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本森教授的学生啊。”约翰逊教授尴尬的笑了一下，“你和李教授是认识的吗？”
“李教授是京大的教授，我也是华国人，按照关系来说，我们应该是相同国籍的人。”安宴轻轻咳嗽了一声，李波这个时候说道，“嗨，这家伙不是石墨烯挺不错的吗？”说着他看向康斯坦丁，又说道，“我听说昨天他遇见了康斯坦丁，是吗？”
“没错，昨天在斯坦福的确遇见了安。”康斯坦丁坦荡的说道，“我认为安在物理学上，是非常有天赋的。”
说着李波又坐了上去，他看了安宴一眼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说道，“安宴你也坐下吧，我们所有人都坐着，你站着我们看上去也挺难受的。”
这是给了安宴一个台阶下，安宴坐上去后，听着这些教授交流。默不作声地记着这些教授交谈的内容，他们谈论的都是与物理学有关的内容。
一下午的时间，这群教授几乎都是在谈论关于石墨烯今后的出路以及量子场论中渡过的。安宴虽然听懂了一些，但还有许多知识现在消化不了，他只能记在脑海中，等什么时候学识够了在消化今天听见的内容。
直到天色快要黑下去的时候，李波教授带着安宴回到了酒店，并且冲他说道，“明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一天，后面学术会议就要开始了。学术会议开始之后，你估计会有些繁忙。”
安宴对着李波教授道了一声谢，他今天还是学到了许多的东西。
休息的日子安宴也没有闲着，他给陈涛打了电话过去，询问他们回国没有。接到电话的陈涛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吵闹，“喂，安宴，你回国了？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
“没呢，学术会议还没有开始。”安宴躺在床上，电脑就在他前边，还播放着学术会议的视频。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我给教授说了研究孪生素数的事情。”
“本森教授怎么说？”
安宴张了张嘴，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给陈涛说。研究出孪生素数之后，他就去普林斯顿大学读书？再者来说，他们是三个人一起研究的。不管最后出成果的是谁，其余两人的功劳都是不能够磨灭的。
但是他因为这个课题，直接去了普林斯顿大学，对于另外两个人而言，是不是不太公平？
安宴还在想着，陈涛在电话那头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看你大半天也不说话。”
“咳咳，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你说吧。”陈涛在电话那头说道，“我能够扛得住的。”
“就是……那什么，我研究孪生素数，如果有成果，我可能要去普林斯顿大学就读。”
“哈？”陈涛愣在了电话那头，过了许久之后才说道，“你说你要去普林斯顿大学，你拿到那边的offer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本森教授要给我写推荐信。”
“那边的教授不太好找啊。”陈涛声音变得有些严肃，“那你有联系好教授吗？本森教授真的同意你去普林斯顿大学吗？”
“这件事情是本森教授给我提出来的，而且那边教授暂时衔接的是威腾博士。”
“威腾博士？”陈涛倒吸一口凉气，“爱德华·威腾博士，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物理学的教授吗？”
“对。”安宴应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总而言之就是一言难尽吧。”
“嗯，也就是你只要能够做出孪生素数的成果，就能在威腾博士那边攻读研究生对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挺好的，本身威腾博士就是一位非常厉害的物理学家，再加上数学也不错。并且数学和物理在全球的排名都是非常高的。”陈涛笑着说道，“你不会认为我们会生气吧？怎么可能，你能去普林斯顿大学这件事情要是被刘松知道了，一定会让你请客的。你以后可就是普林斯顿的大佬了。”
“别，都还是没谱的事情呢，具体能不能行还不知道呢。”安宴揉着自己的眉心说道，“我就琢磨着这件事情先给你说一声，以免到时候……
”这句话的意思就非常的明显，免得到时候有什么纷争，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还伤了和气。
“行吧，祝你学术报告会旗开得胜！”挂掉电话之后，安宴摸了一下额头，全是汗水。大概是刚才和陈涛说话的时候吓到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他都觉得陈涛是应该会生气的。原本这个课题是他和刘松在做的，他加入进来也就罢了。还要靠着这个项目进入普林斯顿大学，换做是谁，都会想不通的。
