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唐师师提着裙子跑近,越看越心惊。小厮人手拿着—根足有唐师师胳膊粗细的棍子,管事手里拿着捕兽网,里面缀着细碎的铁钉,地上还散落着好些捕兽夹,底部凝固着可疑的黑色污渍。
  唐师师吓得不轻,立即寒了脸,怒道:“放肆!狐狸是我养的,并非野生,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为难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小狐狸算什么?”
  唐师师养狐狸的事在王府中并不算秘密,下人们都知道菲葭院有两位祖宗,一位是唐姑娘,王爷跟前的大红人;一位是红毛狐狸,王爷从围场带回来的,由唐姑娘养着。
  之前小狐狸也有跑出来的时候,府中人知道这是唐师师养的宠物,无人敢为难。小狐狸顺顺畅畅地在王府中长大,唐师师和杜鹃等人毕竟有其他事情要做,时间长了,她们见小狐狸不会惹事,看管也就没那么严格,由着小狐狸去外面活动。
  谁能想到,之前那么久都相安无事,偏偏在今天出了差错。唐师师不信卢雨靠不知道,这是她的宠物。
  小厮和护院看到唐师师,行动微缓,稍稍向四周散开,露出凉亭中的卢雨罪来。卢雨靠早就瞧见唐师师了,直到现在才慢悠悠走下来,说:“呦,原来是唐姑娘。唐姑娘不是在养病么,怎么出来了?”
  “世子妃要捕杀我的宠物,我便是菩萨性子也坐不住。”唐师师冷着脸,说,“小狐狸在王府的时间恐怕比世子妃还要久一些,世子妃莫非不知道,这是我的宠物吗?”
  “我当然知道。”卢雨靠笑道,“唐姑娘喜欢养什么是唐姑娘的事,轮不到我来插手。听说这只狐狸是从围场带回来的,唐姑娘又喜欢散养,我原本想着唐姑娘侍候王爷有功,就算不方便,也默默忍了。但这次可不是忍一忍的事情,委屈我无妨,委屈了奚二小姐却不行。瞧,它竟然抓伤了云初!这只孽畜野性难驯,为了王府女眷的安危着想,我看,还是赶走为好。”
  唐师师看到了奚云初手上的血痕,唐师师养了小狐狸这么久,最了解它的性子。小狐狸从小被人养大,非常粘人,根本不会胡乱伤人。奚云初手上的血迹整整齐齐,多半是她做了什么,惹急了小狐狸,小狐狸才给她一爪子。
  但是形势比人强,唐师师没法替小狐狸伸冤,只能咽下这口气,道歉道:“它伤了人,是我没教好,我在这里给奚二小姐赔罪。望奚二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它这一次。它毕竟是个未开灵智的小东西,长到这么大不容易,请奚姑娘体谅。”
  奚云初轻轻哼了一声,不阴不阳说道:“我体谅它,谁体谅我?我走的好好的,突然被它抓了一爪子,它爪子里那么脏,我还没找唐姑娘讨公道,唐姑娘倒质问起我来了?”
