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节
难道是因为能调动东厂的人只有先帝和玉璇玑？
也是。
宋凌俢觊觎东厂多年，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东厂。
软禁玉璇玑，再由玉璇玑来调动东厂......好计策！
“那......”苏绯色正要开口。
却被宋凌俢给快速打断了：“朕还记得那日玉璇玑临走时的模样。”
“恩？”宋凌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苏绯色不禁诧异的挑了挑眉，不明他的用意。
宋凌俢轻勾唇角，没有直接回答苏绯色的话，而是缓缓的朝龙椅走去。
因为中毒，他的每走一步都极其费劲，可他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好似......要死也要死在龙椅上。
一步......
两步......
三步......
终于......
宋凌俢扶着龙椅的把手慢慢坐下，双手眷念的抚摸着把手上的花纹，感慨万千的说道：“朕曾经问过玉璇玑，问他......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你可是权倾朝野，富可敌国的九千岁啊，连朕都动不了你，你当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抛弃一切？包括生命？你猜玉璇玑他怎么回答？”
“他......”苏绯色自然知道玉璇玑会如何回答宋凌俢的问题。
但不等她说完，宋凌俢已经自顾自的接下了：“他答，为何不愿意？朕又说，天下与美人，孰轻孰重九千岁应该心知肚明，天下只有一个，可美人......却有千千万万。玉璇玑却答，天下是苍生的天下，美人却只是本督一个人的美人，本督舍了天下，天下依旧，该日出的时候日出，该日落的时候日落，可本督若是舍了她......她会落泪，她会皱眉，而她皱眉，我会心碎。”
这......
天下是苍生的天下，美人却只是本督一个人的美人，本督舍了天下，天下依旧，该日出的时候日出，该日落的时候日落，可本督若是舍了她......她会落泪，她会皱眉，而她皱眉，我会心碎。
玉璇玑，你......
苏绯色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心疼的几乎落泪，但更多的......却是甜蜜和感动。
这诺大的世界，数不清的人。
会因她皱眉而心碎的，恐怕只有玉璇玑一个了。
这样的人，她如何不珍惜，如何不把握？
玉璇玑，无论这次是刀山还是火海，我都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宋凌俢看着眼圈微红的苏绯色，心中的痛楚难以言喻，这本该是他的，这一切......本应该都是他的。
是他自作自受，是他......
“朕到今日才终于明白，玉璇玑临走的时候为什么又突然转身问朕后不后悔当年的事情了，朕一直以为，皇权，皇位，才是朕应该追求的，甚至不惜牺牲良知，牺牲顾家，牺牲你，牺牲我们.....可到头来呢？朕拥有了什么？朕不敢相信任何人，因为朕相信的人都背叛了朕，苏静柔，云妃......甚至是秦公公......朕落得今天的地步，朕怨不得任何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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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唯一后悔
宋凌俢混沌的双眼突然明亮了起来，唇角轻勾，笑得有些癫狂：“你们都想杀死朕，但你们谁都别想杀死朕，哈哈哈哈哈......唔......”
宋凌俢笑着，突然举起藏在袖袍下的匕首就朝自己的小腹刺去，鲜血迅速涌出，疼得他几乎无力坐直，只能虚脱的瘫在龙椅上。
可他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还略带得意的朝苏绯色看去：“因为......因为能杀死朕的......只有朕自己......才能杀死自己......你们......你们每人能嬴朕，没人......”
“你......”苏绯色没想到宋凌俢会玩自杀这一招，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恨不得抽他两耳光泄愤。
但转念又想，只怕从宋凌俢和她说起玉璇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策划好了一切，他......是故意的。
故意用玉璇玑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故意在说话的时候缓缓朝龙椅的方向移去，故意......
见苏绯色的眉头皱起，宋凌俢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苏绯色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开心：“哈哈哈哈哈，小清啊小清，你终究还是算不过朕......终究，还是朕的手下败将......哈哈哈哈哈......”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而......
这是他如今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了。
自杀，给自己留最后一点点的尊严。
至少......在苏绯色，不，顾清面前。
“是吗？”苏绯色微挑了挑眉，她十分了解宋凌俢，自然也明白宋凌俢此举的真正用意，不禁有些替他感到可悲。
一个人的尊严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找......
只是......
“能笑道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苏绯色淡淡说道，那种淡然，带着浑然天成的倨傲。
这......
一句话堵得宋凌俢哑口无言，本就没有血色的脸，瞬间更白了。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被玉璇玑剥夺了一切，今后还要看玉璇玑和苏绯色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他......
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玉璇玑和苏绯色？
宋凌俢的眉头突然微皱了皱，但很快就愉悦的笑了起来：“苏绯色啊苏绯色，你以为......你以为杀了朕，你与玉璇玑就能夺下朕的江山？如果朕刚刚没有听错的话......你为了救玉璇玑，对付李熯和云真，已经和齐国公主勾结了......像你这种通敌叛国的人，就算朕死了，宋国的满朝文武和百姓也不会放过你们，更加不会让你们为帝为后的，不仅如此......东厂是先帝留下来抵抗齐国，保护宋国的，要是让他们得知你与玉璇玑还有貊冰舞联手杀朕......哈哈哈哈哈，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朕死了以后，你们也得给朕陪葬，就算不陪葬，你们......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哈哈哈哈哈......”
