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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这样的便宜不占,那简直就是脑袋坏掉了。江鱼立刻按照老龟传授的禁法收老龟做了自己的御灵,他立刻感受到一股凉凉的气流涌遍全身,皮肤猛的绷紧了一下。紧接着,凤羽就灰头灰脸的带着满身的黑烟从那小殿中捧着一个小巧的丹炉冲了出来,她‘桀桀’笑着,无比得意的叫道:“哈哈哈,还是我厉害,这丹炉外面的‘大五行磁力罩’,还是被我破掉啦。呵呵呵呵,诶,老家伙,你是干什么的?”凤羽眼里闪过一道红光,对着老头儿吹鼻子瞪眼的吼叫起来。
  老头儿朝着凤羽微微一笑,点头道:“凤凰的后人,老头儿只是昆仑山中的一只老龟,得蒙主人收留,愿意带我离开昆仑去那外面的天地见识见识而已。”眼看到凤羽张开大嘴想要大声尖叫呵斥,老头儿急忙叫道:“我通晓昆仑山除了娘娘寝宫外所有地方的所有禁制!”
  正要呵斥江鱼居然敢不向自己申请就冒失的收留一只老乌龟做御灵的无礼行径,猛不丁的听到这老龟居然说自己通晓昆仑山上下的一切禁制,凤羽原本怒气冲天的面孔转瞬间变得笑容可掬,她手上的丹炉神奇无比的消失不见,双翅捧在胸前,笑吟吟的朝老龟问候道:“哎哟,您老人家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的威风凛凛一表人才神骏不凡呢?看您这样老当益壮、老骥伏枥的气度,您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罢?晚辈当年听闻,西王母身边看守她老人家书房的也是一只玄龟,不知道那位前辈和您老人家是什么关系啊?”
  老头儿歪着脑袋,嘴角两根肉须弹了弹,歪着眼睛昂着脖子说道:“老头儿我就是那头给娘娘看守书房的玄龟!”转瞬间,老头儿很是委顿的软在了地上低声嘀咕道:“一直到现在,老头儿还在看守书房哩。那些能打能闹的仆用都随着娘娘去天庭,就留下老头儿我一个人在这里打扫看守,说我老头儿是什么留守的管家,呜呜,好生寂寞得紧啊!膝下无子承欢,老头儿我。。。”
  ‘嘎’,凤羽扑到了老头儿身边,谄媚的词句好似潮水一样的涌了出来。老头儿真正是寂寞了太久,几句好听的话就哄得他眉开眼笑,没几下就应承了帮凤羽去打开那些禁制让她挑选她看得上眼的宝贝。江鱼在旁边直翻白眼,好嘛,家贼和外贼勾结,这西王母的行宫,怕是要被水洗一次了。“诶,幸好天庭被封印在无尽虚空中,否则的话,若是西王母返回昆仑山,看到自己的行宫被水洗一般的干干净净,嘎嘎,我江鱼会否被那些黄金傀儡追杀千万里?”江鱼猛的大了个寒蝉,想到百万具傀儡追杀自己一人的浩大场面,小腿肚子居然有点抽筋了。
  有了老龟这个识途老马带路,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他不愧是看守西王母书房的主管,昆仑山一脉流传的禁制法门被他钻研了**不离十。一处处宫殿楼阁在他的率领下好似如入无人之境,一扇扇大门轻松的向凤羽和江鱼打开。数量极多的仙器级的生活用品,比如说锅子、盆子、水壶、茶杯之类的物事被江鱼搜罗了不知道多少件,凤羽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碰到一件让她看得上眼的神器,而那些重要的宫殿楼阁中作为镇物的神器,却无不都有西王母的一缕神识残留在内,哪里是她所能炼化的?
  相比垂头丧气的凤羽,江鱼却是英姿勃发越来越有精神。他收取的这些仙器级别的生活用品,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可是起码它们的材质都是数一数二的。将这些生活用具送给一气仙宗的那些炼器大师,以他们在阵法上的造诣,可以轻松的熔炼这些材料重新在里面布置出威力极大的杀伤性阵法,到时候一件件仙器级别的飞剑、法宝就会从他们的手上被制造出来,江鱼还害怕自己不能分一杯羹么?
  自称家里兄弟中他排行第八,名字叫做玄八龟的老龟扑腾着四条短腿顺着那白玉大道很卖力的攀爬着。他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朝山顶攀登,一边安慰凤羽道:“那下面的那些处楼阁,都是娘娘的门人弟子还有门客仆役居住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偶尔有几件神器,他们搬家的时候又怎么会不随身带上?可是娘娘自己居住的宫殿就不同了,别的地方不敢说有什么好东西,寝宫内更是禁制森严我们不可能进去的。可是娘娘的宫殿的东侧殿乃是‘天工殿’,是当年娘娘有空的时候炼制各种法器的地方,相比应该有一点。。。”
  玄八龟的话没说完凤羽已经发出一声欢呼,身体化为一道七彩流光朝那山顶西王母的寝宫扑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那道七彩流光猛的撞击在一道水绿色突然闪现的禁制上,那水波一样的禁制荡漾起几点涟漪,凤羽却已经晕头转向的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玄八龟扑腾着腿子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很认真的对昏天黑地的凤羽说道:“寝宫内外数十重宫殿中,十步就有一道神力禁制。。。唔,只能步行,千万不能飞行啊。”
  凤羽气极败坏的指着老龟咆哮道:“你不早说?”
  老龟很无辜的歪了歪脖子,叹道:“你不早问?”
  凤羽磨磨喙子,作势就要对老龟狠狠的来上一口。老龟急忙从嘴里吐出一团金色光芒,那金光所到之处,前方有数百层禁制悄然显形,随后在那金光照耀下这些禁制都融开了一个丈许宽阔的大洞。凤羽一声欢呼,顾不得再和老龟吵闹,拍动翅膀就往那大洞中飞了进去。老龟急忙叫道:“寝宫范围内,严禁飞行啊!快快落在地上!”
