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倒是容霆某天进宫时顺道提了几句,称有人上国公府求娶朱伊,还特别提了句容萧也有此意。
朱伊身为朱凝的妹妹,如今与姐姐姐夫同住,外界的有心人自然把容霆当作朱伊的家长看。上门提亲者众多。
而容霆着实希望朱伊能有个好归宿,他今日在谢映面前提,便是为了试探。若谢映没这个意,他与朱凝的确准备给朱伊挑夫婿了。
谢映第一次对容霆脸色阴沉。只道:“若是你想让任何男人死,就尽管把朱伊嫁给那人。”
容霆明白了,这是压根没有放下的意思。
容霆一走,谢映便提笔继续写朱批,然而只写几笔,便停了下来,将笔丟到桌上。
谢映这回至国公府连容霆也没有告知,径直入了朱伊的闺房。谢映若有心避开人,自然没人抓得到他。
夜幕早就降下,朱伊此刻已入睡许久。
只是,谁能想到这么个光艳动人的大美人,睡相竟如此不佳。朱伊整个人早就离开了枕头,在床尾以一个奇妙的姿势,半趴半蜷成一团。
这么趴着她也不嫌难受?谢映摇摇头坐到床边,钻进他鼻尖的全是酒意。他皱眉道:“怎又喝这样多酒。”
男人的目光接着从朱伊的睡颜往她身上挪。或许这睡姿真的不太雅观,但因为是朱伊摆出来的,实则极为诱人。女孩双臀撅出的美妙曲线,叫人只看一眼就心猿意马。谢映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的手已落在那浑圆上轻揉了两下。
他随即又去抱朱伊,引得被迫挪动的女孩扭动轻哼,以示抗议。
“我抱你去床头好好睡。”谢映哄着,他将朱伊翻过来想让她仰躺,身体却僵住。
春衫轻薄,朱伊身上水绿辑丝睡裙的前襟早就因她满床挪的睡姿而敞开,一对玉雪般的娇柔就这样露出大半在外,小小的红蕊果也被纳入男子眼底。
虽平时都是隔着衣裳看,谢映也一直知道朱伊这处生得丰盈。但只有什么遮挡物也没有时,才知生得居然丰盈若此。加之那细纤纤的一抹小腰,令谢映身下的欲望顿时苏醒。
朱伊这时睁开了眼,与谢映对视。
谢映知道朱伊醉酒后情绪变化大,第一次见她喝醉,她就抱着他哭闹不止。似是将平日内敛的所有情绪都借着酒发泄出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朱伊突然坐起来抱住了谢映,道:“你终于来找我了。”她欺身去亲吻对方,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上他,竟有引诱的意味。
谢映眯了眯眼,一把将朱伊扯离自己身体。他盯着她,声音危险地问:“我是谁?”
女孩茫然问:“你不是谢映?”
谢映沉默片刻,似是经过思索,才缓缓勾起了唇角,凑近对方道:“朱伊,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起身出了房门,点了朱伊婢女的昏睡穴,才又走回来,朝衣衫不整坐在床上的女孩俯下身。
顾南瓷脑中嗡地作响,这个梦做到这里,她自然急切地想要醒过来,不想再看。顾南瓷虽未与丈夫圆过房,放在她嫁妆里的册子她也未取出看过。但她小时候却很是顽皮。见过她爹娘藏在抽屉里的陶瓷小人,还有两夫妻压箱底的画册。
谢映果然是没有经住朱伊的诱惑。
朱伊将自己送到谢映面前,被男人压到身下,没有半分犹豫地占有了她。年轻的帝王一遍一遍地采撷她的甘美,不愿收手。
朱伊的双眸起初含着羞怯,后来荡漾着水雾朦胧的春.情,到最后已被折腾得涣散失神。娇声的抽泣渐渐沙哑,萦绕在风景旖旎的闺房内。
当酒意褪去后,朱伊穿好衣裳坐在床边,许久没有说话。
她终于开口,慢慢对一直看着她的男子道:“我不要皇上负责。你回宫吧。”
满室的春意早就散了,谢映的目光冷得能生出冰渣子。他从桌旁来到朱伊面前,居高临下道:“不要我负责?你确定?”
朱伊短促地嗯一声。
谢映沉声道:“朱伊,你随意到了被我白睡一晚也不在意吗?”
