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不过没有礼成。”
  迎着柳安安不解的眼神,褚余解释了句:“闻萍儿跑了。”
  “跑了?”
  柳安安愣了。
  反应了半天,瞠目结舌:“闻萍儿她怎么回事!成婚的日子跑了?跑哪儿去了?”
  闻萍儿跑什么?未婚夫是她自己选的,夫家也都是早早看好的。未来的婆婆早早就来闻家走动过,哪怕看在闻家的面子,都不会苛待她,更别说对方是有名的雅致人了。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了什么,说了什么坏话,让闻萍儿对夫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褚余点了点头。
  “前面好好地,后脚进了洞房,丫鬟婆子们都在门外,等姑爷去的时候,新嫁娘就不翼而飞了。”
  柳安安一愣,然后第一反应是:“她不会是被人挟持了吧?”
  柳安安有些着急。
  闻萍儿头上顶着闻家的姓。闻君和在名义上是她的兄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闻君和前面去北方平叛。月余前又去了西南方平定谋反,这不会是有人想要绑架了闻萍儿来威胁闻君和吧?
  柳安安立即将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给褚余。
  “你想的很不错,”褚余立即肯定了柳安安的联想,但是又否定了,“但是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闻萍儿在这件事里,不是无辜角色。”
  褚余知道的消息,都是从下面的侍卫那儿传递上来的。关于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全部的内容都被扒了出来,不会再有别的反转,才呈报了上来。
  闻萍儿不是被掳走的。
  而是在被送入洞房之后,与一个陌生女子说了句话,然后就自己跑了。
  一个穿着婚服的少女要跑,那是多么引人注意的事情,更别提今日所有人都知道,是闻家的女儿出阁。太容易想到是她了。
  这样一个少女,若是没有人帮助,连她夫家的后门都走不出去。
  而闻萍儿则一路长畅通无阻,离开了夫家,在外还有接应她的马车。
  她是主动跑的。
  褚余把这事儿说来后,柳安安十分不解。
  “她到底听人说了什么?”
  前几个月,闻萍儿对出嫁这件事没有任何抵触,并且还很满意这位丈夫,一直很用心在准备着婚事。怎么都嫁了出去了,被人挑唆一句,就能让她舍弃一切跑了?
  她难道不知道,一个出嫁娘新婚之夜弃一切落跑,之后对她来说,是多么的艰难?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逼得她跑了呢?
  “虽然不知,但大致能猜到。”
  褚余意味深长看了眼柳安安。
  柳安安不太懂。
  她只想着,闻萍儿这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若是回不来怎么办。若是……
  意外太多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外面待得时间长了,肯定不好的。
  柳安安看过来,褚余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夫家已经去找人了。”褚余说道,“她的安危你不需要担心。”
  柳安安松了口气。
  今日成婚,今夜还不算太晚。若是能早些找回来就好了。
  拖得时间长了,且不说她夫家有什么怨言,就怕外面人知道了,传着风言风语,对一个少女,尤其是刚刚嫁人的,是一种很大的打击。
  这么一说,柳安安没有心情继续反主动了。
  她刚平复下来,忽地想到。
  陛下怎么会给她提起闻萍儿呢。
  而且这么一想就能发现,陛下其实一直对闻家的事情,都很在意,有什么消息都会告诉她。
  而且闻君和的每次和她见面,几乎都是陛下促成的。
  柳安安这么一回想,皱着眉,又想到了一件事。
  “闻萍儿不闻萍儿的,你无需在意……”
  “等等,”柳安安绷着脸打断褚余的话,“陛下先别说话,我在想一件事。”
  上一次,若不是薛静说漏了嘴,她或许一直都不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刚到陛下身边时,她的小探子身份就曝光了。
  而在那之后,陛下还一直若无其事的耍她玩。
  都知道了她是镇南王府的养女,之后在默大师的时候,陛下也没有多问。
  闻君和……
  柳安安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个想法,可能会让她对陛下的深藏不露了解更进一步。
  “陛下,我想问问陛下,陛下是不是知道了我真实身份?”
  柳安安其实已经差不多确定了。
  如果他不知道,他不会一直这么配合着。
  这几个月来,他虽然不曾怎么提起闻家的一些事,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会告知她。
  褚余挑眉。
  小姑娘居然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的吗?
  有点……出乎他意料的反应慢。
  “嗯,知道。”
  褚余抬手摸了摸柳安安的发梢。
  “怎么,你以为你能瞒得住谁?”
  柳安安鼓起腮帮子:“果然,陛下果然是知道的!”
  “瞒着陛下,也是因为我现在和闻家,说起来还并无什么关系,若是告诉给陛下,日后一些事情如果有些变故,岂不是我欺君了。”
  柳安安说这话时,觉着有些对不起闻君和。
  当初她虽然知道了,但是想到自己已经在陛下的身边,闻家和陛下之间,似乎有些什么说不清的立场关系。如是他们不打算认,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在一开始就没敢告诉任何人,怕的是有任何意外,让她有了期待之后变成失望,那就太难过了。
  但是,她只是没有主动说,言行之中,也从来没有瞒着过。
  陛下若是问起,她绝对会如实相告。
  就连那天在义兄那儿,郡青和薛静都知道了,她也没有要求他们闭口不言。
  她当时也做好了会告诉给陛下,然后被陛下询问的准备。
  但是陛下一直没有提及过,她还以为是两个属下口风紧,原来是因为陛下早就知道了呀。
  “好,你说什么都对。”
  在这种事情上,褚余不打算挣扎。反正他早就知道了,甚至比他家小姑娘知道的都早,这是事实。
  想说她瞒着他,真正算下来,却是他一直瞒着小姑娘。
  柳安安瞪了一会儿,就泄气了。
  “怎么不高兴了,能认回家,不是高兴事吗?”
  褚余摸了摸她的头。
  柳安安头抵着褚余的掌心。
  或许是因为褚余也知道了,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柳安安有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不瞒陛下,我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但是真的要说是害怕什么,她也说不出来。害怕人?闻家人都很好。害怕氛围?说来她还从未和闻家大家接触过,谈何害怕。
  可是总有一种让她在闻家跟前,束手束脚的感觉,让她一直提着心,忐忑不安。
  “笨姑娘。”
  褚余抬手搂着小姑娘,低语说:“这不是害怕,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
  “近乡情怯……”
  柳安安重复了一次。
  她许是在书中曾经读过这个词。
  也大概翻阅过,可是她从来没有多留意过。
  这四个字,在她脑海中一点点具象,忽地,和她之前的那些害怕忐忑混为一体。
  原来她不是害怕,不是忐忑,只是不知道还有一个更适合她的词。
  她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褚余低语:“这么胆小?以后怎么和家人相处?”
  柳安安抬头:“我还能……还能和家人相处吗?”
  她不是答应了陛下,要在宫中陪他一辈子吗?
  还能出去,和家人相处?
  “能啊。”
  褚余捏着柳安安的手把玩着。
  “之前我告诉你,你阿兄闻君和问我要了一个战胜归来的奖赏,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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