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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狭小

  人的身体可以和不同的人触碰相拥,可她的心却这么狭小,只能装得下一人。
  因情而生的方才是情欲,因欲而起的只能是肉欲。
  为了满足肉欲而不入心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对的吧?还是……只要装进心里就可以了呢?
  想到这里,陈绮不由得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面色倏忽一变,而谢恪又忽然在此时挺身进入,教她陡然惊呼出声来。
  显然不是欢愉的声音。
  谢恪自是注意到了。
  “我弄疼你了么?”他柔声询问。
  “不……不是……”陈绮搂着他的脖子,闷声回道。
  如谢恪这般男子,陈绮这的心思自是逃不过他的眼皮,官场人心诡谲不定,女儿家的心思却最是通透。
  “阿渊的事情?嗯?”谢恪停下了动作,那物却还是直挺的留在了陈绮的体内。
  陈绮把脸埋在他的肩头,小声道:“我很残忍吗?”
  她话语刚落,谢恪便失笑出声。
  “怎么会?我的阿绮……再没有比你更温柔的女子了。”他的嗓音极是低柔,令陈绮觉得快要落下泪来。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不作声了。
  “阿渊的话影响到你了?”谢恪续道。
  陈绮点了点头。
  “傻丫头。”谢恪将她搂得紧紧了些,“便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
  “嗯?”谢恪的话还未说完,陈绮便出声道,“才会什么?”
  “……没什么。”谢恪的笑有些干涩。
  “谢恪!”陈绮忽然响亮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谢恪身子一抖,双臂松了开,却还是没有松开陈绮。
  “嗯?”他轻声回应。
  “阿绮的心里,只装得下你。”陈绮的声音低低的,似是穿过十指缝隙的柔风,分明感受得到,却又稍纵即逝,指尖微微一动,便又消失了去。
  而这正是,令谢恪心动的柔软。
  谢恪微微一笑,也回道:“我知道。”
  他知道,故而也愈加不舍不忍,若有一日,要将她推开或是与旁人分享,他的心中该是,如何疼痛?即便是稍微一想,便觉得一呼一吸之间,带着钝痛。
  他又将细密的吻落下,二人之间的氛围又暧昧了起来。原本陈绮哽咽的声音又带上了几分因为情欲侵染的绵软。
  “慢一点呀……谢恪……”她娇声哀求道。
  谢恪将她的身子摁在桌上,那物从她身后不断进出,暧昧的水声扑哧扑哧,令陈绮红透了脸。
  “阿绮的水儿多,我这般入着,一下子便没了分寸,只是,若教阿绮自己动,阿绮也应当没那气力,这……可如何是好?”
  平日里瞧着文秀清俊的郎君,这种时候却又诸般使坏。
  陈绮的身子俯着,又没法去瞧他此刻的眉眼,只是便是不去瞧,也能想到他的模样,皎皎然如霜月的脸上,带着与他面容不符的,邪肆的笑容。
  “谢恪……喜欢……”从身到心,这种全部都被满满占有的感觉,太过美好虚浮,因为是这个人,因为是心里装着这个人,所以才能感受到这般极乐的快感么?
  “喜欢什么?”谢恪的声音忽然低哑,身下也停了动作,只是将手放在陈绮的肩膀上,又沿着她的脊骨往下滑去,最后,顿在了腰上。
  “喜欢什么?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对你做这样的事情?”他压抑住了情欲,刻意一动不动,使坏般的问道。
  已是这般时候,情欲自也难以掌控,只是陈绮依然留有一分清醒,抓着桌案的边角,也抑着情欲回问道:“那你呢?你对我这样,是情还是欲?”
