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让人替你涂上,坐一会再回去,药膏你留着吧。”
  翊安觉得,她是能常用得上的,一时心里难过。
  便愈发看不起阮家来,如此门户,还能做出苛待庶女之事。
  但凡高门望族家的女儿,无论嫡庶,都是一般养的。纵分个贵贱,也不至于动手。
  席上,清河郡主坐在翊安身边,微斜着身子靠向她。
  她轻声道:“六小姐的出身差,性格怯懦,素来受三小姐的气。却并不至于常常虐待,家里规矩是有的,今日是气极了才动手。”
  “郡主怎么说起此事?”
  清河郡主眼里一片疏离,嘴角勾起一个笑,“特地说给殿下听的。”
  “为何?”
  翊安慌了,这是没话找话的意思吗?
  别真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她们俩都有家室啊,这磨镜之事,翊安听过却不曾想过要做!!
  “见殿下看了几眼那小姑娘,想是怜惜得紧,故而告之。”
  翊安故作淡然:“这种事我见得少,故而紧张了些。”
  “殿下仁德。”
  清河郡主今日几番交谈下来,见翊安神色如常,心里也松了口气。
  境宁王果然言出必行,连枕边人也不曾多言。
  翊安内心挣扎,千万别夸,我不会动心的。
  即使这清河郡主是个大美人,五官清冷疏离,别有一番韵味。
  翊安才敬完右相夫人的酒,齐棪身边的小厮跑来托人传话,“王爷在外头,让公主出去。”
  翊安当出了什么事,漱口擦嘴净手,快步出去见他。
  齐棪等得焦急,见人出来,忙将她拉进一旁无人的屋子里,急匆匆问:“你哪儿伤着了?”
  说着两手捧住她的脸,细细看了一遍,“不在脸上”,又慌里慌张地从她肩膀摸下去。
  “你干嘛?哎,可以了可以了,”翊安失笑,把他手抓住:“怎么这么问?”
  两边正在开宴,他把她拉进没人的屋里,又是摸又是贴着脸瞧的。
  让人撞见,还当是哪对狗男女在这偷情。
  齐棪凝重道:“你让挽骊去马车上拿药,不是伤着哪儿了吗?”
  “有个小姑娘挨打伤了脸,给她拿的。”
  齐棪“嗐”了一声,大喘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回去。
  “我当是你,吓得饭都吃不下去。”
  挽骊自来不离她一步,方才听小厮说,她竟独自回马车拿药。
  齐棪以为翊安伤了哪里,又顾及在别人家,不想把事闹大。
  故而忍着,偷偷涂点药。
  仅是这么一想,齐棪的心便慌得发疼,酒还没喝便过来寻她。
  “这么容易吓着,你胆子可真大。”翊安白他一眼,逗他道:“便是我受伤,你来又能做什么?”
  齐棪脱口而出:“我自然不肯你忍疼,即刻把你抱回家,喊御医来瞧才是正经。”
  “浮夸。”翊安往后缩了缩,故作嫌弃:“黏黏乎乎,好了不说了,我要回去了。”
  齐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开始耍流氓:“既出来了,不疼疼我?别让我白跑一趟。”
  翊安看了眼关上的门,虽说挽骊在外守着,可也随时会来人。
  “不要脸。”她仅是想想便尴尬,笑骂了句,甩袖要走。
  齐棪既动了心思,哪会轻易放过,从后搂住她的腰,“我小跑着来的,就怕你有事…怎么着得亲我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清河郡主(冷漠脸):我直的,长公主大可不必多想。
  齐棪: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第43章 考虑
  这话听着平静,其实半是委屈,半是撒娇。
  若是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嗓音醇厚的男人说出的话。
  放在几个月前,翊安便是再长两个脑子,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齐棪会这么说话。
  他不是最喜欢装模作样,不是满口“不妥”“没规矩”,日常板脸教训人的“君子”嘛。
  虽说从前翊安跟他吵架时,就瞧出此人胡搅蛮缠是把好手。
  但没想到他疯着疯着,直接转了性子。
  翊安腹诽,又难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声音柔和下来,“我让你跑的啊?”
  一句话说的缱绻缠绵,尾音拖着,如南风直接吹进耳朵里似的痒。
  “关心则乱嘛。”齐棪将下巴抵在她的耳边道。
  心里得意地哼着小曲,就晓得她吃这一招,嘴硬心软。
  唇角上扬,“所以,亲我一口?得快一点,马上来人了。”
  翊安领会他的意思,“老子担心你,白跑一趟,饭没吃饱还累得气喘吁吁,你必须给点甜头”。
  她亲他一口不是不行,反正早亲过无数回。
  但被他一催,反没了心情。
  转而想到,方才被迫抱孩子,被迫听那些“吉祥话”,顷刻间冷淡下来。
  翊安眼神坚定,张嘴道:“挽——”
  齐棪早防着她这一手,反应敏捷,捂住她的嘴,“无情。”
  “不听话。”说完在她耳边磨了磨牙,咬上了她的耳骨。
  力道轻而暧昧。
  翊安耳朵最是敏感,哪里受得了这个,半个身子跟着一颤,“唔唔……”
  齐棪从后抱得紧,她避无可避,便一脚踩在他的鞋上,下了力气碾。
  齐棪吃痛,低头看见自己月白的长靴被她踩脏,又气得咬上她的耳垂,“该罚。”
  “唔!”识时务者为俊杰,翊安被咬得头皮发麻,即刻乖乖松了脚。
  自己今日斗不过他。
  眼下被他制住不说,还是在旁人府上,动静闹大了脸上难看。
  她不再挣扎,老实地靠他怀里。
  齐棪嗅了嗅,她发间幽香袭人,一时没再作声。
  耳朵上酥麻的触感还在,顺着耳边细水般流散,在心窝处溅起一阵暖热。
  她在想,齐棪听到挽骊回马车上拿药,坐立不安的样子。
  不知他是寻了什么由头丢下的应酬,跑来找自己。
  即便自己真磕着碰着,既不肯声张,便说明无大碍,偏他紧张成这样。
  来了见她没事,不想着尽早回席,却与她死缠烂打起来。
  他现在怎么如此……黏人。
  “亲我?”
  齐棪低声道,声音带着蛊惑,虽是问句,却有不容她拒绝的意味。
  翊安点头。
  不用看也知身后人霎时心花怒放,只听他快活地说:“我松手你不能喊人,否则……你头发就全部落完。”
  ???
  什么仇什么怨,也太狠了。
  他有脸说喜欢她?
  喜欢个屁!
  翊安点头。
  齐棪笑道:“要发誓。”
  她举起右手,真想一巴掌扫在身后人的脸上,身体却认命地做了个对天起誓的动作。
  今日让他拿住了,只得忍气吞声。
  但此仇不报非君子,迟早要让齐棪还。
  齐棪松开禁锢她的手,从后绕到她面前,拦住去路。
  斯文一笑,将半张脸凑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翊安恨不得张嘴咬在他脸上。
  他既不要脸,那就让他难堪,看他过会回席上怎么跟众人交代。
  齐棪瞧出她潋滟双眸里藏着的危险,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敢咬,我就还给你。
  翊安投降,温柔地眨眨眼睛,嘴唇蜻蜓点水般地碰在他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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