即便是陈涛生气，臭骂他一顿，安宴也觉得是应该的。因为即便是不做孪生素数的猜想，去做其他与物理有关的猜想，安宴也是可以的。
只是没有想到陈涛直接就答应了，这是有些出乎安宴的意料。
原本都做好了被骂的打算，现在没有被骂，反倒是被人安宴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安宴摇着头笑了笑，拿着手机把玩了一阵之后。关掉电脑便睡觉了，第二天起床，学术会议正式开始。
最先开始的是学术议题，这些都是大佬们需要讨论的东西，安宴作为一个学生，只能在旁边帮着本森教授记录。如果遇见两位教授有嘴角，甚至嘴炮起来，还可以看看热闹。听说像是这种大型的学术会议，几乎每一次都会因为学术上的不同而发生争执。当然，也仅限于学术上有争执而已。让这群大佬真的打架，那还是不可能的。
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安宴来到了会议现场。大佬们一个个的开始发言，安宴一边记录着，一边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大佬们的观点。
刚开始，一切都还是非常顺利的。直到两位教授的学术有些偏差，果然就开始有了争执，而这个时候，安宴也没有出声。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位大佬唇枪舌战，后面的记录员一个个都见怪不怪的模样，有人盯着大佬吵架的位置发呆。有人悄悄摸鱼，玩手机。还有人正在记录大佬们争吵的过程，安宴放下笔，仔细地听着两位大佬的争吵。
唔，两位都说得好有道理，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支持谁比较好。
一天下来，会议记录倒是没有做多少，大佬们的唇枪舌战安宴倒是经历了不少。好在今天本森教授没有发言，也没有和别人有争吵。
几乎在做的大佬最少也有三四十岁，在往上走一些的大佬，满头银发。个个衣着得体，却像是闹事中吵架的妇女似的。听得安宴有些哭笑不得，将会议记录给了本森教授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又得听大佬们变着方法吵架，还是很痛苦的事情。
持续到了第四天的时间，学术报告会开始之后，终于没有继续吵架。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安宴没有看见而已，这群大佬应该是在学术报告会的时候，会提出不同的观点。随后又是一番唇枪舌战之类的，他的学术报告会是放在学术会议的最后一天举行的。
这几天的时间，安宴去听了不少教授的讲座，倒是受益颇多。
不过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的教授会因为学术问题而吵架。这就让安宴很尴尬了，明明他是去听学术报告会的，到了后来几乎成为教授们挑剔的专场。想到自己做学术报告会的时候会不会被教授这么挑剔？他的头就疼到不行，如果自己也被这么挑剔，他恐怕是真的会崩溃的。
他可不像是这些大佬似的，还能够特别淡定的回复别人。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来，恐怕他就真得上手打人了。
对于石墨烯这玩意儿，他自己都也是没有完全弄懂，再加上那些教授提出的问题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头疼得厉害，安宴躺在椅子上，心中思量着自己应该怎么样才能将这次的学术报告会给完全的做好。
英文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英语是全世界的通用语言。尤其是在学术交流上，很多都是需要靠英文来交流的。
只是这报告会上的内容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打开电脑，将自己的论文改了又删，删了又改。
最终定稿的时候发现和之前的论文差别不大，他想要做的东西全都在论文里。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安宴再三确认了自己的稿子之后，关掉了电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要在想这件事情。
闭上眼睛，安宴很快就在这种强迫自己入睡中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出门就遇见了本森教授。
他冲着本森教授说道，“教授您好。”
本森教授轻轻恩了一声，又说道，“安，今天的学术报告会准备得如何了？你是下午的报告会，我听说，你做完学术报告之后就要去机场回华国对吗？”
原本安宴是想要将教授送上前往瑞士的飞机之后，在回国的。不过，最近飞机票有些难买，询问了教授的意见之后，他决定买了一班比教授提前十多分钟起飞的机票。他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听着教授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