朱伊一怔,身体颤抖起来。听他又道:“我们俩都经过了昨夜,你还要坚持嫁给容萧?这对容萧可不公平。”
朱伊的情绪也终于激动起来:“我没说我还要嫁给他,我也可以一辈子不嫁人。”
见朱伊有了一丝人气,谢映倒是面色稍缓,道:“那也不行。你不要我负责,但我要你负责。朕不可以被人白睡。”
“而且,昨晚那样多次,万一你怀上我的孩子怎么办?龙嗣问题,绝不能轻忽。”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朱伊嘴唇轻轻嗫嚅, 若他真担心她怀上龙嗣,一碗汤药就能让他省心。但她抬头看了看谢映阴沉沉的脸色, 没敢说出来。
朱伊说不过谢映,论势更是无人压得过他, 她不想让容霆太为难,最后还是点了头。
顾南瓷这时觉得, 朱伊并不是真心不想进宫, 她分明对谢映是渴望的, 从她很多反应皆能看出。甚至连朱伊与谢映第一夜的发生,也是朱伊藉着醉意, 存心引诱。
然而事后, 朱伊却故意说不想进宫, 利用男人求而不得才最好的心态, 让谢映对她更加上心。颇有欲擒故纵的算计之嫌, 可见朱伊绝不是她表现出的简单和恬淡寡欲。
可惜, 明明平日最是洞若观火的谢映却偏偏看不透这点。
谢映竟就在房里守着朱伊, 看她立即收拾包袱进宫,根本不给她犹豫、拖延,甚至是逃离京城的时间。
朱伊被谢映缠磨一晚,着实困倦,入宫后, 她对自己是怎样被谢映从马车抱进屋安置的一概不知,安置在何处也不知。
谢映精力远比常人充沛,这样一晚并不困, 看着朱伊熟睡的面容,却忍不住和衣躺到床上,舍不得离开她。
朱伊这时又换了个奇怪的姿势,谢映直接笑出了声,他对纠正朱伊的睡姿生出瘾,把她弄回枕头上,再把对方摆得格外板正:“以后,我抱着你睡,看你怎么满床跑。”
朱伊醒来后,听到明间正有人说话。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辨了辨,是颜玉儿。
“……若是其他女子,臣妾不会有半句多言,但朱伊是臣妾兄长明媒正娶的嫂嫂,等于也是皇上的嫂嫂。皇上在宫外与其有私也就罢了,竟还将她接进宫中?”
“哪里来的明媒正娶?”谢映声音疏冷:“老皇帝与彤妃早没了,颜凤钦找谁下聘迎娶的?皇后管好后宫就够了,朕的事不喜他人多问。退下罢。”
朱伊站在原地,很快与走进里间的谢映目光撞个正着,相视片刻,朱伊问:“我以后是不是每日需去皇后宫里请安?”
男人道:“不用,你不必理会宫里别的女人。”
谢映的后宫里除了皇后,还有周边附属国送来以表臣服的几个贡女,至于朝臣之女,是一个也没有,足以见当今天子的铁腕和决断,压根不欲通过后宫的女人来平衡前朝势力。
人少,房子多,个个都是一宫主位。大家都等着看朱伊被安置在哪一处,准备拜访拜访这位新人,探探对方的底。
进了这后宫,命就算已交出去一半,总会被皇后拿捏管教。皇后想要收拾谁,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岂料谢映根本没打算将朱伊放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朱伊住进的是养和殿的后殿,正是谢映的寝宫。从后殿踏出去,便是堪称人间胜景的合意苑,积翠叠泉,美如画卷。
谢映在前殿处理完政事,就会回到后寝陪伴朱伊。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朱伊既不用去向颜玉儿行礼请安,也不用和众女称姐道妹,完全不参与后宫的人际交往。甚至众女想见一见朱伊,也是难事。
因为养和殿是连皇后的手也伸不到的地方。就连颜玉儿要进去,也得先经谢映的允许。这么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却可以随意走动。
一石激起千层浪。
自古以来,最怕的就是帝王专宠,那简直就被视为皇帝将要昏庸的开端。即使是专宠皇后,也会有异声认为皇后不贤。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本就已勾得朱修旭亡国的绝色公主。
即便谢映御下手段再强,也没能立即禁住宫里宫外有人刻意推波助澜的流言四起。
这位禧贞公主的封号本是很好的,禧为“吉祥”,贞为“贞洁”,然而这位公主本人实则正好相反。
这样一个不祥不洁的女子。太子,颜凤钦,这两个沾过她的男人哪个有好下场。谢映宠爱这样的女子,且看这痴迷的程度,简直又是亡国之兆。
