸皮厚实些,他深以为然。
  “主子,此次春闱,状元郎大殿之上,公然拒绝赐婚,说是有心上人了,这如今金榜题名,会不会向心上人提亲去啊?”
  童光年觉得,此时不说点什么,颇煞风景。
  蜜娘不知原委,愣了下,不明白这童老怎么没头没脑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前面某人抬脚迈下台阶,不知是青苔初长有些打滑还是什么,身子不稳,脚下乱了一步,好在,调整及时,这大白天的平地里摔一跤,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主子当心。”一旁佳人关心上前要扶。
  某人小退一步,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这院子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青苔都爬满台阶了”
  “”就那石头缝隙冒出的那点绿意嘛爬满了?
  “银星!”
  “在,主子有何吩咐?”随时随地,只要叫就如出现一般。
  “咳去打听一下,新状元郎的动向!”
  第156章 心思(1更)
  接到婚旨的时候,每一家情绪都掩盖在喜悦下。
  怕是只有林家二房的喜悦才是从里到外的,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对林家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这下,他们和墨家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了,这赐婚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是皇恩浩荡,是自家儿子争气,是可以扬眉吐气的喜事,跟之前女儿的婚事不一样。
  虽然也是庶出,可是庶出和庶出是不一样的,这准儿媳妇是记在正房名下,是上了族谱的,最重要,这是赐婚。
  “老爷,太好了,老天爷开眼了!志儿可算给咱们争气了,兰儿嫁入墨家也有个帮衬的,太好了。”
  二太太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二爷也只觉得,终于出了一口大气的感觉,他的儿子中了探花了,比他强,爹也知道了吧!不知
  “老爷,志儿什么时候回来?”
  “这殿试一榜三甲,和别的能一样吗?这流程礼数一大堆,拜庙堂,拜圣人,游街,一时半会回不来。”
  “对对,瞧我,糊涂了,不一样不一样,同福,快去,让人把这圣旨给供起来。”二太太眉梢都扬起来了,好似这么多年的隐忍终于有回报了。
  林允兰一旁静静看着,哥哥中了谈话,她该高兴,哥哥被赐婚,她也应该高兴,因为一荣俱荣,可是,看着爹娘这般喜悦,她却无法融入一样。
  直到她转身离开,二爷和二太太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
  “小姐,少爷高中,对您在墨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允兰斜眼看了冷远一眼,对这个长工,她很讨厌,讨厌他的眼睛,因为有时候,她发现,这双眼睛好像随时在盯着物一样,让人忍不住生厌。
  可是他说的话,有时候又让她茅塞顿开,所以,对冷远,林允兰的态度是极其复杂的,既讨厌,又有了几分依赖一样。
  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所想,在她扛不住的时候,及时递上一个枕头,有时候,林允兰甚至觉得,她娘都没有冷远替她打算的多。
  “这种事,用不上你来提醒。”冷声回了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烦态度。
  一旁少年浑然不觉一般,依旧恭敬跟着,“小姐,少爷高中,您可准备一份礼物,不在贵重,重在心意,一个珞子就可以了。”
  “怎么,自己的亲哥哥还的讨好上了?”林允兰一口回绝,不以为意。
  冬莲一旁默默低头,最近,主子和这冷远说话,有时候都避着她,她总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还有这冷远,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一个小厮,主子说什么做什么就是,哪里用的上他操这么多心,可奇怪的是,主子明明不喜,却都听进去了。
  “小姐,少爷自然是您的亲哥哥,是这世上最亲的手足,可成家之后,各有各的小家,即便是亲情,也是需要维续的,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小姐亲手结个珞子,花不了多少工夫,但是礼轻情意重,指不定少爷就记着。”
  林允兰皱眉看向对方,很是不喜欢冷远的话,脚步却慢慢朝房间转,没错,这世上,谁都靠不足,只有靠自己,哥哥现在会向着自己,可将来呢?
  如今,他中了探花,又被赐婚,说明皇上看中,将来肯定有前程,哥哥有前程,她在墨家的日子也会水涨船高,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吗?
  心里嘲讽,却又觉得无比真实。
  “冬莲,帮我挑点洛线。”声音很轻,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小姐明明不高兴,却还是听进去了,冬莲若有所思看了冷远一眼,然后低头应下跟着进了房间。
  冷远一如既往的低着头守在门外,小姐的闺房,他一个小厮,是不能随意进去的。
  墨家
  成姬安静坐在院子里,她在等人,等她的夫君,等墨相回来,想听一句话。
  墨清凤也在,就坐在成姬旁边,看着院子中蝶飞蜂忙的景象,笑几分凄凉又肆意,此刻,她的姿态也有些松弛,不再如平日一般绷着自己,维持着贵女该有的端庄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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