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脑袋里都有些晕乎乎的。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让她对一切的看法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过去一直以来很好的义兄会借着天灾人祸想要毒|杀陛下,谋叛。
  一直以来以凶神恶煞模样示人的暴君,也会温柔地和她约定此生。
  就像做梦一样。
  柳安安靠在褚余的怀中,男人的心跳声,是那么让她能感受到踏实。
  “我以后乖一点,陛下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褚余眸中一动。
  夜色里,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当初我送你了一本小册子,让你去学,你可有学?”
  他的声音低哑。
  柳安安眨了眨眼:“什么册子……啊!”
  她想起来了。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徐女官夹杂在衣服中送来的小册子,陛下很是嫌弃,要自己抄录一份给她。
  但是打开来看,里面都是很生涩的文字,读都读不懂,从此以后就收起来压在枕头下面。
  后来让郡青还是玲珑收了起来,她再也没有打开翻看过第二次。
  之后褚余从来没有提起此事,她早就忘得没有影子了,这么猛然地提及,柳安安忍不住心虚。
  “咳……那个册子呀。”柳安安不住眨着眼,心虚在眼底清晰地一眼可见,“就,就收起来了呀。”
  褚余看着好笑,搂着她的手忍不住在她下巴勾了勾。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学?”
  柳安安老老实实摇头。
  “……没有。”
  她只看了一页,生涩的文字实在是读不进去。
  哪怕褚余的字迹再好看,她也不想看呀。
  前脚刚说了,她要让自己用心学,后脚就让褚余发现她不学无术,这可不行。
  柳安安立即给自己开脱找借口。
  “陛下写的册子固然是好的,但是我学识尚浅,看不懂陛下的文字,一个人研究来研究去,还是不行,又不敢打扰陛下的清静,所以就放下了。”
  这么一句话,褚余就敢断定她肯定没有翻到后页去。
  前面怕吓到她,专门从起始讲起这种事情的自然规律阴阳调和,没想到,她却只把这个册子当做了学术册子,读不进去。
  “一个人研究不通无妨,不是有我吗?往后我陪着你练,这样学起来,比用册子学更快些。”
  柳安安立即说道:“那就麻烦陛下了。”
  褚余嘴角一勾。
  “谈何麻烦,为你教学此事,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想学吗?”
  褚余忽地问。
  柳安安想了想。
  “太晚了,灯都熄了,明日吧……不,还是等陛下忙朝政都忙结束了,再为我这种小事来费心吧。”
  柳安安自觉很替褚余着想。
  这话让褚余听了,他转念一想。
  的确也是如此。
  如今朝政事这么多,他的确无暇分心一点一点慢慢教她。且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只怕他自制力也难以后继有力。
  如此一来,反而不好。
  倒不如等这些麻烦事都处理妥当,也把小姑娘再养大一点,刚刚好。
  “曾御医新开的药,可一直在用?”
  柳安安皱起了眉头。
  曾御医那边新给她开的,是打着凝神名义的补药,与之前的药不太一样,喝起来唯一一样的就是苦。
  “……在用。”
  柳安安忍不住问:“陛下,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一直喝药?从夏日里喝到现在了,足足半年。”
  是药三分毒,她喝了半年的药,每隔两个月就要让曾御医来给她拔毒一次,也是折磨。
  褚余随口说道:“不过是调理你身子骨的药。”
  小姑娘之前太弱,这么大半年养下来,大了一岁,身子也长开了些。用药调理着,身子骨才能好些。
  毕竟以后若是有子嗣之事,她的身子越好,对她的影响越小。
  褚余忽地抱紧了她。
  “你要听我的话,乖乖喝药,养好身子,知道吗?”
  他家小姑娘一定要是身子骨最健康的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平安。
  绝对不能……像是二十二年前的雪夜,重蹈他母亲的覆辙。
  柳安安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从褚余身上而来的一股忧伤。
  她不知道怎么地,心中跟着紧了紧。
  她反手抱着褚余。
  “陛下放心,我一直有在乖乖喝药。”
  她还故意说道:“除了安胎药。”
  褚余果然被她这话逗了。
  “你若想喝,过一两年,让你喝个够。”
  柳安安反应不过来,还真的点头。
  “那要让曾御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样才不苦。”
  褚余睡不着了。
  怀中的小姑娘太乖。这一夜,总像是要给他一点什么才好。
  “你年满十六,过了年,就十七?”
  褚余故意这么给她算大一岁。
  小姑娘生辰在年底,过了年说是多一岁,那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平空添一岁。
  只能说是虚十七,起码也要再过半年,才能说她十七岁虚十八的话。
  谁知柳安安还真跟他这个方式来算。
  “我满了十六了,那么我就是虚十七岁,过了年,我就虚十八。”
  柳安安认认真真算着。
  这么来算,虚岁大了足足一个年头。
  褚余忍笑。
  傻姑娘,就这么跟着他的方式走了。
  也好。
  “女子出嫁大多是年满十五十六,你如今的年纪,算不得很小,若是我提前教你一些,谈不上过分吧。”
  柳安安认真想了想。
  当初在府中时,她也曾义母提及,郡主年满十五,就要学着许多许多。然后提及她嫁人,要教导一些什么事情。
  但是她年岁小郡主一些,并未跟着一起学。
  如今有陛下亲自教导,似乎只有更好的。
  “好的,能有陛下教我,是我的福分。”
  褚余深吸一口气。
  深夜里的灯全部都吹掉了。
  夜中的寝殿只有格子窗外映衬进来的半轮月光。
  而帷幔挡住这月光,床榻上几乎是不透光的。也就是夜中睁眼时间长了,才能看清人的轮廓,和其他地方的黑暗阴影。
  这种时候,刚好。
  褚余抓着被子抖了抖,给小姑娘盖了严实。
  “躺好。”
  他低哑的声音吩咐道。
  柳安安往下缩了缩,她有些茫然,抓着褚余的一只手,有些不知道现在是在做什么。
  刚刚不是才说到以后要教导她些什么吗?
  “陛下?”
  褚余手在她的脸颊摸了摸。
  “你嫁给我快一年……”
  柳安安特别认真地反驳:“陛下,我没有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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