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新账老账一起算
今天，对于杉杉元而言，是极为不平凡的一天。
就在早晨九点钟的时候，他就在陆军医院的病房里接到了大本营的命令，华北方面军寺内寿一大将被刺杀身亡，任命他为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当看到电报上那短短的几行字的时候，杉杉元的心情极为的复杂，堂堂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堂堂的日军陆军大将，就这样被刺杀了？这样的消息简直用“无比震惊”也不足以形容。
穷极了杉杉元的想象极限，他也绝然没有想到，手下有20余万军队的寺内寿一竟然会刺杀！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是什么人有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他很想知道，但是电报上对此只字未提，恐怕只有等自己到了北平之后才能一探究竟了。
寺内寿一仅仅比他小一岁而已，眼下还不到六十，虽然两人之间明争暗斗了多年，但也还是昔昔相惜的，说到底两人之间无非是存在着竞争关系。就在前两天两人之间还通过电话，谁知道转眼之间就传来了噩耗。
悲伤的情绪瞬间就笼罩在了他的心头，这既是哀悼寺内寿一，也是对自己未知命运的无声叩问，谁知道这样的厄运会不会有朝一日落到自己的头上。想到要有朝一日自己可能像寺内寿一那样成为一句冰凉的尸体的时候，杉杉元的后背就一阵的发冷。
除了悲伤之外，杉杉元对大本营的任命并不是十分的理解，按理说自己回国赴任在即，无非是因为舞会上被刺杀的事情耽搁了下来。想到这里，他有些懊悔，其实自己只是一点点的皮外伤，当初就应该当机立断回国就当他的陆军大臣，那样的话大本营的决策自己也能够参与了，断然不会像是现在如同牵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很快，杉杉元就想明白了，驻蒙兵团即将划归华北方面军建制，寺内寿一死了之后，自己便成了继任的最佳人选，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对驻蒙兵团最为熟悉。蒙疆和华北毗邻，华北的情况他也多少的了解一些，比从别的地方调一个两眼一抹黑要强的多。
就在杉杉元失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进病房里。在杉杉元的病房外，没有一个人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除了参谋长石本寅三，当然，也是在有急事的情况下才这样，平时的时候石本寅三还是比较注意的。
果然，杉杉元一扭头，就看到石本寅三匆匆走进来。
“司令官阁下！”石本寅三重重顿首“听说大本营来电了？”
日军大本营的电报是直接发给杉杉元的，越过了石本寅三，即便他是驻蒙兵团的参谋长，也无权在杉杉元之前知道电报的具体内容。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知道这封电报的存在，毕竟司令部的那些参谋们都是他的直接手下，从情感上来说，和他更加亲近一些，而杉杉元与之相比有点遥不可及了。
杉杉元对石本寅三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事实上石本寅三不来他才会感到奇怪。杉杉元并没有因为石本寅三的追问而感到不快，毕竟这种事情很快就会公布，大本营给他的时间很短，明天就得去北平走马上任了。
杉杉元将电报递给了石本寅三，让他自己看。
石本寅三接过电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
杉杉元目不转睛地看着石本寅三凝固的表情，自顾自地想到：自己在几分钟之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过了好半天，石本寅三的目光才从电报纸上艰难地挪开，惊声说道：“这……这……是……是真的？司令官阁下，这……”
杉杉元叹了口气，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千真万确！”大本营当然不会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尽管不知道北平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毋庸置疑，一定是出大事了，也许寺内寿一的死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杉杉元自己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调任华北方面军，与其说是重用，倒不如说是让他去收拾那一个烂摊子。运气好的话，还能以军功获得晋升，否则很可能深陷其中，北平将成为自己军旅生涯的终点，又或者是像寺内寿一那样客死他乡。
“这怎么会？怎么会……”石本寅三犹自不肯相信，喃喃自语道。
“石本君，事已至此，这件事就不要再纠结下去了。”杉杉元的修为还是高了一些。
“哈依！”石本寅三慌忙回过神来，“大将阁下，实在是抱歉，刚才是卑职失态了。”
