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看了看屏风,确定这玩意儿还算厚实,也不太透明,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对面的大致轮廓,她低头,往脸上泼了捧水,试图降温。
  除会披浴巾的泡温泉外,她还没跟容盛光一起洗过澡。
  当然,以她对容盛光的了解,他也不至于突然袭击。
  姜洛边想边拍了下在刚才那一瞬间里突然变得通红的脸,不让自己想些不该想的。
  然水声不停,越是不去想,越是有画面自发从脑子深处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源源不断。
  什么浴桶突然破裂,听到她的惊叫,容盛光从屏风那头冲过来;又什么她洗完起身时脚下一滑,容盛光冲过来接住她,免她摔倒。
  ——等一下。
  怎么全是这种她需要容盛光英雄救美的?
  难道就不能是容盛光的浴桶破了,她冲过去安慰他,趁机多摸几把他的腹肌占他的便宜吗!
  姜洛对自己已经形成思维定性的想法很是鄙夷。
  不过想想也只能是想想,直到她洗完擦身穿好寝衣,擦着头发绕出屏风,也没见她和容盛光谁的浴桶破裂。
  一定是我修炼得还没到家。她郑重其事地想,真正的老色批,才不会被这点小困难打倒。
  姜洛洗澡速度一贯没容景快,她才出来,容景已经捧着不知打哪寻来的书在看。听到她的脚步声,容景放下书,姜洛往他跟前一坐,把手里的巾子给他,他像平常那样给她擦头发。
  正擦着,极轻微的叩门声响起,容景眼也不抬地说:“进。”
  紧闭着的门瞬间打开,又瞬间关闭,三七已然领着个手下进来。
  不用三七说,容景也知道这个手下是之前派去跟踪秦惜含的。便问:“都查到了什么?”
  手下道:“秦三姑娘嫁的是徐家嫡长子,名叫徐徽同。”
  姜洛紧急回顾了下宫斗文。
  很好,宫斗文前期剧情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也没出现过所谓徐家。
  “徐家世代从商,徐徽同子承父业,无功无过,”手下继续说道,“去年徐徽同去京城,无意间得见秦三姑娘,惊为天人,欲要求娶,秦三姑娘却被封为淑妃,徐徽同心灰意冷离开京城。后听闻秦三姑娘惹了圣怒,要被送去庵里当姑子,徐徽同便连夜请冰人上门提亲。”
  这听起来是挺波折的一桩婚事。
  可倘若细究,很多地方都说不通。
  比如端午上清苑,那天秦大将军是夜晚时分才把秦惜含领走,第二天一早就送去了庵里。仅仅一夜,远在此地的徐徽同怎么就得到了消息,前后脚地请冰人登秦氏大门?
  要知道,就算是皇宫御马,从京城到这里,昼夜不停,少说也得需要一天一夜。
  这破绽未免也太多了。
  多得就好像玫瑰那件事,位于暗中的幕后人将该布置的全都布置好,处于明面的他们再怎么亡羊补牢也终究是做无用功,所以幕后人的破绽泄露与否,已然无关紧要。
  如此就大概可以肯定,幕后人就算不是出自徐家,也和徐家脱不了干系。
  尤其当听到容景问有没有看到那徐徽同,手下答徐徽同非常谨慎,只看到了个背影时,这与花农所言颇为相似的话语,让姜洛感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明目张胆的威胁之意。
  然后就听容景说:“倒是要见见这个徐徽同。”
  他语气很淡,给姜洛擦拭头发的动作也没停,好似徐徽同此人并不值得他过多关注。
  手下再禀报了些比较零碎的,就和三七一起匿了。
  姜洛摸摸头发,擦得差不多干,她转过来,对容景道:“这个徐徽同,会不会就是留下方子的那个公子?”
  容景放下巾子说应该是。
  姜洛说:“人证有花农,物证有那张方子,还有狼和玫瑰。你要派人去抓他吗?”
  容景说:“不能抓。”
  姜洛说:“因为这些其实并不充足?”
  容景颔首。
  花农只是看到了个背影而已。单凭这点,就没法定徐徽同的罪。
  姜洛想想又说:“我记得前朝皇室是李姓吧?以他的年纪,当年的皇长孙若还活着,好像就跟他差不多大?他又搭上秦氏,娶了秦大将军的宝贝女儿……该不会其实他真名叫李徽同来着?”
  姜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过就像容景所说,证据不足,姜洛这些怀疑目前全是天马行空,无法得到证实。她自顾自发散了会儿思绪,及时打住,没往更神奇的方向去想。
  容景却被她的话逗笑。
  他给她梳头,道:“徐徽同若真是那位皇长孙,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没正式动手,就已经被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姜洛说:“猜猜又不犯法。”
  察觉出容景很轻松,并未被徐徽同坏了心情,姜洛手往后伸,摸索着抓住他手臂。
  容景道:“怎么?”
