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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纪事_第50章

  天下之大,又有哪里不是容身之处呢?
  顾淮生也回以一个极淡的微笑,步伐沉稳地走了过去。
  “殿下。”他俯首作揖。
  “阁下不必多礼,”何桓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眸深邃,“听闻世子离京,本王特地前来相送,没曾想来晚一步,世子府已是人去楼空,又碰巧遇上这几位小兄弟无处可去,于是冒昧相邀,想着阁下应当也没有住的地方,这才在此等候,却不知阁下会否嫌弃本王府邸太小。”
  顾淮生与他目光相撞,电光火石间二人便知晓了对方心底的答案,这一切波涛汹涌也不过只发生在眨眼之中,顾淮生缓缓地弯了弯唇角,文绉绉地道:“既然是殿下相邀,岂有不应之理?淮生自当从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又接了两个单子(为了毕业旅行的经费非常拼命了),今天回来晚了……拼着一口气码了这么多,脑子像浆糊一样转不动了_(:з∠)_
  本来想写完取得雄蛊之后一起发上来的,但是一想到明后天赶火车会更忙,之后大概一直到七月二号才能再更新,就先放上来了
  真的很抱歉最近更新很少,等稳定下来后看看能不能多补偿大家一点
  第20章 阴阳蛊(一)
  又脏又臭的刑部天牢关的都是些迟早要断头的人,这里好像是一块被世人遗忘的角落,几个月也不见有什么大人物来视察,几个狱卒守在这没见什么大事,整日里喝酒吃肉,百无禁忌。
  这日里据说有谁的亲戚送来两坛烧刀子,几人大口喝了,不多时便趴在了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道黑影擦着而过,足下不停地往牢中走去。
  此时大约是三更时分,无月,墙头的小窗渗出微弱的星光,惨白白的,照得一条道上的牢房更加阴森可怖。来人目的明确,直走到尽头的一间牢房前才停下,和其他牢房比起来这间屋子尚算干净宽敞,石头砌的硬床上甚至还铺着绣着花的锦被,像扔在泥泞里的宝珠一样一样格格不入。
  床上睡着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大约是得了照顾,这几日的牢狱生活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痕迹,甚至还养胖了一些。若能有长住西京的人在这儿,定能一口呼出他名号:这可不就是那个整日里飞扬跋扈的苗四公子吗?!
  苗四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没救了,有恃无恐地呼呼大睡,鼾声震天,黑衣人握住锁头,用来路上摸来的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那人伸出一只手巧妙地锁住苗四咽喉,然后用另一只手在人中狠狠一捏,冷冷道:“醒醒。”
  苗四吃痛惊醒,却因咽喉被钳制而无法发出声音,因为刚醒来的原因只勉强看得清面前杵着一团黑影,脖子上抵着冰凉的手指,带来死亡的气息,他满是恐惧地睁大眼睛,大汗淋漓,裤子里甚至都有一阵湿意。
  尿骚味弥漫开来,黑衣人手指一僵,有些嫌弃地退开一步,从怀里摸出一把箫,又从箫里抽出一支细长的短剑直指苗四咽喉,低声威胁道:“别出声。”
  苗四得了喘息的空档,也比方才稍微冷静一点了,他心知此人敢这样放开他,就不怕自己喊人来,捂住脖子往后一直退到墙根上,哆嗦着问:“你是什么人?谁,谁请你来的,我给你两倍的钱……”
  黑衣人微微动了动,从上方墙洞透进来的微弱的光亮打在有些削尖的下巴上。他身上罩着黑色的斗篷,将身形都掩盖住了,适应了黑暗之后,苗四能在帽檐下看到隐隐的轮廓,似乎是一张端正年轻的脸,五官平和,唯独一双眼睛仿佛黑暗里刺出来的利剑,锋利尖锐,气势迫人,能在眨眼间就将人绞得粉碎。
  “你!你!我见过你……”苗四眼里露出迷茫,“你是不是皇帝的人……对!你能潜到天牢里,一定是何泽的人!你一定是!”他尖叫起来,“怎么何泽也想对我们苗家下手了吗?!从他对晋家下手开始,我父亲就一直防着这一天了!”
  顾淮生本不欲听他废话,但听他居然敢直呼何泽姓名,不由心下有异,按捺下动手的冲动,冷眼相看,直到他又喊出“晋家”二字,顾淮生终于嗅出一缕非同寻常的气息。
  他故意做出迟疑的模样,冷冷地问:“怎么,就算陛下动了手,苗正英难道还能对陛下怎么样不成?”
  苗四以为他投鼠忌器,不由得意起来,心里也不怕了,坐直了身子怪笑道:“当年何泽会对晋家出手,父亲便看出他是个心狠手辣不念旧恩的主,于是早有防备,将何泽做的事留下了一些尾巴以作证据,如果何泽敢对我们苗家动手,他做的那些事便会被公之于世。”狠话放完了,苗四又放缓了口气,示弱道,“我们苗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扶持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父亲会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仅为自保,你不若回去转告陛下,只要他还像以前那样待我们苗家,苗家也会和以前一样忠心待他。”
  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苗四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顾淮生听他话里话外都将苗家和晋家放在一块作比较,心里不由有些不舒服,与此同时还有几分异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不及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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