“死到临头还想着算计别人，宋凌俢，你这一生过得累不累？”苏绯色鄙夷的扫了宋凌俢一眼，他在她眼里，真是连垃圾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累，但有你们陪葬，值！”宋凌俢用力捂着被匕首刺中的伤口，那摸样，就好似想留着这条命，亲眼看看苏绯色和玉璇玑如何遭罪一般。
苏绯色见此，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厉色，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既然如今你提起了......”
宋凌俢一看苏绯色露出这种笑容，心底立刻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与璇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宋国的江山？宋凌俢，我告诉你，把皇位和皇权当成宝的人只有你，我和璇玑根本就不稀罕，东厂里......也根本没有兵马，你死以后，我与璇玑会离开京城，天大地大，策马红尘。”苏绯色昂首说道，那眉眼里藏着的，是无尽的不屑。
宋凌俢却立刻捕捉到了这句话的重点，震惊得几乎从龙椅上摔下来：“你......你说什么？东厂......东厂里根本就没有兵马？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当年父皇明明......”
“先帝是骗你的。”苏绯色眼底的芒光快速跳动了一下：“不，更确切的说，是先帝设了一个空城计，骗了整个天下人。”
“先帝设了一个空城计，骗了整个天下人，先帝设了一个空城计，骗了整个天下人，先帝......”宋凌俢不但重复着苏绯色的话，终于......猛地呕出了一口黑血：“传说是真的，那个传说......原来是真的......父皇啊父皇，你骗儿臣骗得好惨啊！”
“什么传说？”宋凌俢的反应在苏绯色的意料之外，按理说，他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后悔自己没早些对东厂下手吗？
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一个传言来呢？
“哈哈哈哈哈，苏绯色，你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玉璇玑他口口声声说爱你，却也没有告诉你。”宋凌俢仰着头大笑，笑得眼泪都顺着眼角滑落了。
玉璇玑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也没有告诉她的事情？
难道......
苏绯色的心底猛然一咯噔，几个快步就上前狠狠掐住了宋凌俢的脖子：“说。”
宋凌俢被苏绯色这么一掐，脸瞬间就憋红了，却仍旧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笑，好似这是他唯一可以嗤笑苏绯色的地方，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你放心......你不掐朕，朕也会告诉你的......”
苏绯色见他连话说都说得异常吃力，不禁放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等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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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先帝妃嫔
“呵。”宋凌俢嘲讽一笑，好似在笑自己，又好似在笑苏绯色，笑完，这才缓缓道：“朕的过去，你很清楚，先帝宠爱玉璇玑，太后宠爱云真，朕与其他皇子......虽说生在帝王之家，有着锦衣玉食，却与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区别，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多么听话，多么优秀，都无法改变这样的境况，母后对我们冷若冰霜，就好似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寄养在她膝下的，父皇.....父皇对我们的态度虽说好点，但永远是这么的客气，这么的遥远，他永远都不会像对玉璇玑那样对我们，我们也永远不能像玉璇玑那样与他亲近，站在他身旁，同他说笑......若非如此，你当年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想站在朕这边，想帮朕夺下这皇位了。”
这......
苏绯色的思绪瞬间被宋凌俢这番话带回了很远很远。
那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是她和宋凌俢的小时候。
那时，宋凌俢还只是一个皇子，他用尽一切心思想讨先帝和太后的欢心，却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她就这么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坚持......
从小长在将军府，受尽家人宠爱的她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同样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宋凌俢的待遇会与她差这么多。
“身为皇子，难道不应该更幸福吗？”这是她和宋凌俢说的第一句话。
她还记得当时宋凌俢摇了摇头，眼底却依旧闪动着希望：“一定是我不够好，如果我可以更努力，更努力一点，父皇和母后或许就可以把给玉璇玑和云真的爱分一点给我了。”
她还记得，她就是被宋凌俢的这句话给打动的。
他奢望的不是先帝和太后可以爱他，他奢望的，是先帝和太后可以把给玉璇玑和云真的爱分一点他。
只是......分一点而已。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宋凌俢好可怜。
也是那一刻，她下定决心要帮宋凌俢除掉玉璇玑，夺下这偌大的江山。
只可惜......这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权利和地位则是天下最毒的染剂，无论是她还是宋凌俢，他们都已经在这场权利的漩涡中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后悔当年对他的一念心慈。
也不后悔为他所做的一切一切。
唯一后悔的，是她竟把同情当成了爱情，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朕的过去，你很清楚，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宋凌俢见苏绯色迟迟没有开口，又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其他内幕？”苏绯色被宋凌俢的声音拉回神，疑惑的说道。
宋凌俢轻点了点头，因为失血过多，神智明显已经没有刚刚清楚了。
苏绯色见此，赶紧松开他的脖子，伸手就要去找藏在袖袍里的止血药，可她才刚伸手，就被宋凌俢给拦住了。
只见宋凌俢无力的摇了摇头：“什么......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让朕把话说完，这个秘密若是再不说出口，只怕......只怕朕真要死不瞑目了。”
宋凌俢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哀伤，好似受了什么叫他无法承受的打击，连求生的念头都丧失了。
听见这话，苏绯色不禁微皱了皱眉，她不会再对宋凌俢产生任何的怜悯，但这一次，宋凌俢强烈的哀伤确实震撼了她。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宋凌俢遭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究竟......当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