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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模仿

  溯光真人双手一挥,赶紧施展法力,柔和而不乏稳固地将擂台上两人定住,同时将两人的伤势微微制住,随之看了身旁神农谷白桑梓长老一眼。
  白桑梓长老点了一下头,伸出右手,指掌间一道碧绿色的华光闪耀,一根杨柳枝出现在手中,然后轻轻挥动,几道如同雨露水滴一般的荧光点点洒落,落在祁震与何茗两人身上,然后两人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愈合。
  “呼……”祁震与何茗两人受到治疗,彼此都吐出一股饱含血腥味的浊气,然后听见天上的溯光真人说道:
  “神农谷的长老已经为你们初步疗伤,但外伤易疗,内伤难愈,尔等两人不可妄自损伤肉身根基,望尔等珍重。”
  溯光真人说完,随即松开禁制,擂台上两人感觉筋骨一送,立刻运转起各自功法,蓄势待发。
  而擂台下的观众们更是大呼神奇,刚才玄天宗的溯光真人一出手,就将两人定住不动,虽然寻常的武林人士不了解法力之流的玄妙运使,但是也明白这是仙道手段,而当白桑梓长老一出手,瞬间治愈了祁震两人的伤势,更是差点要跪地膜拜。
  像刚才祁震那般伤势,强行引导剑意法力贯穿肉身,血溅数丈,尚且能够屹立不倒已然是人间绝无的强悍肉身了,而这般的伤势换做其他人,且不说内中痛苦,恐怕早就失血过多而亡,但依旧如此,白桑梓长老的法术还是一下子将此等伤势治愈了,简直神乎其神。
  武林人士行走江湖,多少会受伤,哪一次养伤治愈不是花费大量的时间与钱财?如今见得仙道法力如斯神奇,治愈致死外伤仅数息之时,众人当然心生崇拜。
  而这等心念愿力,神农谷的白桑梓长老自然感觉到一丝,他收回杨柳枝,脸上似笑未笑,红润的脸庞仿佛看上去只是一个开朗的老人,但谁能猜想,一个轻易的举动,便能为神农谷营造这么大的声望,看来日后神农谷与麓景山谭家的合作还可以继续深入……
  先不说仙道高人的筹谋策划,擂台之上,祁震与何茗两人对视而立,经过刚才那一招,两人对彼此之间的修为实力都有了相当程度的见解。
  更为惊奇的是祁震,他没有想到,何茗使用的招数竟然是跟昨天自己对付卢瑟那般如出一辙,将攻势转入地下,顷刻间摧毁立足之地,再以无伦攻势迫使对方失败。
  但唯一的不同在于,昨日的比试里,卢瑟在受招的瞬间被马龙道人救出,祁震的攻势落在了空处,最终结果如何,连祁震自己也无法推测,而今天何茗模仿了祁震的手法,而且是以更为犀利的剑意法力破地而出,祁震这才发现,境界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在何茗的神识一念之间,无穷信息在大脑中运算起来,祁震的种种动作、施为,都在何茗的掌握之下,正是因为如此,祁震才选择模仿张广野老人的掌功,要逼迫何茗无处可躲,却没料到,对方也在模仿自己,避开掌劲锋芒,由地下进攻。
  这一场各自模仿的战斗,虽然祁震与何茗各自受伤,但是无论怎样看,祁震的确是处于下风的那一方。何茗硬接祁震一掌,腑脏受创,但毕竟还能一战,可祁震身受数十剑贯穿,能活命还是依靠溯光真人当机立断,让白桑梓长老出手治疗。
  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共同治疗两人,但实际上,溯光真人还是在暗中帮助祁震,这场比试,已然有了些许偏见。
  武林人士看不出,但同为仙道高人的越河生是明白的,他也知道,祁震硬生生被何茗的剑意法力贯穿肉身是多么严重的伤势,虽然在神识之中,越河生察觉到祁震在防御的瞬间真气猛涨,但依旧难以证明对抗剑意法力,足见祁震与何茗两人修为高低的差距。而越是这样,越河生对何茗则越是欣赏,所以一向张扬狂放的他,没有追究溯光真人的偏私行为。
  正如溯光真人所说,祁震与何茗两人的外伤是被治愈大半,可是内伤的隐患依旧存在,虽说有着仙道七宗的高人们在此,但也不能完全保证两人未来是否会留下修炼的隐患,所以,溯光真人的话语其实也是一个考验,看看两人谁会先选择弃权。
  其实在溯光真人这等人物眼里,这场比试的胜负并不重要,甚至主动认输,他也不会怪罪祁震,照样会将他收入门下。毕竟仙道修炼,首先要懂得珍稀生命、珍视自己的肉身,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稀了,那么自然也不会珍稀他人的生命。
  所以这也是溯光真人一次对祁震的审视,他需要知道,祁震在仙道修炼上,到底抱持怎么样的想法。
  不过以目前的情形而论,祁震与何茗两人都不会主动提出弃权或者认输,不是说彼此对胜负的执着有多么的深,而是武学上、修炼上的印证尚未结束,各自压箱底的能为都尚未施展,实在是不想这么快的离开。
  到了此时此刻,两人的比武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胜负输赢,而是一场对自己修炼过程认可程度的比拼。
  祁震刚才出了两招,一招是家传武学拂尘手,内含着武魂外相剖析武功招式的能耐。第二招是模仿张广野老人的九极玄真掌功,目的是印证浩大无边掌力的极限。
  祁震自己说过,何茗对自己无声的挑战,是不能借助力或者巧来胜利的,而刚才两招,正是祁震修炼习武至今,力与巧的极致表现。而事实证明,想凭借这两个手段,的确无法战胜何茗。
  既是如此,祁震有必要探寻更深层次的修为了。
  只见祁震拔出身后“劈道”,何茗脸色微微一变,她知道,“劈道”威势厚重,可是在修为境界面前,纵然祁震再度劈出那一道惊天刀芒,也不是何茗的对手,为什么祁震还是选择拔刀呢?