“我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记了，孪生素数这个课题，你最好是能够早点出成果。当然，石墨烯这边的课题你也不能耽搁。对了，安，石墨烯的课题和化学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我建议你回国在研究孪生素数之余，也可以多看一些关于化学的书籍。”
“是，教授。”安宴说完之后，不再说话。而教授也没有也没有特别想要让安宴做什么，只是和安宴吃了早餐之后，告诉安宴他会去听安宴的学术报告会。
来到学术报告会的场地，这里只是一个阶梯教室。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这位来自苏黎世大学的华国人的学术报告。甚至还有一些亚洲面孔的人坐在前方，大概是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阶梯教室，但是来人并不少。这个教授本身能够容纳将近两百人，此时还没有到学术报告会开始的时间，就已经来了接近一百人。后续还会有一些学生和教授赶来，石墨烯毕竟是一种新生材料，不管是物理系还是化学系的学生都想要听听看这位将石墨烯做出突破的学生会说些什么东西。
大家都是带着好奇来的，如果安宴没有说好。可就有些丢人了，站在门前，安宴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了他要进行学术报告的时间，走上讲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看，他的心中也是很忐忑。但是表面上装作镇定的说道，“下面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二维原子晶体石墨烯，集高迁移率、高热导率、优异的机械强度于一身，在电子学、光子学与光电子学等众多领域具有巨大的应用前景……提高电导率及载流子迁移率。单层石墨烯的高导电性源于碳原子pz轨道肩并肩形成的离域π键。石墨烯薄膜的导电性通常量化为面电阻等物理量……1”安宴在讲解的时候，时不时的注意着下面听讲的教授与学生的神情。大家似乎都对安宴的讲解较为满意，直到安宴讲解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下面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实话，他们没有怎么听懂，至于提出问题，那就更不可能了，既然都没有能够听懂，还怎么提出问题，这不是在扯淡吗？
至于教授，安宴说的几乎都是理论，并且都是已经实践过的，这没有什么好疑惑的。他们感兴趣的是，这位学生在做出突破之后，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办。很可惜，这位学生似乎没有打算在学术报告会上，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至于问题，他们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康斯坦丁教授也对于这场报告会很是满意，坐在下面的李波教授还是很满意安宴第一次的学术报告会圆满结束。微微点头，今天和李波教授碰见的时候，两人对了一下时间，还真是乘坐同一个航班回华国的。
陈文教授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李波教授先回华国。
直到所有的学生和教授都离开之后，康斯坦丁教授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安宴说道，“安，这次报告会很棒，你完全不需要担心太多。如果你选择继续研究石墨烯，我非常看好你。”
“康斯坦丁教授，谢谢您。”安宴松了一口气，转头就看见没有正形的李波教授双手插在裤兜里，冲着安宴笑着说道，“非常好的一次学术报告会，我也学到了不少的知识。我就是特别好奇，你接下来的实验该怎么做？怎么样，需要合作吗？狗大户那种。”
安宴摇头说道，“李教授，你不会说狗大户就是你吧？或者是京城大学？”
“当然不是。”李波教授嗤笑一声，“我们学校可不算是狗大户，真正的狗大户另有其人。”
康斯坦丁教授已经离开了教室，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了李波教授和安宴。
“走吧，不是要坐飞机吗？”
“本森教授那边？”
“本森教授托我照顾好你，走吧，咱们边走边聊。”说着李波教授离开了教授，安宴也跟在李波教授身后离开了教授。一边走向出口，一边询问道，“教授，您刚才说的狗大户是？”
“华夏投资集团，你听说过这个名字没有？”李波教授询问安宴。
“没，没有。”
“国字开头的企业，你懂的，真正的狗大户，目前正在全世界投资。投资一千个、一万个项目，只要有一个项目能够成功，他们就已经很赚了。”