  来不及了,凤羽已经飞进了寝宫足足有数十丈远。凌空一方长宽三丈高有六丈绘有无数符箓的金印带着土黄色的灵光突然闪现,‘砰’的一声将凤羽凌空砸了下来。这一击好不沉重,凤羽七窍中‘嗤嗤’的喷着鲜血,有气无力的就倒在了地上。凤羽受到重创,江鱼七窍中同时喷出鲜血,‘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玄八龟同样是一声闷哼,嘴里喷出一口乳白色的灵血,四条断腿再也无法支撑双腿,腹部甲壳‘咣当’一下砸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好不清脆。玄八龟带着点哭音嚎叫起来:“小丫头,我叫你姑奶奶,您就消停一下罢?你死了不要紧,你死了还要拖累两条性命啊!苍天在上,天日昭昭,你这一尸三命的事情作不得啊!这是缺德的!”
  凤羽气得嘴里直吐白沫,她愤愤的扭头吼道:“闭上你的鸟嘴,姑娘我还没有出阁,什么叫做一尸三命啊?当姑娘我,姑娘我怀,怀了。。。”凤羽说不下去了,饶是她性子有点古怪,作风有点大咧咧,行事有点疯癫,毕竟是黄花大闺女,还没办法说出这些不甚雅观的事情。
  玄八龟瞥了她一眼,低声嘀咕道:“闭上我的鸟嘴?诶,我是一只玄龟,我只能闭上龟嘴!嘻嘻,你才是鸟,闭上小丫头你的鸟嘴。”
  在旁边一直在吐血的江鱼眼里猛的闪过两道银光,他愤怒的在玄八龟的背甲上锤了一拳:“都他奶奶的给老子闭嘴!苍天在上!我江鱼没做什么缺德的事情,何必让我碰到这些古怪的事情?还说什么凤凰的寿命无穷无尽,呜呜,这么玩下去,我有九条命都不够她玩啊?”江鱼放声抱怨,旁边玄八龟更是郁闷得快要晕过去,凤凰的寿命长不假,可是天下人谁不知道乌龟的寿命更长呢?他更觉得憋闷呢。
  突然间,玄八龟的面色一变,急促的吼道:“都给我闭嘴,娘娘寝宫方圆百里之内严禁大声喧哗!”
  江鱼、凤羽同时指着玄八龟吼道:“闭嘴!”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尤其江鱼的嗓音大得离谱,好似雷霆炸鸣一般,回音直响。
  玄八龟呆了一下,脑袋、尾巴、四肢同时缩回了自己的甲壳,他在低声的嘀咕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们是一家人,你们看不到我。”
  江鱼他们所在的地方,是西王母寝宫第一重大殿前方的广场甬道上,左右是两排紧闭着的金色大门。高有数十丈宽有十丈左右的金色大门足足有六十四扇,每一扇大门上都用紫色的好似宝石溶液般的材料绘出了活灵活现的金甲天神的图案。随着江鱼、凤羽的大声吼叫,一蓬蓬金色沙尘从那六十四扇大门上飘了下来,无形的狂风吹得这些金色沙尘朝江鱼他们身前用来,凤羽一声闷哼,被数十颗细小几乎不可见的沙尘一撞,身体笔直的飞了起来,嘴里鲜血直喷。江鱼也受到了一片沙尘的撞击,他这才发现,这每一颗沙尘都沉重得可怕,大概就是比头发丝的直径大不了多少的沙尘,每一颗都重逾万斤。
  身体朝前一挡,将凤羽护在了自己身后,以江鱼的肉体强度,万斤重的沙尘却也无法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损害。一片片细细的沙尘被那无形的狂风鼓荡,江鱼皮肤上冒出了一片片的金色火星,‘轰隆隆’的巨响震得凤羽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沙尘越来越多,狂风越来越强劲,渐渐的江鱼被那风力裹着沙尘推得连连倒退,几处皮肤突然被扫出了一片片极细的伤痕,一丝丝血液从那伤处喷了出来。江鱼惊骇的叫了一声:“快走,这是什么古怪禁制?这,这,这沙尘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河金沙?怎会有这么多?”
  凤羽紧紧的缩在了江鱼身后,小心翼翼的用极小的声音嘀咕道:“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那些惊神戟是用什么打造的?”
  话音未落,那六十四扇金色大门山描绘的一百二十八名金甲神人在氤氲的金色风霞中突然走下了大门,高有五六丈的金甲神人们面无表情的看着江鱼他们,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噌噌噌噌’一连串的响声,这些金甲神人从身后掏出了六尺多长的一根金色圆柱,双手握着那圆柱狠狠的一拧,圆柱左右两段都喷出一道紫色的强光,瞬间组成了一柄柄六丈多长的双头长剑。那长剑的光刃颤抖着,发出‘嗡~~~嗡~~~’的细细鸣叫,这些金甲神人重重的踏上前一步,手上光剑已经风车一样的急速舞动起来,顷刻间已经将这光剑舞成了一蓬紫色的光晕。
  江鱼一手提起全身蜷缩在甲壳中的玄八龟,另外一手拦腰抓起了凤羽,撒丫子就往宫殿外跑。他收了凤羽做御灵,凤凰一族的飞行速度极快,这一部分本能也融入了江鱼的身体,如今他奔跑的速度就算是最快的剑光都有所不及。他几步之间,就已经跑出了数百丈外。那一百二十八名金甲神人眼里红光再闪,好似受到什么禁制限制一般没有追击,只是双手一震,那手上的紫色光晕中突然射出了无数道拇指粗细长有丈许的紫烟青光。那一蓬蓬紫色的烟雾裹着一道道淡淡的极细的青光,雨点一样射向了江鱼,覆盖面积极大的光雨,顷刻间将江鱼裹在了里面。
