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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女装大佬(1)

  邺京,惊鸿楼。
  人声鼎沸。
  大堂里,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各色男子四周,都围绕着几名花容月貌的姬女。
  大堂中央的台子上,半透红纱帘幕垂了一圈,轻轻飘动,半遮半掩住里面表演曲艺的姬女。
  她们弹奏着艳靡的曲调,偶尔溢出一声哦叹,引得外面的客人浮想联翩。
  到了酉时三刻,鸨母手摇着团扇,扭着细腰,出现在台上,挥手让奏乐的姬女们退场。
  姬女们离开之后,来了几个壮汉,将摆放乐器的支架撤下去,顺便将纱幔掀开,露出里边的鸨母。
  鸨母笑成了一朵花儿,接过打手手里的铜锣敲了敲,道:“各位客官,欢迎捧场。”
  铜锣敲起来,震耳欲聋,瞬间盖过了大堂里的靡靡之声。
  加上鸨母本就嗓音清亮,捏着嗓子说起话来又苏又甜。
  众人停止喧闹,鸨母笑着道:“今夜,又是惊鸿楼一月一度,花魁的选举现场。各位达官贵人,员外老爷们,喜欢哪位姑娘,就买花支持她。哪位姑娘收到的花儿最多,就是本月的花魁了。”
  掌声雷动。
  大堂四周摆了几框粉粉红红的芍药花。
  一朵花十两银子,几框花大概一万多两,在销金窟一样的惊鸿楼,不算多。
  好就好在,几乎人人都消费得起。
  为了喜欢的姑娘,买朵花支持一下,聊表心意,也是极好的。
  “废话不多说,姑娘们已经准备好表演了,各位客官可要擦亮你们的眼,喜欢哪个姑娘,就买花支持她啊!”鸨母拿扇子遮住嘴,娇笑了下。
  到底是姬女出身,哪怕如今已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好些初次来的毛头小子,竟看痴了。
  鸨母退场,一群穿着舞衣的姑娘排队入场,在台上摆出起舞姿势,丝竹一响,便动了起来。
  “岚岚,为兄说的话,可记住了?”二楼隔间,白恒语重心长的对沉浸在歌舞表演中的白岚道。
  白岚收回目光:“大哥你刚说什么?我走了一下神,没听清。”
  白恒来到惊鸿楼半个时辰不到,第二十三次叹气:“岚岚,你到底有没有将为兄放在眼里?为兄和你说话,怎地如此费劲?”
  白岚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大哥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认真看了看兄长眼下的乌青,规劝道:“大哥还是赶紧回去吧,让嫂嫂知道你来过惊鸿楼,你可得有日子要打地铺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恒感觉到小妹好像很是幸灾乐祸。
  不过他的确该走了,再不回去,就没法解释了。
  “你——”他还想端着兄长的架子,教育妹妹几句,结果所有的话都是老调重弹,说来说去也没意思。
  他叹口气:“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白岚板着脸,推了推桌子:“你再不走,我回去可要跟嫂嫂告状了。”
  “好好好,大哥这就走。你可千万别跟你嫂子告状!”白恒站起来,火烧屁股一样,急切的往楼下走。
  到了楼梯口,又折回来,从怀中摸了把银票:“省着点花。”
  白岚拿过银票,放在唇边亲了亲,笑弯了眼。
  白恒心里有些不平衡,我给你的银票,你不亲我,却亲银票?
  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这是封口费吗?放心,我会保密的。”白岚笑得贼精,银票半遮面,朝着他挥了挥手。
  这小没良心的!
  白恒恨自己这无底线的宠妹行为,然而他就是控制不住。妹妹自小离经叛道,喜欢舞刀弄枪,他就是纵容她,才将她养成了现在这无法无天的样子。
  穿着男装逛青楼,如男人一般点姬女作陪,喝酒比男人还厉害,姿态风流,竟然还有人上门打听,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邺京商圈都晓得白恒白公子的大名,也知道他家有个风流的弟弟,却不知,那弟弟其实是个女娇娥。
  每次听到有关她的一些传言,白恒都觉得迟早要被她气死。
  他今年才三十岁,头上就已经长了白头发了。
  如果他英年早逝,一定是不省心的妹妹害的。
  白岚含笑目送白恒离开,她摸了摸手中银票的厚度,足够包下所有的花了。
  她招来小童,把银票扔给他:“今天的花,我包了。”
  小童看着那叠一百两的银票傻了眼,他咽了口唾沫,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客官,您要送花给哪位姑娘?”
  “惊舞姑娘。”
  小童再次咽口水,瞪大双目:“惊舞姑娘今日不参加花魁的选举。公子,您……”
  他拿着这笔钱,手都在颤抖。
  鸨母在楼道中巡查,恰好走到这儿来,见小童到手的钱还要吐出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过来挤开小童,笑着对白岚说:“这位公子,小童不懂事,您莫要计较。惊舞姑娘今日压轴出场,届时奴家会替公子把花送给她的。”
  白岚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鸨母从小童手里抽过银票,美滋滋的数了起来,不仅够包花,还多出一千两。
  啧啧,这位俊俏的公子,出手真阔绰啊。
  鸨母拿了钱,立刻宣布,省得那些人买不着花,闹事。
  “惊舞姑娘还没出场呢,怎么就把花送给她了?不公平!”有姑娘小声抱怨。
  旁边的姑娘安慰她:“你生什么气,惊舞长得那般好看,有人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岂不是很正常的事?你别气了,一生气,鼻子都歪了。”
  安慰的话一说完,那姑娘更气了。
  惊舞果然是压轴出场,已是亥时,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她穿着一袭粉色的纱裙,广袖曳地,步子迈得大,人家都是妖妖娆娆,一步一婀娜的走来,她偏不。
  她走得霸道极了,跟个男子似的。
  即便如此,她一出场,万众瞩目。
  而且她也不表演,就往那儿一站,无数人欢呼。
  红颜祸水,莫外如是。
  她狭长的凤眸轻轻一抬,看向鸨母所说,那个包了所有花送给她的公子的方位,空无一人。
  买花送她,却不见她。
  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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