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褚彦以为,终有一日,这心机美人会臣服在他的锦袍之下,然后痛彻心扉的忏悔---忏悔她自己不该替太后办事,更是会梨花带雨的向自己哭诉,她已对自己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可这数日以来,褚言却发现,他的帝王威严与矜贵,并没有将心机美人迷的神魂颠倒。
饶是她勾搭自己时,也留了几分理智。
便是她将一切都给了自己,可那副美丽皮囊之下的心坚若磐石,不知可曾为谁柔肠、为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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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朝阳殿,时辰尚早。
李忠小心翼翼伺候左右,按理说皇上今日在昭嫔那里,理应得偿所愿,餍足舒畅,但李忠却见帝王从昭华殿出来后,就一直眉目阴沉、闷闷不乐。
“皇上,这才寅时三刻,皇上若不……再歇息稍许?”李忠躬着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褚彦反复回想着近日的两场梦,皆是温舒宜在两人床.笫之欢时要杀他,第一次是想掐死他,今晚又是直接用了刀子捅他,虽然是在梦里,但帝王刀枪不入的心隐隐不适。
所以……
那小女子一开始接近他,只是因为太后挟持?
还是说,她以为是自己促成了五年前的温家军惨案?
又或者说,这一切依旧是太后那边的计谋?
褚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答非所问,“李忠,你说,朕为何要留着昭嫔?”
宁可错杀一人,也绝不该放任任何危机在身侧。
尤其是女子。
褚彦自问绝非是好女.色.之流,区区一个女子罢了,还轮不到让他决策不定。
李忠一僵,他八岁入宫净了身,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有朝一日告老还乡,他当真一点不想掉脑袋,快速思量稍许,李忠壮胆道:“皇上、皇上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温舒宜是太后安插在帝王身边的细作,留着她既是危险,但对帝王而言,或许也有可用之处。
这话竟然令得褚彦心头莫名舒坦了不少。
对!
他之所以留着温舒宜,不过仅仅是想将计就计!
认知又回到了最初的出发点上,可褚彦稍稍舒坦的心扉,稍过片刻又开始堵闷,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塞了他的胸口,让他的呼吸也不太顺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褚骄傲:朕的心好乱,朕明明莫得感情,朕才不信那个梦,朕要征服她!
舒舒:坐等被征服。
读者:不,二狗子是坐等被打脸。
小狐狸:皇上每天都在嫉妒我,23333~
褚娇傲:阉了它!
李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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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大伙支持,褚骄傲才能浪的起来哈~
褚骄傲:朕还很稚嫩,姑娘们不要弃朕而去撒!
读者:→_→
第三十五章
傅生火急火燎入了宫。
日光破云而出, 傅生大步迈入御书房,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年轻面颊上的薄汗,他一袭长袍, 玉钩束腰,长身玉立,如斯翩翩儿郎,唯有画中有。
即便时间仓促,傅生仍旧捯饬的精致细腻。
鼻端荡漾来一抹龙涎香,褚彦微拧眉。
他倒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彼时还是亲王世子时,就有意拉拢傅生,少年的傅家公子更是唇红齿白, 比如今更是白嫩精致。但如今,亲眼看着身边臣子如斯俊美, 且又曾与温舒宜交好,褚彦难免会想到, 那小女子是珠玉在前, 这才迟迟没有对他死心塌地。
他已不仅仅想要得到温舒宜的人,帝王与生俱来的征.服.欲.令得他对美人的真心也甚是在意。
见帝王神情凝肃的看着自己,傅生抱拳行君臣礼, “皇上, 可是西南又有异动?”
