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皇室的无奈
莲沼蕃微眯着双眼，并没有说话。
“这是我花了一个月时间拟定的组建特种部队的计划，还请司令官阁下过目。”永玖王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低姿态。
这时莲沼蕃才注意到永玖王进门的时候还带着一只文件夹。
石本寅三赶紧快步上前接过文件夹，又双手递到了莲沼蕃的手上。莲沼蕃从桌子上拿起眼镜戴上，打开文件夹，仔细地看了起来。不管他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但是表面上是不能显示出来的，永玖王毕竟是皇室成员，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就算不答应他的要求，但也不能和他撕破脸。
在计划书中，永玖王对特种部队的职能作用进行了详细的阐述，特种部队可被用于执行众多的任务，其中它们的两大最重要任务是直接行动和特种侦察。直接行动有五大类别：斩首行动、骚扰行动、护卫行动、反恐及救援。
从整个世界形势来看，在20世纪20年代，苏联就具备了真正近代意义上的特种作战。1919年，苏联组建了“特种任务支队”，在1921年3月镇压喀琅施塔得叛乱中，特种部队不仅担任先头突击任务，还在其他部队后侧实施督战，在整个作战行动中发挥了独特作用。而德国也已经率先在特种作战迈出了重要一步。所以，日本也要抓紧跟上，只有这样才能在世界大战之中利于不败之地。
同时，鉴于察哈尔地区尤其是察南地区多山，不利于大规模兵力展开运用，而特种部队都是由少数的优秀皇军士兵组成的小分队，作战半径更大、周期更长，正好可以弥补大部队的不足，可以到达大部队到达不了的地方，完成大部队完不成的任务，两者形成优势互补。
永玖王还针对宣化境内发生的皇军被伏击事件进行了深入的分析。他有理由认为，在这几次伏击突袭当中，都是由敌方小股部队事先对皇军的据点、中队部等地进行了渗透，其战法都是典型的特种部队的战法。另外，这几次伏击突袭中幸存的伪军都说冒充皇军中人中，有一个会讲一口流利的日语。而加入德国勃兰登堡部队的一个先决条件是至少能流利的说一种外语，招募来的人员能说多国外语的这一情况也说明了第三帝国的野心。他怀疑经常出现的支那不明抵抗武装力量的指挥官可能是有过德国勃兰登堡的经历，或者是曾经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过。
综合小岛一郎和从特高课得来的情报，他甚至猜测这个指挥官就是王成或者常凌风。猜测王成的理由，是根据中国在日留学名单以及分析得出的，而猜测常凌风是因为小岛一郎曾经说过，常凌风就会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而且在他失踪的那晚曾经发生了诡异的皇军自残事件。
当然，由于时代和知识的局限性，永玖王对特种作战的认识也只停留在战术层面。如果常凌风告诉他，战略特种作战因其能够以战术行动达成战略目标，恐怕也会颠覆他的世界观。
莲沼蕃足足花了二十分钟才把计划书看完。抛开对特种作战的成见不说，莲沼蕃对永玖王这份特种组战的计划书本身还是非常欣赏的，计划书中不仅论点明确，说理透彻，论据翔实，运用了大量的数据和事例。看得出来，永玖王为制定这份组建特种部队的计划书费了不少精力和功夫。
莲沼蕃轻轻合上文件夹将其递给石本寅三，道：“你也看看吧！”
相比莲沼蕃而言，石本寅三明显看得快多了。因为计划书中提到的很多东西在平时和永玖王的交流中他就已经有所了解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看了之后还是非常吃惊，因为永玖王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窗，原来作战也可以这样？
石本寅三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激动，但他在看到莲沼蕃那面沉似水的脸之后，眼神就黯淡了下去。骑兵出身的司令官阁下有着根深蒂固的大陆军观念，怎么会看上这种“雕虫小技”呢？
果然，莲沼蕃开口问道：“石本君，你觉得殿下的这份计划书如何？”
“呃……卑职才疏学浅，很多地方看不大懂，所以不好做评判。还请司令官阁下赎罪。”事到如今，石本寅三只能装起了糊涂。面前这两位，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随时都可给自己穿小鞋。另一个有着皇室的背景，能量更是出奇的大，两个人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看到莲沼蕃的眼神看向了别处，石本寅三连忙向永玖王投去歉意的目光，永玖王只是冲着石本寅三淡淡一笑。
