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打的赢的仗要打,打不赢的仗也要打。
这就是战争的主动权在日军手中的阶段,中国不得不要面对的事实。
台儿庄战役,李宗仁指挥的部队十倍于濑谷支队,这仗要是打不赢太说不过去了;而南京保卫战,战争在未开展之初都已经输了。
从作战的双方实力来说,胡宗南是幸运的,而且还是很幸运的。
17军团虽说只有三个师的编制,但第一师三万多人,虽然是两个旅的正规编制,但胡宗南扩编了四个旅,这是不争的事实。这让很多军长都要汗颜,加上独立炮团等部队,按照蒋介石对日军战斗力的估计,对上一个日军师团都能不落下风。
对上矶谷廉介,胡宗南十倍于对手的雄兵。
胡宗南经历了人生中最难打的一场大战。矶谷廉介说好听是师团部带着一个旅团,说不好听一点,矶谷廉介是华北日军扔出来的一块肥肉,谁都能吃的主。
第8旅团,经历了半个多月的逃亡,已经在士兵的体力上到达了极限。
淞沪战场,胡宗南有泪无处落,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就败退到后方。并不是胡宗南的抗命不尊,也不是他有心保存实力。
扬行等地的血战,第一师的第一旅,经历了数天的与日阵地战,伤亡惨重,两次整补,才没有让这支部队垮掉。整补的规模几乎和全军覆灭没什么区别,自营长军官一下,第一次整补近7成,第二次整补新兵总人数,比第一旅的编制都大。但取得的战果,却不足为人道。
这让被万众瞩目的胡宗南脸上有些下不来,是他的指挥能力的不足,还是根本就是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要是胡宗南多参照一些抗战一来成功的战列,他就会发现,自己是错的多么的离谱。
战斗从开始之初,就是深挖战壕,等着鬼子往上冲。
但鬼子的炮弹落下来,就不见鬼子兵往第一师的机枪跟前凑,这就是第一师在淞沪憋屈的地方。在阵地里,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第一师,对上手段众多的日军,只能是一个穿戴整齐的美女,面对流氓,穿再多的衣裳都无济于事。
扔完了炸弹,扔炮弹,第一师的伤亡都是在见不到鬼子的情况下出现的。
部队退守到河南驻马店的时候,胡宗南还以为,今后对上日军的机会不多。尤其是,武汉周围的防御中,河南一带的防御,大部分都围绕着汉水和大别山。
日军想要突破不易,而胡总的17军团也不用在正面对上鬼子大部队,只要防御住高山险滩,这要比在淞沪好打的多。
带兵打仗,打败仗也就打了,从新振作起来才是一个名将该有的素养。
可胡宗南在淞沪的惨重经历,让他萎了。让17军团主攻兰封城,这无疑是蒋介石给胡宗南竖威,正如程潜,薛岳等认为的。东路军曾一阳指挥的几万人,对上日军16师团,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可能的是,曾一阳让二十二集团军冲偷钱,打一场难看之极的消耗战。
可战报的结果,让一战区那些眼高于顶的名将们,都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尤其是胡宗南,虽说他带着17军团和日军第8旅团在兰封城内外,你来我往的,打的不可开交。
结果呢?
鬼子成精了。装备齐全的时候,连炮弹都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中国军队的阵地上乱扔,兰封的鬼子没这么阔气。
除了几次,华北航空兵的轰炸机编队,对兰封城内补充了一部分的弹药之外,日军已经数天没有获得补给了。
这对于一场打的异常激烈的城市防御战来说,绝对是噩梦。
按理说这正是胡宗南一鼓作气,拿下兰封城,即便无法手刃矶谷廉介,但抓个死的总不成问题吧!
