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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是

  吃完饭,周谨南去取车,宋时陪着顾初九站在酒店门口。左等右等不见人来,顾初九往停车场方向望了望。
  “这一时半会的,妹妹怕他跑了?”宋时双手抱胸,歪着肩膀倚在旁边的罗马柱上。
  顾初九发现宋时这个人,什么时候都懒散的一摊子,吃饭的时候撑着桌子,站着也得倚个柱子,若不是脸皮好看撑住几分气质,不然搭上他俗气逼人的打扮,活脱脱一个街头痞子。对比站如松坐如钟的周谨南,顾初九想不明白,严谨如他是如何与宋时有了交情。
  “他跑了也不怕,哥哥养你啊。”宋时伸手要摸她头,顾初九往后错开一步。
  宋时伸出去的手不在意地缩了回来,重新回归抱臂而立的姿势,噙着笑看向顾初九,“啧,饭前亲亲热热宋哥哥,小姑娘怎么嘴一抹,吃饱就不认人呢?还是说,你是看现在阿谨不在,装乖讨巧都没劲?”
  顾初九眨了眨眼,模样十分无辜。
  宋时现在明白周谨南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养这小姑娘许多年了。这张清纯明丽的面容倒藏着几分没长开的美艳,她深谙自身优势且十分懂得拿捏,仅是一抬眉,一眨眼,就让看着的人春心动摇,白白萌生心软,好像是她要什么都能答应,错什么都能原谅。
  宋时被她瞧得心痒痒,“以后多喊两声宋哥哥,我用阿谨的秘密和你换,保你不亏。”
  顾初九干干脆脆,“宋哥哥。”
  宋时今晚再次被逗笑,“小姑娘你还真是不遮不掩的。圈里都以为周谨南养的是个私生女,原来他是给自己拐了童养媳啊。”
  顾初九不说话,直勾勾地望着他,只等着听正事。
  宋时远远看见白色轿车已经转了弯往这边驶来,他敛了笑,眼珠子一转,揽住了顾初九的肩膀,“妹妹,你想听什么?是八年前你不知道的周谨南呢?还是他更小的时候放火烧山,爬树尿床的糗事,再不然……我跟你说说与他有关的其他人也行,就好比前一阵子他老子给他订下的未婚妻?”
  顾初九拂开肩上的手掌,眉眼不动,单刀直入,“说说未婚妻。”
  宋时把手背到身后,弯下腰贴近顾初九,“就上个月……”
  他刚开了口,白色轿车已经稳稳停到两人面前,车窗玻璃降下,露出周谨南的脸,他偏头看向顾初九身边刻意靠近的宋时。宋时仍保持着弯腰贴近的姿势,挑眉冲他咧嘴一笑。
  周谨南收回视线,“上车吧。”
  这话显然不是对宋时说的,顾初九抛下宋时,乖乖钻进副驾驶,关上车门后,宋时仍站在车边。他抬手敲了敲顾初九这侧的车窗玻璃,顾初九把玻璃窗降下来,宋时俯身探过来,两只手肘搭在窗框上。他眸中玩味正浓,顾初九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留下来听完习姗的事了?”宋时说话时,余光瞄了眼周谨南。
  “习珊是谁?”顾初九一头雾水,等问出口了才反应过来,习珊应该就是周谨南那位才被定下的未婚妻。
  “习姗可不就是你周爸爸的相好,你未来的小后妈么。”宋时盯着顾初九,越看她佯装淡定的脸越觉得有趣。
  顾初九一时没说话,旁边的周谨南先开了口,“介绍完了?”