  卢雨靠也跟着帮衬:“是啊,云初的手原来又白又细,嫩的和葱白一样,现在却被抓破了相。女子的身体留不得疤,好好的一双手被毁了,要是让奚夫人知道,不知道该有多生气。云初是我的客人,她在王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别说只是打死一只孽畜,就算云初要打我,我也绝不敢说二话。”
  唐师师忍着气,又说:“它一出生就被我养在身边,平时我们给它洗澡十分勤快,不会有脏东西。连累奚姑娘破相是我不对,我那里有琼玉膏,涂抹后经年老疤也能消除。琼玉膏及看病的钱,我一并赔给奚姑娘,请奚姑娘网开一面,饶小狐狸一命。”
  奚云初刚才在花园里游玩,在草丛里见到一只狐狸,她感到稀奇,让丫鬟给她抱过来。这只狐狸也不怕人,和女眷玩闹十分恣意。丫鬟们被它逗得直笑,奚云初本来也在笑,后来卢雨罪提了一句,这是唐师师的宠物,奚云初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卢雨罪还说,这是唐师师从围场带回来的,本来是世子的猎物,唐师师和靖王索求,靖王就给了她。这只狐狸在府中十分受宠,日子过得比主子都好些,有时候,连靖王都要关照两句。
  奚云初越听越不是滋味,她见狐狸火红的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那副如鱼得水的样子像极了它的主人,奚云初心里不舒服,就用力踩了狐狸尾巴一下。狐狸被踩痛了,跳起来反手给了奚云初一爪子。
  奚云初和卢雨罪都坐着,这一下被狐狸抓了个正着。奚云初慌忙站起来,拿起手一看,出血了。
  这下可是痛了大篓子,奚云初当场脸拉得阴沉,卢雨靠怕得罪奚云初,赶紧叫人来捉狐狸,打死了好让奚云初出气。没想到这只狐狸非常机灵,这么多人捉了许久都没有捉到,反倒等来了唐师师。
  其实奚云初并不是一定要置小狐狸于死地,不过一只长毛畜生而已,不值得她挂念。但是唐师师提起琼玉膏,奚云初顿了一下,杀气反而越发强烈。
  琼玉膏是宫廷秘药,一年才能调几盒,十分珍贵。偌大的西平府,能用得起琼玉膏的,唯有靖王。唐师师手上竟然有琼玉膏,显然,这是靖王赐给她的。
  奚云初心里那股邪火越发旺盛,她是未来的靖王妃,靖王的恩宠应当是她的,唐师师算什么东西?这个女子兴风作浪,妖里妖气,早该整治了。
  奚云初冷嗤一声,说:“我差你那点钱吗?金银不过是阿堵物,千金难买我高兴,谁稀罕你那些铜臭钱。我现在不高兴了,只有打死它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无论是谁来说,给多少钱,都不好使。”
  卢雨罪见状,对管事使眼色道:“没听到奚姑娘说了什么吗?还不快去?”
  管事得到了卢雨罪的命令,立刻招呼小厮和护院捉狐狸。护院中有几个人有野外经验,很快,小狐狸就被逼得显了形。
  —堆人朝着狐狸扑过去,它小小一只不断在棍棒中逃生,还要时刻小心脚下的捕兽夹。唐师师看着心都要跳出来了,她顾不得后果,高声对奚云初喊道:“世子妃,这是靖王交给我的吉祥物。靖王亲自将它从狐狸窝抱回来,本打算送给娜仁托雅郡主,只可惜郡主不能碰动物的毛,才遗憾作罢。然而郡主依然惦记着它,离别前特意拜托靖王好生照料它。燕朝和北庭世代邦交,密不可分,日后等忠顺王和郡主拜访西平府,和靖王问起小狐狸的时候,世子妃和奚姑娘要如何回话?”
  卢雨靠表情微微一怔,旋即挑眉:“你竟敢用王爷来威胁我?”
  “并不是威胁。”唐师师直视着卢雨靠,说,“这只是提醒。”
  卢雨罪对着这样的目光不由迟疑了。虽然府中盛传唐师师失宠,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们这些宫廷女子都邪门的很,万一靖王回来,又被她笼络去了该怎么办?卢雨罪毕竟只是个世子妃,不敢挑战靖王的权力,如非必须,她没必要和靖王的宠妾侍婢起冲突。
  卢雨罪都要松口了,奚云初气得牙痒,猛然发狠道:“若是饶了它,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今日不打死这只孽畜,今后,我再不会上靖王府的门。”
  这……卢雨靠不敢说了。奚云初这个人极其小性儿,越不让做什么,她偏越要反其道而行。如果被奚云初记恨上,那少说三四年,见了面就会被她冷嘲热讽,有时候还故意和你对着干。奚云初马上就要成为靖王妃了,卢雨靠可不敢这样开罪未来的婆婆。
  卢雨霸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道:“杀了它。不必顾忌,无论什么后果都有我担着。”
  管事们得了卢雨靠这句话,心中大定,捕捉小狐狸也更放得开了。小狐狸再机灵也敌不过这么多人,很快就被人堵住,它逃避时不慎踩中捕兽夹,捕兽夹砰地一声闭合,小狐狸呜咽一声,悲鸣着跪卧在地。
  众人顿时得意喊叫,小厮们提着棍子,立刻要上前打死它。唐师师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一个小厮,冲到前面拦着道:“我看你们谁敢?”
