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同吃同住
“胡青,你不知道进中军帐要先吆喝报告么?”梅将军缓过神来,捡起地上长剑,嗖的一下插进剑鞘里,怒怼着胡青道。
“是啊,胡军长,你现在不是以前那个百夫长千夫长了,你手下将士几万,就不能稳重一些么?”荆明也跟着把他教训了一顿。
“驸马爷,末将有紧急军情,一时忘了禀告,还请驸马爷恕罪!”别看久经沙场的胡青已是军长,对荆明依然是敬重有加,听到他训斥自己,也只是呵呵的陪着笑。
梅将军有些惊讶,这老胡没搞错吧,我才是这里的统帅,他竟然罔顾我的存在,而是直接跟一个执戟郎汇报军情,苦笑一声道:“胡将军,你该不会是被罗斯人吓得糊涂了吧,你不知道谁是这里的主帅么?”
胡青嘿嘿一笑:“梅将军,我老胡真是有些糊涂了,见驸马爷坐在这帅座上,以为梅将军让位了呢,还请将军恕罪!”
梅将军脸色一沉:“你们都希望我让位给他么?”
“末将不敢?”胡青见梅将军开这样的玩笑,慌忙拱手道:“右将军和驸马爷都是大越朝难得的青年才俊,无论谁当我老胡的顶头上司,我老胡略无二心!”
荆明双手撑在扶手,在她的帅座上颤了两下,嘻嘻笑道:“老胡你还莫说,这帅座坐在屁股下还真是舒服!”
梅兰风嗔怪的瞪着荆明道:“荆明,你成何体统,还不快快让开!”
你个死玻璃,你装就是的!荆明白了她一眼,离开帅座站立起来,胡青这才抱拳对着梅将军禀告道:“梅将军,前方斥候来报,兰州城血流成河,三十万守军死伤过半,依然还没有上将军的消息,巴图鲁和武长修已在城楼下跟罗斯狗贼交上了火,暂时顶住了罗斯人的追击。”
十五万将士的命就丢在了兰州城里,梅将军与荆明惊愕不已,目光如炬的看着帐外,咬牙道:“传令下去,巴图鲁和武长修不可恋战,阻挡了敌军之后马上寻找上将军,三军做好战斗准备。”
“末将领命!”胡青应声而退。
两人走出帐外,只见越来越多的军士丢盔弃甲、断胳膊少腿的败了回来,夹杂着一些哭天抢地的百姓,场面十分悲壮。此地离兰州城不过十余里,隐隐的能听到前方的炮火声,梅将军脸色异常的肃穆,眼睛里似是充了血一般变得红肿,喃喃的对着荆明道:“兰州城必须夺回来!上将军必须找到,荆明,传我军令下去,再派两百名斥候加大搜索范围,势必寻到上将军!”
荆明诺的应了一声,看着梅将军紧绷的脸色,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这死玻璃虽然讨厌,但是年纪轻轻却是要承担着如此重任,几十万大军的性命,整个大越的安危全系在她一人身上,她羸弱的肩膀似乎是有些吃力!便上前一步对着她轻道:“风儿不必担心,上将军经验丰富,想必不会有事,我大越新军装备了新式火器,虽不敢说势如破竹,但足以抵挡罗斯人东侵脚步!”
“兄台!”梅兰风转过头幽幽的看着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句:“你定要帮我出谋划策!”
荆明苦苦一笑:“事到如今,我早已是军中一员,还说什么帮不帮?做我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但是帮你,还是帮整个大越,帮我自己!能多带一些兄弟们回家,才是你我最大的心愿!”
见他终于认可了自己的身份,进入了战争状态,梅兰风眼睛微微的眨了几下,淡笑道:“感谢兄台的这一番肺腑之言,风儿遇到兄台,便如伯牙遇到了子期,希望你我能携手共同击退罗斯,你现在随我去军营里查看一番。”
荆明呵呵一笑,有那么夸张吗?连伯牙和子期都比喻上了,便转身去营帐里拿起那长戟。
梅将军摇了摇头,夺过他手中长戟丢给了九儿,正色道:“荆明,你再也不用扛着这长戟了,从今以后,你便做我的随身侍从如何?与我同生共死,同吃同……住!”说道最后一个字,梅将军微微的停顿了一下,才略带羞涩的说出了口。
荆明一愣,呵呵道:“这个……梅将军,我可是御封的执戟郎啊,是皇上亲口颁发的口谕,你敢轻易裁撤?再说了,与同生共死无所谓,同吃也可以接受,那个同住嘛……还是免了吧!属下怕无福消受啊!”
“你个傻子,至今还不明白皇上的意图么?”梅将军瞪着媚眼瞥了他一下:“皇上不会让一块金子永远躺在灰尘里,之所以让你做执戟郎,都是梅蕊公主的主意,她担心你从未走过这么多路,要让你好好锤炼一下,不要等到了茫茫戈壁而体力跟不上,因为走不动路而丢了性命,因此才建议皇上给你一个执戟郎做做,一是锤炼你的意志,二是顺便打击一下你的狂妄!”
荆明又是我一震,原来梅姑对自己竟如此用心良苦!自己这一幅从未吃过苦耐过劳的身板骨确实难以承受长途跋涉之苦,如若一开始就骑马坐轿,怕是最后连逃生的能力都没有。而现在自己的脚都打起了水泡,也算是磨练了十多日了,梅将军此时道出实情,也是心痛他,不愿意让他继续受苦。
嘴里喃喃道:“梅姑待我情深意切,若是能活着回去,此生定不负她!”
你当然不会负她,你负的人是我!梅兰风苦苦一笑,幽幽道:“至于那同吃同住之事,兄台也大可不必担忧,中军帐里有九儿在此,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有何惧怕的!”
两人在军营里查看着,胡青已派出机动部队所有的军士出去安置抢救伤员和百姓,众人如鱼一般穿梭不停,扬起阵阵黄沙,整个军营里一片狼藉。
一直到了黄昏,前方的枪炮声才渐渐小了一些,梅将军带着荆明、九儿和一些作战参谋正在中军帐里焦急等待,只听到外面一阵哄乱,随后便是中军帐帘被人撩开,巴图鲁和武长修护着一位须发皆白、浑身血渍的老者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