可没想到,鬼子竟然在城区一些城墙崩塌的地方,白天放第一师的官兵进城,晚上就将所有活着的第一师官兵赶出城外。要是没有出来的,对不起,说明已经死了。
矶谷廉介白天迎客,夜里送客。说白了,这是日军重武器弹药不够,只能出此下策。可胡宗南就像是一个爱走亲戚的邻家娘子,有事没事的就派人去兰封城。
如此你来我往的三天,奇怪的是,日军很多都用上了中正步枪。
除了还是那一身黄色军装,罗圈腿,带着眼泡的死鱼眼,还有一个个像是气着了蛤蟆一样,鼓鼓的胸口,除此之外,绝没变化。
“总座,曾一阳已经将16师团全歼于鲁西河流众多的独山湖西岸,校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在明天六点之前,拿下兰封城。”张仲雷眼神飘忽的读着侍从室发来的电报。
“要是郑洞国的坦克营在就好了!”胡宗南早就听说,曾一阳在东线作战,先头进攻就是坦克开道,如同热刀切猪油,一刀下去,日军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胡宗南心里其实是有些打鼓的,对日作战,给他的创伤很深。
自从,蒋介石改总司令部为大本营后,侍从室也从原来的总统办事机关,上升到了大本营执行机关。
蒋介石用十年的时间,来补充自己的身边的实力。
最显著的就是将经济大权一手抓在手中,这一招,就像是扼住了所有军队的脖子,没粮,没枪,军队靠什么去养。不用养的军队,就是土匪,政府军一来,摆开架势就等着被剿灭吧!
这年头,最难捞的战功无疑是和鬼子打仗,败一场倒没什么,败了一场,连命都没了,才是关键。
胡宗南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李铁军沉声道:“日军控制这几处城墙塌方处,我军只能从狭小的区域进入城内,兵力补充慢,还是将几处城墙在墙下埋放炸药,扩大进攻面积,让日军被迫和我们拼实力。”
李铁军的话在理,但日军早就防着这一招,对进攻的第一师,人多就打退,人少才放进城,利用日军控制的院墙,将攻进城内的中国军队围在一处狭小的区域。
冲又冲不出去,打又看不到鬼子,只能被鬼子一口口的吃掉。
“薛长官战况如何?”胡宗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薛岳对上14师团吃了大亏,这是一战区都知道的,而胡宗南揭老长官的伤疤,就有些不地道了。
张仲雷倒是想的明白,原来胡宗南想的是既然16师团全军覆灭了,土肥原贤二还蹦跶个啥?按理说,退出豫东,逃到黄河以北才是征途。
给胡宗南又当学弟,又当部下的黄埔二三期的精英们,也是为之一愣。
难道17军团放着大好的战功不要?大方到,将战功都送给薛岳!
17军团的高层,大部分都是薛岳在北伐时候的老部下,就像是胡宗南,北方其间,薛岳当过第一师的师长,而胡宗南正好是其手下团长。但薛岳走过弯路,虽是黄埔的教官,但反过蒋,跟粤系走的很近。加上脾气不太好相处,很多部下,在薛岳跟前,都想老鼠见了猫似的,有想法也变得没想法了。
而胡宗南想的很明白,日军第8旅团,自从进入兰封城内后,就成了孤军。
只要大军在外面围住,不用多久,个把月,就能将小鬼子饿死个七七八八。
进攻!后果已经很明显了,损兵折将,这仗还打不下来。
胡宗南想到了兵法中至上奥义——不战而屈人之兵。围死日军,饿死日军,这从战略上来说,效果是一样的,尤其是自己的部队能够以逸待劳,用最小的伤亡对付鬼子的精锐部队,这才是正途。
“总座,自从淞沪之战后,我总觉得第一师对上日军,底气有些不足。”张仲雷担心的样子不像作假,他说的是婉转,真实的情况是,第一师的底层军官,对日军紧张过头了。
胡宗南看向了李铁军,后者也是郑重的点头道:“底层军官对于日军谨慎过头了。”
“难道你们想说,第一师怕了鬼子!”胡宗南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他也不想的,咋一听部下的反应,立刻就觉得变味起来。这不就是畏敌吗?
“总座,我们的意思是,第一师在淞沪损失过大,士气都没有恢复。整补的士兵,虽说是训练了几个月,可不过是军械粗通,打攻坚战,尤其是巷战,连必要的掩护都缺乏,更别说是有效的进攻了。”李铁军终于说出来他心中的不满,让一支基本上是重建的部队,去打最难打的攻坚战,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胡宗南的问题。
可胡宗南心里也苦啊!
和其他中央军嫡系一样,第一师在淞沪伤亡惨重,可损失背后,整个战役过后,连可圈可点的地方都没有。
这让胡宗南在同学面前,总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像宋希濂,宝山保卫战中,36师作战中显示出来的韧性,是第一师所缺乏的。好在宋希濂不在,不然胡宗南面对自己的副手,和老同学,这脸就没地搁了。
“你们的意思,让36师担任主攻?”胡宗南心中有气,这谁都看出来了,这还不是部下不愿意打主攻,而是让宋希濂的嫡系部队去做主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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