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但是像钟蕴这样,瞒到对同辈哥哥也不能透露的地步,明蕾就有些难以理解了,只是谈了个男朋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有必要跟做贼似的,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吗?也没听说过钟家家风严格,不允许子女随便谈恋爱呀。
  面对明蕾的疑问,钟蕴幽幽叹了口气,苦恼地蹙眉嘟哝:“他就是身份有问题啊……一个没有家世的穷小子,要是让我爸妈知道了这事,肯定会觉得他是为了钱才跟我在一起的,一定会逼着我和他分手,只能瞒着了。”
  穷小子?明蕾有些意外,“就为了这?”她还以为是什么更劲爆的身份呢,比如说堕落的混混少年或者什么已婚男士之类的,现在热播的电视剧基本就这两个套路。
  “不然呢?”钟蕴幽怨地看她一眼,“你别看我爸妈开明,其实特别嫌贫爱富,尤其是我妈,自从我上高中开始就一直对我唠叨,让我别中了那些男生的圈套,说他们全部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对我不怀好意……要是让她知道我和一个要钱没钱,要家世也没家世的人谈起了恋爱,肯定会骂死我的,让我马上和他分手。”
  “你男朋友……他很穷吗?”
  “大学学费是他靠着奖学金缴的,生活费是他打工赚出来的,就连这个,”钟蕴举起手腕,示意明蕾看上面缀满了各色贝壳的手链,“也是他在海滩上自己捡的,让人打磨成了一串手链,手工费五十块钱。你说他穷不穷?”
  “这……”明蕾噎了一下,对比起自己手腕上接近六位数的钻石手链,这个贝壳手链的价格的确是低廉了一些,但她这手链是公司打造以她为名的“花蕾明珠”系列时送过来的唯一定制款,而对方的手链是恋人精心制作的手工款,获得的渠道不同,两者之间也没有什么相比性。
  “也不算很穷……吧?”她有些犹豫地评价,“顶多只能算是普通人的水准,我还以为他家欠债了呢,听你刚才那么说的时候……”
  “是啊,但在我爸妈眼里,他就是个穷小子。”钟蕴放下手,耸了耸肩,故作满不在乎道,“所以现在就只能这么瞒着了,等到他毕业了,事业上有了一点成就,我们要是还在一起的话,我就向我爸妈公开。”
  明蕾微笑着给她加油鼓气:“嗯,我相信你的眼光,能拿奖学金缴学费的人肯定非常聪明,毕业之后年入百万不是梦想,伯父伯母到时候一定会同意你们之间的事的。哎对了,他是哪个学校的?”
  “新京大,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那就更加没有问题了。”新京大学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在世界排名也属一流顶尖,能入学的都是学生中的人才,拿到奖学金的人更是人才中的人才。“新京大学的高才毕业生,放在哪里都是个香饽饽,你就不用担心了。”
  “希望如此吧。”钟蕴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忧愁,“还记得刚才我对你说的话吗?今晚来的不少客人都以为这场生日宴是为了宣布你的婚事才举办的,毕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联姻实在是一种太过常见的事情。”
  “那是他们思想老旧,不会用辩证的方式看待问题。”明蕾微笑,“爷爷之所以会给我举办这场生日宴会,纯粹是为了庆祝我满二十周岁,完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复杂心思。”
  “那是你爷爷对你好。”钟蕴有些羡慕地看向她,搅动着碗里的冰沙,“我爸妈就不一样了,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也很有掌控欲,平时的一些小打小闹不会管我,但人生大事是绝对不允许我自己做主的。再过一段时间,我的生日就要到了,真怕他们一时心血来潮,给我定下个婚约什么的,那就惨了。”
  “应该不会吧?”明蕾有些不确定地安慰她,“怎么说联姻也是一件大事,不会这么草率地定下的,而且你家现在风头这么足,和你家世相配又适龄的单身异性几乎没有,除非——”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钟蕴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除非什么?”钟蕴问道。
  “除非,你爸妈想和洛家联姻。”明蕾说,伸出空着的那只手轻点下唇,若有所思,“那就很可能把你和洛成蹊配在一块了,到时候你们两家强强联手,把我们明家和温家都甩在身后,嗯……这样一想,好像是有点危险。”
  她在这里认真详细地分析着情况,可钟蕴却呆呆地看着她,眨巴了两下眼,像是没听懂她说的话,半晌,才憋出了三个字:“你说谁?”
