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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反派拱上皇座[星际]_21

  距离他们不远有一群衣不蔽体的兽人,他们的脖子上戴着刻有符文的奴隶项圈,手脚都戴着镣铐并以锁链连接,在奴隶贩子的带领下沉默地进入前往空轨的地下通道。
  低着头前进的兽人中,有一个人无意间朝周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从地上通道进入的雷哲等人。雷蒙德那醒目的绿色皮肤,与空无一物的脖颈四肢,让这个兽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动作,前后的兽人行动都受到了限制,于是以他为圆心整支兽人奴隶都看到了雷蒙德。
  瞬间成了视线焦点的雷蒙德,将符文球塞进了呆愣的迪欧手中,然后走到雷哲身后站定。期间他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从始至终都看着自家的两位少爷,目光没有一丝偏移。
  这时,早就走进了地下通道的奴隶贩子跑了回来,拿起手上的鞭子向着兽人们的头顶就是一鞭:“快给老子走!傻站着干嘛,不想活了吗!”
  奴隶贩子手上的鞭子是控制奴隶项圈的中枢,虽然他并没有打到兽人的身上,但却激发了他们脖子上的项圈,一道红色的弧光在奴隶队中闪过,兽人们纷纷闷哼出声,显然是受到了惩罚。
  曾经跟着父亲处理过家族事务的迪欧,比谁都清楚奴隶项圈的作用。红色弧光闪过时,少年像是自己也被控制了一般,整个人一抖,手上的符文球又掉了下去。
  雷哲拿过雷蒙德再次捡起的符文球,走到迪欧身边,揽过他的肩膀低声道:“走吧。”
  迪欧闷闷地点点头,刚才浑身上下都遮掩不住的高兴劲早就消失无踪,少年拖着异常沉重的脚步,跟着哥哥一起返回了女武神号。
  直到进入停泊臂前,雷蒙德才回头看了一眼在奴隶贩子的鞭子下开始移动的队伍,黑色的眼睛仿佛没有星光的深空。
  回到女武神号的众人,首先去面见了歼灭公。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看着低着头的迪欧,轻声问道:“好玩吗?”
  迪欧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实在是心里难受得厉害,对着歼灭公胡乱扯了个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就匆匆行礼而去。雷哲见状连忙跟着行了个礼,追着弟弟离开了舰桥室。
  在他们走后,菲力?纪伯伦进行了详细的汇报。歼灭公沉默地听完了始末,并没有说什么。等到购买的魔晶都搬运进飞船后,她下达了的命令。
  随着停泊臂的撤出、飞船的启动,舰桥室挑高的舷窗外也不再是一片漆黑。在z1793号恒星的照耀下,玛格丽特?歼灭公?纪伯伦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
  第15章漫长的旅程(8)
  “那个奴隶项圈,父亲给我带过。”
  一路追着迪欧回到房间的雷哲,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站在舷窗前的少年垂目望着逐渐靠近的空间传送魔法阵,突然说了一句足以惊呆众人的话。
  “拿着手上轻飘飘的,但是一旦扣在脖子上,上面的魔法阵便会开始运行。它主要有三个作用,一个是压制兽人的力量,只要用力反抗或者使用魔力项圈就会变得很重,死死地压着人;一个是控制兽人的语言能力,让他们相互之间无法交流;还有一个就是惩罚与自爆。惩罚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常见的是电击。自爆功能会在外力破坏项圈时启动,同时与周围一公里内的项圈发生共鸣。只要其中一个炸了,剩下的也会跟着炸开。”
  “七岁的时候,我无意间在魔网上听到一群人在讨论奴隶的事。其中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奥斯顿迟早会出事,因为奥斯顿的家奴从不带项圈,就像不给恶狗栓链子,早晚会遭到灭顶之灾。我听后哭着找到父亲,要他给家奴戴项圈,父亲便拿了一个给我带了整整一天。”
  “那一天是我过得最漫长的一天。项圈的重量压得我动弹不得,却连大哭呼痛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流眼泪。项圈取下来后,我的肩膀受了伤,父亲却不许任何人给我治疗。”
  迪欧转身看着雷哲,在飞船驶入空间传送魔法阵而瞬间黑暗的背景下,轻声道:“自那以后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时的我会这么残忍,把禁锢他人的自由视作理所当然。”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雷哲心中一直有的一个疑问,而这个疑问在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解答――为什么身为封地贵族继承人的迪欧,会对雷蒙德和尤金如此友善?
