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刚才她还是定远侯府小夫人,在宴会上和那么多身份尊贵夫人谈笑风生,自己觉得自己马上人生巅峰,转眼间就遇到这种事!
  脑中瞬间闪现出许多事,比如定远侯府小夫人遭遇歹人痛失清白,比如侯爷一怒之下将她送到庵子里,比如她身败名裂穷困潦倒……
  蓝衣男子却一步步逼近了她,打量着她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从实答来。”
  香妩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赶紧点头:“好,好,大爷,你说……”
  蓝衣男子:“你自小被养在定远侯府?”
  香妩忙道:“嗯嗯嗯,是!”
  蓝衣男子又道:“你今年几岁?”
  香妩:“我,我十六岁了!”
  蓝衣男子眉眼微动:“几月生?”
  香妩:“八月……”
  蓝衣男子神色冷沉,长眉压下:“八月?当真?我怎么看你不是八月生?”
  香妩心一缩,心说这贼人竟然还会看相,看着自己不是八月生?
  当下惶恐不安,赶紧解释道:“这位爷,我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生于几月,不过是胡乱选个日子罢了!”
  蓝衣男子:“无父无母?那你父母呢?”
  香妩:“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只有养父母。”
  她越发心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杀人放火强那个奸还得先问问家承出身……?
  正想着,那男子突然一个上前,香妩嗷嗷嗷地就要叫,还没叫出声,那男子就已经捂住她嘴巴。
  之后,可怕事情发生了。
  那男子竟然撩起她衣裙。
  “啊啊啊啊——”香妩踢腾着双腿闷叫,却根本不能叫出声,她流下了屈辱眼泪。
  那男子不但撩起她衣裙,竟然还扒下来她裤子,露出她臀来。
  “呜呜呜——”她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名节尽毁发配庵子命运已经在等着她了吧。
  就在香妩绝望到了极致时候,那个男子却放开了她。
  她慌忙去提裤子,发现裤子已经被那男子提好了。
  她惊惶地后退,惧怕地望着那个男人。
  男人却定定地凝视着她:“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
  声音竟然微微有颤音。
  香妩含着泪,攥着裙带,这个人太坏了,竟然还说不会伤害自己!
  男人看着香妩,轻叹一声:“你先留在这里,不用怕,过几日,我自会来接你,再不让你在这里受苦。”
  香妩咬着唇人不敢吭声。
  她才不要这个人来接,她希望一辈子不要见到这个人!
  正想着,香妩眼前一晃,那男人就不见人影了。
  香妩呆呆地看了空荡荡窗户半响,最后身体一软,瘫靠在那里。
  她这算是……名节毁了还是没毁呢?
  这男子看上去模样清隽尊贵不凡,不曾想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事来,只不过,他为什么扒下自己裤子只看屁股呢?
  刚才那男子仿佛对自己左边屁股摸了一番?
  这么想着,她摸了摸自己屁股。
  只是她如今自己摸了一番,也没摸出来一个所以然。
  最后只能是想,这个人怕是心里有病吧!
  第70章 名节
  自从那蓝衣男子走了后, 香妩一直有些恍惚。
  虽然她曾经想着勾三搭四,但那都是言语上说说罢了,她可是没让任何男人沾过一个小指头便宜,现在呢, 她被人强行入室, 竟然扒了衣服摸屁股。
  这太羞辱人了,香妩想起来心都在颤。
  她羞愧地捂着脸, 想着如果侯爷知道了怎么办, 自己该不该告诉侯爷?
  一时摸到了自己腰上挂着金链儿, 突然就想起侯爷为自己系上这腰带时, 那眸中幽邃难懂光,以及那阴郁神色,便有些不寒而栗。
  她开始怕了,若是侯爷知道了, 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侯爷知道自己以前事,知道自己勾搭过府里好几个, 他那个时候没计较, 其实不是不计较, 是觉得自己掀不起风浪无所谓, 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左不过是一个暖床,有什么要紧。
  但是现在……可能多少有些不一样了。
  侯爷不想提过去事, 但是也不允许自己有半分对不起他念头。
  香妩想到这里,越发明白自己处境,她知道, 无论如何, 自己不能让侯爷知道这件事, 一定得隐瞒下来。
  反正只是被人摸了一下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努力忘记,只当没这回事了。
  被侯爷嫌弃事小,被拖出去喂野狗事大。
  不过即使这么想定了,到底是忐忑,毕竟年纪小,经历得少,这辈子做过唯一出格事就是到处找男人想嫁出去,如今瞒着这么大心事,又是对自己极好侯爷,总觉得不安。
  谁知道正忐忑间,秋娘过来了。
  香妩也有些纳闷,才走,怎么又回来了,于是越发心虚:“秋娘,可是有什么事?”
  秋娘却鬼鬼祟祟地把门窗关上,这才凑过来小声道:“夫人,有一桩事,我听别人说,总是要说给你听,让你心里有个打算。”
  香妩心一沉:“什么?”
  她被摸屁股事,这才刚刚,也没人看到,难道就被知道了?
  秋娘却叹了口气:“侯爷好像要娶夫人了……”
  香妩有些茫然:“什么?”