永玖王欠了欠身道：“想必整个计划书，司令官阁下已经看完了，我认为现在我们组建特种部队势在必行，因为其他的国家，甚至我们的对手已经组建了特种部队，如果不迎头赶上的话，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我们的对手，你是指那个叫常凌风或者王成的家伙吗？”
“正是！”
莲沼蕃往后靠了靠，以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道：“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之前也许只是巧合呢，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了，说不定他们已经不在察哈尔了也未必可知。”莲沼蕃巴不得他们赶紧地离开，虽说对于整个驻蒙兵团来说，这些人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即便是一个虱子，咬在人身上也会痒，也会让人心烦，还是走了的好些。
“不可能！”永玖王断然道，“他们不会离开这里，这点我敢断定。”
“断定？殿下凭什么断定？仅仅是个人的猜测吗？”莲沼蕃有点不高兴了，说话也是咄咄逼人。
“我相信，只要我们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这茫茫的塞北哪里去找，即便我们现在有了独立第2混成旅团，但是这点兵力往大山里一撒，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想殿下还是脚踏实地一点的吧！”
“我们不是还有飞机吗，航空团也许可以给我们提供帮助。”永玖王仍然不想放弃。
“殿下，不要忘记了，我们在榆林只是修建了一个小型飞机场。场内没有地面设施，只竖了一根高杆，上挂半截红半截白得一面桶旗，做为飞机降落的标志。也就是刚刚，才把西起西海子，东至碱沟沿，北起榆林、南庄村边，南至山脚的大片土地，划进了飞机场的扩建范围。这块地块9600多亩，连同地埂地堰和大路，约1万多亩，工作量实在是太大。现在蒙疆政府从各县征派万余名民工，正在摊平场地，在机场四周挖深约3米、宽约6米的护场沟。进展很慢，等机场建好了，恐怕都一年多以后了。”
不管说什么，莲沼蕃都有理由堵住永玖王的嘴。永玖王在来之前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了，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司令官阁下，也许……”永玖王还想说什么，却被莲沼蕃制止了，莲沼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殿下，非常抱歉，我和石本君还要就独立第2旅团的事情进行商量，实在是没有时间再和你讨论这件事情。这样吧，计划书就留在这里，有时间了我再详细地拜读。今天就这样吧，请殿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哈依！”既然莲沼蕃都下了逐客令，永玖王只得怏怏地离开了。
看着永玖王萧索的背影，石本寅三心里很是同情，也很钦佩。每个人都有梦想，都在不停地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认同你的梦想，不是所有人都会支持你。即便永玖王是皇室子弟，也依然有很多的不如意，也有很多的无奈。
而他石本寅三就更是如此了。以他现在的资历，是完全可以到旅团任主官的，他也不只一次向莲沼蕃表达过自己的意愿，但都被莲沼蕃否决了。在莲沼蕃看来，石本寅三更适合在参谋长的岗位。
直到永玖王走了有一会了，莲沼蕃才忿忿地道：“说组建特种部队，还不是给自己找个玩的东西，弄个大玩具。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室我真是搞不懂，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遛鸟、养狗，怎么会有人喜欢在战场上玩。要知道，稍一不注意就会出人命的。”
石本寅三点点头，莲沼蕃的话不无道理，换做是另一个普通军官来提特种部队的事情，没准莲沼蕃还会同意，无非就是挑几个人、弄点好的武器装备，这对驻蒙兵团来说根本就不叫个事情。但是要是永玖王来说，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要是这个北白川宫的独苗要是出了一丁点问题，都不是莲沼蕃能够承受的起的。“司令官阁下，殿下想法是有的，只不过年轻气盛了些，对战争的残酷理解还不深。我想，等他慢慢成熟了，会明白司令官的一番苦心的。”
“呦西，希望如此吧！”莲沼蕃也不希望北白川宫永玖王对自己有什么太深的成见，毕竟将来要是永玖王在天皇陛下那里随便说几句自己的坏话，自己这前程就会到头了。他莲沼蕃现在才是个中将，他的目标是大将。而且听说畑俊六即将接任华中派遣军司令官，而天皇陛下有意让他就任畑俊六留下的侍从武官长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