  管事看到唐师师,叹了口气,说:“唐姑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一只长毛畜生而已,您要是实在喜欢,以后买只温顺的兔子、鹦鹉,都一样。”
  这如何能一样?唐师师不肯让开,杜鹃也跟着帮忙。卢雨罪见状沉下脸,唐师师此举就是公然打她的脸,要是放任下去,她世子妃的威信往哪儿搁?
  卢雨靠冷着脸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唐姑娘搀下去?”
  下人们最懂眉眼高低,唐师师不过一个失宠的婢女,未来前程未知。就算后面复宠,最高也不过一个宠妾,王爷这么在乎嫡庶尊卑的人,不会让唐师师越过正头王妃的。相反,凉亭中那两位,一位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妃,一位是心照不宣的新王妃,下面人该向着谁,实在一目了然。
  管事想绕过唐师师往前走,唐师师不肯让,混乱中,一个新来的小厮没控制住动作,用力推了唐师师一把。唐师师险些被推到,她吓了一跳,立即本能地护住小腹。
  杜鹃也被狠狠吓了一遭,赶紧扑过来扶住唐师师,慌忙问:“姑娘,你没事吧?”
  唐师师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管事看这主仆二人的表现有点害怕,但是他转念一想,一个失了宠的侍女能有什么能耐?他敷衍地拱了拱手,说:“唐姑娘见谅,姑娘不肯配合,我们也没办法。”
  他说着就要往后走,毫无道歉的意思。混乱中,后面远远传来一道尖利的喝声:“住手!”
  花园中人被一齐吓了一跳,刘吉快步跑来,连他时常挂在嘴边的宫廷体统也顾不得了。他赶紧跑到唐师师身边,小心地问:“唐姑娘,您怎么样了?”
  唐师师刚才被吓得厉害,因为惊吓,小腹也隐隐作痛。唐师师不敢表现出来,佯装淡定,摇头道:“没事。”
  刘吉上上下下打量唐师师,见她确实没有受伤的样子,才长长松了口气。他接到徒弟传信,说唐姑娘和世子妃在花园起冲突了。刘吉想到赵承钧走前的吩咐,怕唐师师出什么差错,赶紧跑过来救场。没想到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刘吉一进花园就看到唐师师被人推了一把,当时吓得他险些暴毙。他的佛祖老天爷呦,这位可经不起推。别的男人碰她一下靖王都要冷脸,更别说被一个小厮用力推了一把。
  幸好唐师师没事,小心调养几天,靖王那里还瞒得住。刘吉确定了唐师师的状况后,转身对着众多管事小厮,脸色立刻变得阴冷尖刻。
  “好大的狗胆,唐姑娘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谁准你们对唐姑娘不敬的?”
  众人噤若寒蝉,刚才还鼻孔朝天的管事缩得和个鹤鹑—样。卢雨罪连忙提着裙子赶过来,遥遥行礼道:“不知刘公公大驾,有失远迎。公公,您怎么来了?”
  奚云初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些,不冷不淡给刘吉行礼:“刘公公。”
  刘吉摆上了标准的笑容,然而怎么看都皮笑肉不笑:“奴才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奚二姑娘来了。奚二姑娘被府中宠物抓伤,这是我们王府的疏忽,奴才这就让太医来给奚二姑娘看伤。世子妃,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是只狐狸,也不宜作孽。世子妃,奚二姑娘,您二位说是不是?”