  “洛成蹊啊。”明蕾说,神色惊奇,“你不会不认识他吧?洛家的大少爷,圈内的太子爷,洛氏集团的最高总裁。这么有名的一个人物,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我认识啊。”钟蕴回答,神情比她还要惊诧,“可他不是你男人吗,怎么可能和我家联姻?”
  明蕾先是一愣,接着就是脸色一红,又羞又惊地说道:“谁说他是我男人了?!”
  “他不是吗?”钟蕴看上去更惊讶了,“你们俩不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吗,双方长辈都认可了的事情,这次好多人猜测明家会宣布你的婚事,指的就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蕾蕾,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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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娃娃亲???
  她和洛成蹊???
  明蕾惊呆了,紧接着,她的脸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烫来,慌忙不迭地澄清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什么时候跟他有过娃娃亲了?我怎么不知道——不对,是压根就没有这件事情!”
  “可他们都在谈这件事。”钟蕴说,依然是惊讶的表情,“一个两个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可是我刚才听好多客人都这么说,好像是你爷爷那边透露出来的意思。”
  明蕾:“!!!”
  明蕾:“我爷爷说什么了?!”
  “有人问你爷爷对你的婚事有什么打算,你爷爷就透露了一点口风还是什么的,反正就是把你和洛家那位少爷绑在了一块。”钟蕴说,完了问道,“蕾蕾,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明蕾咬牙回复,心里头一阵兵荒马乱,没想到她前脚才拒绝了温岚试探的提议,后脚爷爷就把她自己给卖了,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难道她的这场生日会真的不只是一场单纯的宴会?爷爷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今后的人生?和那些其他以利益为重的所谓豪门一样,把她配给了对明家最有利的对象?
  想到这里,明蕾心下一片冰凉。
  “蕴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不骗我?”
  钟蕴本来是信誓旦旦的,毕竟这都是她亲耳听见的话,但是看见好友难看的脸色,她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沙碗放到路过侍者的端盘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也不算很真,我就是听那些客人随口说了两句,至于你爷爷那边,我也是听那些客人说的,没有亲眼看到或者听到,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听见这话,明蕾松了口气,脸色舒缓了一点:“那应该就是客人会错意了,听见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开始以讹传讹。”
  她半是分辩、半是自我安慰地喃喃自语,“爷爷这么疼我,一定不会在这事上替我做决定的。”
  “是啊,你从前不是和我说过,你爷爷在对你找男友的事上特别开明吗,刚上大学那会儿还特意叮嘱过你,让你遇见喜欢的男孩子就勇敢去追,不要错过。”钟蕴也在那边安慰她,“和我爸妈的说辞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爸妈都还没给我定下婚约呢,你爷爷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就放心吧。”
  明蕾在面上应了一声,心底却依旧惶然,很有几分不确定。
  爷爷是在她刚上大学那会儿时对她说过这话,但这个叮嘱还有后半部分,她没有和钟蕴说,那就是当她有了合心意的男生之后,一定要带去给他看看,他那边合格了才能算数,不然就要继续找。
  那时的她和现在一样,对谈恋爱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也不觉得会在大学里遇见喜欢的男生,毕竟中学几年下来,她都没有对接二连三向自己告白的男生心动过,没道理一上大学就开窍了。
  但是本着哄老人家开心的原则,她还是撒娇地追问了一句,询问什么样的男生才能算是合格的。
  当时爷爷怎么回答的?好像是这样——
  “嗯,不需要家庭条件多么好,只要是有精气神,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人品样貌过得去关,蕾蕾又喜欢的,那就行了。当然,最好不要和棋定家的成蹊差太多,爷爷心目中最完美的孙女婿就是他,如果蕾蕾寻找的男生和他差了太多,爷爷可是会有很大的落差感的。”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只表达了一个老人家对孙女未来交往对象的期望,顺带指出了一个完美人选,并且由于当时洛成蹊也在场,所以明蕾一直以为那只是爷爷单纯的打趣,就和以往两家长辈拿他们开的无数次玩笑一样。
  但是现在想想,爷爷那番话有没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和温岚在楼上换衣间说的话一样,看着是在说玩笑话,其实却是带有一点试探的意思?只要他们两个当事人表露出那么一点愿意,就立刻把他们凑成一对?
