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离别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于典,看这。”,于是所有人都闻声看去,只见房顶上站着一黑衣人,正冲于典晃了晃手中幽蓝色的盒子。
于典立马大喊着:“抢回来!都去给我抢回来!”脸因为愤怒变得狰狞不已。
黑衣人淡淡地看了尹溯和婴隰一眼,随即消失在夜色中,护城军蜂拥直追,于典也追上去。
尹溯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地方,道:“原来是那盒子啊。”
婴隰也看着房顶,回道:“嗯——,而且还不是那只鬼拿的。”收回视线看向尹溯道:“还追吗?”
尹溯看看婴隰又看看房顶,道:“不了吧,护城军都在追他,等他停下了,我们再去找,先回去看看于小姐怎样了。”说完,便转身往城外走。
“你怎么知道那群人追不上他?”婴隰跟上他,又问道。
“方才他消失时,我的兑字诀竟没跟上。”说着尹溯便将还环绕在手掌上的金色灵流给他看,同时心中也佩服那人行动如此迅速,好似风一般。
待他二人回到山洞时,长天将白,于安安已完全清醒,却因被水流环着动弹不得,只是侧头看着进来的尹溯和婴隰。
尹溯撤下法诀,婴隰抢先一步,接住她,又猛地放开。
尹溯把着于安安的脉,灵蕴平稳,脉像沉静,道:“于小姐,你已无大碍。”
而于安安却只靠着石壁,万念俱灰地看着石洞外,但还轻轻摸着身上的火红嫁衣。
尹溯看她这模样,也不忍心现在就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温声道:“于小姐,若你有难处,在下必定会帮你。”
可于安安依旧看着山洞外,声音沙哑道:“公子见过......宋照轩吗?”
尹溯看着地面沉默片刻,道:“见过。”
于安安蓦地转头看着他,眼里也有了神采,却紧紧抓着自己衣袖,声音颤抖问着,“那他......还好吗?”
尹溯点点头,“嗯,还算不错。”
于安安忽地抓住他的袖子,激动不已道:“带我去见见他,求求你了。”
而后,婴隰扶起于安安,带她出去,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于安安刚一踏出洞口,便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竟开始消失了,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一件黑袍将她盖住,那衣袍的主人将她抱起,走进山洞。
尹溯见那位像风一样的黑衣人将于安安放下,便向那人行礼道:“请问阁下是何许人?”
然而那人只是把着于安安的脉,并未应他,又自顾自道:“她已不再是人,而是鬼魄,不能见光。”
尹溯听后,不免眉头轻皱,便上前去探于安安的脉。
那人见他过来了,便道:“别用法诀。”
于是尹溯就用寻常的探法,探着于安安的脉,可越探,脸色便越差,最后眉头直接皱在一起。
婴隰见他神情凝重,便对他道:“真的是鬼魄了?”
尹溯皱着眉看向他,点点头。
鬼魄,即死魂,过不了奈何桥,入不了轮回,只能在人界漂泊。
尹溯正想再问那黑衣人的名字,可一转头,他已不见了,而方才他所在之处,却有一个布袋。
婴隰道:“刚走。”又上前拾起布袋,将袋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盒子,又将盒子打开。
然而在打开的瞬间,尹溯便见到一颗黑珠,与此同时,他还感到一股浓烈的邪气,而这时于安安似乎受到了珠子的影响,猛地睁开眼,扑向盒子,婴隰旋身躲过,尹溯赶忙拦住她,将其一掌劈晕。
婴隰把盒子一关,道:“嚯,真是说变脸就变脸,也太吓人了吧。”
尹溯又用水流将于安安困住,对婴隰道:“看来还是得去找于典,他必定知道这颗黑珠的来历。”
由于于府丢了东西,所以白琭都戒严,凡是出去的人都必须严查。
两人在去于府的路上,便听到周围的人在相互交谈。
“听说没,于府丢东西了,护城军都出动了,也不知道丢的什么?”
“管他是什么,于家富可敌国,要我是那贼,就多偷点,急死他!”这人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而一小贩却摆摆手表示不赞同,道:“话不能这么说,于老爷还是挺宅心仁厚的,要不他把络琭加进食材里,我这糯米团子也买不了这么好。”
旁边有人白了那小贩一眼,没好气道:“嘁,还不是因为你赚了钱才这么说,你要是一个子都没赚到,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那小贩因有人来买团子,也没在意那人的冷嘲热讽,只笑嘻嘻地招呼客人。
那嘲讽小贩的人又转头对其他人道:“不只是丢了东西,我听说啊,于家那姑爷,死了!”
尹溯听到宋照轩死了,忙去问那些还在谈天说地的人,“宋公子死了?何时的事?”