  不过这种思考只是一瞬之间,而在擂台下的观众看来,刚才祁震与何茗对撞的两招已经是天南武林惊世骇俗、前无古人的巅峰了,如今祁震再度拔刀而出,足见又是一次更为猛烈的交锋。
  两人刚才都各自受招,体内气血紊乱,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息,祁震拔刀之后,微微酝酿,而何茗也没有主动出招,两人形成了一个古怪的沉寂,同时这种气氛也蔓延开来,使得擂台下的观众没有一人敢主动出声,纷纷注视着擂台上的一切状况,仿佛害怕漏看了什么东西。
  比起何茗的静待,祁震的状态更为深沉,何茗只觉得祁震的气息逐渐低微,像是进入了一种龟息蛰眠的状态,不过却有一丝丝隐而勃发的杀机蕴藏在内,像是一个不停鼓动变大的气泡,欲破未破。
  见得祁震如此,向来面覆冰霜的何茗竟然破天荒地露出笑容,像是欣慰又像是放松,随即挺身而立,剑尖朝天立在自己胸前,左手剑指虚划,像是在描绘什么文字似的。
  “这、这是……”在天上的越河生一阵惊讶,死死地盯住何茗的动作。
  另外六人也擦觉到了越河生的惊讶,溯光真人问道:“道友发现什么了?何茗所使法术老道我从未见过。”
  玄天宗历史最为悠久,对许多传承中断的仙道功法都有留存记载,而此时对何茗所施展的法术却也不甚明了,只好询问像是看穿某物的越河生了。
  越河生瞪大了眼睛,神识不断发出,仔细分析何茗身上发出的阵阵法力运转,最后震惊地说道:“这、这是九天御剑势……竟然、竟然在此地出世了……”
  越河生话语一毕,只听见其余六人一阵倒吸冷气的呼吸声,足见能让仙道高人如此震惊的事物到底是何等可怕。
  溯光真人低声说道:“九天御剑势……当年一剑扫荡魔教六门的绝世神通功法,亲自击杀魔道镇守大将的东海剑仙所修功法……竟然在此地出现,老道还以为,此功法彻底销声匿迹了,没想到……”
  “是啊……”越河生声音颤抖,早已将心神修炼得山崩于前而不惊的他,此时此刻也不禁激动异常,说道:“传闻中苍云剑宗祖师留下两道传承,一道留在浩土中州,日后成为我派苍云剑宗,一道留在东海,也是当年东海剑仙传承的来历,当年东海剑仙前辈援助我等,前往独挑魔道六门,虽然最后身陨,却给我等仙道联军创造了极好的机会与时机,方能将魔道彻底击溃,原本以为东海剑道传承就此灭绝,却不料……真是天助我等,不坠剑道意志啊!”
  越河生所言的,乃是当年仙魔大战爆发之际,仙道七宗一度落于下风,虽然有着各方驰援,但依旧难改状况,知道苍云剑宗祖师留下的另一道传承从东海赶来,一人一剑独战魔道六门,更是破了当年魔道镇守大将的不灭魔身,让后来的仙道联军寻出此破绽,才有机会击败魔道六门。
  可惜的是,这位东海剑仙经此一战,形神俱毁,众人惋惜之际,都以为东海剑道传承就此湮没于世间,却不料今天再度碰见。
  其实大家不是没有怀疑过何茗所运使的是否真是九天御剑势,但对剑道、对东海剑道传承最为了解之人,当属苍云剑宗出身的越河生长老,此事关联重大,越河生自己必定细加探索,而连他都这般承认,那何茗所身怀之仙道机缘,恐怕乃是当时最为顶尖之人了。
  如此一来,原本只是负责控制场面的仙道高人们,顿时陷入了一种天机推演的模式当中,同时也十分关注何茗接下来,到底要使出怎样的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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