  明蕾越想越是心惊,虽然不断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事情不一定就是这样,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但她还是没有办法按下心来,总觉得事实就是她想的这么一回事。
  而对面的钟蕴也在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看一边踌躇开口:“其实……蕾蕾,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担心的。你又不像我,有正在交往的对象,所以对于婚约的事那么烦恼抗拒,洛成蹊条件那么好,又和你那么熟,圈子里不少女生喜欢他,想嫁给他。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很般配呀,你不如试试看?”
  明蕾听得一阵无力,心想今天是什么红娘日吗,怎么是个人都要来关心一下她的终身大事?对象还都只有洛成蹊一个,在他们眼里,她明蕾将来要嫁的对象就只能是洛成蹊吗?
  “要试我早就试了,哪里会等到现在。”她闷声回答,“我对他是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把他当做哥哥来看待的,他对我估计也是一样。青梅竹马难道就一定要在一起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又没有喜欢的对象,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钟蕴半是劝慰、半是怂恿着她,“反正洛家的那位大少爷条件那么好,你和他交往也不吃亏啊,大不了之后再分手呗。”
  这话说得,好像她只要一点头,人家就会巴巴地跑过来和她交往一样,明明她和洛成蹊互相之间都没有那个意思,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笃定地觉得他会喜欢她?就连温阿姨也是这么一个态度。
  真不知道是该为她自己感到默哀,还是为洛成蹊感到悲哀……
  “算了,不说这个了。”明蕾深深吐出一口气,把这些心烦的念头都压下去,“我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有毕业呢,就算爷爷想要给我订婚,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还有时间给我慢慢思考,现在就先不想这些了。”
  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既然现在还好好的,没有从天而降一个婚约罩在她的头上,就不杞人忧天地想这么多了,白白自寻烦恼。
  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钟蕴看上去对她这个自我乐观法颇为感触,惺惺相惜地点了点头:“说得对,不要去想那些烦心事情,越想越烦,不如想点开心的。”
  “开心的啊……”要说最近发生了什么能让明蕾感到开心的事,除了她自己的这场生日宴之外,也就只有刚才明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了,让她非常的有分享欲,很想把这事告诉给钟蕴听,两人一起乐呵乐呵。
  但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势必会牵扯到洛成蹊,而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所以这个念头只在她心上过了一遍,就沉了下去,没有再浮起来,转而对钟蕴说道:“我想到了。”
  钟蕴:“你想到了什么?”
  “今天是我的二十周岁生日。”明蕾说,“虽然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到了法律规定的成年岁数,但是二十岁这个坎还是很有特殊意义的,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只有年龄的十位数满了二,才会被当做大人看待。”
  钟蕴点点头,表示知道,这番话还是当初她科普给她听的,毕竟面前这位大小姐长年累月被她爷爷养在深闺,对圈子内部接触得少之又少,每一次两人聊起相关的话题,总能引起她好人为师的欲望。
  “所以?”
  “所以,”明蕾兴致勃勃地说,“我准备做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钟蕴眼前一亮,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上去对她说的话极为感兴趣,然而她才刚刚开口发出了一个音节,就猛地一转脸色,收敛了笑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明蕾一愣,还来不及对好友这副模样发表关切和疑惑,就听见身后响起淡淡的一声询问,让她整个人身体一僵,差点也和钟蕴之前一样,打翻了手里的冰沙玻璃碗。
  “你准备做什么?”