“国企？”
“没错，科技投资集团，对于你这种华国人，还在国外做这种做前沿性的研究，并且有一定成果的人，非常感兴趣。我问过本森教授，他说石墨烯课题组的事情，由你全权做主。”李波教授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时间，见见华夏投资集团的老总？”
“您和他很熟吗？”
“也不算熟吧，但是我们做实验和理论的，总是要遇见他们这样的人嘛。”李波教授多少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他们屁都不懂，但是有钱啊。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啊。没钱你怎么做实验？”
“又是国企，信誉完全不需要担心，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介绍介绍。这次的物理学术会议他们也有在观注，说不定会直接找上你。倒不如你直接接触他们的老总，我们京大虽然比不上顶级的大学，但是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那么您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给我介绍一下吧？”说实话，安宴挺不看好石墨烯这个课题的。不是因为他做不出来，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瑞士那边没有几个企业家想要给他投资，让他自己去拉赞助？还是算了吧，他可能连话都没有说完就得被赶走，靠着学校发下来的那笔研究经费，很明显是不够的。
而这个时候李波教授提出找一个狗大户，的确是一件非常诱人的事情。但即便是在诱人的事情，他都不能够轻易答应。这么好的事情，轮得到他？一定是李波教授会有什么附加的条件。
“你也别胡思乱想，其实这个实验课题我们不是没有提出过，但是最后搁置了。再加上石墨烯这一块儿，我们也的确不是欧美的对手，所以暂时处在一种放弃的位置上。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你肯定对于后面有些想法。”
“你放心吧，以后的论文一作肯定还是你的，并且出了成果。这个成果的专利也是你的。”
“所以……”安宴漫不经心地看向李波教授，“您有什么要求吗？”
“京大的石墨烯课题组也参与进去。”李波教授说道，“这个课题组是我带领的团队，我不参与，我的学生参与进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和你对接。”
安宴有些不太懂，既然能够带他去见狗大户，为什么提出的要求这么简单。
“我好歹也是京大的教授还会坑你不成？”李波冷哼一声说道，“再说了，狗大户也不是第一次投资石墨烯了，我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让我的学生学习一下你究竟是如何做出突破的，你放心吧，成果肯定都是你的，我们绝对不会抢走。”
“主要是我也想要为华国培养一些人才啊，你懂的。”李波揉着眉头说道，“手下的学生不争气也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啊，还要被你这种大学生用质疑的眼光看着。我真的好心塞！”
“咳咳。”这位李波教授的表演欲是不是有点儿太强了？安宴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三方合作，但是为什么上一次和苏黎世大学的石墨烯联合研究会黄了？没道理啊。”
“还能因为什么，你不知道那群研究员吗？”李波看向安宴，仿佛是在控诉似的。
“额……的确他们像是在养老似的。”
“对啊，而且你觉得他们这种态度还会有人给他们投钱吗？他们那边没资金了，当然就黄了。你就不一样了，有了狗大户的赞助，还怕没有资金吗？直接整就是了。”
安宴想了想，还真是教授说的这个道理。如果有了足够的资金让他研究，说不定还真的会出结果。
“但是，李波教授我还是有一个问题。”安宴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还有什么问题？”
“就是石墨烯这个课题也不可能一两年就能够出结果，我在苏黎世大学还好。如果我去了其他学校怎么办？”安宴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就在这里，假如他在苏黎世大学读到博士，说不定还真能够做出成果来。
但要是中途换了一个学校该怎么办？
“这个课题肯定是跟着你人走的，到时候在签一份合同就行了。是你的课题组，不是苏黎世大学的课题组，你是独立的。懂我的意思了吗？
”
李波教授的意思就是他即便是到了其他的大学，在申请一个课题组就行了。作为一位研究生，这点儿权力还是有的，并且像是他这样的学生。导师几乎是不会管他做什么的，只要能够毕业，做出成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