  理智间的博弈,谢恪与她之间,输的却是谢恪。
  官场上游走驰骋又如何?他此生,终是要输给一人的。
  “是情欲。”谢恪终是按捺不住,俯身而下,含着陈绮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着。犹如疾风骤雨,情欲二字出口,谢恪便好似换了面目一般,所有被压抑的欲望全部释放,他只想狠狠的要她,占有,尽数拆穿入腹。
  欢愉,却又带着些许疼痛,陈绮没有表现出来,她爱着的这个人,也爱着他的所有模样。
  “我谢家的男儿……怎可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往昔我不明白……如今,若是叫我死在你身下也值了……”
  花穴紧窄,紧紧的绞着谢恪那物,他未曾碰过旁人故而无从比较,但陈绮身下,于他而言,是销魂蚀骨所在。爱液四溢,狠狠的抽插令快感很快的积累,终究破茧喷薄而出,陈绮的视线也恍恍惚惚,全心系在谢恪所为她带来的快感当中。
  因情方生欲,她如今明了。
  而因欲生情,她终有一日会明了。
  破晓将至。
  陈绮早已熟睡,她的呼吸声很低,半句呓语也没有。
  谢恪却早已醒了。
  扶风墨,洛阳纸,跟着他手中的笔,变成优雅的字画来。
  最后,又尽数成了她的模样。
  铁栓扣门的声音传来,谢恪往门前走去,影子被烛火映在门上,那声音才顿了住。
  “阿渊?”谢恪的语气有几分不确定,但开门的动作却随着话语一同落下。
  对上谢恪的脸,谢渊的不由得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阿兄可真是逍遥快活。”
  阿绮是属于他一人一事,已属不公,阿渊心中有所怨言,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个时辰,你来做什么?”谢恪没有在意谢渊的讥讽,只是询问道。
  谢渊抬眼望房内的榻上看了一眼,便抬手将手中的信笺拍到谢恪的胸前,轻道:“阳夏来的急件,若不是此事只能由你出面,你们新婚燕尔,我也不想打扰。”
  “你的意思是?”谢恪大约已猜到这信中内容,故而也不急着打开。
  “即日启程去阳夏,半刻耽误不得。”
  “不可!”还没等谢渊的话语落下,谢恪便已出声。
  而这也是谢渊预料之事。
  “因为阿绮?”谢渊嗤笑,“我记忆中的阿兄,可不会这么感情用事,即便你走了,我也能保证阿绮的安全,还是阿兄你在害怕,你若是不在,我便会把阿绮变成我的人?”
  谢恪皱眉不语。
  他们兄弟四人感情甚笃,却不想阿渊会因为阿绮变得这般咄咄逼人。
  “被我猜中了?”谢渊又嗤笑一声,有种解气的感觉,“事事以谢家为重的阿兄,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驻足于儿女私情了?”
  “阿渊你不明白,阿绮是不同的。”谢恪抬眼看他,只是此言一出,谢渊的视线便又顿时凌厉起来。
  “我怎么会不明白?”谢渊好笑出声,“你在看着她的时候,我也在看着她,我怎么会不明白……别以为只有对她有情谊,若是单单因为肉欲,我又怎么会这般痴狂?”
  “那你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些话你应当说给阿绮听。”谢恪道。
  “聪明如阿兄,怎么会问出这般话来?即便是我愿说,你以为她会愿意听?”谢渊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阿渊……”谢恪轻叹。
  “阿兄。”谢渊冷声打断了二人的情绪,“车马已备好在府外,还请阿兄即刻启程,对你我,对谢家都好。”
  陈绮一事,本就是谢恪理亏在先,即便是谢渊此刻咄咄逼人,谢恪也不便与他争论什么,转身从屏风之上拿下外衫披好,便往门外踏出了步子。
  只是踏了一步,便又顿住,回眸去看榻上的陈绮,正睡得安稳。
  “又不是见不到了,这般恋恋不舍做什么?”谢渊踏进屋内,用身子挡住了谢恪的视线。
  谢恪默了默,方才道:“好好照顾阿绮,告诉她我很快便回来。”
  “自然。”谢渊答。
  待谢恪的身影消失在门扉,谢渊才收回视线,随后掩上门扉,走至榻前。
  总是紧蹙着的眉宇唯有见到眼前的人才会稍许展开,眼中凛冽的寒霜也如雨吹风,化作绵柔的雨丝。他伸出手想抚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到的那一刻被一掌挥开。
  夜极静,这一掌的声音也格外响亮。
  “你……醒着?”谢渊看着写满抗拒的陈绮的脸,沉声道。
  陈绮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点了点头。
  谢渊轻笑,想掩饰自己伸出手却被拍开的狼狈姿态,只是话语出口,他又觉得自己愈加狼狈了。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陈绮不会说谎,但是又觉得回答他的话只会教彼此都难堪,故而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没说出一个字来。
  “你说话啊!”谢渊怒喝道。
  “对……对不起……”陈绮小声回答,似乎快要啜泣了出来。她没有办法面对谢渊的感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和谢家兄弟有了牵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平白无故便被他们寄予了深情。
  看到快要哭出来的陈绮,谢渊却忽然笑了出来。
  他想拭去她眼角隐隐快要落下的泪水,但终究只是苦笑一声站在原地。
  “阿绮。”他忽然低低的、温柔的唤了她的名字。温柔得令陈绮恍然觉得,他不是谢渊。
  “你院子围墙上,有一株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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