  那一道道青光都有着可怕的贯穿力,更是炽热得好似江鱼丹田中的那一团太阳真火一般。数以亿万计的光雨密密急急的轰在江鱼背后,‘哗啦’一声将江鱼后背的一大片皮肉铲得干干净净!江鱼一声痛呼,脚下速度再次加快了倍许,化为一道黑光拐了几个弯,猛得扑到了寝宫外那座红玉牌坊的一根柱子后。那光雨射到了牌坊释放出来的厚重红光上,溅起了无数朵灿烂的光晕,发出连串雨打芭蕉一般的脆响,这才慢慢的消散。那寝宫内的一百二十八名金甲神人缓缓的收起光剑,将那金色圆柱插回背后的一个圆套,缓步又走回了金色的门户上。那氤氲的金色狂风裹着无数的天河金沙在那近百里方圆的广场上肆虐了一阵,终于慢慢的停歇,一蓬蓬金色的沙尘重新飞回了那金色的门户。
  江鱼呆呆的看着那风平浪静的寝宫广场,良久才喘了一口粗气。凤羽看着江鱼血肉模糊的脊背,不由得连连摇头:“好厉害的禁制,还好没有发动开我们就逃走啦,否则。。。啧啧。”看到江鱼有几处地方都快露出骨头来,凤羽终于开始后怕。她很殷勤的掏出一个乳白色的玉瓶,将里面一种细腻芬芳的淡黑色油膏涂抹在江鱼背上,江鱼的伤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的愈合。
  玄八龟的眼珠子左边晃晃、右边看看,慢吞吞的探出头来,低声叹道:“你们算是明白了这寝宫禁制的厉害了么?没有人主持禁制,这威力都下降了数百倍啦。幸好咱们走得快,在禁制全面发作前,总算是顺利逃走了。。。嘿,你干什么?”玄八龟惊恐的看着凤羽将那一瓶淡黑色的油膏在江鱼的身上满满的涂了一层,差点没气得吐血,他尖叫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凤羽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呵呵,你不觉得我们三个如今共用一条性命,小鱼儿他最是皮粗肉糙的,以后打斗厮杀都是他出面,这药用在他身上,是最合适的么?不就是传说中的不死药么?内服可以让元神不散,外用则可让肢体不坏,就和守宫的尾巴一样,除了脑袋以外别的配件都是斩了又能重生。。。最适合小鱼儿了。”
  “什么?不死药?”江鱼一声尖叫,劈手将那药瓶抢了过来:“就是那个不死药?”他眼珠子都快塞进了瓶子里,可是里面空空荡荡,一丝药都不剩下了。他呆呆的看着那药瓶,哼哼道:“不死药?真的是不死药?你怎么全用了?还有没有?”
  玄八龟的脖子缩了缩,点头道:“不用做梦啦,这是全昆仑山最后一瓶。是从刚才的丹房中找到的罢?应该是那丹炉炼制成功后,被禁制自动收取的。嘿,小丫头说得不错,如今咱们三人共用一条性命,这药还是给他涂抹上的好。”
  三人又一次进去了那寝宫第一重大殿前的广场,江鱼还有点心疼的抓着那药瓶,嘴里叽哩咕噜的念叨着什么,凤羽则是很虔诚的跟在玄八龟的身后,叽叽咕咕的说着‘天工殿’三个字,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一次,玄八龟带路,避开了数千重高深的进制,也没有发出大声响、没有飞起来惊动那禁制,三人平平安安的行到了‘天工殿’中。
  这处西王母偶尔会来炼制几件法器消遣的宫殿,从外面看来不过是一处方圆里许的小殿,可是进去宫殿中,才发现这座大殿每一边都有近百里长,方圆万里的大殿高有数十里,地上按照周天三百六十度的方位有三百六十处火穴。这火穴下有各种不同的火种,分别是神火、天火、地火、真火等等天地间最为强大的火力。每一颗直径近百丈的火种旁边都有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重禁制,将这些威力极强的火种牢牢的束缚在大殿的地下,一缕缕火焰通过禁制,从上方一个个龙形喷口中直喷了出来。三百六十道火柱从那数丈高的龙形喷口中喷出足足有十几里高,整个大殿内气息炽热,江鱼的头发胡须已经开始枯焦发臭。
  如今那三百六十道喷口中有四十九道金红色的火柱正在灼烧两柄三尺长剑、三十六道紫色火柱正在灼烧一根玉带、七十二道淡青色的火柱则是在祭炼一件散发出七彩霞光的长裙。江鱼对这轻巧短小的长剑、流光溢彩的玉带、华美轻灵的长裙都不感兴趣,可是凤羽却是呆在了那里,猛的一爪子扣住了玄八龟的脖子,尖叫道:“果然还有宝贝留下,快给我说怎么收取这几件宝贝?”
  玄八龟艰难的将自己的长脖子从凤羽的魔爪下抢了出来,远远的避开了十几丈,这才吹了吹嘴角上的肉须,皱眉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来天工殿,毕竟这里不是我主管的地盘。奇怪,奇怪,娘娘搬家的时候,有炼制这几件宝物么?”他挪动着四条短小的腿子朝前爬去,地上一道金光冒了出来,一块金简迎风一闪,已经绕开了玄八龟,落在了凤羽的手里。
  凤羽好奇的将灵识沉浸进去了那金简中,她猛地无比得意无比猖狂的仰天尖啸起来:“呵呵呵呵呵呵,朝中有人好作官呵,呵呵呵呵呵呵,我那姐妹却还记得我,在这里给我留下了好宝贝哩。呵呵,奇怪,她怎么知道我脱困后会来昆仑山找宝贝?莫非是西王母算计出来的?唔,和我无关,总之宝贝是我的就足够了。”凤羽极其兴奋的念诵了几个古怪的咒语,那两柄长剑、一条玉带、一条长裙化为几道流光涌入她的身体,顿时她身上的羽毛都披上了一层极淡的光芒。
  “朝中有人好作官?”江鱼面色古怪的看了凤羽一眼,点头寻思道:“难怪她刚才失口说她知道昆仑山大概七成左右的禁制手段。唔,果然是家贼难防啊?西王母身边得宠的侍女,想来都是凤凰这一类的神兽才有资格。唔,这炉火,嗯,里面有三个火口内的火种,却是太阳真火啊?”
