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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沉默下来之后她不着痕迹地打量陆嘉时的车,意外捕捉到空调出风口上除了一枚diptyque的扩香器以外,旁边还系了个蝴蝶结。
  显然是有人特地系在上面的,结打得也很随意,丝带像是买香水或者首饰之类附带的那种,还缀着品牌的logo,林莞懿心下一沉,不希望自己的猜测属实。
  chapter 29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钟,陆嘉时开门之后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的,就知道梁以霜已经回来了。把钥匙放在鞋柜上,他站在门口先脱了西装外套,略微踯躅后随便把衣服拢在一起,打算等下找个袋子装起来明天送去干洗。
  梁以霜盖着张毯子靠在沙发上看手机,陆嘉时不知道她手机界面停留在高德地图,正认真地盘算从绿腾大厦到她公寓的车程。看见人从茶几前走过去,梁以霜赶紧划出了界面。
  “回来了?”
  陆嘉时“嗯”一声作答,径直走进卧室,房门没关,梁以霜清晰看到他扯掉领带,再一颗颗解开衬衫的纽扣,贴近腰间的那一颗打开之后,掖进裤子的一节被拽了出来。
  下一秒白衬衫落地,没等梁以霜饱够眼福,他拎起睡衣套上了头,默默遮住所有风光。
  看客小梁忍不住咂嘴惋惜,他本来不喜欢穿套头款的睡衣,更别说身上这件卡通图案的,梁以霜非说他穿好看,陆嘉时只能笑纳。
  “陆嘉时,我晚上和一个叔叔一起吃的饭,不是什么小男生。”
  她在看一部战争片,吵闹的打斗场面显得声音不是很清晰,陆嘉时捕捉到“叔叔”这个关键词,弯腰从她衣柜里找袋子出来装衣服。
  “你妈妈男朋友?”
  “怎么可能!他要是我妈妈男朋友我做梦都要笑出声了好吧。”
  陆嘉时意识到什么,“上次陪你去医院那个?”
  他们默契地不提沈辞远,也不提沈这个姓氏。
  梁以霜说:“就是他。”
  她看陆嘉时又不言语,衬衫丢进袋子里之后开始解腰带换裤子,“你要送干洗?”
  “你有要洗的吗?”
  “右边衣柜里挂了件浅蓝色的风衣,你带上一起吧,我之前用洗衣机洗过一次感觉要洗坏了。”
  陆嘉时无声去拿。
  等他换好睡衣从卧室出来,拎着袋子放在门口,西装外套也丢了进去。鞋柜上还放着个塑料包装袋,陆嘉时带到客厅,在她身边坐下。
  “回来路上我就近找了家蜜雪冰城,本来想给你买那个奶香红枣,店员说不卖了。”
  以前上学时候她每到经期最喜欢喝的一款饮品,价廉又好喝,最频繁的时候每天都要买,陆嘉时再骄傲也难免沦为女朋友的跑腿机器,一来二去连名字都刻在脑海里。
  “那你买的什么?”梁以霜主动凑过去拿。
  “隔壁coco的热可可。”
  她的是纸杯装的热可可,陆嘉时还带了杯蜜雪冰城的柠檬水,她就知道他这个人不好意思到了人家店门口什么都不买。
  “我想喝一口你的柠檬水。”
  陆嘉时拒绝得很果断,“加了冰,不行。”
  她捧着那杯热可可小口地嘬,低声骂他“小气”,可人又靠近他身边,笑得很开心。
  “林莞懿……”
  没等她说完,陆嘉时主动交代,“她晚上突然给我打电话,听声音好像哭了,叫我过去……”
  “那你怎么不帮她叫120?”梁以霜冷声说。
  “……然后就去找她拿了个资料,顺便带了她一路。”
  她一向聪明,冷哼一声问:“那你回来就换衣服干什么?”
  陆嘉时沉默两秒才继续说,“她抱了我一下,我很快就扯开了。”
  梁以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陆嘉时凑过去揽她,被她躲开,他一时间有点尴尬,坐在那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她。
  梁以霜回盯过去:“她知不知道我们复合了?她应该只知道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分手了吧。”
  陆嘉时摇头,“不知道吧。”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她不知道,所以抱你也是情有可原?”
  “我没有。”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跟我复合了?说一句很难吗?”
