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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拯救修仙界我也是很拼了_50

  这段回忆走得很快,倏尔就来到双儿与赵佑声分别之时。
  这一年双儿家中变故,父亲欠下一大笔赌债,母亲累得病倒。父亲逼迫她到妓院卖身,她拿着刀指向自己脖子要挟父亲写下与母亲的和离书,从此她的契约金归为父亲,自己则带着母亲搬到另一处地方,靠着卖艺为母亲抓药治病。
  老实说来,于她和赵佑声而言,分别一词太过牵强。沦为风尘女子已成事实,双儿根本无颜再见自己的未婚夫,便含泪写了一封信过去,从此断绝来往。
  再然后,便来到贞宝三十年。
  第45章 流火01
  既龙城某家族家主大寿,将醉仙楼整个表演班子都请了去。那夜双儿是主舞, 霓裳羽衣裹身, 簪十二玉钗, 戴流苏长坠,举手投足,环佩铛然。
  她跪坐在众伴舞之间, 腰后倾、手后打, 和着缓缓乐声,轻纱幽幽坠面。待到轻笛骤然激昂,双儿嚯的起身,腰肢款摆,亮相艳惊四方。
  坐席上的张民嘉看呆了,只此一眼,便陷入深河。
  二楼廊上趴着的沈淮初注意了一下,双儿脚上的舞鞋是赵佑声所送那双缀着珍珠羽毛的。
  “你说她是何苦呢?明明她这么喜欢老赵, 而老赵也并未嫌弃她。”沈淮初用手肘捅了捅旁边人。
  “她介意的不是赵佑声如何看她, 而是世人会如何看待赵佑声。”顾青行道。
  沈淮初沉默了许久,大厅里舞娘散去, 乐师奏起不那么抢眼的曲目, 家主的大儿子走到中央, 为他献上贺礼。
  “流言蜚语害死人啊。”沈淮初晃着手, 终是道出这样一句。
  随后富家公子追求风尘舞女的戏码开始,后者将前者拒绝得干脆彻底,送的东西一一退回, 屡次登门都避之不见,从不回应外出邀约。
  然而张民嘉始终不死心,她的演出他必捧场,重金只为求佳人一笑。
  最后那夜醉仙楼有一场双儿的独舞,一舞完毕,她退回后台卸妆,不曾想换下舞鞋后,竟再也找不见了。
  双儿急得快哭出来,而沈淮初和顾青行则一路跟着偷鞋的贼,到了城中一处深宅——张家别院。
  “难不成鞋子上的阵法是张民嘉弄的?”仗着这里只有彼此能看见对方,沈淮初大剌剌地坐在偷鞋贼对面,手撑上桌面,和偷鞋贼一道等候幕后主使的到来。
  顾青行抱剑立在一旁,“你仔细想想,赵佑声几年前就将舞鞋送给了双儿,根本无法预料后来之事,所以阵法只能是旁人弄上去的,为的是保护鞋的主人。”
  那么思路理顺下来岂不就是赵佑声送了双儿舞鞋,张民嘉让人在舞鞋上布下阵法,以此保护她。这真是个复杂的故事,单身二十八年的狗觉得自己不太理解,他懒得再去细想,瘫在椅子里安静等待接下来事情的发生。
  指使偷鞋贼的人果然是张民嘉,他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个蓄着山羊胡、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道士。
  张民嘉从偷鞋贼手中接过舞鞋,点头示意他出去,然后把鞋递给道士,“大师,这便是双儿最常穿的鞋。”
  “这女子和神仙结缘,寄居在你家那个妖孽想用她的身骨和魂魄炼器,我所做的只能保证她魂魄不散,至于她的性命安危,就要看你如何保护了。”道士自乾坤袋里摸出一样法宝,是一根针似的东西,他用它分别在珍珠上点了一下。
  张民嘉没干看着,从袖中掏出个黑瓶递过去,“这是您前几日让我将双儿头发和指甲化成的水。”
  道士“嗯”了一声,示意他放到桌上,接着在一张空白符纸上写下双儿的生辰八字,然后将符纸卷好塞进瓶内。