  一旁的玄八龟和凤羽吓得魂飞天外,他们看到江鱼好似发疯一样跳进了一个冒着金色烈焰的龙形喷口中,竟然还开始主动的吸收那金色的火焰。一颗拳头大小的紫色灵珠从他体内冒出来,那紫色灵珠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吸引力,将整个大殿内的紫色仙气都吸入了珠体,化为一道紫色气流从天灵穴冲进了江鱼的身体。玄八龟翻了个白眼,尖叫了一声:“苍天哪,那是太阳真火的喷口!”他居然吓得晕了过去。
  凤羽猛的张开了嘴,朝着江鱼愤怒的骂道:“小家伙,下次做事小心点,不要吓坏了人!。。。唔,姐姐我差点忘了,上古的十大金乌做乱,其中九个被你们祖师爷给射了下来,你们望月门有克制太阳真火的法门!好变态的法门,就算是普通的天神,也不敢吸收这太阳真火哩。要知道,这太阳真火几乎可以说是一切生灵的起源,故而可以毁灭一切生灵,若是克制不住它,立刻会被烧成飞灰,谁敢把它吸进体内?”
  江鱼默运玄功,尽可能多的将那太阳真火吸进体内,让它存储在每一个细胞中。他丹田中的那一线极其微弱的太阳真火的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瞬息间壮大到了以前的数万倍的规模。江鱼心里清楚,天下没有别的地方还能有这么多的太阳真火让他吸收,昆仑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的地方。他这次就是想要用太阳真火的力量,帮助他参悟出一些奇妙的法门来。
  这火焰的威力大得让人难以形容,那紫气珠转化的仙灵气息更是让江鱼受到了极大的好处。恍恍惚惚之中,江鱼右手朝着外面一探,五道火红色的箭气冲天而起,炽热的气流逼得凤羽一爪子抓起玄八龟,连连倒退了数十丈。望月宗‘丙火箭气’,不,如今应该是‘太阳箭气’被江鱼借助太阳真火的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修炼至大成境界,那五道箭气几乎都要凝聚成水晶一般的实体。
  庞大的太阳真火更是在改善江鱼的体质,让他的肉体和真元中都充满了太阳真火的狂暴威力。和那鲲鹏一羽剑中蕴含的一点儿太上青火不同,那一线火苗就算威力再大,在数量上还是太少了一点,对于某些高端法宝根本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可是如今江鱼体内的太阳真火的分量,可是到了一个让人骇异的地步,纯粹以江鱼所能发动的真火而言,他就能生生的炼化一座大山。
  虽然体内的太阳真火过于强大,让江鱼其他属性的箭气的参悟和修炼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这几乎凝结成实质的太阳箭气,就足以消灭所有的敌人,江鱼却也不在乎自己其他属性的各种箭气是否能修练到高深境界了。天下万法,取最强一门习之则可。
  这天工殿内太阳真火的火种,乃是西王母昔日以极大的法力从那太阳星的核心处取来,那庞然的力量是修道者根本无法想象的。江鱼主动的吸收这颗火种,让极大的能量冲进了他的身体,甚至惊动了他丹田内那柄古怪的木弓。那粗陋好似木柴胡乱编成的木弓好似贪婪的鳄鱼,在江鱼体内形成了一个能量的黑洞,大口的吞噬了数量不可计数的太阳真火。
  只是很短的一个瞬间,江鱼突然感到那一直在沉睡的木弓微微一动,一股极其苍凉古老的气息从那木弓冲出,瞬间涌遍江鱼全身。江鱼体内的另外一柄‘天狼弓’‘嗡’的一声悲鸣,被那苍凉古老的气息震飞出体外,很无辜的围绕着江鱼盘旋起来。江鱼突然明悟,自己已经有资格使用这柄木弓了――虽然这资格是外面那颗火种带给他的――但是,他已经能召唤这木弓。
  只是三个弹指的极短时间,江鱼站立的那龙形喷口下的太阳真火火种被那木弓吸得干干净净,另外两颗太阳真火的火种更是主动的将火焰喷向了江鱼,将全部的能量注入了江鱼体内。旁边凤羽已经惊呼起来:“有没有弄错?他,他的那柄弓,怎会在你身上?呜,好可怕的弓!好可怕的弓!”凤羽似乎想到了某些让她惊骇的事情,看着江鱼的面色无端端的带上了几分畏惧。
  玄八龟翻着白眼醒转了过来,他看着江鱼,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是那个家伙的传人啊?这么说起来,这小家伙也是不肯读书的人了。哼哼,当年他来昆仑山求药,走遍了各处宫殿,就是不来我的书房转悠,实在是不给我老八一点面子。”玄八龟气恼的咬了咬嘴边的肉须。
  江鱼吸收三颗太阳火种只耗费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却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同时,他也从那火种中得到了某人留给他的一份讯息。没错,就是昆仑山的主人,上古神、仙的领袖之一,那位大名鼎鼎的西王母留给他的讯息。真正的大神通者,距离了数万年的久远岁月,依然顺利的将她留下的信息送到了应该接到这份信息的人手上。
  那是一份用现在的话来说的生意上的协约。可是江鱼却毫不犹豫的将那份协约丢在了脑后,他叽哩咕噜的说道:“你都没把握做到的事情,我凭什么去卖命呢?红尘中的荣华富贵才是我江鱼最大的追求,你许诺我这么多的好处,可是我怎么可能有那个力量做到那样的事情?你自己都说了,你计算出来的天机只有一成的把握,那我江鱼何必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卖命?而且,还要得罪这么多人?”