  刘吉都这样说了,卢雨靠只能讪笑着点头:“公公说的是,是我魔怔了。我—心想着为王府除隐患,倒忘了王爷最是慈悲为怀。晚霞,你还不快去把狐狸抱起来,赶紧给它包扎伤口,不要落下病根。”
  唐师师轻嗤一声,冷声说:“不必了。是我们管教不力,不敢劳烦世子妃的人。杜鹃,去把它抱出来。”
  杜鹃干干脆脆应了一声,赶紧跑去搭救狐狸。刘吉不轻不重地敲打过卢雨靠后,转身看向唐师师,又是一脸笑意:“唐姑娘,今日您受惊了。姑娘放心,奴才一定好好教训这些不长眼的蠢物,绝不会让姑娘白受了委屈。姑娘,外面风大,您快回去歇着吧。”
  杜鹃小心翼翼地把捕兽夹从小狐狸腿上取出来,狐狸呜咽一声,窝在杜鹃怀中恹恹的。唐师师看着它腿上的血触目惊心,再加上她怀有身孕,不敢在刘吉跟前多待,于是顺势说道︰“好,谢刘公公。”
  “奴才的本分。”刘吉笑眯眯地应道。不需要他打眼色,后面的小太监主动站出来,护送着唐师师回院:“唐姑娘,您请。”
  唐师师被送回莱葭院。路上小太监说要给小狐狸叫太医来,唐师师现在哪儿敢见太医,赶紧拒绝了。等关上门后,杜鹃连忙抱着小狐狸去包扎,菲葭院的一众丫鬟们见着它受了伤,各个长吁短叹,心疼的不得了。
  狐狸被丫鬟们团团围着,唐师师知道杜鹃做这些更熟练,她插不上手,就悄悄离开,完全把狐狸交由丫鬟们照料。
  唐师师离开,一是术业有专攻,二是她小腹隐隐有些痛。她回屋后,赶紧找柔软的地方躺着,她经过桌子时,看到上面的药碗原封不动地放着。
  出门时碗还滚烫,现在,药已经完全凉了。
  唐师师看了几眼,心中不期然想道,药凉了,不能喝了。她似乎松了口气,端起药碗,倒入角落的花盆中。
  第69章 暴露
  “你此话当真?”
  冯茜倏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指甲不自觉扣入扶手。
  “回冯姑娘,奴婢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圆盘脸丫鬟凑近了,说,“奴婢去菲葭院送东西的时候,亲眼看到唐姑娘干呕。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屋里还放着酸梅。”
  丫鬟说着在肚子上比了一下,含糊道:“这不是有了,还能是什么?”
  冯茜站在地上,脸色变来变去。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坐回座位。
  唐师师竟然怀孕了?难怪她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原来是想瞒着众人。若她有孕,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呢?
  靖王?世子?还是不知何处的野男人?
  冯茜凭着直觉排除掉后两项,以唐师师的心气,她绝不甘心委身无名无姓的野男人。世子倒也有可能,可冯茜莫名觉得不是。
  说不上缘由,但冯茜就是敢确定。唐师师嘴上说不敢高攀王爷,行动上看起来也在积极争取世子,但这偏偏是唐师师的高明之处。女人无意,才是最大的有意。对付赵承钧这种男人,若挑明了直接追求,他必不屑一顾。唯有欲擒故纵,不断挑起赵承钧的兴致,又频频在他面前提起其他男人,让他吃醋,让他征服欲爆棚,才能折服此人。
  唐师师显然是其中高手。可笑她还和冯茜说无意于靖王,其实冯茜第一天就看穿了。若真是无意,为什么她看靖王的目光格外明亮?为什么世子和王爷同处一室的时候,她的视线也更多落在王爷身上?
  这个心机婊,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儿骗谁呢。
  冯茜拧着眉尖仔细复盘,对了,她给唐师师下药那天,正赶上靖王出征。莫非唐师师运气这么好,刚好赶在靖王出征之前跑回王府?
  先前的疑惑迎刃而解,冯茜本来还奇怪唐师师是怎么解药的呢,谁知这个女人竟然心机至斯,将计就计攀上了靖王!冯茜想到这里气得心口疼,圆脸丫鬟见冯茜脸色变来变去,连忙问:“冯姑娘,您怎么了?”
  冯茜马上回神,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说:“我太过吃惊,走神了。你什么时候发现唐师师孕吐的?”