  秋娘再次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前面丫鬟小敏说,说是好像有一门亲事,是侯爷家里长辈早年定下,约是两家通婚,不拘是他们家哪个姑娘,因当初和侯爷年仿那小姐体弱多病,早早地没了,这门婚事就作罢,不过最近,那家妹妹已经长成了,就要把这门亲事续起来,由妹妹代替病故姐姐出嫁,过来当侯夫人。”
  香妩听着这个,倒是愣了半响。
  她其实是知道自己不是侯爷夫人,侯爷早晚会娶一个夫人,到时候她得给人家端茶送水小心伺候,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晌午时她还在洋洋得意自己“侯府小夫人”位置,不曾想还没到傍晚人家正经侯夫人就要来了。
  秋娘看着香妩,却见那清澈眸中漾着迷惘,倒是有些心疼了,小夫人虽然当了人家妾,但年轻得很,行事有时候也孩子气,遇到个事,也没人替她主张,也是可怜得紧,当下安慰道:“小夫人,你倒是也不用太担心,其实侯爷疼宠你,便是娶进来一个,到时候疼得还不是你,当人家妾,关键是要勾住男人心,男人心在这里,咱就不怕那金子银子不往咱家流。奴婢如今这么说,也是想让小夫人心里有个打算,总不至于到时候措手不及。”
  香妩愣神了半响,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喃喃地道:“可是,如果侯爷娶了夫人,他只疼宠我,人家夫人心里也会不好受啊!”
  秋娘:“……”
  她忍不住无奈,对香妩又是同情又是无奈,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她一个当妾,竟然还要替人家将来正经夫人担心吗?这可真是……自己都要要饭了,还怕人家地主家里没牛马收庄稼吗?
  香妩却是备受打击,她有些颓然地坐在靠背椅上,就那么低头看着地毯上花纹:“若是侯爷娶了正夫人,那我是妾,我就和人共侍一夫,不……我是伺候……”
  她突然就想起来梦里一些画面,那些在梦里事,其实是隔着一层,对她倒也罢了,并不会太上心了,但现在套入到侯爷身上,想着侯爷在床榻上和那正经夫人鏖战,好生激烈,而自己端茶递水地伺候在旁边,心就猛地绞痛。
  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脸色也有些煞白,眼泪险些落下来。
  “夫人,小夫人,你怎么了?”秋娘吓到了,没想到她脸色竟然这么差。
  其实原本也是好心,得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想着让她先知道,心里有个提防,但没想到她竟这般承受不住。
  香妩死死地咬着唇,勉强摇了摇头:“秋娘,我没事,你先出去吧,让我自己躺一会,想想这事该怎么办。”
  秋娘自然是不太放心,但看香妩这样,想着这种苦楚终究是要自己捱,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到底是先出去了,临走前又嘱咐她若是有什么千万叫自己。
  待到秋娘出去后,香妩躺在那里,才恍惚着想起来侯爷。
  那个体魄强健,会在夜晚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侯爷,他以后要这般对待另一个女人?
  香妩发现,自己无法容忍这件事,只要一想到,心口就绞痛得厉害,更不要说去在床榻边伺候他们,那就是要她命。
  一种窒息感觉犹如汹涌潮水将她淹没,她抓紧了床褥。
  这件事,她心里隐约知道,侯爷早晚有别女人,但从来没细想过。
  也许下意识里,她是在逃避这件事,以为没看到,便不会有,以前没有,以后也许暂时也不会有,至于将来总归会有,那也是遥远事情,自己不需要操心。
  现在,这个遥远事情就这么摆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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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霍迎云,因为香妩倍受打击,心里自然是愤懑得很。
  对于霍筠青这个父亲,她心里自是隐隐生了几分不满,为什么父亲要宠爱那么一个低贱奴婢,为什么父亲要让那么一个人爬到自己头上?
  父亲为了那个女子,竟然是连自己这女儿都不顾了吗?如果自己亲生母亲在,父亲定然不会这样吧?
  她想起来之前无意中听到话,她那母亲,仿佛是有些来历,并不是寻常低贱出身女子。
  如果她还活在人世,是不是知道自己被父亲这般对待?
  在这悲愤之中,她是想着,自己到底要和父亲谈谈。
  是以从花厅离开后,她并没有回去自己院子,而是过去了父亲书房。
  如今满府宾客已经散去了,父亲书房外安静得很,她过去了书房,问了那守门侍卫,父亲并不在,说是陪着客人出去了。
  当下也是略意外:“客人不是已经走了吗?”
  那侍卫却不说话了。
  霍迎云见此,也就不问了,边往外走,边琢磨着,谁知道走到那后院葡萄架旁,却见那里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可不正是自己父亲。
  连忙停下脚步,暗暗地躲在秋日花圃后,支起耳朵听着。
  霍迎云生怕被发现,距离远,是以听得不真切,不过秋日风吹着,倒是把那些话断断续续送到她耳边了,然而那些话,听在霍迎云耳中,却是大吃一惊。
  “他们二人也到了嫁娶时候,皇上如今到底是怎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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