  只是摇摇头,江鱼决定将这份协约埋在心底深处永远也不公示于人,随后他立刻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件事情。他仅仅对西王母留下的信息中,关于这天工殿的某些设施,有了极大的兴趣。
  数以千计的玄奥印诀从江鱼手上极其生疏的一个个的打了出来,一道道灵光射向了天工殿的每一个角落,伴随着隐隐的雷霆声,三百六十,不,现在是三百五十七个冒着熊熊烈焰的喷口猛的朝着上方喷出了一条火龙,一座极大的铸造炉从天工殿的中心位置升了起来。铁砧、大锤、风箱、火炉,无不闪动着紫金色高贵而神秘的光芒,细微几乎不可见、密密麻麻遍及全身的玄奥符箓布满了这一套家什,让这一套看起来和人间的铁匠铺的设施没有什么差别的家什充满了华贵、至高的气息。
  随着这座铁匠铸造炉一起冒出来的,是天工殿地下大堆大堆随意丢在那里的极品灵石、极品仙石乃至极品神石,大堆大堆好似垃圾一样胡乱堆砌的珍贵材料。各色彩光冲天而起,那些珍贵的材料上冒出的无边灵气,让江鱼的口水顺着嘴角‘哒哒’的滴落。“这座‘天地炉’无法搬走,可是这些材料呵呵呵!您既然好心告诉了我这天工殿的一应禁制开启的手法,那,我就不客气了?”
  被这突变弄得惊讶万分的玄八龟和凤羽根本不知道江鱼从哪里学来的那一手神鬼莫测的上古神诀,虽然生疏,虽然掐诀的时候动作很丑陋很难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是一套极其高明极其高深的神诀,就连给西王母看守书房的玄八龟都从来没见识过的神诀。而两人都清楚,江鱼虽然是望月宗的门人,但是望月宗的祖师也是丝毫不懂这些高深的禁制神诀――望月宗的祖师是那时候最强的战士,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师,他连一个最简单御水咒都施展不出来――尤其凤羽更是清楚,江鱼是从来没有学过这些只有上古的神人、仙人乃至上古的巨妖大魔才可能接触得到的神诀的。
  江鱼却是没有理会两人的惊疑,他一边手脚麻利的用那一套神诀破开地上那些材料上面附着的禁制,一边将那材料胡乱的塞进了手镯里。同时,他还有空闲朝着两人叫道:“你们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帮我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哈哈,西王母她老人家亲自在这里留下了一套可以破开一切禁制的神诀给我,我鱼爷就很不客气的笑纳啦。嘿,这‘天地炉’可以锻造极品的兵器,我正好想要一柄好的宝剑护身呢。”
  ‘可以破开一切禁制的神诀’?这已经不是神诀了,而是一种对于规则的运用手段,一种规则的法令。玄八龟、凤羽惊骇的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不明白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毕竟江鱼吸收那三颗火种的时间极短极短,但是他们明白,一定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发生了。只是,看江鱼那一脸的奸笑,两人也清楚,这家伙如今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眼前的巨额财富上,怎么可能回应他们什么?
  玄八龟摇摇头,跑去开启‘天地炉’,为江鱼做铸造宝剑的准备工作。凤羽则是一声尖啸,拍打着翅膀扑向了江鱼,和江鱼你争我夺的抢夺起那些珍贵的材料。灵石仙石她一概不要,可是为了那些拥有奇异力量的神识,凤羽把江鱼打了一个鼻青脸肿。。。
  争夺之中,江鱼和凤羽瓜分了那天工殿内的一切材料,他才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远攻他有望月宗的箭术,他只要有一柄趁手的短兵器随身就很好了。惊神戟是好,但是并不适合到处携带,他准备用惊神戟以及一些珍贵的材料,将那鲲鹏一羽剑重新铸造一番。
  天工殿内的天地炉拥有以天地为熔炉锻造万物的神奇力量,据说就是以当年女娲炼石补天的那个熔炉改造而来。它并不适合铸造新的法宝,而是适合将数件法宝融合为一,从而生成更强的宝物来。它能从那些熔炼的法宝中抽取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些属性铸造出以其中一件法宝为模版的新法宝,这项功能实在是匪夷所思。想想看,若是能够把传说中的翻天印、打神鞭之类的强力攻击法宝融为一炉,重新锻造,那会造成一件何等可怕的宝物?
  当然,天地炉不能随意的熔炼法宝,若是熔炼灵器,它需要耗费十年来恢复消耗的力量;若是熔炼仙器,它需要耗费百年时间来恢复力量;若是熔炼的是神器,它就需要数千年乃至万年来恢复。一件灵器是十年,百件灵器就是千年;一件仙器是百年,百件仙器就是万年;一件神器是千年万年,百件神器么。。。
  理论上来说,天地炉可以同时炼化一百件神器,将这一百件神器铸造成一柄足以毁天灭地的怪物。前提就是天地炉恢复了全部的力量,并且你还有足够的运气才行。重铸神器,其中失败的概率极高,除非你能以某些珍贵的材料作为铸造的辅助品,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如今江鱼就是以鲲鹏一羽剑为模版,以惊神戟和若干拥有奇异力量的神石为辅助材料,准备开炉重新铸造一柄宝剑。在场三人中最为精通阵法禁制之学的玄八龟,被江鱼赋予了在那新成的宝剑中增加各种攻击阵法的伟大使命。
  而熔炼鲲鹏一羽剑、惊神戟以及这些神石,天地炉只是火焰稍微冒了一下的功夫,这些距离神器还有极大距离的材料,就融为了一滩汁水。以天地炉的强大力量,以这些不甚上档次的材料铸造一柄新的兵器,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刻钟的功夫。
  天地炉上紫光闪动,一蓬庞大的力量裹住了那团汁水,玄八龟咬着牙拼命的挥动着两条短小的前爪朝那一滩汁水中挥动着一道道金色的灵符。突然间,天地炉上一道紫金色的能量龙卷狂飙而起,江鱼他们三人被远远的推飞了数十里远。
  一道寒光冲天而起,新生的鲲鹏一羽剑带着一条数十丈长的紫色光焰,在天工殿内疯狂的飞舞刺击,整个大殿内,寒气袭人。
  江鱼破开自己的腕脉,一道鲜血朝那新生的宝剑喷了过去。于是,寒光紫气笼罩了江鱼全身,凌厉的剑气逼得凤羽二人连连倒退。江鱼手上那柄七尺长剑,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龙吟。
  第七十一章 分赃大会(17296)6.6
  云烟苍茫,霞气升腾,那昆仑山下大湖之中,鱼龙曼妙,诸般嘶吼响彻云霄。玄八龟在那大湖中的诸等异兽中却是有身份有面子的老人,经他说项,江鱼顺利的从那湖底捞了无数的灵石、仙石出来,如今正站在那湖边礁石上仰面而叹。得西王母在天工殿中留下了一片可以破除一切禁制的玄妙神诀,江鱼原本以为他可以顺利的将那昆仑山行宫中的诸多宝物摸个干净,哪知道,这神诀虽然奇妙,奈何他修为太低,根本就拿那行宫最核心处诸多的禁制没有丝毫的办法。就好比水能灭火,这是天地至理,但是你一碗水想要去灭一座火山,无疑是痴人说梦。江鱼的修为施展那神诀,就是一碗水,那行宫内的禁制,就是一座火山,如何破得?