  “就昨天。”圆脸丫鬟谄媚道,“我记得冯姑娘的好,一得知消息就赶快来通知姑娘了。冯姑娘,如今王爷不在王府,莫非,这是世子的?”
  冯茜滴水不漏地笑着,说道:“这谁知道呢?这种事情我等无法
  定夺,必然要禀告给世子和世子妃才好。口>知道是你泄密。”论好坏,都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唐师师那边也不会知道是你泄密。”
  冯茜说着,把一个沉甸甸的何2推到墨百方变指不定什么时喜,她不敢掺和主子们的斗争,后院风云瞬息万变,指不定什么时
  候谁就得宠了,到时候,安古文“白然重好不过。不想出面,冯茜愿意帮她保守秘密,自然再好不过。
  圆脸丫鬟赶紧将荷包扒到旦二人=表双全平安一生。”姑娘。冯姑娘真是大好人,日后定会福寿双全,平安一生。”
  冯茜慢慢笑着,说:“这是你应得的。以后若有什么消息,记得来告诉我,赏赐只多不少。”
  “哎,奴婢省得了!”
  冯茜笑着目送圆脸丫鬟离开。等丫鬟走出视线后,冯茜立刻收回所有的笑容,嗤道︰“贪财短视的蠢货。不过,这个蠢货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冯茜慢慢走到窗边,将一支红艳的凤仙花折断,一点一点掐碎,鲜红的汁液滴滴答答从她指尖流下:“太招摇的东西,是不配好好活着的。你没我聪明,没我多慧,也没我心智坚韧。除了脸,你无一处胜于我,凭什么是你?”
  夏夜难消,太阳已经落山好一会,空气中还燥热不散。天空由青蓝色慢慢转成黛蓝,朦胧的暮色笼罩着靖王府,树木葱葱,虫鸣阵阵。
  卢雨靠的屋子里光彩大作,都已经夜幕,卢雨罪特意换了身衣服,还在脸上扑了粉。她捏着帕子,在灯光下摇曳着坐到赵子询对面:“世子,妾室不知您要来,没有准备晚膳。世子要吃点什么吗?”
  “不必了,我已经用过晚膳。”赵子询看起来完全没有和卢雨罪叙话的意思,一句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主题,“听说前几日,你在花园里大动干戈,还要打死唐师师的狐狸?”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赵子询却来了她这里,卢雨靠正暗暗窃喜着,没想到赵子询一张口就问其他人。卢雨靠笑容微滞,表情也沉下来:“没错。唐师师的狐狸抓伤了奚云初,我总不能不给个交代。世子每日读书习武,忙得没时间踏足后院,怎么今日想起问狐狸了?”
  赵子询想问的到底是狐狸,还是狐狸的主人?
  赵子询本来就不待见卢雨靠,听到她这样说话,心底越发不悦。他想到前段日子听到的闲话,尽力忍耐着,说:“你是世子妃,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不要抓小失大,只知道盯着鸡毛蒜皮。还有奚奚家二小姐已到出阁年纪,若无要紧事,不要成日拉着她来王府。”
  赵子询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卢雨靠阴沉着脸,几乎又要吵起来。她顾及到夫妻见面一次不容易,勉强忍下,说道:“我并非三岁小儿,自然知道避嫌的道理。世子放心,接下来,我会和奚家保持距离的。”
  赵子询皱眉,卢雨罪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不懂,偏要不懂装懂。就比方这句话,她压根没明白赵子询的意思。
  赵子询暗示她少和奚云初来往,奚云初压根不是王妃人选,现在越亲近,将来真相大白的时候就越尴尬。卢雨靠倒好,帮着奚云初苛待王府中人,赵子询亲自来提点她,卢雨罪还自己脑补,以为王府即将和奚家定亲,来往要避嫌。
  简直愚不可耐。
  赵子询怀着气,他正要说什么,婆子停在外面传报︰“世子,世子妃,有人求见。”
  赵子询暂停说话,卢雨罪皱着眉站起来,朝外面问:“这么晚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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