  “一刻钟后将水洒到鞋面上去,阵法便算成了。”道士看向张民嘉。
  接过道士递回的黑瓶和舞鞋,张民嘉起身欲往外行去,“多谢道长,在下现在就去为道长拿法金。”
  哪知道士羽扇一摇,拒绝道:“不必,此女与神仙有缘,我帮她也算结下善缘,这是我的福分。”说完他指尖一弹,将门打开,飘然离去。
  道士在长夜中消失后,张民嘉叩响桌子,方才的偷鞋贼重新出现在房内。
  “小伟,你说我要如何才能保护好双儿?”张民嘉手指摩挲着鞋面,面色凝重问道。
  “公子,自张华被收养后,张家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老爷夫人都认为他是咱们家的福星,身边跟着伺候的人无数,再加上他一身诡异之术,若是要从他身上下手,定是不行的。”小伟分析着。
  “福星。”张民嘉冷冷一笑,“他浑身都透着邪气,咱们家之所以近些年家业越做越大,全是因了他在背后做的有损阴德的勾当。他要的就是让张家繁荣,然后一口吞掉这旺气!”
  “那便只能让双儿姑娘走得远远的……”
  看到这,沈淮初心惊的同时豁然大悟,原来双儿一直误会了,这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一刻钟后,沈淮初眼看着张民嘉将黑瓶里的水洒上鞋面,托小伟给双儿送去、把双儿接出来,自己则驾来马车在醉仙楼旁等候。
  接着,便是双儿三尺白绫悬于梁上,穿着那双赵佑声给的舞鞋自尽。
  再然后,张民嘉为了不让张华找到双儿的尸骨,在她自尽的屋中放了一把火,可谁知没控制住火势,整个醉仙楼都被吞灭入火中,幸而人都逃走得及时,被毁的只有财和物。
  真可谓造化弄人,天意弄人,原本一出好意酿成悲剧,沈淮初一声叹气还未完,却见周遭一切忽然褪色,如同墙纸般剥落,破旧的屋子显现出来,满地狼藉,一室酒香。
  “这就……结束了?”他们回来了,可沈淮初有些愣,他还以为能看到珈河灾难的始末。
  “不管怎样,事情也算解决了一桩。”顾青行声音清冷,起身后略略弯腰,朝沈淮初伸手。
  沈淮初神色悲哀地把手搭上去,站稳时两人的手即分开,他口张了张,“要告诉双儿吗?”张民嘉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及终日游走在既龙城内的糖关刀赵佑声。
  顾青行抿了抿唇:“张民嘉做这些应是没打算让双儿知道,不然事情不会沦落到此。至于赵佑声……他们还有机会见面。”
  沈淮初垂下眼眸,那双红色舞鞋被他提在手上,却没发出半点声响,戳了也无回应,约莫是经受不住晕了过去。
  “该去找张华了。”顾青行把绳子从沈淮初手里拿走,握紧剑走向破酒馆门口。
  “怎么找?”沈淮初问。
  少年在门外等他,白衣沐浴在夕阳中,面容有些不真切,“之前说话时,我在他脚底丢了道符。”
  张华早趁着沈淮初他们掉进回忆的时候逃了,追踪符告诉顾青行此时他位于城南。
  路途颇远,沈淮初的两条小短腿不太能跟得上顾青行的步伐,少年许是不耐烦了,拎起沈淮初衣领把他塞到一家糖水铺的座位上,拉长了脸道:“待着。”
  沈淮初没跟他倔嘴,从善如流地要了一碗最贵的红豆芋圆,笑得十分乖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你动作要快哦。”
  顾青行看着他这幅样子忽然有些牙疼,便瞪了他一下,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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