  手里把玩着几颗光焰灿烂的仙石,江鱼有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宝光直冲云霄的昆仑行宫,仰天道:“迟早有一日,我要搬空这宫里的所有宝贝!”咬咬牙,江鱼抛开心头那一点贪婪,着玄八龟和凤羽依附在自己身上,施展手段破开昆仑山外围的禁制,一步迈出了昆仑山。
  站在一座小山头上,眺望了一阵隐隐有佛光魔焰闪烁的逻些城,江鱼冷笑了几声,打消了去逻些城找朗录那老奸宄再去敲诈他一笔钱物的念头,施展身法化为一连串的残影,朝长安城的方向奔去。渐渐的,只见一缕红光在江鱼体外漂浮出来,他身体化为一道箭光,以超出普通剑光近百倍的高速,撕裂了虚空,贴着地面急速前行。只是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已经到了长安城外,按下了箭光。江鱼站在一颗大树下却也心有感慨,当日出京带着一干俗人骑马奔走,耗费了多少时日才赶到逻些城,如今自己神通修为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御箭光飞遁,却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回到长安,难怪天下人想要求仙了道的人如此之众。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近乎**的穿着打扮,江鱼从手镯中取出一套官袍穿戴好,挥了挥宽大的袍袖,摇摇摆摆的走出树林,朝长安城门行去。刚刚走到城门口,那端坐在城门一侧身披金甲手杵宝剑的城门官就猛的跳了起来,指着江鱼喝道:“兀那厮是什么来头?怎敢直闯进城?”
  呆了一下,江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袍,怒道:“放屁,老子进长安,还要你们发话不成?你这小小的不入流的城门官,怎敢和本将军这样说话?看看老子的脸,认识本将军是谁么?”江鱼心头恼怒,长安城他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些城门官哪一次不是恭恭敬敬的?怎么今日好似不认识自己一样,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
  那城门官眼里满是畏惧,却咬着牙齿大声吼道:“你是什么将军?来人啊,把这妄人给本官抓起来仔细拷问,胆敢冒充朝廷命官,不要命了?”
  江鱼怒极,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是冒充的朝廷命官?你看看老子身上的官袍!”他狠狠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官袍,吼道:“你当这是成衣铺子里面三个大钱可以买来的东西么?就算有人敢冒着杀头之罪仿制官袍,谁会做这么长大的一件?”江鱼体格过人,官袍都是特意特制的,长安城中想要找到额外的这般宽大的官袍,还真是一件难事。
  可是,那些城门军却是手持长矛,已经将江鱼团团围在了中间,那锋利的枪尖已经刺入了江鱼的衣物,直抵在江鱼的皮肉上。江鱼心中气急,身上肌肉猛的膨胀开来,就要施展雷霆之怒教训一下这些不知所谓的城门军,他却猛不丁的看到那城门官眼里带着几丝狡黠神色,悄然的退开了十几步。他更是看到,一个小兵已经顺着大街跑出去了老远,他顿时恍然,有人似乎要对付他。可是是谁惦记着他惦记了这么久?他在凤羽被囚禁的雪山腹中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谁有这份精力一直惦记着他呢?
  朝四周那些面露畏惧的城门军看了一眼,江鱼心里明镜儿一般透亮,这些城门军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长安城里最刺头的一个煞神,一个个在心里都怕得要死。可是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拿长枪逼住了自己,这是想要干什么?眨巴了几下眼睛,江鱼低声的嘀咕道:“莫非,他们就是要激怒我,让我把这些城门军毒打一顿?可是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我打几个城门军,又不是什么杀头的罪名。”
  那远远的躲在一边的城门官‘嘿嘿’的笑了几声,长声道:“哈,你没话说了?果然是冒充朝廷命官,兄弟们,把他抓起来送进大牢里蹲几天,他就会乖乖的听话了哩。嘿嘿,仔细的拷问他几轮,看看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穿着官袍到处乱跑!”那城门官得意洋洋的朝江鱼作了个挑衅的手势,自己却又急忙退后了几步,如今他距离江鱼都有五六丈远了。
  一根铁链被一名膀大腰圆的士兵挥动着朝江鱼的脖子套了过来,那士兵大声喝道:“小子,识时务点,不要反抗啊!”他嘴里叫得是义正辞严的,可是嗓音里却是带着几分哆嗦,听起来好不可怜。江鱼摇摇头,却也不忍心欺负这些小兵,只是抬起手来屈指一弹,将那铁链震成了十七八段,重重的砸向了那躲得远远的城门官。十几条断裂的铁链带着呼啸风声飞向那城门官,砸得他头破血流几颗大牙喷出,好似被投石器飞出的石子砸中,那城门官的脑袋朝着后面重重一甩,身体被打飞了几步远,狼狈无比的摔在了地上。
  一声极其威严的大喝声传来:“江大人,你怎无故殴伤城门官?却是为何?”