  姜洛没说话。
  她回头,定定看了他一瞬,随即以这种别扭的高难度姿势,亲了他一口。
  容景也没说话。
  但那喉结,却微微滚动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慢吞吞写了一整夜的一更
  二更就不预告时间了,写完就发,反正怎样都不会超过零点就是了
  然后碎碎念下
  前两章怎么肥四啊!评论突然好少把我方死了呜呜呜,莫非你们都去搞尾款了吗呜呜呜别抛弃我啊,不然让闺女哭给你们看qaq
  第60章 深吻
  姜洛本意是想借亲吻来彻底转移容盛光的注意力, 不让他再把心思放在徐徽同身上。
  事实是既定的,不是他们稍微动脑子想想,就能立马改变现状。
  是以姜洛完全没料到她来这么一遭, 反倒好像启动了容盛光身上某种潜藏着的机关, 以致于她被迫维持着那个回头拧腰的别扭姿势好一会儿, 脖子和腰肢全酸了。
  还是趁他让她换气的时候,她小声说了句腰酸,他才中断。
  随即他两手一抄, 把她又扳回面对他的坐姿, 然后一手掐着她下颚继续亲, 另一手抚在她泛酸的地方,轻轻给她揉。
  容景不揉还好。
  他这样一揉,姜洛只觉腰眼倏地发麻, 像是有羽毛沿着那点若有若无地扫过,带起又痒又酥的奇异触感。
  渐渐的, 那触感爬到脊椎, 上升至颅骨, 很嚣张地在她脑子里过了遍,扰了她原本尚且还算是清明的灵台。接着蔓延到四肢百骸, 扩散在每处指尖, 乃至是每根脚趾, 让她整个人连头发丝儿都变得酥酥麻麻的。
  她甚至无法坐直, 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往下塌,仿佛柔弱无骨。
  却被容景环着腰捞起来,她倚靠在他胸前,两人中间只隔着单薄的寝衣,体温传递交换, 距离近得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他心跳似乎有点快。
  不自觉的,姜洛手慢慢攀爬上来,按住他心口,确定他心跳是真的快。
  所以原来这样的接吻,他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那他……
  “洛洛。”
  她听到他突然出声,隐约带了那么点儿喘,也带了点喑哑,声色撩人得过分。
  他低声问:“你在摸什么?”
  姜洛说:“摸……”
  才说了这么一个字,他就又亲过来。
  并且因为姜洛正好在说话,他很轻易地便重新吻进去,那种缠绵缱绻,恍惚有种极致深情的错觉。
  他半是蛊惑,也半是钩缠,一点点地引诱,勾姜洛回应。
  毋庸置疑,他成功了。
  姜洛的右手仍按在他心口处,刚才还软绵绵搭在他腿上的左手则被勾得一点点地攀爬上来,握住了他掐她下颚的手指。
  她握得很有气无力,容景却顺应地松开她下颚,和她十指相扣。
  与此同时,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一个用力,她靠他更紧。到后面她整个人都坐进他怀里,身体与身体之间再没有半点缝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亲密。
  姜洛心跳也乱了。
  那颗少女心早炸得不能更炸,软趴趴地瘫着,再蹦跶不起来。她吞咽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而后屏息,开始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回应。
  生涩,试探,小心翼翼。
  然而容景还是从中体会出她的心思。
  她在尝试接纳他。
  并非之前因为她替代阿洛,成为他的皇后,就自发担起身为他正宫的责任。连同他的种种亲近,她也全盘接收,不抗拒,但也不顺从,有点得过且过的逆来顺受。
  他都知道的。
  她一方面信赖他,一方面又不自知地提防他。
  假使她与阿洛不是会每隔一月地持续进行交换,而是真正的交换,能让她永远地留在这里,她也不会对这里若即若离,对他也若即若离。
  他想留住她。
  她来历实在特殊,为此,他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逼人太甚,否则哪次的交换,她一去不回,两个不同的世界,他根本无从找她。
  只能按捺下来,持以耐心,日复一日地慢慢软化她,让她习惯他,也让她放下对他的防备,更让她如眼下这般,温顺地靠在他怀里,真真正正地接受他的亲近。
  这过程不算久,也不算难。
  至少她已经开始回应他,给予了他最初的答复。
  而想要再多的答复,他须得更加耐心,让她知道她可以完全解除戒备,全身心地信赖他,继而把她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他。
  所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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