  懒散,疏离,漫不经心,仿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声询问,却在明蕾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让她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大厅里放着舒缓优雅的纯音乐,宾客之间或是低声交谈,或是轻声欢笑,显得融洽而又和谐,然而,在这个远离主场的偏僻一角,气氛却是诡异地沉默下来,在三人之间静静流淌。
  “蕾蕾?”或许是见明蕾迟迟不回应,身后人又唤了她一声,含着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但就算听出来了也没用,因为他的语气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反而多了一分潜在的危险感,让人打心里感到发凉。
  钟蕴在刚才因为咳嗽而低下了头,现在她的咳嗽止住了,但是头还继续低着,没有再抬起来,也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装死。
  明蕾也很想像她一样,但是不能,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对来人展开一个混合着心虚和讨好的笑容:“洛……成蹊哥哥,你怎么来啦,是爷爷那边有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一问:为什么这些少爷公子哥都喜欢在背后听人讲话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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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在还小的时候,明蕾对洛成蹊的称呼是跟着大人走的,大人让她叫什么,她就叫什么,比如她上幼儿园和小学那会儿,温岚让她跟着自己叫洛成蹊的小名,她就乖乖叫了洛成蹊六七年的“西西哥哥”。
  后来上了初中,她自觉自己长大了,不能再叫那么黏糊糊的称呼,就开始对洛成蹊直呼其名,当然,在长辈面前还是要表现好一点的,继续乖巧地叫着哥哥,只不过没有再说“西西”两个字,而是换了更加成熟的“成蹊哥哥”。
  虽然听上去还是很腻,但也没有办法,天知道长辈为什么喜欢她这么叫人,明明一点也不好听,明蕾只能用“起码不用在正主面前这么叫”来自我安慰,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她在刚才打招呼时忽然脑子一抽,话音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说的话就从“洛成蹊”变成了“成蹊哥哥”。
  而这个只在长辈面前使用、从来没有在正主面前使用过的称呼,一旦对着本尊开口,所产生的后果就是让洛成蹊略显惊异地挑了一下眉,好好地看了她一眼,唇边扬起一个慵懒的笑容。
  “没有,爷爷那边没什么事,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回答了她的这一声疑问,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成年人能做的事情?明蕾,你准备做什么?”
  明蕾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从“蕾蕾”变成了“明蕾”,心跳就是一阵加速,像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在紧张中带着一份茫然,在茫然中又带着一份不知所措。
  关于洛成蹊,别人怎么看待的,她不知道,但是就她而言,对于她的这个青梅竹马,在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评价:不好招惹。
  虽然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懒散浅淡的笑意,看上去很有一副世家贵公子的风度派头,但他的笑意很少会达到眼底,通常只是流于表面,并且这流得还很冷冷澹澹,辨不出喜怒,让人摸不透他的心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一个性格,明蕾是很难招架得住的,如果不是和对方一起长大,互相之间都非常熟悉,她一定会对其敬而远之,好在洛成蹊虽然一直对外人露出这副脸庞,但对于她和温岚是基本没有的,两人相处得还算轻松愉快。
  哪知道今晚撞了大运,居然被她碰见了这副样子的洛成蹊。
  明蕾简直是欲哭无泪。
  如果可以发表情包,那么她此刻的心情一定是这样的:【警察叔叔,这个人好可怕,快来救我!tat】
  “我……”她讪讪干笑,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可以回答的话。
  刚才那句话只是她一时激动,想到了就说出来了,压根就没想好要做什么,结果现在被洛成蹊这么一问,她反倒是产生了满脑子的不宜思想,正常成年人能做的事情一件也想不出来,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而洛成蹊也就站在她对面等着,仿佛她不开口,他就能这么一直等到天荒地老。
  不得不说,她的这位青梅竹马长得还是非常好看的,相貌英俊,眉眼深邃,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仿佛蕴集了世界上所有的优雅,完美得如同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敛着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时,更是能让人在背生冷汗的同时脸颊升温,一边在心底颤巍巍,一边止不住地心跳加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体验非常人所能拥有。
  作为被盛大举办的生日宴会,整个主会场的灯光基调是金黄色的,在中心处流淌着蜂蜜一般的色泽,光芒闪耀,尽显奢华气息,但是在偏僻角落,则换成了比较昏暗的壁灯,不靠近的话很难看清人影,是躲清闲的最佳去处,这也是明蕾被钟蕴拉着来这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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