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节

  不少知晓她出身的人们都一致认同这女人忘本,即便她嗓音不错身段也不错,但是人品却极其低劣。
  虽然大家碍于二皇子的颜面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但是私下里可都把常如春快骂出花儿来了呢!
  听了宋班主这毫不遮掩的话,常如春气得连脸上的脂粉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就不怕我请二皇子来把你的小命给收了?”
  “呦!这是哪家的皇亲国戚正在大言不惭地想要收割人家的小命呢?”
  一道带笑却十分凌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常如春微微蹙眉,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身着名贵丝绸的明艳女子正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这个女人她认识,是醉仙楼东家严家的小姐,也是二皇子的表妹。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皇子好像跟严家小姐不怎么来往了。
  她只是刚进入王府的一个小妾,对于这些事自然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原来是严小姐,见过严小姐。”
  常如春虽然只是个妾,但是严如春也只是个没有任何品级的商家大小姐而已。
  按理说,她是不用向严如春行礼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见到严如春的时候主动行了一礼,弄得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鬟有些无语。
  严如春向来嘴巴毒的很,特别是见到了不喜欢的人更是说话不留情面,当即就冷声笑道:“你给我行礼做什么?你可是二皇子的妾呢,我可当不起你的礼。”
  常如春顿时尴尬不已,脸上的笑容也僵硬起来。
  “行了,本小姐就是听说以前的常大家来了,所以想要过来瞧瞧……”
  原来严如春也知道自己的名声啊!
  常如春脸上的笑意顿时再次灿烂起来,隐隐还有几分得意之色。
  只是,还未等她的尾巴翘起来,就被严如春接下来的话打击得快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所以过来瞧瞧那个传说中为了自己有个好前途而背弃了所有朋友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严如春居高临下地瞅着她,撇了撇嘴:“啧,这都进了皇子府了,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无非,就是吃胖了一些而已!”
  胖?
  正尴尬不已的常如春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她是个女人,又是个经常上台表演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身材和模样了,现在严如春毫不避讳地说她胖了,简直就是拿着一把刀在她的心窝子上戳啊!
  哈哈。
  将常如春打击地够呛,严如春心里高兴,哈哈笑着离开了,只留下常如春留在原地又是伤心又是自怜。
  而那两个小丫鬟全都掩着唇笑了起来,她们是二皇子府的下人,自然了解严如春这个表小姐的脾气了。看到常如春吃瘪,两人也高兴得很。
  正气恼间,楼下的表演台上已经响起了锣鼓声,畅音阁的首台戏马上就要开唱了。
  常如春气得鼻翼翕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呼呼地拍着桌子:“一个一个的都这么嚣张,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戏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等下丢了人,我一定要大肆宣扬,让你们畅音阁永无翻身之机会!”
  只是,她的话刚说完就被楼下的场景惊到了,那,那个女人真的是她认识的白玉兰吗?
  ☆、136、禁足一个月
  表演台上,有四个打扮怪异的男子在山林间穿行,那四个男子,一个身穿袈裟,戴着和尚的帽子,手里还托着一个大大的钵。
  这个人就是《西游记》中的唐三藏师父了。
  在故事中,他应该是骑着白龙马的,但是因为这是在山林中赶路,所以白龙马被牵在了猪八戒的手里。
  而猪八戒的扮相应该是整个舞台上最吸引人的一个了,他大大的耳朵、大大的鼻子,还有大大的肚子,处处无不散发着猪的魅力。
  但是,平日里京城贵族们最讨厌的肮脏的猪的形象,此时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猪八戒,好可爱啊!”
  “你看他那大耳朵,忽闪忽闪的,真有趣!”
  “还有他的大鼻子呢!那两个鼻孔,哈哈,都能放进去两颗花生米了!”
  观众们被猪八戒的扮相逗得捧腹大笑,不仅是一楼大堂,就连三楼雅间里也发出了好几声抑制不住的笑声。
  “低俗!”
  常如春压下眼中浓浓的兴趣,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
  若说表演台上的猪八戒是逗大家笑的,那么孙悟空就是实力担当了。
  他穿着一身特质的带着浓浓毛发的衣裳,虽然是炎热的夏季,但是扮演孙悟空的这个男子却依然尽忠职守,毫不言热。
  他的手里还举着一根金色的长长的棒子,一上台,这孙悟空便将那金色的棒子舞得虎虎生风。
  观众们只觉得眼前一阵金光闪过,无不鼓掌叫起好来!
  舞完了棒子,这孙悟空又学了几招猴子的动作,又是抓耳又是挠腮的,模仿得惟妙惟肖。
  观众席中有不少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看戏的,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们也都嘻嘻哈哈地跟着孙悟空学了起来,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唐僧师徒四人刚刚出场就将现场气氛调动到了极致,虽然林媛之前也料想过,但是现在亲眼看到这个场景,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夏征可是《西游记》的忠实粉丝,之前光是听故事就场场不落,现在有了更惟妙惟肖的戏目,他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哇,娘子啊,你这脑袋瓜儿里都装得是什么啊,这样的装扮这样的动作,居然也能想得出来!天哪,为夫真是太佩服你了!”
  夏征被孙悟空的猴子动作惊得两眼发亮,要不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只怕他也会跟那些小孩子们一样要学几个动作了呢!
