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睚眦始乱终弃以后_254

  直到确定孟海根的人影远去，卡洛斯才将面前的餐盒合上，走到电脑旁，看着刚才被他隐藏起来的异常代码，神情严肃。
  他手指快速的在上面连敲数下后，一个虚拟嘴唇的图像出现在他的眼前。
  卡洛斯目光阴鸷，双手不停，继续飞速的在键盘上敲打，却在听到对方明显经过伪装的机械音后停手。
  “不用做无用功了，我知道你，石砚。”
  卡洛斯眼神微动，看向屏幕中的虚拟嘴唇，对自己的声音稍微编程处理了下，回道：“他是你故意支出去的。”
  “没错。”
  “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石砚，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当孟海根飞奔到天台时，难得的有些气喘。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对这位前任的真切担忧。
  天台上的耿晨，明显还有些精神恍惚。
  作为工业设计大二学长，耿晨无论在成绩还是艺术天分方面，都名列前茅。
  本来，如果他没有去招惹他，他虽然不知道耿晨的人生轨迹会是什么样的，但起码，耿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成长、恋爱、经历风雨、强大，不会像现在这般，落到被辛淼节点式催眠、成为他们之间博弈工具的下场。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百分百保证，耿晨被催眠产生的意识，与他前世的真实经历肯定存有差异。毕竟辛淼在强大，也不过是个局外人，绝对不会了解上一世耿晨的真切想法。
  所以，其实耿晨现在自认为的许多想法，很有可能并不是他自己本身的，这也是无论他这位前任怎样作妖，他都不可能会出手伤害他的原因。
  正常来说，辛淼的这种做法并不磊落，如果他当真用这种方法来改变了耿晨的正常人生轨迹，那么作为施术者的辛淼，就必须要承担一部分因果。
  正是如此，孟海根才那么肯定，耿晨意识海里的催眠，一定存在一把隐藏的钥匙，只要解开了，那么耿晨身上的一切负面影响，都将了无痕迹。
  察觉到身后的喘息声，天台上迎风看风景的少年，迟钝的转过身，他的面色迷茫中夹杂着脆弱，眼底暗藏痛苦与绝望。
  “你来了。”
  孟海根拎着手中的一大包零食，小踏步上前：“我来了。”
  温和的声音，似有宠溺的错觉，仿若与梦境中一般无二，让耿晨的泪水呼的一下喷涌而出。
  就是这样宠溺的称呼，就是这样纵容的语气，在他几乎已经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的时候，却在耳畔温柔响起，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海根，我是真的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哽咽的断续哭泣，仿若无望的溺水者在追逐着仅剩的浮萍，明知不可为而为。
  孟海根叹息一声，看向不远处隐匿在树梢中的蝶爷，看着它飞远的背影，眼底精光闪过。
  他优雅的从装满零食的塑料袋中掏出一瓶矿泉水，和煦道：“又在犯傻了。先喝口水，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温柔的声音，体贴的动作，相似的画面，让耿晨的脑海再次出现记忆交叉，趋于混乱。他情不自禁的追逐着的那道明亮的声音，缓步踏出危险区，接过孟海根手中的水瓶，送入口中。
  当清凉的泉水顺着喉管流下，孟海根也已经从蝶爷处了解完耿晨反常前的所有举动。
  他从口袋中取出面巾纸，一边为他轻拭泪痕，一边将满是耿晨喜欢口味的零食袋，递至他手中：“其实你知道吗？我已经原谅你了。”
  耿晨猛地抬头，眼含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了。”
  孟海根的手按照特定顺序，在耿晨的后脑勺上来回抚摸打转，声音轻缓：“你想怎样走下去？”
  “就是现在，我应该和你一起去M国，待上一个月，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你很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想。”
  “那在一起之后呢？”
  问到这里，耿晨的动作明显一顿，他疑惑的看向孟海根，孟海根却始终保持着和煦的鼓励表情，手上动作不断，继续按照原先的轨迹，轻抚着他的发梢。
  耿晨的目光开始悠远，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恍惚的笑意，半晌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的一生就不会再有遗憾，我想要知道，如果我当时选择了另一条路，最后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孟海根眯眸，审视的盯着耿晨的瞳孔，注意其中变化。
  半晌，却只是失望的垂下眼眸，他眼神闪了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毫无预兆的抬头道：“如你所愿。”
  那一刻，孟海根好像在耿晨的目光中看到了灿烂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