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

  褚余心中有数了。
  柳安安这一次喝了药,很快发热,睡了一夜起来基本就好了。
  “郡青,我做的衣裳呢?”
  柳安安起身后,忽地想到自己昨儿说了,该给陛下一身新做的衣裳的。自己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
  “回禀美人,那衣裳,昨儿陛下沐浴后就换上了,如今该是穿走了。”
  郡青过来屈膝笑着说道。
  柳安安一愣。
  哎呀,他已经穿走了。
  那岂不是不能当礼物了。
  哦对,还有酒。
  酒先当做第一部分的礼物,白玉簪,是给他两天后的生辰礼物。
  说来还有短短两天时间了,宫中却丝毫没有给陛下举办千秋节的打算。只宫中大概在慢慢准备着年节。
  看样子,外边人知道的只是正月初一,陛下的假生辰。
  柳安安想了想,自己的事情暂且先不考虑,是要先给陛下过生辰最为重要。
  陛下今年二十二岁,二十二岁是一个大生辰,除了她却无人替他庆贺,只是干巴巴的一支白玉簪,到底不美。
  “郡青。”
  柳安安低语道:“我明天想出宫,你告诉我,哪里寺庙最灵验,我想去求个平安。”
  “美人刚刚病好……”郡青劝了一半,对上柳安安的视线,只能退后一步,“回禀美人,京郊外的无量寺最为灵验。”
  “好,明日我就出宫去求个平安。”
  柳安安盘算过了,给陛下求一个平安符,再给陛下准备长生牌供在佛前。
  平安符这本应该是陛下父母做的事情,但是听陛下说的,他的母亲早早不在,先帝这个父亲,有和没有一样。
  至于长生牌,陛下真的是个大好人,他有恩与她太多了,别的她做不到,能做的,就是在佛前给他请长生牌,祝愿他的平安。
  次日,柳安安又用宫牌出了宫。无量寺和曾经她在通州府时去的寺庙不同,这里的肩轿可以直接抬上去,且冬日里天冷,左右两侧堆积着白雪皑皑,阶梯上扫了雪赶紧,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融化成水。
  这一路上去可不太容易,但是寺庙中几乎没有什么香客,柳安安去找了住持求了平安符,又转而去请一尊长生牌。
  “施主来得巧,这边还有一位施主也是为他人请长生。”大和尚在前领路,雪落了一地,柳安安裹着厚厚的斗篷,搓着手。
  这个时间,还有人来请长生?
  那长生牌的殿外,一个青衫男子脚步匆匆,从一侧离开,柳安安来得晚,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而长生殿内,还有个人。
  柳安安跨步而入,倒是有点诧异。
  那殿内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白衫男子。
  他许是听到动静一回头,熟悉的面庞上也爬上了错愕。
  “……安姑娘?”
  柳安安愣了:“陈公子?”
  这倒是巧合。
  柳安安这一会儿不好意思给暴君请长生牌了。
  他是国姓,若是给人看见了不好。
  柳安安只好转移话题。
  “陈公子也来给人请长生牌?”
  “是啊。”
  褚轩坦坦荡荡让开身。
  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刚刚立起来的长生牌。
  上面写着三个字。
  ‘闻卿安’。
  “闻……卿……安?”
  柳安安呆呆地盯着那几个字。
  褚轩微微一笑:“是在下的未婚妻名讳。”
  “闻家的姑娘,闻卿安。”
  ☆、第 66 章
  闻卿安。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一听就知道充满了父母对女儿的关切爱护之意。
  柳安安默默盯着那个长生牌, 想到了长生牌的意义, 忽然有些不解, 作为未婚夫的陈公子,怎么是给她立长生牌?