那人嘿嘿一笑,道:“就天快亮死的,听说是因为过于思念于小姐,伤心欲绝一下子人就没了。”
尹溯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呢!宋照轩就算哀思过度,也不可能突然暴毙啊。
又听到人是在天快亮时没的,于是他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在去往于府的路上,便一直都忐忑不安。
两人进入于府一看,府内果然挂着丧幡,然而有一处却非常怪异,那便是明明是宋照轩过身,然而高楼附近却是重兵把守。
这下尹溯便对自己的猜测更信一分,可奈何两人又进不去,婴隰便道:“我去引开他们,到时候你就趁机进去。”
尹溯道:“多加小心。”
婴隰正要出去大吼,却见一支黑羽箭破空射向铁门,硬硬生地入门一寸。
来人站在房顶上,身着一袭黑衣,手持一柄暗黑弯弓,月光衬得他瘦削的脸,格外冷冽,他看着下面的护卫,说了句,“盒子在我这里。”便消失在夜色中,那些护卫见状,纷纷拔出佩剑追上去。
尹溯这次看到了那人消失的背影,便知他是故意减慢了速度,让护卫能看到却追不上,心里又开始佩服,我的天啊,这人也太厉害了吧,这怕不是人界最快的男人哦。
而婴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心想:还好他及时出现,不然就得让阿溯一人进去了。
两人进了高楼,尹溯担心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所以走得很慢,可在北角看到泥人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呆住了,那泥人的样子就是宋照轩,可泥人的表情却是绝望的痛哭。
变了,不再是于安安的笑的模样,那么二楼呢?二楼的南角会不会也变了。
他想着便张皇失措地跑上去,这次那声音没有响起,他直接跑到明堂南角,果不其然,南角的陶泥人头被换了,原本是于安安的笑,换成了宋照轩的哭。
尹溯无力地靠着墙,他现在很乱,他想不通为何宋照轩一死,这南角的东西就被换了,而且几乎是宋照轩死的同时,于安安便醒了,难道是宋照轩换了于安安回来?
他想着便愤怒地一脚踹翻南角的木桌,那陶泥人头滚落一旁,绝望哭泣的脸正好对着他。
婴隰沉声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于典这人必须死。”
两人离开高楼,婴隰逮住一个小厮,满眼狠厉,“说!于典那老不死在哪儿!”
小厮双腿发颤,结结巴巴道:“老爷......老爷出去了。”
婴隰一巴掌拍到小厮脸上,厉声道:“去哪里了!”
小厮眼泪‘唰’一下流下来,“去......去西子山了。”
可这时,尹溯忽然道:“不好,我的坤字诀被破了。”
婴隰一脚踹飞小厮,同尹溯飞速向府外奔去,两人一路跑回山洞,却发现于安安却不见了。
这下可怎么办,于安安是鬼魄见不得阳光的。
尹溯焦急地在原地转来转去,他不想于安安灰飞烟灭,不想再尝试一次想救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时,只见那黑衣人从洞外进来,手里还抱着于安安,放在地上,转身便要离开,尹溯却叫住他,“阁下请留步,多谢阁下几次出手相助,可还未知阁下名讳。”
那人摇摇头,道:“于典来过,他手里有东西,此处已不安全。”依旧没有回答尹溯的话,便离开了。
尹溯对着黑衣人的背影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可他依然想不通,于典是怎么知道于安安在这里的?而想带走于安安肯定不是因为担心,绝对有其他事,看来只有了去西子山才能知晓其中缘由。
......
两人不敢把于安安独自留下,便将她也带上了西子山。
于安安害怕地跟在他们身后,在走过自家祖坟时,看到自己的墓碑,便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很不稳,而后更是流连忘返地摸着上面的七个大字——宋于氏安安之墓,就仿佛那几个字是来之不易的珍宝。
可忽然,她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般,哀嚎一声,猛地扑向一旁,死死地盯着墓碑,尹溯走进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五个大字——宋照轩之墓。
于安安绝望地哭喊着,但她是鬼魄,流不出眼泪,“不可能的,照轩怎么会死呢,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假的!是假的!”随即又扑到尹溯面前,抓着他的衣摆,痛苦地问道:“你告诉我,他还活着,这是空坟,是空坟。”说着说着她便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还不停地说着,“这是空坟,照轩没有死,他没有死......”
尹溯蹲下身,想去安慰她。
于安安痛苦地锤着心口,低声哽咽地问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尹溯总觉得宋照轩死得蹊跷,道:“我会找出他真正的死因,宋夫人请节哀。”
于安安听到宋夫人三个字,忽然自讽地轻笑道:“宋夫人?他都不在了,我还算什么宋夫人。”
尹溯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一时竟无话可说。
“安安,安安。”
于安安闻声看去,只见宋照轩的生魂出现她面前,朝她张开手,温柔地笑着,“安安,再让我抱你一次吧。”
她欣喜地跑过去,宋照轩紧紧抱着她,两人跨越生死,终于将对方拥入怀中,宋照轩将唇附在于安安耳畔,低声说着什么,于安安只是幸福地点点头。
忽然,宋照轩的生魂如同云烟一般,散在于安安怀中,她看着那一缕正飘向空中的青烟,伸手着想要抓住,嘶喊着,“不要走!不要走!”可终是什么都留不住,她跌坐在地上,已是悲伤至极。
这时,从于家祖坟龙脉断裂处,黑夜朦胧中,一人正慢步而来,于安安看清来人后,不可思议道了声,“爹爹?”便想起身过去。
尹溯拦住她,低声道:“别过去,他不是你父亲。”
于典哈哈一笑,“不愧是苍周城的人,果然厉害,这就看出我不是于典了。”
尹溯厉声道:“你引我们前来,究竟意欲何为。”
于典轻轻抚摸着墓碑,悠悠道:“想让你们听个故事,听完之后若还想杀我,那么......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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