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意外吧!哼,还有那个翠环,居然妄想爬上你的床……”当初听闻时,颜雪柔只是觉得后怕,如今想来,竟觉得翠环十分可恶了,“简直不知耻!啊,不过这件事我并没有帮到你,全靠你自己逃脱的……”
  唐颐听她这么说,顿时委屈起来,胆子也大了,当着不远处丫鬟的面,就将头枕上了她搁在案几上的胳膊,无辜而澄澈的桃花眼看着她,即便毫无魅|惑之意,在颜雪柔看来也是无比撩|人的媚|色。
  他带着些许可怜地轻声道:“你说这么多,都不如对我说句情话。”
  颜雪柔见他这般神色,心简直要化成水,面上却故作僵硬地与他对视。然而坚持不了几息,她便投降了,微微靠近他,小声道:“当初我在你身边,总怀抱着目的,却感觉……一切都很顺利,所有我防着的女子,都没有成为你的人。”
  “那是因为我不想和她们在一起。”唐颐认真盯着她道,“我心里只有你。”
  顿了会儿,他补充道:“不然你哪有那么顺利。”
  颜雪柔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唐颐却并没有移开视线,漂亮的眼珠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颜雪柔的呼吸滞了滞。往日里的事如浮光般在她脑中闪过,心中那些一直难以理清的思绪,忽然形成了清晰的念头。
  “……我从前只觉得你很耀眼,耀眼到甚至影响了我的生活。从认识你开始,我就一直对你瞩目,我……将这种瞩目归结于自己心中对你的某些特殊意图。”颜雪柔说到这里,露出个单纯又苦涩的笑,“大概是当我发现很难将你从我的生活中去掉时,才意识到我……喜欢你的。”
  唐颐将头从她胳膊上抬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低着头没有说话。
  颜雪柔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继续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一定要经常见到你,跟你说上话,才会觉得心满意足。”
  她的声音低低的,又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听起来软软糯糯的。
  唐颐也心满意足了。
  这时候有丫鬟过来传话,说魏王那边临时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准备告辞了。唐颐只好也依依不舍地跟颜雪柔告别,与魏王一道离开了颜府。
  ……
  当夜,唐颐又进了宫,跑到圣人面前卖可怜。
  “您真就这么忍心看着十九饱受相思之苦吗?”唐颐使劲浑身解数做出了一副凄凄楚楚的模样,说的话却十分有不依不饶的意思,“明明已经互相确定了心意,却又不得相见,这样实在太痛苦了!”
  “你待如何?”圣人被他恶心得额角都快冒出青筋,恨不得揍他两拳。
  “只要您能做主,将我们的亲事尽快定下就好了。”唐颐深深作揖,恨不得将头低到地上,“您若同意,颜家也绝对不会有二话,到了那时,十九就可以经常去颜府了。”
  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道:“再等等。”
  唐颐疑惑:“等?等什么?”
  圣人却笑:“你虽不是我儿,但你的亲事却是全京城甚至整个大黎都在关注的事,是大事。”
  唐颐还是不明白,满脸诧异,是啊,大事,那又如何?