  宋时终于直起腰,两手摊开耸耸肩,“如果你有时间,我还能再介绍的详细点。”
  “习姗如果知道你现在还是这么了解她,一定很高兴。”周谨南闲适地等在驾驶位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
  顾初九不动声色地偷瞄,尽量细致入微地去观察周谨南,看他在谈论这个女人时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态。
  大致与往常无异,但心情看起来很轻松,顾初九垂下眼皮,她知道,周谨南心情好时,指尖总是会无意识地轻敲着些什么。
  宋时从兜里摸出烟来,衔在唇间也不点燃,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阿谨,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知道的。”
  周谨南没说话。
  宋时拿出打火机,一手挡风一手点烟。火星烧红烟草,缈缈青烟熏得宋时半眯起眼,他叼着烟模糊不清地与周谨南道,“走了,下次约。”
  周谨南发动汽车,顾初九在烟味被吹进车厢的前一秒升起玻璃,车外的宋时已经独自朝远处走去。
  看他身穿花衬衫的背影,此刻却瞧得有些可怜。顾初九转回头,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便也忘了。
  汽车慢慢驶出酒店的庭院,在大门口等待扫描抬杆时,周谨南突然开口,“下次你若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顾初九先是一惊,但很快团起手心稳住神,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两人陷入沉默,轿车平稳地驶上街道,汇入车流,此时正值交通高峰期,一路走走停停,车内时间过得很慢。当两人在同一个路口等到第三个红灯时,顾初九还是问出了口。
  “习姗是谁?”
  周谨南把汽车档位推上N,脚尖松开刹车,“谁也不是。”
  *
  回家以后,顾初九又窝回客厅地毯上看书。周谨南只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便回了房间,过不久顾初九听见他走动,她从客厅往声源看,还是只能听见响动,看不着人。
  没多会,周谨南走回客厅,“把书收一收,跟我来。”
  顾初九没问干什么,手里的动作倒是利落,直到被周谨南带到那间锁着门的房间里,她才发现原来这是周谨南的书房。
  “客厅茶几矮,坐地上对腰椎不好,你若是想看书,考前就来这里。”周谨南把书房里唯一的桌子让给她。
  “占了你的位置,会不会耽误你工作?”顾初九抱着书站在他面前,像个小心翼翼的学生。
  “不会,我的卧室有桌子。”周谨南又指向墙面搭立的一整面书柜,“看书看累了,可以找找有没有感兴趣的,换换脑子,考前不要紧张。”
  “好。”
  周谨南得到答复,便不再待在这里,走时帮她把门也关上。
  顾初九来到这也就没了看书的心思,白日她把周谨南的家里里外外逛了遍,唯独没进得来这间书房。顾初九审视一周,发现书房的桌子除了比他卧室那张多了个笔记本电脑摆在上面之外,其他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有。她背着手转悠到书柜跟前,一列一列地扫视周谨南藏储的书籍名录。
  大多数是与经济学相关的内容,其他关于天文地理、历史哲学的也不少。顾初九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周谨南才三十岁就早早地成了教授,当别人还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的时候,他的脑子已经变成了海洋本洋。
  顾初九坐到书桌后的椅子上,的确比坐地上舒服不少。她仰着脑袋对这一面书墙发呆,突然发现书墙的最上面,露着个牛皮纸档案袋的一角。她竖起耳朵听门外,毫无动静,视线便又重现转回那个档案袋。
  既然周谨南说书柜上的她都能选着看,那这个档案袋肯定也算。顾初九轻手轻脚地把椅子抱起来,放在书柜旁。她自己又站到椅子上,把最上面的档案袋拿了下来。
  上面有一道熟悉的压痕,顾初九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在周谨南车后排、被她书包压住的档案袋。
  她又心虚地听了听门外,仍是一片安静,这才一圈一圈转开了绕着缠绳扣的白色细线。她撑开档案袋从上往下看,除了一叠密密麻麻印着字A4纸之外,就只剩下一张一寸照片。
  顾初九伸出手,用指尖夹住照片拿了出来,上面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子。
  是习姗吗?
  顾初九不知道,但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像比她大的样子,撑死也就十六七。难道周谨南真的喜欢幼齿?
  顾初九盯着瞧了好一会才把照片放回去,又抽出里面的A4纸一张一张看。前几页都是个人档案,没有照片,但凭名字顾初九猜得出这些都是女孩子。她越看越好奇,直到最后几页,她在密密麻麻的宋体文字中看见了那个于她而言象征噩梦与黑暗的名字。
  周长柏。
  顾初九可能知道周谨南要做什么了,但她还不够确定。
  剧情终于走上主线,比预想的还是慢了点。
  好着急,可惜码字能力不允许我策马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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