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温情
华小姐哪里是不想见他?只是她心里一直堵得慌,去了大佛寺念了几日经,心里刚刚平静下来,却又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见到荆明,那是一个她既想见,又不敢见的人,见了就心生脑恨,不见又仿佛有些牵挂的人,因此才怒斥着他。她那日一巴掌扇走了荆明,心里正是愧疚,根本没有料想到他会来这里!
荆明端着汤药上前,笑道:“整个瘟疫区便只有我一人愿意伺候你,我若滚了,你岂不是孤单?把药吃了吧,或许能延长几日生命。”
华小姐颤颤的坐了起来,接过汤药,心里感动他那一番话,嘴上却说道:“别把自己说得那样伟大!难道你还真是不怕死么?”
“怕啊!谁不怕死了?可是想想能与华小姐这样的美人儿一起死,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如此心里便也坦然了。”荆明戏道。
华小姐缓缓服下那汤药,又剧烈的咳了几声,抿嘴说道:“油嘴滑舌,你以为我是那宁小姐和花魁,任由你哄骗么!你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快说,我娘亲和弟弟给了你什么条件,你才肯来这里。”
荆明哈哈一笑:“知我者华玉也,夫人说了,只要我把你救出去,她便做主将你嫁给我。”
华小姐脸颊顿时红如火烤,原本就发烧的脸上更是滚烫,却怒道:“你这死人,休要幻想,我华玉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一个青楼寻欢客。”
荆明微微笑了笑,又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华小姐高贵优雅纯洁如玉,岂是我这下人可以染指的?当夫人提这条件时,我当即就对夫人说了,如若夫人拿这母老虎要挟我,在下便宁愿死!夫人马上又改口,说是把未来墨香缘的股份给我六成,我这才来的。”
“滚开,你这人渣!咳咳咳……”华小姐大怒,咳个不止,呼吸也似乎有些困难。
“快躺下,我来看看你额头是否发烫。”荆明对着华玉道。
“滚出去,本小姐岂能在你这死人面前躺下!”华小姐杏眼怒瞪,柳眉倒竖,呵斥道。
荆明见她发怒,心里觉得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又接着嬉笑道:“别装纯洁了,你又不是没在我面前躺下过,那日在马车上,你不是温情的躺下去了?”
一席话说得华小姐更是娇羞,那次为了推断黄权死因,她确实被迫在他面前平躺过。
“本小姐纯洁如玉,你若敢碰我额头,我便死在你面前。”华小姐轻声道。
摸下额头都要寻死?够贞烈啊!荆明无法理解那时女人的心里想法,便说道:“我是来给你看病的,不摸你额头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发烧?你心里阳光一些好么,大夫看病不都有个问闻望切么,我只是纯洁的切一下,你便要死,我也无可奈何。”
华小姐沉默了片刻,说道:“大夫都治不好这病,你别逞能了,这样会害死你的!啊……你干嘛!不要碰我!你这恶棍!”
荆明懒得与她啰嗦,一只手直接贴到她额头上,她想躲,却无能为力,只得静静感受着他冰凉的手背,心里狂跳不止,却又更加羞涩难当,加上体质虚弱,便缓缓地躺了下去,只是目光显得有些涣散,她努力地打量着荆明。
荆明见她屈服,便又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摸了你的额头便要死么?”
华小姐怒瞪着他,而后轻声道:“你这死人,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你这样会把自己搭进来的,玉儿一辈子都不得安心。这大越朝的天瘟,多少御医和名医在寻找救治之法,尚且无计可施,你为何如此自不量力啊?你真的那么贪财么?”
荆明没有说话,只是先是用手背贴着华小姐的额头,发觉她的额头烫得厉害,心头一震,又反转手背,用手心紧紧压在华小姐的额头上,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华小姐感知到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脸色羞红,一声轻叹,便也不再反抗,她是担心自己会把病传染给他。
虽然没有温度计,但是荆明估计至少也有三十九度以上,便不再跟她玩笑,深吸一口气,拿一块毛巾沾湿,放在她额头上,说道:“你别多话,好好休息,别人治不了,不代表我没有机会。”
华小姐感受着他的柔情照料,红着脸,用一种难得的温柔问道:“你懂治病?”
荆明俯视着她,发现华小姐温情起来竟也是风情万种,笑道:“想不到华大小姐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
华小姐冷哼一声:“你便是希望天下的女人都这样对你么?”
“倒没有那样大的野心,只求华大小姐温情一些,别再扇我的耳光!”荆明道。
华小姐又是一阵脸红,轻声问道:“你还在记恨我么?谁叫你画那不堪入目的东西!”
“哪里不堪入目了?天下最美的就是女人的身子,我是用艺术的眼光在欣赏着,绝对没有任何亵渎之意!”荆明笑道。
“你还狡辩?如无亵渎,你将我画成那样做甚?”华小姐颦眉怒道,稍微停了片刻,又问:“你那是认为我比宁小姐要美么?”一双媚眼虽然无神,却是紧紧盯着荆明。
女人都喜欢这样比较,可是荆明如何去回答?华小姐的美与宁小姐的美是两个不同的类型,一个柔情似水,一个泼辣如火,却都是人中仙子!
华小姐见他不回答,又问:“比那青楼花魁呢?”
荆明不想把三个女人做出比较,于是岔开话题道:“我虽不是很懂医术,但是倒是听说过一些偏方,可以试试,这也是我们唯一可以活着出去的办法了,请华小姐配合。”
“我们!我们可以活着出去么?”华小姐喃喃自语道。
“不试怎么知道?只要找到病源,鉴别病毒,大自然里一定会有一种物质可以克制瘟疫。”荆明轻道,心里却十分没有把握。
“嗯,我相信你。”
华小姐见他答非所问,也不再纠缠,缓缓地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