  “既是大事,就该一步步来。”圣人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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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唐颐似懂非懂,可圣人的话不容置喙,他只能识趣地不再多说。然而他与颜雪柔的事一日不定,就会多一日的变数,这令唐颐心中十分焦急。但圣人的话已经放下了,他又不能总缠着魏王一道去颜家,也不能老是借口去找颜雪臻往颜家去,这样总归是会落人话柄的。
  于是从第二日起,唐颐又陷入了“在沉默中相思”的状态,平日里动辄傻笑,间或发呆,甚至会忽然变得焦躁不安。每当朝参日,他见到颜雪臻,就要跟他打听颜雪柔,问她平日里做什么、去哪里、玩什么、吃什么、有没有提起他,简直将颜雪臻都感染得容易发愁了。
  日子久了,颜雪臻都不用他问,一到旁边没别人时,就主动将颜雪柔的事告诉他,颜雪阑遇到唐颐时也是如此。而颜雪柔似乎也学乖了,再不到处闲逛惹事,平日里就在府中待着,只偶尔去顾府陪陪已有身孕的李雨姗,或是去温府与温若笙玩,连宫中都不再去了。
  和暖的春日就这样缓缓过去,盛夏来临前,吴王府与梁国公府热热闹闹地办了喜事。
  不知情的百姓们忙着感叹与羡慕,明白些就里的人则以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姿态看着武盈盈被花轿抬进吴王府,一片粉饰的繁华热闹。
  两日后,圣人下旨:赐鄂州为吴王封地,吴王全府即日迁往江夏。
  这消息猝不及防,吴王和梁国公府一下子蒙了。
  武唯先当日便哭到了圣人跟前,可圣人却平静道:“你们梁国公府,在宫中有惠妃把持着统领后宫之权,又与在军中威望甚高的辅国大将军结了亲,若是不将吴王调离京城,我对你们实难安心啊。”
  武唯先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圣人既然都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吴王和武盈盈是非走不可了。
  武唯先是死心了,可新婚便要背井离乡的武盈盈却依旧哭闹个不停,甚至跑回娘家,求着父亲再去圣人跟前请求,这下不仅是武唯先和武玉韬,就连武夫人都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她。
  唯一能让武唯先欣慰的是,哪怕武盈盈嫁了吴王,多年的同僚柳甫年都没有与他生分。武唯先清楚,他也万不可在此时与柳家生分。可吴王离京那一日,武家人都出城去送武盈盈时,却没有见到一个柳家人前来相送。
  虽然柳家与吴王的关系向来平淡,但柳静娴毕竟是武盈盈从小到大的好友,自己离开京城远去江夏,好友居然不来送别,甚至连信都不曾送来一封,武盈盈失落之余,心里头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
  武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痛哭流涕,感慨她去了江夏后亲人和闺中密友都不在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武盈盈露出个冷笑:“闺中密友……”
  武夫人奇怪地看着她,武盈盈拍了拍母亲的手道:“阿娘,您要记住,柳静娴从来都不是个简单的,阿娘万不可看着阿耶被柳家人所骗……”
  ……
  吴王成亲的这段日子,颜雪柔一直待在府中,一日都不敢出去抛头露面,身怕节外生枝惹出什么麻烦。想想自己刚回京城的时候,多么飞扬洒脱,还没进城门就敢得罪唐颐和霍家兄弟,如今竟是大大不同了。
  她和阑弟到底是如父母兄长所愿,学会了小心谨慎。
  吴王和武盈盈离京后三日,颜雪柔才终于迈出了府门,饶是如此,也还是带着不用去国子监的颜雪阑一起。到了“客至”门口,他们遇到个熟人,沈昼。
  沈昼许久没见过颜雪柔了,高兴得很,几人进了茶楼,要了个雅间坐着品茶闲谈。
  沈昼与颜雪阑同在国子监,两人说起今年的科考,颜雪阑笑着道:“愚弟打算今年下场一试,不过我年岁尚幼,才疏学浅,大概是中不了的,只是找找感觉罢了。”
  沈昼摇头道:“你天资聪颖,迟早会榜上有名,今年考中也是很有可能的。”
  颜雪阑明亮的双眼睁得圆圆的,满怀希望地看着沈昼道:“沈兄今年也要下场了,应该是势在必得吧。”
  沈昼谦虚地笑笑:“生在公府,这些过场是一定要走的,况且家父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若是不下场,旁人会觉得我打算靠着继承爵位混一辈子,说父亲教子无方呢。”
  颜雪阑便感慨道:“沈兄当真是京城有名的俊才,还如此孝顺。”
  沈昼摇摇头,没说什么。几人聊了几句别的,又说起沈非和清河长公主,沈昼道:“过两日我要随家父家母去一趟嵩山。”
  颜雪柔和颜雪阑瞪大眼,颜雪柔问:“嵩山?你们要去少林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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