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三人会审

  “怎，怎么？这件事情，你们，你们是在怀疑我？”踌躇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王耀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子，支吾地问道。此刻的他，心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底，神色也着实有点慌张。
  成冲看出了王耀此刻的心虚，所以并没有立刻追问他，而是用严肃而愤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他，心想着，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花言巧语来为自己辩护，看他到底还能使出什么样的花招虚招来应付。
  成冲一声不吭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王耀，似乎正在用那威严地目光，直逼他的心灵深处，径直拷问着他的灵魂一般。
  现场出现了片刻的沉默，出现了片刻令人感到窒息的沉寂，就连现场的空气几乎都已经完全凝固了似的。
  此刻的成冲陈正以及孟浪三人都异常的严肃，目光如注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王耀，那阵势，好像真的上了军事法庭了一般。实事求是地来说，这时候才刚刚踏入国境线，也不是审问王耀的时候，但是话儿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不容再回避了。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地流淌着。
  猎鹰a组的这三名队员的威严目光，甚至是逼视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汇聚到了王耀的身上。令他如芒在背，神色闪烁不定，一时几乎无地自容。
  “你们，你们难道真的是在怀疑，怀疑我？”王耀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风格，目光闪烁地扫视了一眼身旁的其他三人，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颤抖了起来。
  “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可疑吗？还有，你不觉得，你欠整个大队的战友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半晌，陈正铁青着脸，神情极为庄严地，如此一字一句地责问道。
  “可疑，可疑你们也不能就此怀疑我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如果你们真的要的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儿，那你们，那你们，直接去找大队长好了，大队长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的……”王耀心虚地望了眼前的陈正一眼，继而闪烁其词地如此说道。
  王耀此言一出，成冲陈正以及孟浪三人，顿时一阵的惊骇，一阵的错愕。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王耀居然能说出这番话儿来！那么，这件事情是真的确有其事，还是他被逼急了，东拉西扯，胡乱咬人，或者干脆是搬出大队长的名号来当挡箭牌呢？
  然而，还没有等王耀细致说完，就连一向好脾气的组长陈正，骤然间也勃然大怒，继而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儿，厉声喝道：“胡说八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信口雌黄。这件事情跟大队长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在这里无中生有，信口开河，凭空诬陷上级领导。”
  “什么叫做诬陷？”此刻的王耀仿佛突然找到了依据，或者说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般，顿时语气也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继而底气十足地说道：“你们都是这场战斗的参与者亲历者，那么你们觉得这场仗是个胜仗还是一个败仗呢？如果这是一个胜仗的话儿，那么你们又为什么要怀疑我，并且还要怀疑咱们的大队长呢？”
  善辩的王耀，三言两语，居然把他自己和大队长两人捆绑在了一起，如果猎鹰a组的这三名特战队员还在怀疑他的话儿，那就是在怀疑大队长本人！而大队长却是眼前这三人绝对不敢轻易怀疑的对象。
  果然，王耀的这番话儿一出，顿时就让成冲陈正以及孟浪三人傻眼了，因为王耀三言两语东拉西扯，让这件事情牵涉到上级领导，这三人就不便再继续沿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了。
  见此状况，一直趴在成冲后背上的孟浪，立刻转换话题，盯着王耀问道：“那好，这件事情咱们可以暂时不提。不过，你再给我们好好解释解释，上次我们两个特战小组，偷袭毒蝎佣兵团的老巢，可是战斗结束以后，我们都顺利地撤离了，可偏偏为什么你一个人晚回来了好几天，你能跟我们几个好好的解释解释吗？你别告诉我们说，说你战斗时，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山崖，昏睡了几天之后，这才归队！这些鬼话，你骗你自己还差不多，如果就用这个理由来糊弄我们，你不觉得这太虚假，太儿戏了吗？你就算是用这个理由去糊弄鬼，鬼恐怕都不会信。”
  孟浪说罢，成冲和陈正两人继而目光更为严厉，更为期待地盯着眼前的王耀，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更为合理的解释。
  “关于这件事情，我已经向上级，向大队长，以及向大队里的许多战友，解释了很多遍了。我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无论你们怎么样怀疑，事实就是如此，这就是事实。”此刻，腰杆子好像硬了不少的王耀，语气也逐渐变得硬气起来，丝毫也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值得被他人怀疑和推敲的地方。
  听王耀如此一说，三人顿时就变得极为愤怒了起来！三人对着眼前的王耀，怒目而视，甚至，三人都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这不是耍无赖吗？
  什么才叫做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成冲和陈正两人正要针锋相对地继续严肃地询问。
  不甘的孟浪，接着问道：“那么，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为了躲避敌人的猛烈火力，失足掉下的山崖，可是当时掉下了山崖，那你为什么单单只有一条胳膊受了轻微的伤，你的腿反而没事儿？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当时你是横着掉下去的，并且当场将你摔晕了过去。可是，既然摔得如此的沉重，却为什么在你身上却找不到其它的任何损伤呢？这非常的不符合常理，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够想象得到。”
  “我也知道这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但是，当时我摔下去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就立刻晕厥过去了，当时的一些细节，现在我自己也回想不起来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不管这符合不符合常理，这就是事实。还有，我们必须先弄清楚一个道理，事实是客观的，而所谓的常理，却是人们自己主观上认知的一个东西。我们不能因为主观上认知的不完善，而去武断地否定客观上的事实。就好比现实中，有许多事情看起来似乎都不那么符合常理，但是，没有人会去否认事实的真实性。”此刻的王耀，居然咬文嚼字起来，偷换概念，转移话题，试图给自己找到一个至少听上去合理的理由。