  刚开始时他确实一直仇视尤金,但那更多的是因为尤金杀手的身份,除了圣母,没人会对想杀自己的人笑脸以对。可在仇恨消退并且长期相处后,迪欧对尤金虽然算不上亲近,但也能和平相处。登上女武神号后,他更是遵守诺言一直庇护着深渊精灵,从未因为种族的关系而对精灵产生任何不好的念头。
  对雷蒙德更是如此。即便是初识时因雷哲的态度而愤怒的时候,迪欧也从未言语伤害过兽人,一直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管家一样相处,态度自然而亲和。这种态度是如此的稀有,哪怕仅从卡罗拉那些镇民对雷蒙德的态度,便可以窥见整个帝国是以何种目光看待兽人这个种族的。
  从前,雷哲对于奥斯顿为什么会让一个兽人来照顾自己的事有过好奇,但因为不想伤害雷蒙德的感情,他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如今看来,他的父亲,封号咏唱者的奥斯顿族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穿过z1793号空港外的空间传送魔法阵后,女武神号出现在另一个空港上空,紧接着便是连续地穿越魔法阵,直到驶入空白领域。
  空间传送魔法阵很稳定,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异常。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还是给了迪欧很大的精神压力,早早地就回房间睡下了。雷哲和雷蒙德、尤金以及蕾拉留在客厅里,看着飞船外的空间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直到一切都安稳下来,雷哲终于开口道:“他为什么要派你来照顾我呢,雷蒙德?他应该能想象得到,一个兽人在一颗纯人族星球会遭遇到什么吧?”
  雷蒙德沉默了一会,沉声道:“少爷,哪怕天赋再差的人族魔法师也是帝国公民。而一个兽人,即便是氏族族长之子,也是奴隶。”
  “听你这么说,似乎对于他善待兽人的好意并不领情?”雷哲追问道。
  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知根知底的少爷,雷蒙德毫不避讳,直白地回答道:“如果没遇到少爷,我对咏唱者是非常感激和尊重的。可是少爷让我明白了,善待奴隶和平等以待并不一样。咏唱者让我来照顾少爷,是以奴隶主的身份命令奴隶,并未征求过我的意见。少爷却从未将我视为奴仆。”
  这就是雇佣关系与奴役关系的不同。虽然表面看起来一样,都有从属关系,但一个给予劳动者付出的劳动等价的酬劳,一个却是剥夺了劳动者的酬劳乃至人生自由。
  在雷哲和雷蒙德的相处过程中,尽管雷哲是主,雷蒙德是仆,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雷哲的态度而始终是平等的。这种平等并不是表现在发工资、放假等行为上,而是雷哲尊重雷蒙德的话语权――虽然他不一定会听;会给予兽人选择的权力――虽然有时候也会逼着兽人选他想要兽人选的。
  这一点便与奴役关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听完雷蒙德的话,雷哲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但心里却有另一种看法。确实兽人对于咏唱者的看法并没有错,但从迪欧身上,雷哲却看出了这位父亲的深意。
  一个将兽人视为奴隶,仅仅是因为善良就善待他们的人,是做不出让亲生儿子佩戴奴隶项圈这种事的。而在周围的人都是奴隶主的环境下,依然能对兽人平等以待的迪欧,也绝不是只佩戴了一次奴隶项圈,就能如此地反省自己,并竖立起正确的三观的――否则他一开始就不会主动要求父亲给兽人戴项圈。
  佩戴项圈只是敲了个重锤,而更重要的、平等的观念,是咏唱者在之后的日子里,潜移默化地教导给迪欧的。甚至于连他的兽人管家,说不定也是基于这个理由才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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