  林媛扑哧一笑,这些动作当然不是她想出来的,这些都是她之前看电视的时候跟演员们学的。
  虽然扮演孙悟空的这个男子不能跟六小龄童老师相媲美,不过说实话,他的动作和神态能够模仿到这个程度已经十分难得了。
  剧情继续推进,孙悟空已经吊着绳子“飞”走寻找吃的了,接下来就该女主角白骨精出场了。
  马上就到了最精彩的地方,众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谁也不想错过白骨精出场的关键时刻。
  就连常如春也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盯着一楼的表演台,似乎要将那个台子给看穿了。
  叮叮当当!
  伴随着锣鼓敲响的声音,一个身着黑色长披的妖娆女子出现了,她就是白骨精,也是白玉兰。
  白骨精出场的时候是斜卧在石头上的,石头周围都是用面团做成的各种白骨骷髅。
  刚刚台上还是一片滑稽,现在场景一变就成了这样阴森恐怖的画面,不少胆子小的女客都忍不住惊叫起来。
  其实一开始林媛也考虑到了观众们的反应,所以这个场景只是几秒钟而已,很快就将背景换走了。
  白骨精伸着懒腰,喝着红呼呼的用果汁做成的“人血”,一开口便是各种狠厉。
  观众们都被白骨精的恐怖和狠绝吓到了,而林媛则不仅赞叹起了白玉兰精湛的演技,若是这个女人生在现代,一定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女演员!
  场景继续切换,白骨精变身成了小村姑,拎着用石头和青蛙变成的馒头去蛊惑唐僧师徒,然后,被及时赶回来的孙悟空一棒子打死了。
  见阴森可怖的白骨精被孙悟空一棒子消灭,观众们无不激动地鼓起掌来,还有人甚至太过兴奋,都站起身来叫好了。
  夏征亦被剧情影响,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好。
  看着众人往戏台子上抛洒各种打赏,常如春气得咬紧了唇瓣,差点都要咬出血来了。
  那个白骨精,真是太可恶了,就是那个白玉兰!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将白骨精的妖娆和狠厉演得惟妙惟肖!
  好啊,这是太好了!
  常如春的手紧紧地攥着桌上的茶杯,手背上的青筋突兀地爆了起来,俨然比那白骨精还要恐怖。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鬟也被演员们精湛的演技吸引了,纷纷抱着栏杆探出头去看着,甚至还把自己为数不多的银两抛了出去。
  “笑什么笑,小心栏杆不结实把你们两个掉下去摔死!”
  常如春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气恼,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全都撒在了眼前的两个小丫鬟身上。
  这两个小丫鬟可都是唐如嫣派来的,说的好听是伺候她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监视。
  之前提醒常如春的那个小丫鬟冷笑一声:“常姨娘心中有气我们理解,但是又不是我们害得你不能继续唱戏?哼,你有功夫冲我们发火,怎么不想想你自己?要不是你上赶着我们侧妃,你也不会进了二皇子的府邸!”
  另一个小丫鬟本来还想着打圆场的,但是也被常如春之前的话气到了,一个小小的贱妾而已,二皇子喜欢你只是图个新鲜,等你不新鲜了,还不是跟她们小丫鬟一样毫无地位可言?
  真当自己是王府正经主子了?说白了也是个奴婢!
  常如春被两个小丫鬟怼得无言以对,胸脯气恼地起伏着,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耳朵一动,像是发了疯似的奔到了栏杆边上,扒着栏杆往下看去。
  见她突然这个样子,两个小丫鬟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儿,冷声嘲讽:“姨娘还是小心点为好,我们没能摔下去是好运,你这么胖,没准真的就会摔下去了呢!”
  两人的嘲讽和鄙夷,此时都进不了常如春的耳朵了,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经全都落在了戏台子旁边的那个男子身上了。
  这个男子是个乐师,他拉的是二胡,因为有两个拉二胡的乐师,所以之前常如春并没有注意到他。
  但是现在,这个乐师正单独拉起了二胡,常如春才猛然发现,这个男人,正是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罗先生。
  此时的台子上正在表演的是白骨精第二次化身为人,却被孙悟空再次发现,两个人大打出手的场景。
  这一段,是整个戏目的核心和高氵朝,不仅两个演员的武打动作十分精彩,就连唱腔和伴奏也是精彩万分。
  众人都被他们精湛的表演吸引了,在孙悟空的打斗下,白骨精一连转了近二十个圈圈,大家都下意识地为她数起数来。
  不得不说,白玉兰凭着这二十个转圈,已经彻底虏获了大家的心。
  “好!”
  “精彩,精彩!”
  “真是太厉害了,她都转不晕吗?太厉害了!”
  “这女子是谁?以前怎么没有听过她的名号?”
  “以前没听过没关系,过了今日,这个女人的名头就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众人的议论声太过高昂,盖过了白玉兰的唱腔,也盖过了罗先生的二胡声,径直传入了常如春的耳朵里。
  “罗师兄,罗师兄居然也回来了?难道,他们一直都有联系的?对,一定是!瞧罗师兄跟那个贱人合作地多亲密!他们一定是经常联系!”
  “可恶,罗师兄不是说会离开京城的吗?不是说不会喜欢任何女人吗?原来这都是借口!他在敷衍我!”
  “呵,敷衍又如何?我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就算是他还心仪于我,我还能跟他在一起吗?真是便宜了那个小贱人!有了名声不说,还抢了我的男人!贱人,贱人!”
  一个又一个念头在常如春的心中闪过,越想,她就越气,越气就越是埋怨。
  埋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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