  这时候的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铁了心的要坚持到底了，拒不交代，拒不承认了。更何况，身为精锐特种兵的他，早就经历过了长时间的反审讯训练，一般的审讯或者提问，是难以直接撬开他的嘴的。再者说，成冲陈正以及孟浪三人此时也没有提审他的资格，这也算不上是一场正式的审讯。
  在这种情况之下，现场好像已经有些持续不下去了！乍一看上去，好像成冲陈正以及孟浪三人，真的平白无故地诬陷了一个好战友，好同志了一般。
  不过，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但凡是人，基本上都不能免俗，这是人性所决定的，几乎无一幸免。就好比，看似皮肤异常坚硬的鳄鱼，也有其相对脆弱的腹部一样。
  见此状况，原本就已经异常愤怒的成冲，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冷冷地注视住眼前的王耀，轻轻地吞了吞吐沫，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地说道：“黑鹰！你说的这些话儿，我都相信，因为，从心底里来讲，我们都不愿意相信自己身边的战友，能做出损害国家和军队任何利益的事情来！”
  紧接着，成冲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战友之间，是不是也应该相互说清楚呢？咱们革命军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事求是，坦坦荡荡！把事情当面说清楚了，一来可以相互去去疑，二来也有利于内部的团结，免得相互猜疑，影响部队的凝聚力。”
  成冲此刻说的这些话儿，全是些冠冕堂皇的官话。这些话儿，在部队里，成天成天的说，成天成天的讲，几乎深入到了所有军人的骨髓里去了。所有的军人在听见这些话儿的时候，那绝对是无条件点头答应和认同的。
  当然了，此刻的王耀也不例外！这时候的他虽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但他还是极快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见此刻的王耀这个态度，成冲趁热打铁地继续问道：“那好！既然你也认可，那我就来问问你！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a组被敌人重重包围了，我们也再三呼叫你们，可你们b组却迟迟没有前来救援，你能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呀？因为你就是猎鹰b组的组长，你应该能够说清楚的，对吧？”
  王耀见问，一时似乎有些不适应般地，来回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接着反而还有几分委屈似的说道：“这件事情你们可不能怪我们！当时，你们a组根本就没有等我们b组，你们自己贪功冒进，这才陷入了敌人预设的包围圈。这跟我们猎鹰b组有什么关系呀？至于我们当时没有及时赶过来援助你们，那是因为我们也遭受到了敌人的顽强阻击，一时之间，根本脱不开身，自然也就无法赶及时赶过来援助了！”
  身旁的陈正和孟浪两人，一听见王耀说“贪功冒进”这四个字时，两人顿时勃然大怒，压抑不住的两人正要出言斥责之时，成冲极快地做出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接着，继续心平气和地说道：“这我也相信，毕竟，当时敌人的数量远远的超过了我们，我们a组被包围了，你们也遭受到了猛烈的阻击，这也很正常，围点打援嘛！这是很普通的战术了，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让我们三人都想不通的是，在我们需要你们b组援助的时候，你们一直没有赶过来，可是，当我们凭借自身的实力，浴血奋战，好不容易突出敌人的重围了之后，你的呼叫声，却及时地传来了，并且，还是让我们报告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且你说你们也已经打破了敌人的阻击，立刻赶过来跟我们汇合，是不是？”
  “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打破了敌人的阻击的……”王耀口气坚决地如此回答道。
  不过，尽管如此，成冲还是从他那故作坚定的表情当中，看出了一丝端倪。此刻的他，回答得越是坚定，也就说明，他此刻越是心虚，因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心理学问题。
  “这我依然相信！”明知这时候的王耀在说谎，但是强压着自己情绪的成冲，依然没有当面揭穿，而是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可是，为什么，当我们把我们猎鹰a组所在的位置报告给你之后，我们没有等到你们b组前来跟我们汇合，反而却等到了敌人的再一次的对我们的包围，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你可别跟我说，这只是一场巧合，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成冲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了一下，同时，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王耀的神色的微妙变化。看看他到底还能死扛到什么时候。
  果然，这时候的王耀开始变得急躁和激动起来，目光再一次变得闪烁起来，神色摇摆不定，他的手脚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然而，当王耀正要组织语言，开口反驳之时，成冲恰到好处地继续提醒了一句道：“你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们猎鹰a组的飞鹰和神鹰两位战友，都牺牲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掩盖事实，继续为自己辩解和辩护的话儿，你先想一想，你这样做，是否对得起已经牺牲了的这两名战友？”
  成冲的这几句话儿一出，果然直接击中了王耀的要害，或者说，直接击中了他的弱点。虽然他平时习惯于飞扬跋扈，颐指气使，但是，作为一名华夏军人的最基本的良知，他还是依然保有的，他远远还没有到了良知泯灭的程度。
  或者说，当初他只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甚至是在无意当中，犯下了这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但是这并不代表就可以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坏人，或者说他是一个不打任何折扣的人渣或者军中的毒瘤。
  兴许，当时的他也有他的难言之隐！
  这时候，王耀内心的急躁和激动，变得越发的剧烈起来，目光更不断地来回闪烁，来回地游离，神色开始变得慌张，就连身子也开始微微地颤抖，手脚更是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似乎手脚已经无处安放了一般。
  “这恐怕就是战斗结束之后，你不肯及时归队，而独自一人杀进敌人的老巢，誓死要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主要原因吧？是因为心中有愧，感到内疚，感到无颜面对其他战友了吧？其实，我们从来都不认为你是一个坏人，我们也相信，这其中肯定也有你的难言之隐！”陈正及时地接过话儿来，语气平和地如此问道。
  “别说了！别说了，都别说了……”此刻的王耀颤抖着身子，语气中几乎带有几分哀求的意味了。
  紧接着，王耀突然蹲了下去，同时，脸色一变，居然异常反常地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