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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祸不单行

  裴天临地到来,无疑给裴天虎减轻了许多负担。
  裴天临因为人缘比裴天虎要好得多。再说农村里人朴实,有些人明知不是裴天临家的事情,但也就不和裴天虎计较,冲着裴天临的面子跑过来帮忙。
  按说,这是秋收季节,每个家里多少都有干的农活,需要做。但只要一闲,那些没有出去打工的年轻人就会到裴天虎家的丧事上来了。
  这些人,对裴天虎只是礼貌性地笑一下,或者问候一声,再就是聚在裴天临的身边聊天。
  裴天虎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但没有办法。他也很识相,这些人能来他家就算是给了他面子,要在平时,恐怕他裴天虎摆下满汉全席人家都不来。因为这些人虽然和他同龄,但自小就不大合得来。
  裴天虎因为仗着父母宠爱,在孩子们中间骄横得很,一般孩子为了避免麻烦,都不和他玩,所以他也没有多少好朋友。所以他回来不回来别人不大关心。
  而裴天临自小就是个娃娃头,和同龄人处得很好。为人又豪爽,不斤斤计较。这样,他的人缘自然就好。这不,他一回来,那些人就都过来了。这一点,当总管的陈大伯也看出来了。
  下葬的日子还有几天,但这几天里,那也是天天不得闲。最忙的是画匠,按照西北人的风俗,画匠必须提前将棺材画好,就连这画棺材,也有着许多讲究,你是画二十四孝图,还是其它什么内容。
  而且,这画的内容,还要和去世人的身份、威望以及子女们的情况结合起来,跟你所要过的这斋的大小结合起来,也就是说,各个方面要配套,就像穿衣服,你穿的笔挺的西服,扎着领带,却穿着一双布鞋,而且有些脏。
  几天之后,正式吃斋的日子到了。高大的门纸也挑起来了,吹响、罗汉也来了,再加上吃斋来的亲戚、邻居,裴天虎的家里非常的喧闹。
  逝者已经从以前的水晶棺材里,正式成殓到了买来的柏香棺材里,而且棺材已经画好,而且画的非常漂亮。引得一些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棺材放在灵堂的上方,前面摆满了祭品。
  唉,这样那样的祭品,色香味俱佳,但对逝者来说,没有丝毫的意义。正如俗话所说的:不准吃,只准看。
  灵堂的中间摆着一个纸盆,有一个老人专职往那里面烧纸钱。两边跪满了孝子。
  当有烧纸的人在前面给逝者磕头时,孝子必须也磕头还礼。
  每有亲戚来,在房顶上的吹响,就率先吹响哀乐。再加上放在屋顶上的高音喇叭上放的念嘛呢的声音,整个氛围都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凄恻。人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心中的哀伤更加浓郁了。
  裴天虎因为裴家的亲房多,户数大,灵堂里跪满了孝子,头上都戴着白色的孝,像雪落在人们的头顶。
  农村里的风俗就是这样子的。你只需要按照风俗进行就是了,不能标新立异,一切都是祖先流传下来的,自有它的合理性,而不合理的,也在慢慢地变化着,就像一条河流,堵是堵不住的,你只需引导,让它流到该流的地方上去。
  这样的白事,最明显的特点就是看上去很乱。其实不然,一切都在井井有条,按照顺序推进,让人感到确实有些不可理解。但长期以来,一切不也就这么推进着吗?
  该到做什么的时候,陈总管就吆喝着,该做什么了。
  第二天就是下葬的日子。
  时辰到了。刚吃完饭,等娘家人烧过纸后,众人即刻动手,将刚才还摆得整整齐齐的祭品,那些纸糊的汽车、电视、别墅纷纷地往外抬,装在去墓地的车上。
  那些祭品,有的倒进纸盆,但绝大多数,也都带往墓地。
  灵柩也被抬出了灵堂,放到了大门外面。因为墓地较远,需要车辆将灵柩运到山脚下,再由人力抬上山。
  裴天临、裴天虎、裴天明等都纷纷地用肩膀抬起沉重的灵柩,往车上放。
  天空中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但却不大,并不妨碍人们的行动。
  一时间,随着灵柩的启动,家里就像被掏空了似的,原先放在灵堂里的草,也被人们扫了出来,放在大门口被点燃,冒着浓浓的烟雾。
  所有的纸活,都被装在车上。家里又是一派萧索景象。
  裴天虎的母亲蹲在大门口,目送着自己的丈夫的灵柩被人们抬着,上了车,而后向远处驶去。
  在这么多的人里面,只有她的哭是最悲痛的。满床的儿女不如半路里的夫妻。年轻夫妻老来伴,以后,谁是自己的伴呢?特别是像裴天虎母亲这样的农村女人,依靠惯了自己的丈夫,就更艰难了。儿到儿房,女到女房,把母亲留到古房,就是对这种情况的写照。
  裴天虎的外爷今天也来了,这个老人眼看着自己的女婿去世,自己五十多岁的女儿就守了寡,内心也是很悲痛的。世间最大的不幸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裴天虎的外爷是个很迷信的人,他相信这是报应,裴天虎家一定干了啥不好的事情,一定是祖上有啥过错,不然不会这样的。
  他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她自小就是个比较懦弱的人。在娘家的时候,依靠父母,出嫁了,裴天虎的父亲又比较能干,宠着裴天虎的母亲,凡事不用她操心,她只需洗衣做饭,跟着干农活就可以了。
  现在,这个给她温暖,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走了,留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一个人面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家里的一切事情,冷不丁全都落在了她的肩上。
  这时,有人过来将裴天虎的母亲搀扶起来,扶着她回到家里,坐到炕上。
  裴天虎的母亲也觉得昏沉沉的,也就躺在了炕上。闭了眼睛,她只觉得头很晕。
  多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当下葬的人回来的时候,裴天虎过来想给自己的母亲说点事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怎么也叫不醒了。
  这个普通、善良,而又有点小自私的女人,就这么去世了。
  裴天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天啊,这是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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