  好嘛,那话儿来了。江鱼朝那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却是经常和太子李瑛在一起的鄂王李瑶。鄂王和太子乃是同病相怜,他们的地位和权势乃至自己受到的宠信,都受到同一个敌人的严重威胁,那就是如今最受宠的武惠妃和寿王李瑁。故而他们李瑛、李瑶还有一个光王李琚结成了攻守同盟,经常同进同出,一切行事也是如出一人,这却是长安城中的官儿们都知晓的。如今江鱼弹指将那城门官打晕,鄂王李瑶却适时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其中含义可想而知。
  “无故殴伤?”江鱼指了指那十几柄紧贴着自己皮肉的长枪,皮笑肉不笑的对鄂王道:“王爷怎会说下官是无故殴伤这厮呢?这厮召集同党,无故以兵戈相对朝廷命官,此乃大罪,莫非他想要谋反?何况本将军官衔比他高了七八等总是有的,他居然敢喝令属下以暴力威胁本将军,本将军没有杀了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大胆!”骑在马上的李瑶手上马鞭朝江鱼指了一下,大声喝道:“放肆!这长安城卫维护长安治安,更有严防他国奸细侵入长安的重任,身负重责,江大人怎敢以莫须有的借口打伤他?江大人所说之借口,以本王所见,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江大人说你是朝廷命官,可是你除了身上一件官袍,江大人的金鱼袋却在哪里?江大人的官印令苻却在何处?嗯?”
  江鱼张了张嘴巴,傻了,他的官印令苻就胡乱的塞在怀中暗袋中,在吐蕃连番打斗后,早被打成了飞灰,他如今哪里拿得出来?鄂王一番话,却是直打江鱼的死穴,没有官印令苻,这城门官,的确是可以不承认江鱼的身份的,城门官抓捕江鱼,却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江鱼打伤了这城门官,若是真论起道理来,江鱼不大不小要背上一个不是。他总不能说,这城门官都应该认识他江鱼,所以他打伤了城门官,却不是无故的殴打他罢?这种理由,却是站不住脚的。
  李瑶脸上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他缓缓点头道:“江大人,你吐蕃一行,却是不知道结果如何?江大人带了数百人马前往吐蕃,却只有寥寥数人逃回长安,父皇,可是大为震惊哩!江大人更是一连七八个月不见人影,啧啧,刚刚回到长安就无故殴打城门官,这等行径,啧啧,江大人不觉得你有点对不住身上的这件官袍么?”
  低头沉默了一阵,江鱼不管顶在他心口的几杆长枪,径直朝前行去。他的肌肉微微发力,将那几杆长枪拦腰震断,施施然走到了李瑶马前,微笑道:“多谢王爷教诲,下官知错了。”顿了顿,江鱼不无讥嘲的看着李瑶,冷笑道:“只是,欲加之罪,王爷你们也找点够分量的罪名行不行?莫非王爷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随便找点罪状就能把我江鱼怎么样不成?哈哈哈,殴伤城门官?这等罪名就想要对付我江鱼,是否分量太轻了一点?”江鱼轻轻的在李瑶座下的马头上抚摸了几下,冷笑道:“老子没空陪你们玩小孩子家的游戏。”
  大袖一甩,江鱼背着手昂着头就走,根本不理会李瑶在背后的怒骂叫嚣。开玩笑,要向给人扣罪名,怎么也要扣上叛国、谋反或者谋杀劫掠之类的重罪才是。李瑶他们辛苦了半天,给江鱼扣上一个殴打城门官的帽子,这算什么?真的是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了。只是,江鱼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长安城里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几乎是不择手段的抓住一切机会给对头栽赃,就连这种动摇不了对方根基的罪名都构想出来了,可见事情已经有点失控了。
  后面正指着江鱼大声喝骂的李瑶突然只觉屁股下面的马儿猛的一软,若般高大神骏的一匹骏马,突然无声的炸裂开,化为一团血浆铺在了地上。李瑶一个仰八叉的摔在了那一团血淋淋的肉酱中,浑身血糊糊的好不狼狈。养尊处优的他何曾见过这等凄厉可怖的事情,他随手朝地上扑腾了几下,却抓住了两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红黄黄的血肉,骇得他放声惨叫起来。连滚带爬的李瑶在地上挣扎着爬出了十几步,那些堪堪反应过来的护卫才把李瑶扶起来,一个个看着地上那一团血肉,脸上顿时变得一片惨白。江鱼的手段,他们终于见识了一二。
  背着手的江鱼在街上越走越快,两条腿几乎都化为一团虚影,‘飕’的一声就跨过了几条大街,直奔李林甫的府邸奔去。他身后的凤凰纹身上传来了凤羽布满的呵斥声:“跑这那么快作甚?我还没看清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哩。”凤羽刚刚抱怨完,江鱼胸前的玄龟纹身上,玄八龟也连声说道:“是极,是极,诶,数万年不来红尘履历,这景象果然和以前不同了。嘿,当年的人间,住的都是木屋草棚,人人身上裹着兽皮,怎么如今都住上了这样的高堂楼阁?呃,那叫做‘翠香阁’的,是干什么的?里面阴气好甚!”
  废话,妓院里面都是女人,那阴气能不胜么?只是江鱼懒得向玄八龟解释什么是妓院,故而他只是放步疾走,却没吭声。玄八龟等了一阵不见江鱼回话,他胸口的玄龟纹身一阵发烫,玄八龟化为一道乌光从江鱼胸口飞出,落地化为一个高只有三尺不到,肥肥矮矮尖头圆腹嘴角长着两缕长须的可笑老人,摇摇摆摆的就往来时的路走去。他的脖子一弹一弹的,叽叽咕咕的说道:“唔,我去那‘翠香阁’见识见识,你去忙你的事情罢。实在是奇怪,那里面的阴气怎么就这么重呢?唔,果然还是要多多的走动,才能扩张见识呀!”
