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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臣下[重生]_50

  杜大娘喜上眉梢,嘴上说着快了就好,转身去厨房忙活。
  阳光透过一层薄云落下来,没什么温度,冷风吹过还带着寒意,让人的手臂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梁简一直在院子里,等他喝完第二杯茶,江盛雪的房门才打开,一脸倦容的江盛雪从屋子里出来。江盛雪昨天晚上没睡好,出门时还连打两个哈欠。她看见在院子里的梁简惊了一下,在原地踌躇半晌,抬脚走过来。
  “坐吧,热茶,要喝一杯吗?”梁简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事实上他今早起那么早就是在等江盛雪。看见江盛雪一脸倦容,梁简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让她先喝一杯暖暖胃。
  江盛雪坐下接过茶,纤细白皙的手摩|擦着茶杯,心事重重。
  “昨天的事争寒已经跟我说了,那个卢天能躲开你的袖箭,功夫应该不错。袖箭是暗器,出其不意才有效,你下次再对上他,要得手的可能性极小。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没这个机会了。”
  梁简对自己领域内的东西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不管是梅争寒还是江盛雪,只要被他划入自己的范围,那他就不会容忍别人伸手过来招惹。这个卢天算是踩到他的底线,他已经在心里把这个人和死人划等号。
  江盛雪没想到梁简一开口说的是这事,恍惚了一下,道:“谢谢,要是没有你给我的袖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宋远对武官的掌握弱到这个地步。”昨天的事情说起来的确危险,要是江盛雪当时没挡住卢天,她和宋远总有一个要交代在那儿。梁简承认是自己事先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不然不会让江盛雪单独跟着宋远前去。
  江盛雪笑了笑道:“你也不清楚城主府的情况,怎么能怪你?”
  梁简顿住,没在这件事情上浪费过多口舌。他抬头看了眼宋远紧闭的房门,对江盛雪道:“宋远和你说的事,想的如何了?”
  江盛雪摇头苦笑,她倒是想了两个法子,但还没有具体的实施计划。她擅长治病,但不擅长治人心。
  “梁大哥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给我?”江盛雪问道,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倒没有真的希望梁简回答她。
  梁简回道:“有,你不妨听听。第一,让宋远先处理城中的尸体和鼠患,挖深坑撒上石灰,把尸体全部埋了。如果宋远告诉你人手不足,那就让他进行第二步,召集城中没有染病的人加入治理。”
  城中日益堆积起来的尸体和老鼠都变成传播时疫的隐患,只有先控制住这些东西,才能暂缓时疫的蔓延。当然,考虑到城主府有官兵染病以及大部分官兵不会听从宋远调遣这个问题,梁简建议他们动用民间的力量。
  这场时疫中受灾最重的就是那些安居乐业的百姓,他们家里也有需要照顾的人,只要呼吁得当,他们很乐意帮忙。
  “第三,阻断时疫的蔓延,你可以写一个阻断时疫的方子给没有染病的人服下,避免他们在帮忙的过程中被传染。”
  这一点是对江盛雪的考验,提前给没有染病的人预防,需要治病的人对时疫十分了解,才能对症下药。江盛雪对这一点没有异议,因为梁简提出的这一点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她没梁简想的那么多。她已经写好这个方子,可以预防也可以给刚染病的人服用。
  “第四,隔出区域给染病的人居住,把在城主府吃干饭的那些大夫全部赶去照顾这些人。我相信在被病人包围的情况下,那些大夫肯定灵光闪现,能想出控制病情的法子。你以为如何?”
  梁简把自己的意见全部说完,最后那一条明显是有意捉弄那些大夫,江盛雪忍俊不禁,连说三声好。城里的情况拖不得,梁简的办法治标治本双管齐下,即满足宋远不根治的要求,也不会再出人命。只是这样一下,城里对药材的需求就会大大增加。在这样的情况下,城主府的药材不一定撑的住。
  “药材的供给不是你该考虑的,这是宋远的麻烦,留给他自己解决。要是你都给他解决完了,留着他干什么?看戏吗?”
  江盛雪忧心起药材的事,梁简却全然不在意。毕竟这个问题在想法子的时候他就考虑过,怎么解决他也有对策,但他不想太便宜宋远。
  第32章
  江盛雪按照梁简所言,让宋远先处置城中的尸体和鼠患,宋远没有异议,吃过早饭就去城主府调集人手行动。然而如同梁简预料的那般,遭到武官的抵制。这些身居高位,不知百姓疾苦的人惜命如金,不肯在时疫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动手,宋远只能调动很少的一部分人。
  江盛雪适时的提醒动用民间的力量,寻求大家的帮助。宋远照办,让官兵敲锣打鼓去街道上告知城主府开始整治时疫,希望大家都行动起来,不要放弃。然而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宋远和官兵忙活一上午饿的饥肠辘辘,一点成效也没有。
  听见官府的声响有人出来看,却没有人愿意上前帮忙。宋远游说几家尚在的农户,都吃了闭门羹。他们对官府的行动抱有很深的抵触,不愿意站出来。
  宋远只好先回家吃午饭,席间,他把经过概述给大家听,也算让他们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梁简听罢,毫不同情的评价道:“还不是你们自己作的。”
  埋头扒饭的宋远听了,抬头看着梁简,用眼神询问这是何意。他自问从时疫爆发开始,就一直在行动,虽然捉襟见肘,但也没有放弃过。
  梁简犀利道:“你们时疫救治缓慢还把大夫都押在城主府,让染病的人求路无门。富商摊贩哄抬物价和药价,你们无力管束,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威信急剧下降,导致没人愿意相信你们。当然,也可能是你们城主的威信本来就不怎么样,还赶上这种事处置不当,遭人诟病。”
  威信这种东西的树立就像滴水穿石,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但倒塌却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就像泼水一样简单。红叶城的官员是硬生生的把官的威信耗光,留给百姓猜疑和不信任。
  宋远明白过来梁简的意思,叹口气道:“我为官时间不长,在城中的人愿意卖我几分薄面是因为我以前是教书先生。这和我穿不穿官服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我也很难去强迫他们。”
  宋远做教书先生的时候给过别人恩惠,也受过别人的恩惠,大家还拿他当先生给他应有的尊重,他也很难摆出官架子去强迫大家出来帮忙。但让他就这样放弃,他实在心有不甘。
  “就像你说的,这场时疫已经拖不得。就算只有几个人,我也要干下去。”宋远说道,目光坚毅,他执着起来未必会轻易言败。
  饭桌上的其他人听了,都诧异的看着他。
  梁简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道:“有这样的觉悟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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