大周国土广阔,又正处中原腹地, 自古以来便是兵马群雄逐鹿之地。周边外邦百年来皆对大周虎视眈眈。
褚彦的皇位勉强算是名正言顺, 而先太子晋王如今已找回,难免有人起了心思。
傅生一腔热血,忠于帝王, 也是个爱操心的主儿。
褚彦深知他的秉性。
此前还是少年时,便时常从傅生嘴里听说温家的事。还曾一口一声“温家妹妹”的唤着。
褚彦彼时从不留意,如今细一回想,心中莫名堵闷。
“温家的事查的如何了?”褚彦掐了掐眉心,问道。
原来皇上急着见他,是关切温家。
傅生以为皇上也想替温家主持公道,一张白皙的面庞顿时绽放狂喜,“臣替温家多谢皇上!但臣暂时并没有查到确切线索,此事臣还在等着温泽康复,他当年也参与了嘉林关一战,若是有他相助,会事半功倍。”
傅生有小心思。
他想将温泽引荐到帝王跟前来。
一旦温泽得以重用,那么他必然能够重新崛起。
傅生的小心思,被帝王一眼看穿。
“你替温家谢朕?傅卿与温家倒是关系甚笃啊。”
一个年轻男子不顾一切为罪臣之户脱罪,除却念及旧情之外,一定是为了某个人。
褚彦脸色微沉。
他当然清楚,那小妖精是如何招惹人。
而这厢,傅生完全没有留意到帝王阴恻恻的表情,一心沉浸欢喜之中,“回皇上,臣与温家的确关系甚笃。”
呵呵,竟这般直接!
褚彦默了默,他不是没脑子的君王,自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与臣子起了罅隙。
“你下去吧,查出任何线索,皆事无巨细,与朕禀报。”褚彦挥挥手,有些眼不见为净的嫌疑。
傅生行礼退下,但体贴如他,临走之前关切道:“皇上操心着政务,还得保重龙体,臣这就退下,温家的事定然全力而为。”
褚彦,“……”
保重龙体?
他正当年盛,不过仅仅一宿未眠,还谈不上身子虚空!
想起昨晚纵情.风.月之事,褚彦胸口尚未熄灭的小火苗又滕的一下冒了上来。
傅生一离开,褚彦低喝,“李忠,取铜镜来!”
李忠不明其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下一刻当即照办。
等到铜镜递到帝王跟前,褚彦照了照,就见自己面容略显憔悴,虽说气度尤在,但眼底的血丝已是十分明显。他莫名又想起了坊间传言,说温舒宜是狐妖转世,专会吸食男子精.魂……
褚彦,“……”
一番沉默后,年轻的帝王放下铜镜,嗓音低沉吩咐,“李忠,让昭华殿的人过来见朕。”
李忠立刻明白帝王指的是谁。
稍过片刻,一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低垂着脸,恭敬跪在御前。
今日不必早朝,褚彦有的是时间待在御书房,问道:“这几日可曾察觉到任何端倪?”
玉珠如实回禀,“回皇上,奴婢在昭嫔娘娘眼里就是一个咋咋呼呼、没甚心机的宫婢,娘娘未曾对奴婢起过疑心。不过,娘娘倒是谨慎,除却徐嬷嬷之外,还不曾在旁人面前透露过任何事。至于徐嬷嬷是不是太后的人,奴婢暂且没有十足的证据。”
褚彦狭长深邃的眼眯了眯,他就知道,那小女子不简单。
否则,他岂会被“折磨”的茶饭不思?
越美的事物,通常越有毒,也越是危险,恰如美艳的罂粟,令人着迷上瘾。
“她入宫以来,与谁走的最近?”帝王又问。
玉珠,“娘娘喜静,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人舞剑,除却昭华殿的卫婕妤之外,与宫里的几位娘娘皆无走动。”
帝王又沉思。
那狡猾的小狐狸必然在谋划什么,而且不仅仅是他表面所知晓的那些事。
玉珠思及一事,又道:“皇上,奴婢有一事禀报。”
得了帝王眼神示意,玉珠接着说,“每回太后送来汤药,娘娘都是当着康嬷嬷的面饮尽,但有一回,奴婢亲眼偷窥到娘娘在催吐,想来娘娘聪慧过人,也知那汤药有问题。”
帝王冷肃无温的脸终于有了一瞬间的变化。
太后不想让后宫女子生下皇嗣。
此时,褚彦早已知道。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着后宫那几位妃嫔的确不该生下他的孩子。既然太后动手了,正好也省了他的麻烦。
她催吐?
难道她想生下朕的孩子?
没有一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生下“仇人”的骨肉。
是朕错怪了她?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帝王内心的波动变化此起彼伏,方才还阴霾不散的心扉,如拨云见日,瞬间日光普照、春回大地。
“皇上,那太后安插在昭嫔娘娘身边的人可需处理了?”玉珠问道。
帝王眉心舒展,俊美的脸依旧毫无温度,但明显少了萧索之气,“不必,继续盯着即可,若有异动,再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