  江鱼一个急刹,无奈的停下了脚步,恨不得一脚踏死玄八龟。看看这老家伙化为人形后身上的穿着打扮罢,深绿色的一件圆领官袍,腰间系着一条紫金腰带,脚踏麒麟步云靴,这等打扮看起来有点像是大唐官员的官袍,却又有点似是而非,落在某些人的眼中,又是一个大麻烦。不过,想来这玄八龟在昆仑行宫中都是主管级的人物,想来这是昆仑行宫的正式官袍?但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任这老头儿到处乱跑啊,以他的心智心态,江鱼毫不怀疑这老头儿去了‘翠香阁’,就是被压榨干净变成干尸或者干脆变成一锅乌龟汤的下场。
  伸手一手拎起了玄八龟,江鱼将玄八龟放在自己面前,苦笑道:“您老人家暂且消停片刻?如何?那‘翠香阁’是要花钱的地方,您老人家身上,可有一个铜钱?”江鱼从手镯里摸出了几个大钱,在玄八龟的面前抛了几下。玄八龟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盯着那大钱‘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很老实的摇摇头。但是让江鱼气得七窍生烟的就是,这玄八龟摇头之后,却从嘴里吐出了几块极大的红蓝宝石,一脸得意的看着江鱼。
  ‘哧溜’一声,凤羽不甘寂寞的从江鱼的脖子后面探出了头来,喙子在江鱼脑门上啄了一下,凤羽大笑道:“铜钱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去那楼里要花铜钱呢?诶,这还不简单么?没有铜钱,就去打劫嘛!当年姐姐我在洪荒世界时,随口说一声,想要什么宝贝没有?”
  江鱼气煞,正要把如今这个世道的规矩和两个年龄极老却一个调皮天真一个憨厚纯朴但是都有点脑筋不正常的怪物分讲清楚,凤羽却突然低声叫了一声,又缩回了江鱼身体。玄八龟则是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江鱼身后,满脸惊奇的朝那边拱手说道:“奇怪奇怪,天下怎会有如此皮肤黧黑之人?看他们的精气血神,他们都是人类不假,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修炼而成的人形。但是若是他们是人,怎么如此漆黑?莫非他们被火烧黑的不成?唔,果然是大长见识,当年却是没有这种漆黑的怪人的。”
  玄八龟只顾在那里絮叨,江鱼则是猛然旋过身来,身后八名浑身漆黑披着一件牛皮坎肩的昆仑奴前引,后面跟着几个千牛卫,簇拥着一架小巧的马车行了过来。咸宜公主掀开了前面的车帘子,朝江鱼招手道:“江大人,本宫就知道你怎会是那种短命的人?快快上来,本宫找你有事哩。嘻嘻,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东西?怎会长得如此形容古怪的?”咸宜公主不转眼的看着江鱼手上的玄八龟,玄八龟则是歪着眼睛直看那几个昆仑奴,看他的意思若是手上有刀,一定要把这些昆仑奴大卸八块分析个清清楚楚才好。
  皱了下眉头,江鱼走过去靠在了车窗边,蛮横的一肩膀将那满脸难看的明机和尚撞开了去,脸上带着一丝怪笑,盯着咸宜公主俏丽的面孔笑道:“公主说什么话呢?我怎会是短命的人?只是在吐蕃遇到了一点事情,所以才回来得晚了。”拍了拍车窗,江鱼笑道:“这车太小,有公主在上面就是啦,我再挤进去,怕是会有些风言风语的让公主不好作人。。。诶,倒是这位可以进去休息休息。”江鱼随手就把玄八龟从那车窗塞了进去,玄八龟怪叫了一声,狼狈的扑倒在了咸宜公主的怀里,吓得咸宜公主一阵嘻笑怒骂。
  不理会咸宜公主在车里和玄八龟折腾,江鱼突然反手一耳光重重的劈在了明机的脸上,将那正在怒视江鱼的明机和尚劈得大牙飞出了十几颗,狼狈的摔飞了十几步。江鱼指着明机和尚怒骂道:“我警告你,下次再见到你这秃驴,老子就生生劈了你,你信不信?他奶奶的,老子如今是一见和尚就有气,你知道不知道?给老子滚!上次那天竺老秃驴竺法诫没有干掉你,老子不介意亲手撕了你这贼秃!”
  明机和尚被劈得晕天黑地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张了张嘴,却又是几颗大牙喷了出来。明机和尚抱着肿了三寸高的脸颊嚎叫了几声,突然大声嚎哭起来:“公主,公主啊,您可要为小僧作主啊!这江鱼,这江鱼,好生无礼!小僧今日可没有招惹他,你一定要为小僧作主啊!”
  咸宜公主正在长得矮矮肥肥大异常人看起来又憨厚好玩的玄八龟身上乱摸索,从玄八龟的腰带里翻出了一大把明珠、美玉、珠翠之类的物事,正是两眼放光大感有趣的时候。听到那明机和尚如丧考妣的叫嚷,咸宜公主皱起眉头,大声喝道:“闭嘴!江大人打了你又怎么的?还不快谢过江大人的打?今日江大人留下你的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啦。”一番话骂得明机和尚不敢吭声,咸宜公主这才紧紧的将玄八龟身上翻出来的那些珠翠宝贝抓在手里,笑着对江鱼说道:“本宫知道江大人这次在吐蕃吃了那些和尚的苦头,正是心情憋闷的事情哩。这事情嘛,本宫听忠王哥哥说过了,却是本宫考虑不周,带了明机大师来见江大人。”
  明机和尚呆了一下,突然老实了,他有点幽怨的看了江鱼一眼,心中明白,自己是被江鱼当作出气筒了。他心中恼怒,却也不敢把火气撒向江鱼,不说江鱼是他无法对付得了的利害人物,就说咸宜公主也不会允许他向江鱼下手啊?一腔子的怒火,全部喷向了那些天竺来的和尚,明机和尚咬牙切齿的在那里琢磨着一些歹毒的念头,一心一意的想要找人出气。
  不耐烦的眯起了眼睛,江鱼把那可怜兮兮的抱着身体不敢动弹的玄八龟从车厢里抓了出来,皱眉道:“公主不要理会这些不打紧的东西。到底长安城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刚回城,就被人找上头来?那鄂王李瑶发了什么疯,当街拦着我想要给我栽赃哩?”歪了歪脖子,江鱼将手舞足蹈的想要从手上挣脱的玄八龟丢在了一名昆仑奴肩膀上,双手搭在了咸宜公主的车窗上,笑道:“公主却也是凑巧啊?怎么刚好就在这里碰到了咱?嘿嘿,这一路上本将军跑得可是够快的,公主能这么碰巧的赶到这里,啧啧,也花费了不小心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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