  陆嘉时感觉头疼,正如梁以霜认为的那样,他这个人总的来说对大部分人都很冷漠,他只是觉得和林莞懿不熟,没有必要刚见两面就把自己的感情状况和盘托出。
  或者说就算每天都见林莞懿,他也不想主动和她说这些东西,他就是觉得跟林莞懿不熟。
  再者,可能他在国外呆了一年的原因,习惯性地没把一个拥抱当成太严重的事,他单身两年,但是诸如在巴院和老师同学一起完成个设计展之后彼此都会庆祝地拥抱,不分男女。
  他此刻真的有点抑制不住地烦躁起来,他回国先是加入了个本市有名的事务所做设计,但桎梏太多还是决定自己开工作室,周教授也期待他大展拳脚。
  而绿腾是房地产行业的巨头,对于他起步阶段证明自己的实力很有帮助,只是没想到林莞懿从中插了一脚。
  鬼知道有个林莞懿从中运作,齐韵离婚后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他本身家庭条件不差,不至于像哥哥陆嘉见那样作风纨绔,可谁还没点少爷脾气,他早知道有林莞懿才不会那么爽快地和绿腾签合同。
  梁以霜看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心里暗骂陆嘉时就是个闷葫芦,他从来不跟她吵架,彻彻底底闷骚的摩羯座,她翻了个白眼过去,不知道陆嘉时心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
  其实人大多这样,想多说少。
  她把视线转移到电视屏幕上,其实已经错过了一段故事情节,不太能再看得进去,可用脚趾都没想到陆嘉时一声不响地起身进了洗手间,梁以霜气到发笑——你指望一个茅坑里的石头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小白似乎也感受到空气里异样的氛围,默默从沙发上跳下去,回到自己的猫窝里继续睡。
  梁以霜感觉自己被两个“人”同时嫌弃了,丢下才喝了没几口的热可可,关闭电视后进了卧室,特地把门摔出声响,也不管陆嘉时能不能听到。
  她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生闷气,经期的缘故,一切情绪都放大了无数倍,又觉得抒发不出来的感觉太憋闷——陆嘉时就是不跟她吵架,她急也没有办法。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她本来精神就不大高涨,上了半天的课还要统计□□,难免有点打蔫儿,陆嘉时什么时候开门进来的都不知道。
  他刚冲过热水澡,身上又暖又香,从她背后钻进被子里把人抱住,头埋在梁以霜颈窝,额前的碎发戳得她脖子直痒,梁以霜下意识地躲。
  他凑得很近,鲜少有这么粘人的姿态,低声叫她“宝宝”,梁以霜不愿意睁眼,冷声让他离自己远点。
  陆嘉时低声在她耳边说话,热气呼得她麻了半边身子,实在是太讨人厌。
  “这就要睡觉了吗?才九点多。”
  她不理,他继续叫“宝宝”,也不认错、不解释,梁以霜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
  他不仅冲过澡,还洗了脸刷了牙,嘬了她脸颊一下之后说:“你不刷牙就睡觉吗?明早起来会变成小臭猪……”
  梁以霜没绷住,噗嗤就笑了出来,他语气一本正经的,她甚至怀疑他只是在分析一栋建筑的造价。
  他看她笑就放松了下来,“我看你刚才不让我抱,以为你嫌弃我,我就去洗了个澡,用了好多沐浴露……”
  “陆嘉时,我那瓶香氛很贵的,你还敢用好多?”
  “我赔给你。”
  “你写个欠条。”
  “写哪里?”
  他不问还好,再正经的男人私下里也会不正经,手已经顺着梁以霜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再加上这样一句问话,她整个人已经软在他怀里。
  “不要脸……”
  他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梁以霜看他靠起身子,发丝微乱,显得整个人“天然无公害”,她以前非让他剪短发,怎么忽略了陆嘉时留中长发也乖得要死?
  他认真对她说:“我错了。”
  梁以霜反问:“哪儿错了?”
  气氛型回答是:哪哪都错了,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老实型回答是:不该不告诉她我有女朋友。
  陆嘉时式回答直接抄底,他说:“我不应该接绿腾这个项目。”
  梁以霜又气又笑,打了一掌衣服里的咸猪手,“你神经病吧!”
  “我认真的。”
  可她到底还是熄了火,陆嘉时没再说什么,但是梁以霜总觉得放心,她全然相信他。
  头凑近彼此的,手也在tan,寂静的卧室里开着昏黄的夜灯,比真正意义上的性更迷人的是前xi一样的纠缠,情人拥吻。
  他品尝甜腻的热可可,她攫取干净的茶清香。
  彼此都感觉到彼此后即刻刹车,陆嘉时平复抚她,梁以霜则越发放si,接着是人也躲进被子里,陆嘉时呼吸声骤沉,叫她名字。
  “霜霜……”
  那晚气氛极好,梁以霜时隔两年再做这种事,依旧让陆嘉时yu罢不能。好像从另一种程度上更加贴近彼此,又因为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陆嘉时还是问了出口。
  “你怎么跟他爸爸关系那么好?”
  梁以霜偎在他怀里,“你知道呀,我没爸爸的,他很喜欢我,拿我当亲女儿对待。”
  其实她脑海里的第一想法是,当年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戴梅和沈辞远移民加拿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抛弃了沈毅。
  而陆嘉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想如果真的娶到梁以霜,老陆可以做到她想象中的父亲角色吗?
  不能的,公公只能是公公,更别说老陆那个人在感情上太不忠贞。虽然梁以霜也不够专一,但他直觉她喜欢专一的男人,和父亲。
  他贪心地再问一个问题,或许是问过沈毅之后并没有影响两个人温存氛围的原因。
  “那你和他,当初为什么分手?”
  陆嘉时想要积累前辈的经验,毕竟如果他当年不知道沈辞远的存在,他们或许到现在都很好,只是辛苦他要做蒙在鼓里的愚人。
  假如愚人愚了一辈子都没戳破那层窗户纸,那他也可以自诩一个幸福的聪明人不是吗?
  又可能是他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一点优越于沈辞远的东西。
  梁以霜避重就轻,但胜在语气认真地回答。
  “我妈妈不喜欢他,他妈妈也不喜欢我,这样怎么在一起呀?总不可能私奔吧,又不是写小说拍电影。”
  陆嘉时感觉到这个答案贴近真实又并非全然真实,但已经足够填补今天的满足。
  接着他很快调转了话题,在催促梁以霜下床洗漱之前。
  “周五你方不方便请半天假?跟我回一趟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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