谢映不同于朱修旭,他在朝中声望极佳,上下皆折服于其才略,此前又一直勤政图治,令朝臣们对谢映寄予了佳望,认为这将是开创盛世的一代明君圣主。
谁知突然冒出来一个禧贞公主,把众人心中这位威强睿德的新天子,勾得如那些个意志薄弱的男人般为个女人就改变原则。
苦口婆心谏言的“忠臣”隔三岔五冒出来,被谢映驳回的驳回,处置的处置。
谢映从前就甚少踏足后宫,如今更甚。他对这位禧贞公主表现出的迷恋和偏执,即使是在梦里,亦令顾南瓷感到陌生和担忧。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朱伊的本来面目,也如顾南瓷所猜想般暴露出来——
这个女子不再是最初那副有些孤僻和无争的模样,她根本就忘记了谢映是个皇帝,而是将他当成了她一个人的私有,变得娇蛮善妒。都说嫉妒的女人最丑陋,但谢映已迷了心又迷了眼,居然连朱伊嫉妒的样子也喜欢。
顾南瓷便不时能听到颜玉儿对朱伊的哭诉:“我哥哥那般爱你,他中了阮谕的暗算,以后都只能如活死人一般昏迷度日,你非但不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还借助容霆的力量离开他,抛弃他?你既如此对待我哥哥,他日陛下遇到波折,你怕是一样的薄情寡义。”
朱伊神色冰冷,脸上是胜利者的嘲弄微笑:“这些话,你应该留着对谢映说。”
顾南瓷早就觉得朱伊隐藏得有些深,见她显露出这一面,也没有多诧异,然而后面的事却着实令她震惊了。
禁内空置的宫室颇多,一道男人的身影隐没在其中一处殿宇黑暗的廊下,紧接着朱伊现身在空旷的宫院中。
她左右看看无人,便提着裙子走上台阶,径直扑入对方怀中:“凤钦,你来了。”
那男人搂住了朱伊:“嗯,伊伊,你将那药给谢映吃了么?”
“吃了……他这回往西塔尔湖御驾亲征,便是有去无回。”
男人发现了对方的迟疑,低头端详她:“怎么?舍不得谢映?跟他相识以后便被他给迷住了。”
她摇摇头:“我才没有。”
那个男人随即将朱伊拖进了殿里,殿中太黑,看不清里头。
顾南瓷一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殿前台阶,心火如炙,全身都气得颤抖起来。原来这个颜凤钦根本没有变成活死人,朱伊其实是颜凤钦的人,故意接近和引诱谢映。枉谢映把一颗心都给掏给她,她怎能这样待他?
颜玉儿伸手摸摸躺在榻上的顾南瓷的前额,转头看向房间里另外两个男人。一个是身着锦袍的高大男人,一个则是男人带来的祝由术师。她笑道:“看来这蜃女之药加上祝由术,果然是能让人神智全迷。”
男人道:“嗯,将她送回去罢,再晚些容霆要回公主府了。”
“好。”颜玉儿看看对方。
顾南瓷还不知自己曾被掳出去过,她从床上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朱伊的心计之深,心思之狡诈,简直令人害怕。
顾南瓷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就这样看着谢映对朱伊越陷越深么?
谢映正在烛下写信时听沈星流来道:“世子,南瓷姑娘派人来传话,请您过去一趟。”
“这样晚?”谢映微微蹙眉。略微思索,他搁下笔起身。
顾南瓷垂首坐在圈椅里,一直等到看见谢映,疾速跳动的心才稍微变缓。她请谢映坐下,让人给谢映上了茶。
谢映瞥一眼茶盏,都上茶了,这是要准备跟他长谈?他打量对方:“南瓷,你脸色不大好。”觉察出顾南瓷的不安,又问:“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顾南瓷咬咬下唇,道:“谢映,这几日,我总是做奇怪的梦。我不知是有神灵托梦给我,还是我的身体出了状况。但我和陶扇都没检查出我身体有哪里不对。”
谢映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到她面前:“把手伸出来。”他知道顾南瓷是个要强和自尊心很高的姑娘,几乎从不说谎。
顾南瓷依言将手放在小几上。
谢映捂了张白色薄绢搭上顾南瓷手腕。顾南瓷医术精绝,却不喜学用毒,谢映相反,不学医,却曾对用毒感兴趣。中许多毒的脉象,可与生病的脉象截然不同。
“怎样?我是中毒了么?”顾南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