  但是这是别人家的私事, 她不好意思过问,只含蓄着夸了句。
  “闻姑娘名字可真好听。”
  “可不,”褚轩也笑了,“我听说她母亲怀上她的时候,早早派人来看了胎,得知是个女儿,全家十分欣喜,早早儿就定好了名字, 与她兄长的名字相近,兄妹俩只要报一个名字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柳安安颔首。
  兄妹之间取名很多都是如此,一家的名字十分的相近。
  就像是郡主姐姐和义兄, 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也很相似, 在王府, 只有她是格格不入的名字。
  “闻这个姓也好, 我倒是知道一家,闻元帅府。”
  柳安安见过的闻姓太少了,不知道为什么, 忽地和闻家联系在了一起。
  且闻卿安,与闻君和,实在是很容易联系在一起。
  褚轩略一犹豫, 也就含蓄着承认了:“我家未婚妻,正是闻家的小女儿。”
  闻家小女儿?
  柳安安第一反应是那日在首饰铺子遇上的闻姑娘闻萍儿,然后反应过来了,闻萍儿是闻家老太太收养的养女,不是亲女。
  陈公子来立的长生牌,这位闻卿安,想必才是闻家真正的女儿。
  可是她听说,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一尸两命了。
  想到这里,她无比同情地看着陈公子。
  难怪瞧着陈公子也有二十的模样,来立长生牌,还是未婚妻。却是娶不到的未婚妻。
  长生牌是立给活人的。陈公子能给她立长生牌,定然是没有把他的未婚妻当做早早就已经死去的,她也说不出什么节哀的话。
  “倒是安姑娘,是来与什么人立长生牌?”
  褚轩瞥了眼柳安安,见她身后跟着的大和尚手中还拿着一个尚未刻名的长生牌,问道。
  柳安安犹豫了下。
  暴君是国姓,能用褚姓的,现在只有天子和宗室。陈公子能和闻家的女儿定亲,想必也是京中勋贵人家,定然是知道褚姓的。那要是直接写了暴君的名讳,他肯定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有些麻烦。
  当初得到这个宫牌的时候,柳安安就是打定主意在外要低调。毕竟出宫的她,算得上是代表着宫中,或者陛下的颜面。
  至于说是自己的夫君……
  柳安安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提醒自己可不能这么说。
  陛下是天子,能称呼他为夫君的人,只有名正言顺的帝后,她不配的。
  何况,她也不是嫁给他的。
  “……是一个救过我几次的大恩人。”
  柳安安思来想去,自己在褚余的手中,几次活了下来,且之后他一直护着她,对她这么好,说是她的大恩人也不为过。
  许是看出柳安安的回避,褚轩也不杵在那儿了,让开了步。
  “那安姑娘来,在下已经办完了。告辞。”
  眼看陈公子前脚刚要踏出殿门,柳安安忽地想起一件事,叫住了他:“陈公子留步。”
  褚轩驻足:“嗯?”
  柳安安犹豫了下,想到陈公子与默大师似乎是私交不错的友人,也只能问问他了。
  “陈公子,我想问问默大师……默大师是什么人?”
  提起这个,褚轩猛地想到那天,闻君和追了出去没有追到人,还因为和太学起了冲突,被禁足在家三天。
  当时就是因为想要去追这位来取簪子的安姑娘。
  默大哥当时的状态,的确有几分微妙。
  他的视线落在了柳安安身上。
  她依旧是戴着帷帽。他也只记得在农舍里时,偶然的那么惊鸿一瞥,大概只记得她的相貌是及其好看的,仔细想来,好像他什么都没有看清。
  闻兄把她纳入了自己的妹妹可能范畴,那他作为兄弟,是不是该帮闻兄一把。
  “安姑娘想要知道默大哥,是有什么原因吗?”
  “倒也不是……”柳安安可不能说自己的身世什么的,只婉转道,“思来想去,若是以后还有用得上默大师的地方,该怎么去和他打交道的好。因为记得陈公子与默大师交好,所以想问问陈公子,默大师过往……或者说,默大师家中?”
  褚轩思量了下,用了一种方式来试探她。
  “说来刚刚在下告诉了安姑娘,在下的未婚妻是闻府的卿安姑娘。那想来姑娘也该知道,我那未婚妻出生后就一直流落在外,至今还未找回家来。”
  “默大哥……默大哥是闻元帅和闻夫人当初认得弟弟,说来,该是我未婚妻的长辈。”
  “除了闻家之外,默大哥的家,基本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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