石本寅三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成熟了，哪里还有一个参谋长的样子。在杉杉元住院的这段时间，驻蒙兵团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决断，大有大权在握的感觉。
但是在杉杉元的面前，他还是十分的谦卑的，并且极力地保持着以往沉稳的姿态，可是，没想到一封电报就让自己精心维护的形象在杉杉元面前崩塌了。
石本寅三在得知手里的这封电报存在的消息之后，一直在猜测其中的内容，但是直到刚才看到内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之前的猜测都是扯淡，没一个沾的上边的。无论是寺内寿一的死，还是杉杉元挪窝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石本寅三的心里想什么，杉杉元当然不知道，事实上他现在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想这些，他现在要考虑的如何去北平收拾烂摊子。
杉杉元道：“石本君，这样一来我们也没有时间交接了，好在这段时间部队的事情都是你在负责，自然也没什么好交接的。明天一早，我将乘飞机直接去北平。”
石本寅三能理解杉杉元急切的心情，让杉杉元临危受命，除了杉杉元是最了解华北、蒙疆一带形势的日军高级将领，也是大本营对杉杉元能力的认可，这样的人事任命，就是想让杉杉元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当下石本寅三说道：“司令官阁下，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张垣距离北平并不远，乘坐飞机的话连一个小时也用不了，完全可以在明日下午起飞，天黑前降落到北平即可。
杉杉元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杉杉元的确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尽快飞赴北平，尽快的接过华北方面军的指挥重任。虽然给他的报到时间是明天之前，但是他知道，自从自己接到电报开始，他已经就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了。自此之后，华北方面军这20余万日军部队出了任何问题都要算到他的头上。到了那时候，即使天皇陛下和大本营不怪罪，他自己也得请罪。
所以说，早晚都是那么一回事，还不如早去早了解情况呢。
这时，一个中佐走了进来，拿着一份电报，报告说道：“司令官阁下，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参谋长山下奉文将军来电，请示您去北平的具体时间，他好安排迎接和警卫事宜。”
这个中佐并不知道杉杉元去北京是赴任，还以为他是从北平转道回国，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
“知道了！”杉杉元挥挥手让鬼子中佐出去。
等那鬼子中佐关上病房的门之后，杉杉元无奈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就是我想拖着晚些去，恐怕山下君也不愿意啊！”
石本寅三默然，大本营关于杉杉元任命的电报也一定发到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所以山下奉文才会迫不及待地来电请示杉杉元的行程。
“卑职这就去联系飞机，确定时候后通报给山下参谋长！”石本寅三道。
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同样是参谋长，他这个驻蒙兵团的参谋长跟人家山下奉文可是没法比的，差着老大的一截呢。再看看眼前的杉杉元，虽然脸上并没有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神情，但是怎么说也是重用了。想想跟着自己一起的上司提拔了，自己却还要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继续干下去，而且还不知道干到什么时候。
“有劳石本君了。”杉杉元微微笑着说道。
“为大将阁下效劳是卑职的荣幸！”石本寅三重重顿首说道。
华北方面军比之驻蒙兵团的舞台可是要大多了，石本寅三想牢牢抱紧杉杉元这条大粗腿，要是能够调任华北方面军就好了，他的要求并不高，当个旅团长就行！之前代理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那段不光彩的经历，犹如一根木刺一样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
石本寅三早就暗暗下定决心，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石本君，独立团最近有什么动静？”
石本寅三被杉杉元忽然之间的话锋一转弄懵了，愣了一会忙道：“最近消停的很！想必是自从他们的指挥官常凌风死了之后，再也没有跟皇军叫板的实力了。”
杉杉元眸子中露出了狠戾之色，道：“恐怕这只是表象，独立团是必须要消灭的。”
石本寅三凛然，杉杉元这是要和独立团新账老账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